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浔风——应雨竹【完结】
时间:2024-08-07 23:05:01

  “看到没,澳门的车牌,尾数11-11,兰家三少的啊。”
  听到这话,孟浔把视线收回,她记得这辆车,但是当时坐他的车时都没发现他有三个车牌。也没他在香山澳的地位,是让人看眼车牌就能记起来的高贵。
  “他怎么总是跟在我车后面?”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孟浔,小女娃长得真漂亮,真标志,要不是年纪太小,还是个大学生,他都要以为后面那辆车是跟着她的了。
  孟浔没吱声。
  她不知道是不是他,就算是,那又是什么意思?
  —
  回到宿舍,孟浔洗了澡后走出来。
  徐小眉躺在床上,敷面膜感叹道:“奶茶店可真累人,忙前忙后就拿那么点,我真想念威世,送酒就能拿那么多钱,对了,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一天不见人影?”
  她今天离开时,管家说了句:“小姐喜欢安静。学校人多口杂,你注意些。”
  她明白管家是让她不要告诉别人她的工作。‘
  毕竟兰家的家世庞大,有心人太多,都看着,一不小心就ῳ*Ɩ 容易出点乱子。以前也肯定出过事情,不然怎么可能进兰家还得看有没有带利器。
  他们对这些安全顾虑考虑颇多。
  所以孟浔没有和徐小眉说实话,只道:“还在找呢。”
  孟浔把书本收拾好后,然后也躺在床上,只是怎么闭眼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道:“小眉,那天在威世你说的那个三少爷,如果有人不小心得罪了他,会怎么样?”
  “会死的很惨。”小眉说:“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你得罪他了?”
  “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孟浔稍微有些心虚。
  不能得罪他那就是只能顺从他?所以他们之间他说了抱歉,是不是就代表她不能再有任何的情绪,哪怕被他骗了,都得欣然接受?
  但被欺骗的情绪压下去后,其他的回忆就慢慢翻涌上来。孟浔翻身的时候在想,在今天之前,自己是多大的胆子。对着他讲话的随性和多讲一句都不愿的疏离,对他的拒之门外、拿他书本却不急不躁的慢慢看。
  甚至还发信息给他,告诉他,她没那么快看完。
  她到底分不清是谁的不是。
  彼此其实都没有做错什么,但却又觉得谁都有错。
  她翻身,心想,那得罪不起,总躲得起吧?
  于是第二天早,孟浔就把书本收拾好,装进了袋子里,然后坐公交去了Mistralis集团。
  -
  接到兰濯风电话的时候,孟浔吃了午饭,刚从学校准备出发去兰双家里。
  她走在A大的林荫路里,听着电话那头的兰濯风道:“书看完了?”
  “没有。”
  没有就还给他?兰濯风眉头微蹙,想起刚才在楼下,前台把书本交给峻叔时,他还有些意外,周五还和他说得慢几天,总不能周六就看完了。
  还是说——
  “我找朋友拿了。”
  孟浔用一句话,把界限划清楚。
  和他猜得没错,这是彻底不想与他有任何的联系。
  “上次那个朋友?”他莫名其妙问。
  孟浔都愣住了,想了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陈毅,孟浔不语,兰濯风却以为她是默认了。
  他默了会,道:“孟小姐开心就好,但书本还了,兼职是不是也同样任性?”
  兼职是安妮帮忙的,不是他,而书本是他的,她只是和他划清界限罢了。骨子里还不至于清高到有钱不赚,她还没那么视钱如粪土。
  “Keith——三少多虑了,我不会放弃兼职的。”
  电话挂断后,峻叔在后面道:“孟浔小姐,应该还在生气,怪你不早说,让她丢脸了。”
  兰濯风岂会不知?
  “在拖下去,变成她发现的,那么她只会更气,”他似有些忧虑,道:“总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谎言总有被戳穿的那天。
  峻叔:“你现在还会替人考虑了。”
  兰濯风睨了眼峻叔,好无奈的语气:“你是没看到昨天她的眼神,像要把我千刀万剐那样,哎,我是体会到负罪感了。”
  “她计较你,你也计较她,你怎么不去计较她之前对你的大胆?”
  “那能一样吗?”
  “哪不一样?”
  兰濯风自己都不知道的护短:“她性格就是这样,坦率、纯真。”
  峻叔心里啧了声,亲妹兰双对你不恭不敬你都冷着脸,到了孟浔这,成了人家坦率、纯真。这八字还没一撇,就这么护短了。
  “那现在人家知道你的身份了,恐怕以后你就看不到人家对你的坦率和纯真了,”峻叔说的是实话,孟浔今天打的这通电话,其实就是在告诉他,他们划清界限。
  她不去计较他的欺骗。他也不要去在意这段时间以来她的那些大胆。
  兰濯风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然后推出火柴盒,抽了根火柴划拉点燃,烟雾缭绕,他眼眸微微眯起,闷闷的吸了口后,笑道:“峻叔,她只是气我骗她,但不会因为我而改变她的原本的个性。更不会对谁低姿态的。”
  峻叔面不改色的低头,这番解释,令他知道,三少对孟浔,算是放心上了。
  -
  又是一个周末,兰双吃完糕点便上去休息
  兰家对待佣人算是很宽厚,下午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午休,整个家里此刻静悄悄的,佣人都回了房间,她在靠后门兰双养猫的地方,找了个空地坐下。
  布偶趴在她的臂弯,咕噜咕噜开了一下午的摩托。
  孟浔喜欢宠物,但是外婆和母亲却不喜欢。
  她爱不释手的抱着。
  一边看葡语电子版的书,一边摸它的毛。
  葡语书是在手机上看的,因为书本被她上周末还给了前台。想到这个又想起了他,孟浔倒是不怕了,因为做糕点时,她每次都会假意问管家:“今天做几人份?”
  后来管家干脆道:一人份,三少和小姐并不怎么联系,他很忙,不会来这里的。
  孟浔松了口气,最好别来了。而且像兰濯风从来都是被众心捧月的人,她把书本还了,电话挂了,没有卑躬屈膝,他又怎么能受得了她这样的姿态?
  孟浔打断思绪,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孟浔生涩的咬字:“Você pode me ajudar.”
  她在语言上不算得有天赋,一句话反复练习,太专注,以至于身后来人都不知道。
  “Com o que posso ajudá-los.”
  孟浔握着手机的手一顿。
  阳光折射在手机上,微微有些刺眼,她先是从声音辨人,那么低沉的嗓音,还有独属于他身上冷香,又能从兰家自由进去的,她瞬间就知道来人是谁。
  而后手机翻译被她先前按了语音翻译,他的葡语标准充满磁性,手机瞬间响起他那句话的翻译:我可以帮你什么?
  Você pode me ajudar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Com o que posso ajudá-los
  我可以帮你什么?
  布偶猫在怀里,她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向立在她身后的男人。
  他随性的黑色衬衫扎进西裤里,微微低头,有些长的发随着他低头的幅度有些洒落下来,那双深邃的眼眸因为太阳的直射微微眯起,他的衬衫领口敞开,微风吹过,带动衣领拂动。
  那么热的天,他穿着衬衫,但从他身上,她却看到了随和淡然,有种春风拂面的和煦感。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她盘腿坐在地上,布偶趴在她的怀里,齐肩中长发因为她仰头看他的姿势微微向后散落,她这里刚好有个屋檐,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洒不到脸上,惬意慵懒,未施粉黛却依旧素净清纯的鹅蛋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杏眼微颤,愣了会儿道:“您怎么来了?”
  不知道称呼什么,Keith还是三少?
  干脆您,客气、疏离、礼貌。
  “你发音有点不对,”兰濯风没有回答,反倒是重复孟浔的葡语:“Você pode me ajudar.后面的那个音,电子声音千篇一律,你稍微带点高声的调,不会显得僵硬。”
  孟浔自己也觉得说出来的调有些奇怪,见他教,她只能跟着兰濯风练习一遍。
  “你试试这句Com o que posso ajudá-los.”兰濯风练习一遍给孟浔听,随后他又说:“Você pode me ajudar.”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探讨知识的样子有多乖,跟着读:“Com o que posso ajudá-los.”
  兰濯风嘴角微勾,笑容落在孟浔眼里,她以为是自己读音又错了,低头拿起手机准备读一遍让手机来翻译,顺便虚心接受他的纠正,却听见他说:“Sim, pe?o desculpa pela minha engana e espero que vocês n?o se zanguem comigo novamente.”
  手机的翻译刚好响起对话:有,我为我的欺骗道歉,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
  而手机的翻译声音结束时,兰濯风道:“Ajuda-me.”
  Ajuda-me
  帮我。
  只要她不生气,就是帮他。
  孟浔哪里知道他教她就是为了假公济私的让她不要生气,她捏着手机,低头看猫,其实一周过去,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她道:“我与您之间,谈不上生气不生气。”
  “孟小姐。”兰濯风站在她身后,低眸看着她的头顶,轻笑:“你对我好大的敌意,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朋友看待。”
  朋友?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当三少的朋友。”
  “如果没把你当朋友。就不会来这里特意找你道歉,更不会在安妮那里帮你隐瞒。”
  “我在香山澳长大,这里的规则我比你熟悉,”他边说,边席地而坐,“未满21岁不能进入赌场。但只有我知道你进了,难道不是属于我们的秘密吗?”
  兰濯风那么高高在上的人,连换鞋都是佣人帮忙脱掉。
  跟着她一起席地而坐,是他道歉的最低姿态。
  兰家三少坐地上?
  谁见了不心里一惊。
  接连两句话,让孟浔默默的思考。
  他的确是帮着她隐瞒,毕竟A大对学生进入威世的要求很严格,一不小心就会丢失学籍。
  她没说话,就是默认。
  “只有朋友才有秘密。”兰濯风点了点她的肩膀,“其实我没骗你,我是Keith,你愿意,可以继续喊我Keith。”
  他说这话,太认真、太深沉。
  以至于孟浔在与他对视的不到三秒里,那双眼被他的眼眸带动好像短暂的卷进一场漩涡里,她低头,不敢与他对视,与他落落大方相比,她显得局促,匆忙丢下句:“那就当朋友好了。”随后站起来,却不小心,踩空了台阶,身体往后倒去。
  孟浔慌乱尖叫了声,下秒,腰间就被一双大手桎梏住。
  靠得近,闻得他身上的冷香愈发好闻,沁人心脾的舒服。
  她无瑕太欣赏,赶紧抓住兰濯风的手,像救命稻草。
  不知道是没摔倒,还是其他,总之她好紧张,心砰砰砰的跳。
  看他一眼,便抽手离开。
  因为他眼睛里有旋涡,深邃又迷人。
  等孟浔去洗手出来的时候,兰濯风已经不在,仿佛出现就是个幻觉。
  可到底不是幻觉。
  因为兰双趴在沙发上,双手托腮,在孟浔路过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咳了咳,来了句:“我是Lauren,你愿意,可以继续喊我Lauren。”
  我是Keith,你愿意,可以继续喊我Keith。
  孟浔难得耳朵发烫。
  “你不是不认识我三哥吗?”
  兰双轻轻哼了句:“老实交代,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第10章 第十章
  小时候,电视剧里的富家小姐是高傲的、趾高气昂且不讲理的。
  长大后,现实里的富家小姐是八卦的、是没有门第观念的。
  哪怕她是个厨子,她也能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替她亲切的盖上薄毯抵挡空调寒气,然后眨了眨那双与她八卦里的男主角有着相似眼眸的眉眼,努努下巴:“拜托你快说呀,我真的好想知道。”
  这让孟浔怎么说?
  他有心替她隐瞒,她又怎么好说,但不说兰双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情急之下只得撒谎道:“就是在书店兼职遇见的。那天他借了本《傲慢与偏见》”撒的还是同个谎。
  “傲慢与偏见?”兰双:“他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情爱书了?再说了你们就是在书店认识,但是认识和交朋友,应该是有个过程的吧,我想听为什么你们会成为朋友。”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牵扯到了学生证、葡语书,还有那几通电话、几条简讯、几次见面。
  当时发生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被兰双一问,回忆里的这些平白生出几分暧昧来。
  孟浔只含糊其辞道,就是在安妮那认识,聊过几次。
  “和我三哥聊的人多了去了,没见我三哥要主动和谁交过朋友。”兰双自然是不信的,又好奇,“他脾气那么坏,你是怎么和他处成朋友的?”
  “脾气坏?”虽然他们之间有过偏见,但是她摸着良心说,兰濯风的脾气是真的好,“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脾气好的了,Keith、嗯,可能是我还没见过他发脾气。”
  “你以为我说的发脾气是大吼大叫吗?”
  “不是吗?”
  “你不知道有种人叫不怒自威吗?那种看你一眼让你毛骨悚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从此之后说话都小心翼翼,是气场、气场的发脾气,他从来都是喜欢用眼神吓人。”兰双回忆了一下兰濯风看她的眼神,淡淡的一撇,她缩了缩肩膀:“太可怕。”
  孟浔觉得兰双好可爱。
  而兰双却觉得,孟浔其实早认识三哥,但她却没有以此拿乔。要知道,和三哥攀上关系的人,多多少少会带些利益关系,但孟浔不管是现在,都是那种不愿多说的感觉。
  其实楼梯下来看到素来高高在上的三哥席地而坐时她爆了句粗口,现在冷静下来,她发现这段关系,好像是三哥急切点。
  从今天起,兰双好像是把孟浔归到自己的阵营,还说:“等下周,我带江枝给你认识。”
  “江枝是谁?”
  “江枝,我的恋爱脑闺蜜。”
  孟浔想特意介绍江枝给她认识,又是恋爱脑,是恋三少吗?
  “我和三少是普通、纯洁的朋友关系,不会让你闺蜜江小姐误会的。”
  “你在说什么呢?”兰双偷笑:“她怕我三哥,她喜欢的是我三哥的朋友,周淮律。”
  而且,我三哥看上去可没想过纯洁,这后半句兰双不敢说。
  她们一直聊到后半夜,开始是围绕着兰濯风,后来是围绕着吃的,再后来天南地北都聊,孟浔是个孤僻、却孤独的人,她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玩伴,这种促膝长谈的时刻,她18岁才遇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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