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浔皮笑肉不笑,只轻声嘱咐道:“妈妈开心就好,也要注意身体,有合适的肾脏记得要接受治疗,不然我和你生气。”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是把自己照顾好,不要去找兼职,好好读书,现在钱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你外婆那笔钱,够你读完大学了。”
孟浔还想讲什么,林秀扇就频频往另一边看去,只见有个男人的身影,她边说边起身:“过段时间我们要搬过去香山澳,到时候妈妈离你就更近了,浔浔,妈妈先挂了。”
孟浔看着林秀扇毫不犹豫挂断的画面,嘴角轻轻的动了动,无力的叹了口气。
她推门走出去,佣人在一楼早已备好她醒后的吃食。
孟浔坐在餐桌边喝着燕窝,二楼响起声音,孟浔望去,是佣人们把床单拿出来换洗,孟浔的脸色唰的变红了,床单上有什么,她心里是最清楚的,红色的血/迹,示意着昨晚疯狂的种种。
好在这些佣人的素质极高,会察言观色,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抱着就往洗衣服晾晒区走去,神色正常,各忙各的,没有吩咐,不会往她这边靠近。
孟浔填饱肚子后,上楼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顺便把充满电的手机打开,几乎是刚打开,手机微信就提示未读的信息,她看见兰濯风早上八点多给她的留言。
【早上要开会,等我回家。】
等他回家?她没勇气,也做不到。想起昨晚的种种,她都需要时间去消化,否则面对他只会想起那些脸红心跳,而且已经连续请了两天假,她不能再耽误上课。
孟浔又用了同样的招数骗司机送她回学校。
她以为自己这样能够瞒天过海,谁知刚到宿舍就接到了兰濯风的电话。
“到学校了?”他应该是刚开完会不久,嗓音带着倦意,还有椅子挪动、几个人在低声议论的声音,隔着电话陆陆续续的传入耳。
“你怎么知道?”孟浔觉得好稀奇,难不成是司机送完她回来,转头就告诉兰濯风了?
谁知他在电话那头淡淡一笑,好无奈的说:“猜到了。”她哪有那么乖,会愿意在家里等他下班回家,司机又怎么可能还会被骗第二次,只不过是他早已吩咐好的。
孟浔进来宿舍的脚步顿住,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低眸道:“三哥好聪明。”
“不聪明。”
“为什么?”
“因为猜不到下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孟浔呼吸忽然变得很轻很轻,那是种身临其境的欢喜,有人念着、有人牵挂着、有人想着再见她一面,“三哥,我也想见你,但是我要上学。”
“我知道。”他在那边对她慷慨,克制自己的思念,不会为难她,只提简单的要求:“每周五都和我见面,周日我送你回学校,好吗?”
“不好。”孟浔说。然后在兰濯风明显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叹息中,话锋一转,加了句:“我每周五没课,我可以周四去找你。”
她这么的争分夺秒,想和他待在一起,兰濯风很是受用。
电话挂断后,峻叔也笑他:“看不出来,孟小姐谈恋爱是这样的。”
兰濯风看上去心情极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和峻叔倒也多讲几句,“不然你以为她什么样?”
“我以为是和你对着干,把你气到半死,你还拿她没办法的。”
这的确是孟浔的性格,但是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她便极少与他作对。
兰濯风轻笑摆手:“是这样、是那样、只要是她,都好。”
是倔强、是乖巧,都好。
峻叔摊开手,望着他,无可奈何。
-
他们之间形成了某种约定,接连着几周,孟浔都准时去澜山。
只是几周刚过,香山澳就变得有些炎热,到了四月中旬更甚,大家已经开始穿着短袖吊带,仿佛活在火炉里面。
这天周四,孟浔下了课,坐在书桌前看书,却看到徐小眉推门而入。
她热的满头大汗,一边扇手一边道:“太热了,太热了。”
孟浔及时给她倒上了杯水,徐小眉接过后大口大口的喝完,然后把杯子放在桌面上,道:“对了,你住宿的事情打算怎么样?”
A大住宿床位紧张,大一新生可以申请到床位,大二要给新生腾位置,多余的床位按照申请,能不能申请下来,要看运气。
而徐小眉早就已经做好打算,要和奶茶店的几位兼职生一起外校合租。
孟浔也已经申请继续住宿舍,只是能不能成功是个问题。
她轻声道:“这几天应该会有结果了。”
徐小眉嗯了声,热情邀请:“要是实在申请不下来,你和我们合租也可以,我们人多,房租AA下来也不算多钱,就是没这里那么自在,两个人一间。”
孟浔思考了会儿,道:“好,我想想。”
其实她更偏向于住宿舍,和徐小眉住他们互不干扰,倒是可以,只是她合租的地方还有奶茶店的其他人,她不认识,外加人多混杂,也不是个合适的选择。
她想着,便做二手计划,加了几个珠海的中介,打算在横琴那边给自己找个合租室友。
徐小眉看孟浔,好奇问道:“今天怎么不去做家教?”
孟浔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从开学到现在,她每个周四必定去兰濯风那里,偶尔两次因为考试没去,注定周日晚上是回不来的,周一早上才得以脱身。
她哪能不知道这是他的坏心思。
但是这次,却不是孟浔有事,而是兰濯风已经出了一周的差,到现在都不确定归期。
“家长说给我休息一周。”孟浔翻动书本的手微微顿住,唾弃自己,对信手拈来的撒谎功夫感到佩服,什么时候,她也成了十句话里找不出半句真话的人?
唾弃的不止是这件事,还有另一件。
当晚上兰濯风打来电话时,孟浔旁敲侧击的问:“那你周末不回来了?”
那边兰濯风闻言轻声笑道:“我都好挂住你,要做野,养bb猪,有咩办法?”
和他相处的几个月里,他说粤语她也能听懂。
他说他也很想她,但是要工作,养她,有什么办法?
只是bb猪的称呼令孟浔红了脸。
这个称呼的由来,是因为前段时间,她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胃口大开,在澜山吃的比较多,半夜又开始喊饿,吓的兰濯风带着她去医院检查是不是甲亢,但是各项指标健康,由此得出是因为单纯的想吃,胃口好。
后来那天,回去的路上,兰濯风随口笑道:“bb猪能吃是福。”
什么bb猪?那是哄小孩儿的。
她不让他喊,他偏喊,喊bb猪就算了,夸她聪明就是叻叻猪、赞她可爱就是得意猪、见她学不懂的葡语就是傻bb猪,总是,每次都喊得她脸红心跳。
“我也没说想你。”话虽如此,但孟浔却在心里唾弃自己居然觉得不去见兰濯风的周末是毫无意义的,甚至宁愿上课。
挂断电话已经是后半夜。第二天周五她拿起葡语书翻来覆去,猜想应该是自己养成了习惯。
为了不让她自己整个周末都想着兰濯风,周六大早,她便主动去了安妮那里,给安妮做了许多可以保存许久的糕点,临近夜晚时,安妮让她留宿花园洋房里。
安妮还翻出了兰濯风小时候的照片,递给了孟浔,端起牛奶喝了口,温柔的说:“他肯定不会给你分享这些。”
照片里的男孩儿,穿着休闲运动服,除了那双深邃的眸子,和现在几乎完全不一样。
孟浔有些不好意思,思考良久后道:“安妮,这个照片,可以送给我吗?”
安妮看了孟浔好一会儿,笑着说:“从此以后你每天都能看见他,为什么还要保留照片?”
孟浔觉得安妮温柔的注视里,仿佛能把人的心思看穿,其实这几个月来的生活是如意的,和他的相处令她很幸福。安妮这么一问,孟浔捏着照片,不知如何应对。
她转移话题,道:“安妮怎么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了?”
“其实早在你第一次出现在我这里时,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会有故事,他对你很特别,我早就说过的,”波斯猫跳上安妮的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有些苍老的手摸了摸波斯猫的头,眼神却看着孟浔:“你想要这张照片,那就送给你。”
孟浔不去看安妮的眼睛,低着头抓着照片,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与此同时,后院的风铃响起,有人推门而入,引得坐在客厅的安妮和孟浔同时看过去。
只见兰濯风穿着黑色衬衫、西服外套搭在肩膀上,头发向后梳,手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法式的圆形拱门下,长身而立,身后是打开的院门,能清晰可见月亮在他身后高悬。
“你怎么回来了?”
她记得他在电话里说没那么快结束出差,她也已经做好了这个周末在安妮这里留宿的准备。
孟浔从沙发上站起身,对他的出现有些惊喜。
他带着疲倦的面容,风尘仆仆、踱步往前走,俊美的脸庞上,挂着淡笑,把玫瑰花献给孟浔,沉声道:“想你了。”
“不是说要出差不回来吗?”
“明明知道你挂住我。”他笑她:“怎么可能不回来?”
兰濯风似乎是很受用她偶尔的黏人,那眉宇间有疲倦,但更多的是笑着。
是因为她,因为那通电话透漏了千分之一的、小心翼翼的想念,所以他抛下工作,不远千里回来,只为陪她度过周末。
这样的情意、值千金重。
孟浔接过玫瑰花,脸色微微有些红。
安妮抱着波斯猫假装很忙碌的走进了厨房,留下客厅给他们。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在安妮这里留宿,而是驱车回了澜山。
几乎是刚上车,车门合上的瞬间,他立刻就把孟浔抱起来坐在腿上,手更是没闲下来,天摇/地/动,干/柴/烈/火,孟浔白皙的肌肤上肉眼可见的染了几分浅浅的粉色,他却没停,靠近她的耳边,执着问:“有没有想我?”
孟浔红着脸,耳朵根也有些红,明明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却还是靠近他耳朵,道:“想。”
怎么可能不想?
她甚至都觉得没有他的周末很无趣。
直到此时此刻,孟浔才意识到她对兰濯风的情感依赖也很重,她不免有些担忧,替自己。
回到了澜山,照常又是没办法消停的夜晚,再次安静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卧室内开足了冷气,孟浔累的沾不到边儿,头昏脑热的,任手机怎么响起都没功夫去看。
倒是兰濯风,从浴室出来后,微长的头发滴着水,水沿着赤/裸/的上半身往下滑,滑过劲瘦的窄腰、八块腹肌、随后水被吸干进了裹着的浴巾里,他伸出手,拿起了她响个不停的手机,蹙眉道:“谁找你?”
他走上前,不由分说的给她的人脸进行扫描,打开微信,弹出来的全是中介。
【小美女,横琴的二室一厅,要不要找个时间看看?】
【什么时候有空?】
【视频】
【视频】
兰濯风打开看,蹙眉道:“你在找房子?”
孟浔好懒惰的嗯了声,累的气喘吁吁只能低声道:“大二的宿舍床位太紧张了,我只能先找到房子,万一申请不下来,就可以出去合租。”
兰濯风扫了眼孟浔,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温声嘱咐了句“好好休息”后便套上家居服,打开了门走出去。
大约是半个小时后,孟浔疲惫的身体恢复元气后,她才悟出了不对劲。
他这是生气了?
孟浔忙不迭的套好衣服,推开门往书房那边走去,她推开门时,他正在讲电话,听到动静后,回眸看,只见孟浔探出个脑袋。
“先挂了,晚点复你。”
兰濯风把峻叔的电话挂断,随后坐在真皮椅上,面前摆放着文件和ipad。
看得出他有脾气,孟浔赤脚往里走去。
余光看见白嫩的脚丫子踩在满是空调的凉地板时,兰濯风就知道自己这气是注定要自己消化的,只见他把文件一合,起身,单手将孟浔拎了起来。
“会感冒。”
他这么责怪她。
孟浔却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好轻的问:“你怎么生气了?”
“为什么申请不到床位不和我说?”兰濯风抱着她坐回椅子,另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俊美的脸庞有些许的不悦,蹙眉,低声说:“是觉得这些事情不需要让我知道?”
“不是。”孟浔握住兰濯风的手,很轻的解释:“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