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算是,她只是想找一个答案,但又害怕那晚的事情重现,既想寻找,又害怕面对,矛盾之下,只能选择放逐自己。
渡边老师看着他们长大,实在很了解她,她悲伤的眼神,已经传递出心底的声音。
“我不在木叶,了解的并不多,你可以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小葵并不想说,她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人对他的审判了……
“我所了解的鼬是个沉稳善良的孩子,并不是会做出这种罪恶的事情的人,小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背后有什么缘由?”那个会对着自己说愿为脆弱的小女孩承担起一切的男孩,他最优秀的学生,为什么会突然成为木叶的S级叛忍?
渡边老师的这一句话,让她差点哭出来,第一次流露出不做伪装的委屈神情。好像自鼬逃出村后,她和木叶的集体意志就被分割两端,她的维护,她的不相信不接受,让她长久的孤立无援,渐渐失语下去。
可渡边老师却说,他知道的鼬,不是那种人,背后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始终相信着他。
她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全告诉了渡边老师,她所见到的,她所有的困惑,失态,惶恐,又焦急,可她此刻知道自己可以信任渡边老师,她也想寻求老师的意见和帮助。
“小葵,我和你说过,你和鼬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我始终相信你们,”渡边看着小葵含着眼泪的表情,抚摸着她的脑袋,“但鼬已经被木叶列为叛忍是板上钉钉了,我现在司职在外,无法也没有立场直接参与其中,很可惜帮不到你们。但你若是察觉到背后有隐情,能查出真相的话,希望你能给他正名,带他回木叶。”
“老师……”
“你们过去一直互相扶持,但那时是鼬一直在帮助你,现在,你也可以做到的对吗?你同样也可以帮助到他。”
很多年前,渡边就告诉她,不要躲在别人身后,她得成长起来,做一个可以依靠,能够担当的人。兜兜转转,没想到竟然是鼬,这个最初说要一直守护她的人,最后将她置于这个选择面前。
也许是成长的必要经历,可代价未免太大。
小葵用力的点头,她已经从渡边老师的话语中受到了鼓舞,只因为有人认可了她的坚持,于是郑重承诺道:“我一定会把鼬带回来的。”
渡边老师目送小葵离开了店里,独自一人依旧坐在原地喝着酒,他此刻心里盘旋着的还有小葵跟他含着泪意哭诉的鼬的事情,他引以为豪的四班弟子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沦落至此?
一杯清酒入喉,真是苦涩沉重。
身边悄然坐下了一个身影,调笑的语调:“哟,渡边呀,好久没见了。”
“……自来也大人?”渡边放下酒杯,惊讶的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自来也,“您怎么会……”
“跟着那丫头出来的。”自来也熟稔的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要是小葵没走,他还真不太好现身。
“小葵吗?”
“没错,她离了木叶就一直跟着我,那丫头一人在外,谁也放心不下呀,不是么?”
“能跟着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大人,当然比留在木叶更值得信任也更可靠,”渡边老师松了口气,看来木叶并未追究她的罪名,“不过,您之前就认识小葵吗?”
“故人之女,算是受托代为照顾吧,”自来也一口气就饮尽了杯中物,渡边主动给他再满上,“没想到小葵的担当上忍居然是你,我常年不在木叶,她的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
渡边感到有些难为情:“说来惭愧,我没有尽到师责,三年前就离开木叶去其他地方上任了,把我的学生们反而都留在木叶。”
“正常人事调动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小葵也不是个事事需要人帮助的稚童,她能独自承担一些事情。”
在这一点上,渡边确认自己和自来也态度立场是一致的。
“宇智波鼬也是你的学生对吧?我刚刚在外已听到,你说小葵离开木叶是因为宇智波鼬?他们过去关系很好吗?”
“说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为过吧,对外虽然宣传我是她的指导老师,但她实际的老师只是鼬,她的忍体术全是他教的,自忍者学校起,他们的关系就很好了,我离开木叶后,渡边班实际就散了,但我知道,也很确信,小葵和鼬仍是紧紧连接在一起的。”
自来也闻言点点头,他虽偶尔回木叶时会偷偷去看望姐弟俩,但毕竟时间短,而很多详细的事情猿飞日斩也并未能告知他,所以,他对于小葵的这些年只能算是了解皮毛,现在,想要知道更多,只能从她的老师渡边这里来获取。
其实渡边也知道自来也并非突然对鼬感兴趣,他想了解的只是小葵过去的事情,但他自己心里显然顾虑更多。自来也虽长期在外调查收集情报,却是木叶最高战力的代表,也拥有极高的话事权,若是碰到了列为叛忍的鼬,一定是会立即执行绞杀任务,可那是他的学生啊……
“自来也大人,鼬那孩子我从小看着,是个稳重善良的孩子,小葵信任他依赖他并非毫无缘由,也许这件事背后真有什么隐情,若您碰到了他,能否……”
“渡边,”自来也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神情严肃的可怕,“木叶的规矩你是清楚的,既已经下了叛忍的罪名,就不要做无谓的干涉,也不要再说幼稚的话,这种话小葵可以说,但你不能说,你可是曾经的木叶上忍。”
渡边一愣,不由得自嘲而苦笑起来。
“抱歉,我也感情用事了。”
第55章 心结
“再告诉我一些事情吧,渡边,我想知道那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对那些战争与和平的事情没有研究也没有兴趣,只是,减少伤亡的办法,我只能想到遇之则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我不想去做村外的任务,也不想再碰危险的任务。”
原来,已是下忍的她仍并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忍者”,那身份对她而言并不神圣,也不崇高,反而是束缚,反而是要挣脱的枷锁。
想要了解那几年的天竺葵,必然是绕不开宇智波鼬。
当渡边已经以一种尽可能客观陈述的方式讲述着那几年鼬对他的保护,对她的迁就,无论自来也再如何接受“屠村”“叛忍”之类的词汇将他的形象固化深刻,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名字上已然覆盖了一层名为温柔的薄雾。
如果连渡边作为旁观者都有如此感受,又更何况她呢?
简直……就像另一个水门。
只是一次任务的意外状况,就让她又退回了最瑟缩的角落,从此躲在别人的身后。
“我知道,但我想替她承担这一切。”
也许她会很感动,也许连渡边都会为他的担当而震惊。
可是,自来也却想到,正因为他们一个又一个的纵容,才会让她越成长越不堪一击。
当年水门和玖辛奈的愿望是让小葵健康平安的长大,无忧无虑的生活,可事实证明,在这个忍者世界,这样的愿望只能是妄想,谁也不会成为她永远的庇护,即使,他们是如此真心的怜爱着她。
若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孩,也许他会按照水门的意愿,纵容她肆意任性的生活。
可是,天竺葵已经被命运安排成为了忍者,有些事情,有些责任,她不能不去面对。
渡边离开鸟之国那天,小葵起了个大早前去送行,没想到自来也也跟着一起去了,更令她没想到的是,看到自来也的时候,渡边老师没有丝毫意外,临行前还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一切竟在不言中。
小葵纳闷了:“你和渡边老师认识吗?”
“木叶上忍就那么多,中央塔你来我往的,肯定都是老熟人啊。”
“哈?可我当年怎么不记得有见过呢?”
“你那时候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眼里看得见其他人吗?”自来也呲了一声,眼前浮现起他见到小葵的第一面,那个站在桌子上手插着腰,神气十足的小女孩……
“是嘛?嘿嘿。”
送别渡边老师,他们紧跟着就离开了鸟之国,动身前往风之国了,在这一路上,自来也给小葵讲着五大国战乱历史,此起彼伏的野心争斗,听得小葵是既厌恶又觉得无趣,她只关心风之国与火之国关系咋样,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五大国之间就没有关系好的,真正和平的年代还没有到来呢!”
“那砂隐村跟木叶过去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都像鸟之国那样民风淳朴、热爱和平就好了,在那里,她和渡边老师都可以在公共场合随意谈论木叶的事情,可如果风之国砂隐村的忍者对木叶仇视,那他们可不得又要伪装低调生活?
“要说近仇,那得追溯到第三次忍界大战了,三代目风影想趁着我们主力在和雨隐战斗时偷袭木叶,派了位居高层的两名精英忍者而来,但都命丧木叶,就此结下了梁子。”
“啊?木叶空虚之际还抵挡住了入侵吗?”
“对啊,留守木叶的那个人的实力可丝毫不逊于我们三忍。”
“是谁啊?”
“木叶白牙,旗木朔茂。”
“旗木……?”
“正是卡卡西的父亲。”
小葵的原本兴致盎然的神情,渐渐的沉静下去,再一点点的渗出哀伤和茫然。
后面的故事她当然知道,就无需再讲了。
自来也看她黯淡下去的眼神就明白了。
“可以说吗?明明木叶人才辈出,其他村难以望其项背,可这么一批批优秀忍者,没有倒在战场上,却都是被木叶生生内耗掉了。”
不仅是卡卡西的父亲,还有不明缘由就以自杀消失于人世的止水,以及如何都想不明白以“木叶的宇智波鼬”自称的他会叛逃出村。
沉默许久后小葵的言论,让自来也心里波澜骤起,她一针见血的点出了木叶的问题,自己难道没有感知吗?想说什么,可他不能说,他的身份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当年写出《坚毅忍传》,不也是无奈又借由笔端抒发他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吗?
“你既然看到了沉疴宿疾,就应该想办法去解决它,改变它呀,你们年轻一代象征着希望,掌握着未来,而不像我们,长久的消耗于战争之中。”
在这一刻,自来也看着小葵,莫名想到了大□□仙人的预言。如果她能清楚的看到忍者世界的扭结,是不是就说明她很有可能是预言之子呢?
可是小葵又恢复到了轻率的表情,懒洋洋的摊手道:“那跟我可没关系,世界之大,怎么会让我一个吊车尾来做什么?”
“……”
自来也看着她,又想起渡边告知的她的过去,脸上的表情渐渐沉了下去。
知道风之国砂隐村跟木叶的过往后,小葵就决定低调行事了,身上所有的忍者标识的痕迹通通去除干净,忍术忍具更是从未展现出来,生怕被人盯上,可是,与她的小心翼翼相比,自来也可百无禁忌,生怕别人没注意到他似的,可把她吓坏了。
直到顺利入住旅店,虽然位置挺偏僻,周围都没啥居民楼。
她待在卧室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翻着没有丢掉的素材本,不知不觉已经深夜,外出喝酒的自来也此时终于回来了,不过喝的醉醺醺的,在走廊里就大声唤着她的名字。
小葵拉开门,所见的就是倒在走道长廊里已经神志不清的自来也。
“色老头!老酒鬼!”她忍不住吐槽,却还是认命的将浑身散发着浓郁酒气的他拖进客厅,但因为他体型过于高大,体重也不轻,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把他拖到小桌旁边,而他还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似乎就这样都睡着了。
“我看你都能醉倒在走廊,想必睡在客厅也应该没关系吧?”她扯了扯嘴角,打定主意将他扔在客厅不管了,转身就打算回自己的卧室。
空气中一声轻微的异响,几不可闻。
可小葵耳朵一动,感知到了,那逐渐靠近的杀意。
“喂!喂!色老头醒醒!有危险!”她连忙回到自来也身边,蹲下身子推搡着他,想将他唤醒,可丝毫不起作用,地上的人完全叫不醒。
可恶!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得不抬头面对着转眼就已经出现在房间里的七个蒙面忍者,他们手中的武器,在不那么明亮的室内光源下,还泛着冷光寒意。
甚至不需要多问,光看也看得出来,她和自来也的木叶忍者身份还是暴露了,都怪这色老头进入风之国后行事那么张扬,这下好了吧?真的被盯上了,而且他们真的会被暗杀在这里的。
小葵直到此刻还想挣扎一下,推了推自来也,她内心仍不想面对这种场景,让她本能感到害怕。
可那几个敌人没能给她求救的机会,就以扔出数只手里剑向她所在之处袭来。
小葵连忙从武器袋中握出苦无,动作迅猛打掉了所有的手里剑,并用剩下的苦无抛出使他们让出位置,再迅速结印用火遁豪火球之术将他们逼退,离开这间卧室,将他们全部引到走廊,再引出户外。
起码,能保住里面的自来也。
看着这几个身手敏捷的暗杀者,小葵真是欲哭无泪。
光从他们的速度来看,怕已经是上忍级别的了,但若是不解决掉他们,自己和自来也真的要命丧今晚了。
就在她心里升腾起悲观绝望之际,一人迅速上前来挥下长刀,趁她分心,在她肩膀处划下一道口子,不过她反应过来躲闪了一下,伤口并不大,但唯一的苦无也没握住飞了出去。
她左手按着伤口,疼的差点掉眼泪。
要是鼬在就好了,他不会让自己再置于这种险境的。
可是,眼前一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敌人没有留时间让她继续感伤追忆过往,而是直接集体行动,封锁她的全部逃跑路径,准备将她团团包围住。
她感到绝望。
可是,她不能倒在这里,她还有承诺过的事情没有完成。
接受命运吧。
“影分身之术!”
瞬间出现的六个影分身,跟随本体而行动起来,与每个忍者单独战斗,因为没有武器的存在,她只能使用基础体术,不过,这并非唯一的战略。
每个影分身都迅速的来回跑动,看似没有规律,实则一根纤细的钢丝缠绕其中,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牵扯着钢丝的她的影分身一用力,所有人已被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而她跳至半空中,迅速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巨大的火球将燃尽了一切,不光是敌人,还有这深沉压抑的黑夜。
一瞬间,亮如白昼。
她不忍心去看那被火焰灼烧滋啦作响的人团,落在地面时,悄然移开了视线。
不曾想,身后居然还有一个人,逼近的短刀划破空气,直直的刺进她的身体,根本来不及避开。在那刀刃刺入身体里的那一瞬间,却突然化作云烟,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