林松玉听见杭思潼软糯糯的轻哄,也跟着回头看,见他停下,宝宝立马蹭过去,扒拉着林松玉的裤腿,很想要吃零食的样子。
平时林松玉也不会主动照顾宝宝,都是交给佣人,他自己只负责跟宝宝玩,顿时有些为难地看向杭思潼:“那个……它能吃吗?”
杭思潼也没想到他作为主人,居然还问自己,搞得她也迟疑了:“看情况,因为并不是每样零食,都适合狗狗的肠胃跟口味,一般来说,养狗狗都是一点点试的,试过不能吃之后,就不会再买了。”
言下之意,她不知道宝宝平时吃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她无法确定。
林松玉恍然,只好低头对宝宝说:“不可以,那个东西你不能吃,回去再给你吃零食!”
宝宝听不懂,但宝宝知道自己被拒绝了,于是生气地汪了一声,然后猛地冲出去泄愤,就像当初在庄园走丢那样。
偏偏今天为了让宝宝逗杭思潼开心,林松玉将牵引绳给杭思潼了,而杭思潼直接把绳子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于是宝宝一冲,连带着她也被拖出去了,绳子还越缠越紧,将杭思潼雪白的手腕瞬间拉出了红痕。
林松玉本身跟杭思潼保持着绅士距离,杭思潼被拖得太快,他伸手只碰到了一片杭思潼裙子上轻柔的纱,还差点给他撕裂了。
杭思潼反应过来后猛地用力,想将宝宝拖回来,但藏獒这种狗,疯起来的时候那力道,比一个成年人还大,纵然杭思潼力气很大,也没办法立马让它冷静下来,只是从被拖着走,变成两人拔河。
此时林松玉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怒喝一声,冲过去直接掐宝宝的后脖颈,有人帮忙杭思潼的压力顿时减轻,当即收紧绳子,想把宝宝给控制住,毕竟林松玉一看就是个没经验的。
谁成想,宝宝直接对着林松玉的脸舔了一口,林松玉嫌弃地往后一仰,手上的力气就松了,宝宝当即挣脱开来,冲进了路边的灌木商店里了,连带着杭思潼跟林松玉都被拖得撞到了那些高大的灌木盆栽上。
店长发出尖锐爆鸣声,被巨大的宝宝给吓到了,并且杭思潼跟林松玉撞倒了不少盆栽,店门口顿时乱做一团。
杭思潼火气上来,直接冷声喊了一句:“宝宝。”
还在乱窜的宝宝被吓得瑟缩了一下,杭思潼用尽全力将它拖了过来,好在这次宝宝知道自己闯祸了,没敢挣扎,随后杭思潼赶紧去看林松玉。
林松玉身上穿的是休闲装,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就是跟杭思潼一样,一身都是叶子跟灰尘。
“哎呀,这弄得,早知道不带宝宝出来了。”林松玉无奈笑笑,他在宝宝的事情上一向宽容。
店长有些怕宝宝,就远远高声喊:“喂,你地两个,要赔钱哦。”
杭思潼直接回他:“不好意思啊,我们出来就看看损失。”
此时杭思潼跟林松玉还在灌木盆栽里,他们艰难地带着宝宝出来,林松玉都气得恨不得给宝宝一个教训,但又舍不得。
在林松玉伸手去揉宝宝脑袋的时候,杭思潼注意到林松玉的手红了一片,她立马抓住对方的手:“等等,林先生你别摸狗毛,你好像过敏了。”
林松玉被杭思潼抓着胳膊,他愣了一下,跟着看过去,只见右手上确实起了一片红疹子,比杭思潼手腕上的勒痕还红,而且开始起疹子了。
老板这时
候跑出来,刚才他听杭思潼用普通话回答,以为是外地人,便说蹩脚的普通话说:“哎哟,这不关我系哦,你寄几过门的。”
杭思潼顾不上老板,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个圆嘟嘟饮水壶,将干净的凉白开倒林松玉的手上冲洗,不敢用别的碰,冲洗过后,一壶水用了大半,又拿出氯雷他定,给林松玉吃了一颗。
“先吃一颗,等会儿还是去医院,”说完,杭思潼抬头看向老板,“老板,你算一下,大概多少钱,也别想坑我们,我知道你这些东西的市场价。”
看到林松玉过敏后,杭思潼像换了个人,身上气场都不一样了。
老板有些怕林松玉嘎在这,便说:“哎呀,东西也没坏,随便给个……三千,我这是品种树苗,你们砸过品相不好,后面要重新养的。”
杭思潼仔细扫过店门口的盆栽,那些品种确实都挺稀有的,三千确实是个中间价,也能压,但林松玉要去医院,就没必要了。
于是杭思潼动作迅速地给老板扫了钱,二话不说拖着林松玉离开了花鸟市场,还没让林松玉开车,直接把人推到后座,自己坐到驾驶座,问林松玉要了钥匙后,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刚才宝宝的胡闹,让花鸟市场周围的人都过去看热闹了,杭思潼跟林松玉都没看到,人墙后站着个牵着猪精的梁时清,他也看了全程。
从头到尾,杭思潼被宝宝拖着走,到后面直接自己付了三千赔款,眼都没眨一下,也没必须要林松玉处理这些事情。
怎么说呢,这些事情都违反了梁时清对杭思潼这个人的认知。
在他的视角里,杭思潼就是个普通的、爱财的贫穷女孩子,她太贫穷了,成长过程里应该没有任何人教她如何当一个正常人,面对事情只会跑,遇见强权就当缩头乌龟,甚至是碰上自己遭遇过的事情还容易冲动。
但是在刚才杭思潼真正生气了的瞬间,她平时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眼神都凌厉起来,这才吓得宝宝不敢动了。
在林松玉看不见的角度里,杭思潼是真的动了杀心的,她没有太多的善恶观,也没有什么共情能力,所以当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就会想直接把对方处理掉。
很快,杭思潼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看不出一丝生气了,在发现林松玉过敏后,她像处理惯了这种事情,每个反应都很精准,冷静、稳定、精准、快速,与她平时表现出来的形象大相径庭。
梁时清若有所思地牵着猪精离开,突然觉得杭思潼这人,很有意思。
杭思潼怕林松玉过敏严重,在导航上直接抄近路去了附近的老城区社区医院,那边医生肯定不怎么样,但胜在近,如果林松玉过敏情况很严重,有个近的地方处理过了,也能争取到时间送人民医院去。
到了社区医院,林松玉的手已经红一大片了,连小臂都开始红肿,杭思潼皱着眉头,轻轻给他摘下手上的腕带,又将袖子往上捋了一点。
经过医生的检查,发现林松玉是对树上的汁液过敏,每种树都有一点,但常见的树因为从小接触,所以已经脱敏了,今天是刚巧碰上了不常见的树,才起这么多疹子。
社区医院的医生让林松玉先做个简单处理,然后转人民医院去挂水,因为这边药材不足。
林松玉可能第一次体验这种贫民的医院,浑身不对劲,都是杭思潼按着人检查的,期间林松玉还抽空喊了司机跟秘书过来。
两人坐在社区医院的大厅里等他们过来,杭思潼用棉签沾了药膏一点点给林松玉抹,两人靠得很近,林松玉能看到杭思潼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对不起。”林松玉忽然说。
杭思潼诧异抬头:“为什么要道歉?”
林松玉抿了抿唇:“哎,我只是想带宝宝出来哄你开心,结果宝宝不听话,计划泡汤了,你也受了伤。”
说完,林松玉用过敏轻一点的左手摸摸杭思潼的手腕,上面是一条已经泛紫的勒痕,要是宝宝的力气再大点,勒出血也不是不可能。
杭思潼不觉得这算伤,顶多叫磕了碰了,她将林松玉的手挪开,继续给他抹药:“我不算受伤,而且你能带我出来玩,我很高兴,我也很喜欢宝宝,可能只是我运气不好,所以总是出意外,你不觉得我烦就好了。”
“我怎么会觉得你烦?我觉得你很好啊,很少有女孩子,能做到像你这么冷静的。”林松玉用夸赞的语气哄道。
闻言,杭思潼的手一顿:“不冷静也没办法,我怕你真的出事。”
林松玉要是真出事,她第一个跑不掉,没有林松玉,谁在在荆城里,还能护得住她?
所以林松玉绝对不能出事。
好听话谁听了都高兴,林松玉害羞问:“原来你也担心我?那以后不要叫林先生了呗?多生疏啊?”
杭思潼已经涂完了一只手,将林松玉另外一只抓过来:“那叫什么?”
“唔……这样,我以后跟着花姑叫你潼潼,你叫我松哥怎么样?”林松玉矜持地问。
“松、哥,可是,我记得你比小梁总的年纪还小一点,我比你们大哦。”杭思潼抬起头,忍俊不禁地揶揄道。
林松玉傻了,他怔愣地看着杭思潼,不敢吱声,半天回不过神。
杭思潼也不管他,上完药,将东西都整理好,就拉着他往外走,秘书跟司机已经到了。
司机没打算送他们去人民医院,而是去私人医院,平时林松玉都在那看病。
车子已经行进许久了,林松玉才猛地发出质问:“等等,你怎么会比我们大呢?”
杭思潼也是看不懂了:“为什么你这么惊讶?小梁总跟花姑没说过吗?我大学毕业都三年了。”
没说过,根本没说过。
林松玉一个劲摇头,显然对自己居然跟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女性出来玩觉得十分难接受,或者说,太震惊了,没有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尤其是他这样的少爷,更是觉得只要年纪比自己大,那就是老人家了。
结果现在他在把一个“老人家”当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哄!
这多丢人啊!
前座的秘书跟司机完全不敢出声,他们怕被灭口。
杭思潼见林松玉真的很纠结,只好开口安慰道:“林先生,养病要紧,回去之后也给宝宝做个安抚,前面车站放我下去就好了,我刚好回家。”
林松玉需要时间接受,下意识先让司机跟秘书送杭思潼回家,但秘书拒绝了,说是林家的长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让他尽快去医院。
闻言,林松玉跟杭思潼对视一眼,他们都不能理解,怎么林家长辈还知道了?
没办法,杭思潼不回庄园,接下来会在家休息,于是司机在路过老城区的时候,将她放在了一个公交站下车,杭思潼跟林松玉道别:“林先生,回去小心养,过敏还是很严重的,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再见。”
林松玉呆呆地说再见,随后车子便缓缓离开了。
目送车子离开,杭思潼垂下视线摸摸自己手上的勒痕,对林松玉的震惊并不在意,他会想明白的,感兴趣的人,不会因为有某个点脱离了自己的预设就不再感兴趣。
有时候,哪怕是捏着鼻子,也要等自己把感兴趣的地方看完了,再丢弃。
而杭思潼有把握,在最近两个月内,他都得捏鼻子忍。
晚上林松玉发来了挂水的照片,他过敏还是挺严重的,秘书去找了那家店,才知道里面有一棵灌木品种刚好是林松玉完全碰不得的,得亏杭思潼反应快,不然再拖一会儿,他肯定得休克。
杭思潼也庆幸自己带了水跟药,那是她出门游玩常备的东西,生怕这些精贵的少爷小姐出事死身旁,到时候真是拧头下来赔罪都不行。
林松玉又提了一次换称呼的事,他觉得叫先生小姐还是太陌生了,非得让杭思潼叫他名字,而他要叫潼潼。
【杭思潼:为
什么我要叫你名字,但你要叫我潼潼?这不会显得我太生疏吗?】
【林松玉:但你叫我昵称的话,我会有点没面子啊,像姐姐在叫弟弟,反过来的话,就没人知道你年纪比我大了。】
得,还是个中二病未愈的,杭思潼看着就觉得离谱,但称呼这事,确实无伤大雅,就同意了。
之后两天林松玉都躺在医院,没能出来,宝宝也被暂时送到林松玉的父母家教养,他们觉得都是林松玉太惯着了的锅,打算接过去养好了再还他。
杭思潼觉得宝宝是该教一下了,就举双手赞成林松玉爸妈的决定。
转眼又到周三,杭思潼回了庄园,跟林松玉联系的时间就少了,中间她还跟花姑简单说了下周末的事,花姑听说后,让她到庄园记得在农家乐的亭子边等她,她有自己泡的药酒。
周三那天杭思潼的排班是白天,于是就约定了晚上,晚上庄园跟农场都一片漆黑,只有距离较远的路灯照明,荆城蚊虫鼠蚁多,一到晚上,那路灯下全是各种各样的虫子跟奇怪生物,不靠近都觉得自己要被毒成猪头。
杭思潼全副武装才敢出来,躲在亭子里等候花姑。
花姑是出来散步的,还需要一点时间,杭思潼让她慢慢来,不要着急。
庄园环境好,十分静谧,入夜后,杭思潼能看到灌木丛里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却亮不过天上的星星跟月亮,风一吹,附近的花香都飘了过来,惬意得思维好像都放空了。
就在杭思潼昏昏欲睡之际,突然一声犬吠,一条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大型犬直接扑到了杭思潼身上,她下意识去抓狗嘴,却被糊了一手的口水。
杭思潼嫌弃地放开手,狗狗更热情了,直接狂叫着扑到她身上,将她压在亭子里的椅子上,热气全喷过来,还有口水,脏兮兮的。
“……下去,不然我打你了。”杭思潼冷声警告,狗狗听不懂,继续蹭蹭,然后就被杭思潼一把掀翻在地,狗狗惊呆了,没想到还有人类拒绝这么可爱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