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浔:“他知道,我们公司和他们公司有合作。”
安妮推了推自己的链条眼镜,道:“那最好不过了。我不希望你们因为距离而分手。”
孟浔坐在秋千上,吹着花海的风,听见安妮的这番话,有些惊讶,她垂眸,似不经意,不动声色的问:“Keith和你说,我们是因为距离而分开的吗?”
“他说你不愿意留在香山澳,他也不想去深圳。你们就分开了。”
安妮拉过孟浔的手:“你和Keith的事情,你们两个才知道,但是我不希望我们的友谊要受Keith的影响。你可以帮我染个头发吗?我太怀念你的染发了,别人染的都不好。”
原来他对外是这么说的,是因为异地恋,而不是说她背叛了他。
孟浔从失神中回神,拿起染发膏,给安妮染发。
染发到一半时,门口的风铃忽然响起。
孟浔手捧着染发膏,另只手拿着梳子,和安妮一起望过去。
兰濯风也望了进来。
他风尘仆仆站在门口,手上提着西装外套,外套垂下来,搭在大腿旁,拱门处的灯光照在他绝美的脸庞上,有些倦懒,深邃的双眸眉目温润,也看见她们了,出声道:“外婆。”
安妮的脸上也难得有些尴尬,她坐在凳子上,怎么都不自在,拿起孟浔手上的梳子和染发膏,“我自己去楼上染,你们聊。”
安妮踩着木质楼梯踏踏踏的上楼,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屋子里,只有孟浔和兰濯风。
距离上次车内的拥吻,已经过去了一周,这期间,他们没有再联系过。
现在忽然再见,孟浔显得有些局促。
“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孟浔先回神开了口,然后走到了厨房那边,用洗手液戳来戳去洗手,她任由水流下来,冲洗着自己满是染发膏味道的手。
兰濯风轻轻的嗯了声:“和安妮说,我走了。”
看来他很介意和她共处一室。
孟浔垂眸,见他身影晃动,她忽然喊住了兰濯风。
“Keith。”那是她许久未出现的称呼,以前她喊他Keith先生,而他也因为这句久违的Keith停留下脚步,孟浔低头看着水流,咬了咬唇,道:“我欠你一句话。”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答,她知道,这是他默认她说。
孟浔轻声道:“对不起。”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刚才安妮说的分手理由。她才知道他隐瞒了分开的真相,隐瞒了她的自私和丑恶,把分开的原因大部分归咎在他不愿意去深圳那边。
在他的家里人面前,他没有诋毁过她。
他没有再沉默,而是极具低沉的讽刺道:“我需要你这句对不起?”
“那你要什么?”
他没有回答,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犹豫。
前后不过三分钟,峻叔看见兰濯风从安妮家里出来时,不由得有些惊讶。于是探头望去,只见孟浔站在洗手台那里,峻叔恍然大悟,为何兰总出差回来突然改变路线,先来安妮这里。
这是又闹了不愉快?三分钟没到就走了。
-
孟浔没有在安妮哪里逗留太久,晚上九点回到了威世,洗完澡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
从浴室出来,她穿着浴袍,听见门铃声响起,她也没有多想,以为是点的餐到了,但是没想到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却是高大的身影。
她单手抓紧胸前的浴袍,头发湿哒哒的滴水,浴袍到大腿的位置,露出笔直纤细的双腿。
因为泡澡的缘故,她的皮肤白里透红。
精致的脸庞,杏眼微颤,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他长身而立站在门口,手上夹着烟,烟灰自然的ῳ*Ɩ 掉在地上,听见这话,他轻笑了声,随后吸了口烟,吐出烟雾,喉结咽动道:“我怎么来了?”
“你在我的公司、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你那么聪明,都知道是我安排的,”他沉声道:“现在又问我怎么来了,你说呢?”
孟浔搭在门上的手微微收紧。
微微笑,道:“我不知道。”
兰濯风却笑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故意不找我的,不是吗?”
明明知道他安排了一切,但就是不找他,不发信息给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是任由他找上门,安安静静的过这一周。
他话到了这个份上,孟浔也不装糊涂。
“是你让我留在香山澳,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她问:“我为什么要找你?”
兰濯风胸口起伏有些严重,气笑了。
“因为你欠我的,孟浔。”
他说话的间隙,任由烟在燃烧,就是不掐灭也不抽。
她一本正经的说:“所以,我等你来找我。”
兰濯风呼吸微顿住。
“我下午已经问过你了,你需要什么?”
孟浔说:“在我这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下午的那句,那你要什么?
是问他,留她在这里做什么。
她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的。
下午、和刚才,甚至她签下留在香山澳这里的合同时,就已经知道了他要干什么。
她的态度在告诉他:欠你什么,你拿就好了。
孟浔怎么会不知道,从这几天在威世她就想明白了。那天车上亲吻完,她说的那句还你好了,彻底的惹怒了他,于是第二天他让她留下。
她说还你好了。
他就故意使绊子,留她在香山澳。
要还他是吗?
那就留下来慢慢还。
兰濯风深邃的眸子眯起。
瞳孔里,孟浔把房门打开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兰濯风把烟掐灭, 高大的身躯挤入门内,深邃的眸子锁在孟浔的身上。视线分毫没动,修长的手指将烟直接准确无误的弹到了垃圾桶里。
他浑身的气场强大, 沉稳的脚步, 每走一步都带着压制性。
她其实来不及走,就被他三两步逼近到身前。
孟浔呼吸变得有些重, 手死死的攥住浴袍, 洗过头发的水沿着修长的脖颈和锁骨处滑落下来。
还没等孟浔反应过来, 兰濯风便又向前跨出一步,逼近她, 然后忽然伸出手,孟浔下意识的靠后,单薄的背瞬间被强制靠在了大理石墙面上, 浴袍和墙面的撞击, 带来了沉闷的响声。
孟浔眉头微蹙起,抬眸看向他。
而男人的褐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也低眸看着她。
“三——”
话还没说出来,攥在浴袍前的手忽然被一道残影抓住,只听见头顶上响起兰濯风低笑的声音, 随后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的手被他举起来, 双手的手腕被他的大手牢牢桎梏, 贴在了墙上。
以前的兰濯风哪里会这样强势,对她不管任何时候都是温柔、随性。
自从那天在车上后,他就像是把最原始的野性和冲动展现出来。
没有收敛、没有绅士的停止。
而孟浔, 则像是待宰的小羊,牢牢的贴在墙面上, 像案板,任由他折腾。
浴袍也因为他的举动而有些松垮的垂下来,露出大片春光无瑕肌肤。
他们现在的姿势,说不上来的暧昧。
孟浔就是倔强的垂眸,就是不去看他,死咬着的嘴唇。
可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唇齿间溢出的烟草薄荷香。
分不清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因为他的五官,脸庞离她很近,她只要再掀起眼皮就可以看见他刚硬的五官和凌厉的下颚线。
连带着彼此的呼吸都在此刻纠缠放大。
“看我。”
他在下命令,下吩咐。
空出来的那只手刚才夹了烟,指尖都有烟味的味道,就放在她的下巴处,微微的带动她抬头。
抬头又如何,她眼皮就是向下垂,就是倔强的不去看他。
兰濯风捏在她下巴的手向他这边来。
脸庞对着他时,他低头,脸庞距离她越来越近。
孟浔心跳加速,侧开头立刻问:“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不像她看他那样死不肯抬眸,他看她却很随意,只要垂眸就能一清二楚的看见她的一切,呼之欲出的无限风光,他笑笑,笑声却不是真的开心:“我要什么,你都给我。”
她感受到了热气,像是雾,在房间内升起。
也感受到了变化,呼之欲出、坚硬如铁。
孟浔眼眸微动,心跳在加速,是害怕,又是紧张。感受越来越明显,她忽然看向他,眼里一片清明和倔强:“是我说的,你要什么我都还你,但是除了这件事上。”
像是听见了笑话,兰濯风的眉眼微动,好新奇的反问:“这件事是什么事?”
除了那件事,还能是哪件事?
她衣/衫/不/整、他呼之欲/出、气息紊/乱/除了那件事,还能是哪件事?
需要明示吗?还需要再明显的明示吗?
他的故意装糊涂,让孟浔有些不自然,她极不好意思去说这些事情。
她又扭头看向另一边,就是不去看他。
只是脖子那里,红透了,出卖了她的羞愤,过了会儿应该是也没等到他放手。
他们在无声地较量,他也不松开她,就等着。
可到底是孟浔败了,因为她的手举着真的很酸,加上浴袍的垂下,还有头发湿漉漉的,套房内的空调吹在她的皮肤上,他的呼吸又若有似无的喷洒在她的脖子,她很不自在。
“三少有未婚妻还和我这样暧昧不清,未免对不起她。”孟浔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嗓音低柔:“你要什么,我就给你,的确是我说的,但除了上床、除了亲吻。”
她开门,不代表出卖自己,更不代表违背道德。
她开门是让他们是需要好好说清楚。
好好地说他要什么,她给什么。
谁知道他进来就是这样的强势。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他非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
他嗓音嘶哑道:“我偏要呢?”
不像是在说笑,因为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收紧,脸庞继续往前,就要开始刚才未完的事情。
孟浔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吓唬她,但是她不敢去赌。
孟浔在他身前挣扎,实话实说:“我不想对不起苏小姐。”
那是关于道德底线的问题,他们之间再也不是他们之间,早在他亲口承认有未婚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是他们,而是有那么一个苏小姐,牵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无论做什么事情,孟浔都觉得,有那么一条线,就在这里。
无法跨越、一旦涉过,那就是道德的问题。
兰濯风听出来了。
见她还在挣扎,他笑了,随后松开了她。
也不知道他是听见她的话才放开,还是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做些什么事情,但却不忘讽刺道:“孟小姐品德高尚。”
品德高尚是挖苦她的,讽刺她的,像在说三年前的时候,她为何没想到道德这一层面,对他心慈手软,而非后面东窗事发才无可奈何的告知真相。
这本就是她的错。的确是她做的没道德。
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可她的心不受控制,就是难受。
孟浔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他的身影走到了客厅,她才回神拢起自己的浴袍。
孟浔赤脚踩在厚厚的羊绒垫上,去了卧室内换了睡衣,又把头发擦干后才走出来。
只是刚走出来就听见浴室内传来水声,让她脚步顿住。
兰濯风在洗澡?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洗澡?
孟浔心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但此刻却忽然想起他的那句话:她吃他的、住他的。
按照他的话来说,他要在这里洗澡,也很正常。
她无权干涉。
恰好此刻,浴室的门被打开,兰濯风穿着浴袍走出来,他又恢复了那种正人君子的模样。哪里还能从他身上找到刚才在玄关处强势的一面?
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添了几分漫不经心。他的发梢上还有水滴下来,他边走边擦干,旁若无人的,像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个孟浔。
孟浔只能收回视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华灯美景。
过了会儿,门铃响起,是峻叔送来了文件和电脑。
峻叔目不斜视,放在办公桌上就匆匆离开。
而兰濯风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扔在沙发上,穿着浴袍坐在真皮椅上,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他不是在做样子,而是真的开始处理工作。
他不但洗澡,还处理工作?
孟浔站在原地,忽然有些无措。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留在这里干什么。她站在落地窗前无心欣赏美景。怪他的存在太耀眼,无法忽视,她只能拿起手机,坐在沙发上的另一边,开始刷视频打发时间。
可不管视频多好笑,她的心思都不在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