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左眼…”小葵凑近才看到那面具下的左眼竟然是红色的，还有着奇怪的图案，而眼睑脸颊处有一道骇人的伤疤，在她脱口而出的那瞬间，明显察觉到他的身体往后倾，自己被一把推开，险些翻落坠楼。
还好及时反应伸手抱住了他的左臂，堪堪稳住了身形。
“喂！卡卡西！你是要把我推下去吗？”
他垂下了头，良久才嚅声说了句抱歉。
她看到了，那鲜红的，如血一般颜色的写轮眼。
“倒也不需要道歉，起码你现在还没把我甩开呢！”她坐稳了后，才松开钳制的他的手臂，冰蓝色的眸子咕噜噜转动了两圈，她捂嘴笑了，“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看到那单只红色眼睛会把你当怪物吧？你也太小看我了！”
怪物么？
卡卡西没有说话，只是也没有再看她。
“眼睛是受伤了吗？”她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
但他并不想回答她，这只被换上的写轮眼于他而言太过于沉重，即是挚友的寄托，也是命运的诅咒，无数次对着镜子看着这只眼睛都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
压抑的伤痛回忆如波涛席卷而来将他淹没，带土，琳……父亲……
“很疼吗？”他被这声清脆的声音唤醒，回过神来正撞进那双冰蓝双眸里，冰晶一样的透明澄澈，而此刻尽是担忧的情绪。
很疼吗？
至今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忍者，能忍耐一切的人。他从小被誉为天才，无论经历了什么，都不曾有人安慰他，因为是天才，因为是忍者，哪怕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仍旧不能展露他内心的伤痛。
他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这个习惯，更没有可以倾诉的人。
很疼吗？
是的，他很疼。
小葵看着他面具后剧烈动摇的目光，心里不由自主的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楚，没有缘由，清清楚楚，不受阻碍的。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覆盖上卡卡西面具后的左眼，好像想借此缓解他的疼痛，但因为一层面具的阻隔，她只能感受到手掌心下颤动的睫毛。
就如同雏鸟的羽翼，顽强的脆弱，脆弱的顽强。
卡卡西在那一刻忽然觉得内心平静了些许，甚至，自己那颗隐藏起的破碎的心，也原原本本坦坦荡荡的展现在如此通透的她面前，无所遁形。
“总有一天它会痊愈的。”
第10章 自来也
“小葵，今天家里有贵客要来哦，今天需要你帮妈妈收拾一下客厅。”玖辛奈神秘兮兮的凑近。
“贵宾？”木叶哪还有比火影更贵的贵宾呀？小葵翻了个白眼，不会是三代目那个老头子吧？
来的人当然不是三代目猿飞日斩，傍晚跟着波风水门一起到家的那个男人，比那个小老头可魁梧高大多了。
小葵看着进门后，水门旁边这个一头乱糟糟灰白短发的高大魁梧男人，不自觉露出的表情却不太好，他太高了……自己得拼命仰着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这让她很不爽。
于是，她跳上椅子又爬上桌子，站直身体，叉腰摆出高傲的表情，道：“你就是贵宾？”
“小葵！”水门被她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着实又吓了一跳，立马把她抱了下来，怕她再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干脆就搂在怀里，转而对那男人报以赧笑，“抱歉老师，请原谅这个孩子的童言无忌！”
他哈哈的豪爽的笑了起来：“没事没事，之前听三代目说过了这孩子的‘独特’脾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果然不同凡响哈哈哈。”
“小葵是吗？我叫自来也，唔，可算不上四代目的贵宾，只是他幼年的老师罢了。”
老师？被水门搂在怀里的小葵眨了眨眼睛，这个男人是他的老师？那为什么一直没在木叶见过？
“自来也老师可别开玩笑了，您当然是我们家的贵宾呀。”在厨房忙碌的玖辛奈适时而出，“小葵，要叫爷爷哦！”
虽然玖辛奈这么提醒，但果不其然只能看到她鼻孔朝天的不屑神态，水门与玖辛奈再度陷入尴尬陪笑。
“水门，玖辛奈，你们平时对这丫头可真的是放养啊。”自来也也不顾她的不满，伸手就摸上了她的小脑袋，揉啊揉，对着她柔顺的长发就是一阵“蹂躏”，虽然他嘴里说的是“可爱”之类的话语，但小葵明显觉得这臭老头是在报复，气嘟嘟的伸手想挥开，当然被自来也轻而易举的躲掉，而水门在一旁看着这爷孙辈的闹腾乐不可支。
正好到了享用晚餐的时间。
饭桌上的水门和他的老师自来也聊着木叶村的话题，什么忍者大战，什么村务治理，以及这么些年自来也在外游历的见闻和收获，玖辛奈偶尔能插得上嘴，而小葵则是统统不感兴趣也听不明白，就这么自顾自的扒着饭，细嚼慢咽。
她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可爱。
自来也看着严肃谈话间隙还不忘轮流给小葵夹菜的水门和玖辛奈，不由得感叹，真是溺爱到没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玖辛奈，你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要到十月呢老师。”
“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他笑道，“以你们俩的这照顾小孩的费心程度，到时候估计得累得够呛。”
“老师您就别打趣我们了，”水门揉了揉乖乖吃饭的小葵的脑袋，“我们和小葵都很期待这孩子的到来呢。”
自来也微笑着饮了口茶。
饭后，水门正在阅读自来也送给他的小说《坚毅忍传》，认真安静到一言不发，小葵悄悄爬上他的背，就趴在他的肩膀上，也凑个热闹，想知道他如此津津有味的是在看什么，可惜识字不广外加密密麻麻的文字天性觉得枯燥乏味，坚持了几分钟就放弃了，转而抓弄他脑袋上那柔软浓密的金黄短发，以此为趣。水门并不生气，她那作乱的手并没能使他视线从书本转移，但是他伸出右手将后背上的她轻易的拎起，转而搂进怀中，温声道：“小葵要是静不下来，不如去厨房帮玖辛奈收拾一下吧？或者陪自来也爷爷说说话。”
她嘟囔了一声，不做选择，不予应答，干脆就躺在他的臂弯中，找到舒适的角度和位置，安静的倚靠不再动弹。
“在读我的《坚毅忍传》吗？”自来也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看着弟子对自己小说的爱不释手顿觉害羞，“不过这毕竟是我的处女作，文笔比较稚嫩，很多地方没有处理好。”
本来都已经打瞌睡的小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醒了，水门因此将她放置在旁边凳子上，转而跟自来也说道：“没有那回事，这个故事很精彩，里面不少情节都是改编自老师留下的传说，感觉就像您的自传小说呢。”
“啊？自传？”小葵打着哈欠吐槽道，“这得多自恋啊。”
自来也已经习惯了小葵的毒舌，完全免疫，甚至自动过滤，他对水门说道：“不……可是啊，完全卖不出去呢，下部作品干脆加上我擅长的工口要素好了。”
没想到水门也自动过滤他后面的“工口要素”添加信息，也是自顾自的说着：“这本书的主角到最后都不放弃，实在太帅了，感觉很像老师呢，这个主角。”
“是，是吗？”他这真心实意的‘吹捧’对自来也极其受用。
“所以我想好了，”水门合上书本，认真道，“我那即将出生的孩子，如果也能变成像这主角一样的忍者就好了，所以，这部小说中主角的名字，我能借用一下吗？”
啊？
在自来也惊讶的欲开口前，是小葵先发出声音：“哈？这么草率？”
“不是草率哦，小葵，这个主角忍者很了不起，因此这个名字也有着我很深远的寄托之意呀。”
但是自来也却难得的也赞同小葵，连忙道：“这样真的好吗？这是我一边吃着拉面，一边随便想的名字啊。”
“这取名也太随便了……”小葵无语，分不清说的是自来也还是水门，“叫什么来着？”
她刚刚看了一点那本书的内容，主角名字她倒是认得，但是叫什么来着？
“NARUTO（鸣人），”玖辛奈自厨房走出来，站在水门身后，也表示赞同，“这是个很棒的名字呢。”
自来也了解了夫妻俩的想法，也只能接受了，哈哈笑道：“真是的，也就是说我成为命名之父了吗？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
“正因为是老师您才行，说起有着真正忍者技能的伟大忍者，除您之外再无他人了。”
“看到花就给我取名天竺葵，看本书就给你俩的孩子取名鸣人，大叔你在取名这方面可以的。”她撇着嘴一脸嫌弃的吐槽。
“这名字呢都是有深意的，小葵你以后会懂得。”
自来也看着小葵，突然问道：“话说，水门，玖辛奈，小葵也差不到到了可以上忍者学校的年纪了吧，是准备秋天就送她去上学吗？”
“那倒不是，老师，虽然我和玖辛奈对鸣人寄予众望，希望他长大能成为像老师您一样了不起的木叶忍者，但并不打算让小葵走这条路。”
“这孩子挺机灵的，看着像是当忍者的好材料，”自来也没想到水门夫妇竟然没打算让小葵当忍者，火影的孩子不当忍者吗？“这是为什么呢？”
“忍者要承担和承受的东西太多，我们还是希望她能健康平安的长大，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是呀，成为优秀的忍者守护木叶，这个伟大愿望由鸣人来实现就好，我们对小葵是没有要求的。”
怕她承担太多吗？自来也了然，忍者要经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水门和玖辛奈可真是把他们最柔软的爱和保护欲都给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女孩身上了。
“你们也不怕把这丫头宠坏，”自来也对这溺爱到底的夫妇彻底没话讲了，又去折腾小葵的长发，“不做忍者也算是火影的孩子吗？你这丫头说不定将来还是会去当忍者呢？”
“我乐意，就不当忍者，你这臭老头别管！”
“小葵！”
“抱歉，老师！”
……
传说的“三忍”之一的自来也不仅是波风水门家的贵宾，更是整个木叶的贵宾，其重要地位不言而喻，只是这“贵宾”本也有“宾客”的短暂停留之意，他游走各国既是为了自身修行，也是为木叶的安全而在各国暗自收集情报，本也极少回木叶，这次在水门家短暂相聚，而与小葵的再遇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
只是现在，小葵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呐，卡卡西，我不想当忍者真的很奇怪吗？”
和她并肩坐在屋顶上吹风的卡卡西转头望着一脸纠结又不悦的她，没有说话。
“那臭老头说什么‘不做忍者也算是火影的孩子吗’这种话！可恶！”小葵不甘心，忽然想到之前水门班训练的时候也谈过这个话题，“卡卡西，你不会也是这么觉得吧？”
作为四代火影的女儿，胸无大志，只想当愉快的废物，根本配不上这个身份。
“我没有，”卡卡西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你开心就好。”
“这么敷衍，你就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他叹了口气，解释无能。
“哼，”小葵不再看他，突然露出毫不在意的得意笑容，“反正大叔和玖辛奈乐意，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我就是对忍者没兴趣，没兴趣！”
她最后的这声喊加大了音量，仿佛要告知全世界。
入春以后，徐徐吹着的风温度和力度都很宜人。
像小葵如现在这般和执行暗部工作的卡卡西无所顾忌的谈话，是波风水门默许的，彻底随她了。他们两个即使不说话，只是坐在屋顶吹风，相处的也能很融洽，虽然多数时候卡卡西是沉默倾听的那一个，反正胡闹的小葵总能被包容。
此刻盘旋在两人眼前的那只蜻蜓吸引了她的注意，卡卡西伸出食指抬高，那蜻蜓就乖乖的停留在他的指尖，见她讶异又新奇的盯着看，于是慢慢的移到她的面前，她凑了过去，仔细的盯着这蜻蜓看，细长的躯干和纹理清晰的透明双翼都被她好奇的视线细细的来回扫视。
“近距离看，好像也没有那么好看呐……不如蝴蝶。”
话音刚落，蜻蜓扑闪着透明薄翅飞走了。
卡卡西收回手指：“它好像听懂了。”
“啊！”她皱了皱鼻子，“这小心眼的蜻蜓！”
见她还跟小昆虫置气，隐藏在面具后的脸，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微笑。
第11章 生日礼物
入秋过后。
小葵生日也快到了。
她厚着脸皮理所当然的向卡卡西索要礼物：“马上就要到我生日了，我可要礼物的哦！”
“你想要什么？”
“额，”居然直接问她想要什么？那她真得得好好想想了，“唔……我的名字叫天竺葵，因为大叔当初捡到我的地方漫山遍野开满了天竺葵花，可我自有意识以来，从未见过这种花，其实，我一直想拥有一株天竺葵！”
卡卡西见她认真思索后的回答，问道：“木叶没有吗？”
“没有呢，大叔也只在《百草图鉴》上见过才认出来，听说风之国尤其多，周边小国也稍稍种一些，火之国有没有不清楚，只是木叶没有，啊，好想亲眼见一见。”
天竺葵……对她来说也许真的意义非凡吧，卡卡西虽没有明言答应，但心里却默默记了下来。
如她所言，木叶村内的确没有这种花，他找过也托人问过，结果并不乐观。
小葵还奇怪为什么几日不见卡卡西了，波风水门告诉她，卡卡西自己申请前去周遭小国做紧急任务，几日应该不能赶回来，她颇有些失望，不是吧，偏偏在她要过生日的时候执行什么破任务，那他不是在她生日当天赶不回来？
虽然感到可惜，但9月14号的生日如期而至，波风水门和玖辛奈还是给她精心策划了一场很不错的生日庆祝，特意布置了客厅，提前准备了个大蛋糕，水门还送了她特制苦无。
小葵嫌弃的表情不加遮掩：“你怎么送谁都是这个？”
她也不是忍者，要这个有什么用？
“你再仔细看看。”
她拿起似曾相识的苦无再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扫描了一遍，才发现苦无的握柄处，有细小的“波风天竺葵”的刻印，的确是专属于她的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礼物。
波风…天竺葵呀…
她嘴角动了动，却装作毫不在意地将苦无装进自己的小挎包，傲娇的说：“行吧，那这个礼物我就勉强收下了。”
玖辛奈此时将蛋糕也从厨房端了出来，因为怀着孕不能操劳，她原本想亲手做的蛋糕礼物最后只能托专门的蛋糕店，但款式和形状却是她亲自设计的，一朵鲜艳盛开的花。
点上蜡烛后，玖辛奈对她说：“可以许愿啦，小葵！”
她双手合十，闭眼许愿道：“我希望以后的生活也能如现在这般无忧无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