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知道了。”
青梨翘起二郎腿,一条雪白的腿从那边裤管上的开衩露了出来,她纤细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露出一半的膝盖上,只要再往上十厘米,被裤腿遮住,接近大腿根的地方就是黑色的绑带,放着她惯用的军刀,腰间的镶钻挎包里则是尺寸不到十五厘米的手枪。
兰斯的心都揪起来了,“你真是的,我本来就很紧张了,又忍不住要看你的腿,搞得我好慌乱呀。”
“我的腿?”青梨凑近他的耳边,呵气如兰,面带浅笑,眼神冷厉,“这时候分心,下一秒就有子弹打进你的脑子里,让你的头像西瓜一样当场开花,现在还敢看我的腿吗?”
“下指令吧,女王大人。”兰斯背后地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这样坐了五分钟,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有人觉得没什么事了想要离开,结果在大门口被拦住了,说现在禁止任何人进出,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人估计没受过这种气,当场就炸了,一把拉住了门口保镖的衣服。
“啪。”凌空一声玻璃杯破碎的声音,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
青梨一把掏出腰包里的手枪,对着身后的窗户就是一枪,玻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暴徒MP5冲锋枪的“突突”声,点燃了压力锅的引线。
青梨拉起沙发上的皮垫子搭在窗框上,遮住玻璃碴,拽起兰斯就把他的头塞出了窗户,“爬!”
兰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青梨让他的保镖跟上,自己站在沙发前守着。
短短十几秒,场内已经一片混乱,人群疯狂地跑来跑去,枪声夹杂着惊叫声,血腥味也淡淡弥漫开来。
“谁都不许动!”蒙着面的暴徒发现了青梨这边的状况,举着手里的冲锋枪就冲了过来。
青梨往后看了一眼,虚放了一枪后,就像跃龙门的鱼一样,越过窗户,窜到了外面,一把拉起躲在墙根的兰斯,“跑!”
他们从窗户出来就是别墅的外面,此时天色已黑,等那个人冲到窗户边的时候,他们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有人跑了,往东边的树林里去找!”
兰斯体能很好,但从来没有跑过这么难跑的路,树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地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落叶,又软又塌,每一脚都好像要陷进去一样,根本使不上力,三公里后他的体力就消耗光了。
“没人了,稍微休息一下吧。”兰斯喘着气道。
青梨停住脚步,屏气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确实很安静,她让兰斯躲在一颗大树的树根下,“你在这里等着,绝对不要动,我去把追捕的人引开,谁来都不要动,除非见到我。”她一边再三强调,一边把手中的枪递给兰斯,然后拿着自己的军刀跑了出去。
但没有发现追击的人,所以她又回到了兰斯身边。
兰斯可算是见识了她的本事,看到人就看到了主心骨,“有人来追吗?”
青梨摇摇头,“对方手里有名单,估计你的存在不是很重要,所以就放弃了。”
“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兰斯无语,“现在怎么办?”
“继续往前走,我会联系我的同伴来接应的。”青梨拿下之前缠绕在手腕上当手链的士兵牌,重新戴在脖子上。
“你的同伴?我的三个保镖还在大门那里等我呢。”兰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大门那边的人要么被杀,要么和大厅里的人一起被扣押了,对方肯定想要得到更多的人质好和政府做交易,你先考虑自己的安全。”青梨用卫星电话发了消息给雅加达岳氏安保公司的负责人。
兰斯也知道,这种事情每年在全世界各地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次,实际上政府根本不会妥协,所以他已经算很幸运的了,不然之后会怎么样,真的不好说,“听你的。”
岳峙都还没到雅加达的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就接到了梁津的电话。
“公牛宴出事了,被武装力量挟持了。”
岳峙一下坐直了身体,“阿梨呢?”
“她带着兰斯逃了出来,在东边的森林里,我已经把定位发给了安保经理,他会派人和直升机去接应的。”
岳峙松了口气,但心情反而更加恶劣,“知道了。”然后吩咐开车的蒙格玛,“先不去机场了,去雅加达的安保公司,等着阿梨过来一起回去。”
说完他拿出手机给李潮科打电话,“你是故意的!”
“我说没事你就信了?!”李潮科也很惊讶,“你怎么这么天真了,好像小时候的你啊,还能给我打电话就说明没有波及到你,真是可惜啊,我还想看看你愿意为你自己交多少赎金呢。”
岳峙声音冷硬,“你又要利用我又想除了我,我看你能作到什么时候,你已经老了,早晚要死在我前面,我就算比你多活一天,也是我赢。”
说完不管对方的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很久,他才突然说话,声音透着疲惫,“阿梨,有没有受伤?”
西极发了消息给安保公司的经理,“我帮你问问。”
“嗯,让他们快点把阿梨接回来。”他很想马上见到她。
第44章 44.倾情(十二)
青梨带着兰斯和一名保镖在原地等了一个小时不到,就有直升机过来了,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和攻击,他们飞快地通过绳梯爬上飞机后就离开了。
雅加达至少一半的警察和军队都出动去酒庄救援了,即使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了,城里还是显得很混乱。
青梨收到了青苏迪问她是否安全的消息,没有打开,直接删除了。
以防万一,他们没有回到之前的酒店,而是直接去了雅加达的安保分公司,在公司大堂里看到岳峙的时候,青梨还以为是自己太累产生的错觉,一种为了满足内心而产生的让情绪愉悦的错觉。
“先生,你不是回庄园了吗?”直到岳峙上前来将她抱住,她才确认这个温度是真实的,毫不迟疑地回抱了过去,胳膊收得紧紧的。
被人箍住的感觉意外的好,岳峙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安全回来就好。”
“啧啧,不是说谈恋爱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羞涩期需要过渡一下吗,你俩这么熟练,是因为臊点太高了吗?”兰斯紧绷地神经一放松,就控制不住自己犯贱的嘴。
青梨自然也是会害羞的,但不是因为别人的目光,单纯是因为还在适应成为岳峙女友的这个身份,她不擅长言语表达,所以会毫不犹豫用一切肢体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是因为她莫名地就是觉得,岳峙需要这样,需要毫无保留,不求回报的爱和表达。
谁都需要的,她也一样,她想要的岳峙已经给她了,所以她也要给岳峙她的。
“乖。”岳峙从青梨的颈窝抬起头,看向兰斯,“伊尔科维奇先生,我们得到你父亲的委托,保证你在离开东南亚之前的安全,接下来你的行程将由蒙格玛负责。”
“哦。”兰斯看着他就很碍眼,又变成了态度倨傲的太子爷,“我从我父亲那里听说过你,你俩交情不错。”
“嗯,我和维克多先生合作过很多次。”岳峙点点头,没有深入这个话题,而是看向了兰斯还抓着青梨手腕的手,“现在你可以先放开你的手了吗?阿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兰斯虽然是个军火寡头出身的富N代,但根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枪战流血场面,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手却出卖了内心,抓着青梨的手根本不敢撒开。
被岳峙点出来他多少有些尴尬,不光没松手,还试图把青梨拉回来,自己给自己找补,“不行,我不要那个什么猛犸象,我就喜欢漂亮的保镖,我就要青梨。”
结果岳峙还没说话,青梨一个用力,自己就先把手抽出来了,“我和你的合同已经完成,结尾款的话麻烦干脆一些,如果之后还想雇佣我的话,需要经过我老板的同意,重新签订合同。”
说完她回头看向岳峙,“老板同意吗?”
岳峙微笑:“不同意。”
青梨点点头,看向蒙格玛,“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兰斯气得翻了个白眼,一句话都不想说。
之后所有人去了订好的酒店,准备等第二天兰斯登上回俄国的飞机后他们再回庄园。
岳峙让青梨先回房间,然后在走廊叫住了兰斯,“伊尔科维奇先生,谈谈?”
兰斯现在看岳峙就是个又老又坏的家伙,仗着有钱有颜诱骗青梨这种战斗力高但社会经验不足的小姑娘,所以完全给不出一个好脸,“当然可以。”谈就谈,老子还会怕你?!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天台,靠在栏杆上看着外面雅加达的夜景。
“阿梨是不是拜托你调查耶格尔家族的事情?”
岳峙太过单刀直入,太过一针见血,让兰斯一时反应不及,就跟被扎爆的气球一样泄了气,松垮垮地软了下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等一下,青梨是拜托他帮忙了,但是没有说这件事能不能给别人知道啊,他应该承认吗,还是假装不知道把这件事隐瞒过去?
岳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他叹了口气,“我希望你不要调查这件事,或者说就算你查到什么,也不要告诉阿梨。”
“为什么?”兰斯立刻敏感起来,看吧看吧,他就说岳峙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刚谈恋爱,就要开始干涉青梨的事情还要骗她了!
“她让你调查的瓦连京·耶格尔是她血缘上的亲生父亲,虽然还不知道内情,但很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她仅剩的唯一的亲人,青梨过去的经历很辛苦,身世也很残酷,我不想让她太早面对。”岳峙说。
兰斯想到青梨和他说这件事时那种迟疑和犹豫的态度,就知道岳峙说的是真的了,青梨自己也并不能坦然面对,所以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当我不知道,我以后不会再联系了,过了今天,咱们就再别见了。”
岳峙笑道:“倒也不必如此,我计划今年要带阿梨去俄国散散心,到时候可以约见一面,就当交朋友了。”
兰斯才不想和岳峙交朋友,他乜斜着看了岳峙一眼,“喂,我问你,你对青梨是真心的吧,你要是将来打算不要她了你早点跟我说啊,我好立马过来把她接走。”毕竟是一见钟情的对象,青梨的性格长相都特别击中他的喜好,想想就会觉得遗憾,忍不住要争取一下。
岳峙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兰斯最讨厌就是他这幅上位者胸有成竹的笃定模样,“话可别说的太满,你可比她大十来岁呢,说不定哪天她就嫌弃你老不喜欢你了,我还是很有机会的。”
“我说了。”岳峙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很多事情一旦开始,在我这里就只有一种结果,阿梨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同生或者共死,无外乎这两种而已。
兰斯打了个寒噤,拍了一下栏杆,转身朝酒店里面走去,“啊!谈恋爱的情侣,真是恶心啊。”
岳峙一个人在天台上站了很久,拿出手机给青梨发消息:【睡了吗?】
【没有,还在等你。】
岳峙一愣,笑了笑:【矜持点,阿梨。】
那边过了两分钟才发过来消息,【不是,我是有点事想和你说,或者说报告。】
岳峙已经站在了她房间的门口,【好好好,麻烦开门。】
青梨打开房门,刚洗过澡的模样,脸蛋白里透粉,头发潮潮的,身体散发着热气。
岳峙人还没进去,胳膊已经伸了进去,把青梨紧紧地扣在了自己怀里,两人的体重压着关了门,发出“咣当”一声。
青梨本来真的只是打算和岳峙说一下她明天打算去见青苏迪的事情,但是被这样按在怀里激烈亲吻的时候,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也在期待着这个。
她正视自己原本就是渴望和岳峙亲密接触的,所以才会珍惜一切可以和对方靠近的机会,即使后来知道保镖是要待在办公室外的保全室的,只要岳峙不说,她就呆在岳峙办公室,只为了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工作的样子。
和一贯的温润柔和不同,岳峙的吻像是裹挟着狂风暴雨,带着难以拒绝也不容人拒绝的霸道,不断收紧的胳膊像是要勒断青梨的腰,含着她双唇的力道像是要把人拆皮削骨吞吃入腹。
直到生涩的青梨几乎呼吸不上来,他才大发慈悲放过她,发狠地咬在她耳垂上,用几乎无人见过的犬齿尖碾了碾,疼得青梨瑟缩了一下才满意。
“居然只穿着睡裙就来开门,真是大胆啊,青梨小姐。”他搂着人走进房间,又变成了那个温和的岳峙。
青梨的脑子都还是懵的,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的时候,拽过沙发上的抱枕抱在胸前,欲盖弥彰地掩饰尴尬。
岳峙忍不住笑了笑,绅士地移开视线,“说吧,要和我说什么?”
青梨的表情是冷的,眼波是如春水般柔软的,她舔了舔被吮吸得麻木的唇,完全没有注意到岳峙又变得深沉的视线,“明天你们几点走?”
“我们?你不和我一起吗?”
“看你们的时间,我中午有个人要见。”
“印尼能有什么你要见的人……”岳峙蹙眉,“青苏迪?”
“嗯,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和他约好了。”青梨毫无隐瞒地说。
“我以为你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什么时候又重新联系上了,还要去见他?”岳峙眼神晦暗,盯着青梨问。
“一月份我出院的时候,加诺真帮秘书室去前台取文件,发现了两个给我的国际包裹,是两个文件袋,里面装着我和我父母的合照,是青苏迪寄过来的,他说他在青家老宅找到了很多,可以给我,但是要求我和他见一面,后来我去哥伦比亚执行任务,这件事一直没有解决,正好这次要来印尼,我就打算见他一面,再问些关于我父母……还有维多的事情。”青梨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岳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