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正好休整两天再去。”
“也好,多存一些物资比较安全。”
香克斯的手无意识地捋了捋阿丽娅的额发,头发在脸上痒痒的,让阿丽娅有些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了厚厚外套的领子里。
看到他颇有意味的动作,几个船员不约而同地皱起整张脸。
本迪克:“…人渣。”
耶稣布:“禽兽!”
拉奇·鲁:“下流。”
宾治:“禽兽!”
耶稣布:“?宾治,这个我说过了?”
宾治:“那就大禽兽。”
香克斯:“……?喂!”
几个人对船长进行了一番无言但是有力的声讨。香克斯可能很想反驳,但是又觉得自己确实理亏不好说什么,最后只能郁闷地吨吨喝酒。
但平时总是咋咋呼呼的莱姆琼斯,这次反而安静地坐在一边,没参与声讨船长的热闹中。
在几个人闹够了,安静下来以后,他却忽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猛地站起来端到了香克斯的面前,沉着脸看向他。香克斯也慢慢地收起了笑容。
两个人一人一杯酒,碰了有史以来最沉默的一杯。
“砰——”的一声,一口干完整杯酒的两个人,同时用力地放下了酒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们突然的笑声让阿丽娅再次往衣服里面缩了缩,自己挡住了耳朵。两个人见状又都收起了笑声。
躲在旁边的本乡:“…啧。”
他默默地拿起酒瓶,主动站起来,少见地为莱姆琼斯倒满了一杯酒,坐到他旁边。
“嗯?”他朝莱姆琼斯举起自己的酒杯。
莱姆琼斯愣了一下,接着会意地端起杯子,勾起嘴角,和本乡重重地干了一杯酒。
第044章
因为天气原因, 一行人在冬岛休整了三天才能再次出航。
第一天,太冷了,阿丽娅一直躲在山洞里不肯出去。
第二天,适应了温度后, 阿丽娅能跟着大家到处去探索, 摸清楚了岛上的大致布局。出来打探情报的宾治他们看到阿丽娅一个人逛了一条街的商店。
第三天, 阿丽娅一醒来就跟香克斯打了个招呼, 接着从早逛到晚,几乎探索完了整座岛。哦对, 中午的时候回来了一次, 因为身上的钱花完了, 回船上拿金币去换了贝利继续逛。
见证了一切的船员们:“……”
虽然知道阿丽娅很喜欢逛街,但是之前修行的那一年可能确实是憋太狠了, 现在都有些报复性消费了……
不过也没人去管她, 她自己的金币,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小心别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就行。
这三天里, 阿丽娅终于将埋头修行的苦闷发泄了个彻底。其实她并没有买多少东西, 除了换了尺码更大的衣物, 以及一些卫生用品,其他的也就是一些画材, 这也是那么多东西里,最贵的东西。
船上画材早就消耗殆尽了, 但这并不是必需品,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要特意去买。
但是这一次正好有机会, 就收不住手了。
阿丽娅将几袋子东西一点点运到了船上的房间里,高高兴兴地摆放整齐。
她的书桌上, 现在摆了一排的小像,大部分都是船员们。她打开抽屉,掏出了里面一本厚厚的本子。
她爱惜地打开摸了摸。
房间门没有关,随着门口“叩叩”两声,香克斯一手靠着门框,毫无站相地站在了门口。
“香克斯?”
“我方便进来吗?”
“哦,当然啦。”阿丽娅朝着香克斯招招手,顺手把翻阅到一半的画册放到了桌上。
香克斯进来,第一眼自然也是落在了这本彩色画册上。阿丽娅平时画了不少他们的小像,这他知道,但是都是黑白的,像这样彩色的倒是真的没见过。
注意到香克斯的视线,阿丽娅主动拿起本子翻给他看。
说是画像,更像是自然笔记,画了阿丽娅从出航到现在见到的很多海王类和不同的生物们,旁边还有一些关于它们的相关笔记。
不过翻到后面,就都是黑白的图画了。香克斯的手指停在了最新的一页轻轻摸了摸,那是阿丽娅在修行期间第一次遇到的那只猩猩头狮子的黑白简笔画,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桌上还摆着的颜料。
“真精致啊,阿丽娅,在做记录吗?”
“对,想记录一下航行生活。”阿丽娅拿起本子摩挲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
“其实也是想……以后有机会作为送给家人的礼物。他是海洋学家,应该会很感兴趣。”
虽然是另一个地方的海洋。
香克斯抬眼看向了沉浸在自己回忆里的阿丽娅。他印象里,这大概是除了香波地岛那一次以外,少见的,阿丽娅会主动提起家人。
“很棒的礼物,他们收到了会很高兴的,估计还会很震惊吧。”
“最震惊的应该是我现在能一拳打晕大猩猩吧?”阿丽娅握拳展示了一下自己上臂的肌肉。
“啊…以前我是怎么样的呢?好像都没有独自出过门?”
阿丽娅扬起头回忆了一下,但是以前的那些记忆好像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甚至有些记不清了。
“啊,对了,香克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香克斯还在旁边呢。阿丽娅赶紧把本子塞回了抽屉里,转头问他来意。
“啊,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关系到我们接下来的航行方向。”
香克斯把阿丽娅按在床边坐下,他自己拉过桌子边的椅子坐下,和阿丽娅面对面。
“?”
“阿丽娅,你要不要暂时换一艘船?”
诶?
阿丽娅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换船……?”
“啊,不是不是不是!别想多了,我……们自然都希望你一直跟我们一起航行。”
香克斯连连摆手,及时纠正了自己刚才说法中的漏洞。
“不过,阿丽娅,你知道的,其他的我们能帮你,但是关于能力,我们能帮上你的很少。而白胡子船上,或许有人可以。”
香克斯微笑着看着阿丽娅,他的语气非常平淡,仿佛就在问她今天要吃什么一样。
“你上次说的那个或许能帮我的人…在白胡子船上?”
见香克斯点头,阿丽娅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抿了抿嘴,垂下了眼睛。她当然知道了,他们海贼船上的人基本都以霸气、兵器见长,而她自己在这两方面根本没有天赋,再怎么学也不会有突破性的提高的。
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是提高她自己能力最好的方向仍然是,那个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消失的,本不属于她的「疯狂钻石」。
到头来,她还是没办法靠自己。
阿丽娅猛的捏紧了拳头,咬紧牙关,顿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头一次这么遗憾没能遗传到哪怕一点……DNA。
“阿丽娅……”
“阿丽娅。”
捏紧的拳头被香克斯握住了,阿丽娅的眼神也从地上移到了自己的手上。香克斯用力地将阿丽娅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等她放松下来,才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阿丽娅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有些犹豫不决地看向了香克斯,没有说话。
“阿丽娅……”香克斯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可没有资格帮你。你知道的,这只有你自己能做决定。”
“当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替你高兴。”
是搏一搏,为了提高「疯狂钻石」去完全陌生的白胡子那里再次尝试。
还是留在船上,跟着香克斯他们继续航行,靠自己摸索提高。
一边是一半一半的成功率,但是成倍的危险率,以及完全陌生的没有同伴的生活。另一边是低成功率,但是相对的,低危险,还有大家的陪伴……
“我…”
“不用急着回答,我们有时间等你好好考虑。”
香克斯笑着阻止了马上就想说些什么的阿丽娅。
听到他的话,阿丽娅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沉着脸认认真真地开始考虑起来。
说来好笑,她刚才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离开,她想说这艘船就是最好的船,留在香克斯身边就是最好的。
幸好被香克斯阻止了,让她的脑袋冷静下来。
香克斯没有打断她的思考,默默地收回了握在她手上的手,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香克斯坐着的椅子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猛的一下,阿丽娅一拍大腿,坐直了身体。
“香克斯,我决定了。”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香克斯,态度坚定:“我要去试试。”
得到了阿丽娅的回答,香克斯“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他就知道会听到这个回答。
“哈哈哈哈哈好,那我们下一座岛的方向就决定好了。”说着他站起了身,准备往房间外走去。
嗯?
阿丽娅赶紧站起来一把拉住了香克斯的手腕。
“诶?直接就这么去吗?不用,不用准备什么吗?那个白胡子,是什么随便就会让我上去的人吗?”
“当然不会,但是我们是海贼啊。”
“?所以呢?”
“海贼当然要用歪门邪道了。”
“?”
香克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然后转头出去通知其他人了。
接着阿丽娅就听到了船舱上传来的声音。
“?哈???”
*
虽然是阿丽娅自己做的决定,但是总觉得香克斯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看现在这一路畅通无阻的航线,就知道肯定是有预谋的了。
船上的大家虽然有对阿丽娅的决定表示惊讶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反而很快开始商讨着怎么样去和白胡子「交涉」。
阿丽娅坐在旁边听着他们提出了计划A计划B计划C,并不敢接话。
“说来说去,阿丽娅去白胡子那里,怎么看都是便宜了他们吧?还要跟我们逼逼赖赖?”莱姆琼斯胳膊肘撑着长刀,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宾治安抚地拍了拍他:“话是这么说,但是总要多考虑一些。”
“先不说别的,阿丽娅一个人果然还是……”
“鲁。没事的。”
拉奇对于让阿丽娅一个人去白胡子船上这件事还是持保留意见,毕竟那艘船上可没一个好惹的人。
不过香克斯倒是出奇地相信阿丽娅,他拍了拍拉奇的胳膊笑着说:
“哈哈哈哈哈哈放心,他们不好惹,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说得也是,大不了——”耶稣布掏出自己的狙击枪,摸了摸。
“嘿嘿嘿嘿。”
“啧,脑子都清醒点。”贝克曼及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脑内大战。
几个人当然知道,现在可不是和那个白胡子对上的时候,所以嘴上爽了一下,很快又回到了正题。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准备好美酒就行。”
最终是香克斯一锤定音,大家见他已经有所决定了,便不再商量这件事了,并且几个人直接拉着阿丽娅换了个地方开始下一个话题。
既然船长说了这个不用他们想,那他们当然直接去下一步了——对阿丽娅进行一些上船前的思想教育。
很快,船舷边的休息椅上只剩下了香克斯,贝克曼,还有本迪克。
“啊,真伤脑筋。”香克斯揉了揉额头。
本迪克:“你信誓旦旦的,我还以为你已经想好了。”
“是有想法了,但是一想到要和白胡子聊聊,还是觉得麻烦…”
本迪克哼笑了一声:“哼,谁让你硬要去啃这块骨头,啃完「鹰眼」,还想啃白胡子,倒是一个也不放过。”
听到这,贝克曼笑了声看向香克斯:“看你前两天的样子,还以为你脑子里全糊了屎,原来还是有东西的啊。”
“过分了吧贝克!”香克斯不满地逼逼了两句。
“大海可是很广阔的…”香克斯微微抬头享受着海风,嘴角勾起。
远处的海浪翻涌起来,澎湃的浪声和香克斯开怀的笑声重叠在一起。
“想离开也好,想留下也好——”
“这种事情,随她喜欢。”
第045章
从来没有一次航行让阿丽娅觉得这么近。明明在船上度过了两周了, 却仿佛只过了两天,一转眼就要到福德维天岛了。
说不清到底是期待还是害怕,离岛上越近,阿丽娅就越紧张。看着越来越近的岛屿, 阿丽娅只觉得焦虑得都要秃头了。
“?阿丽娅你在看什么呢?”
“看岛啊…”
“看岛干什么?我们又不去岛上?”
耶稣布指了指船的另一个方向。
“?”
“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阿丽娅跟着耶稣布走向船头, 前方还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随着船的航行, 远远地, 一艘海贼船的影子出现在阿丽娅的面前。
直到开到那艘船的旁边,才发现, 这是一艘巨大无比的船, 雷德佛斯号在它面前简直就像是儿子见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