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越:“你……真生气了?”
宁芋萱原本只是在思考,闻言反倒故意不说话了。
宁时越果然当真,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执砚哥有点危机感,而且我知道以执砚哥的智商,他肯定不会真的怀疑你的,所以我才发的!”
宁芋萱还是不说话。
宁时越有些着急:“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给他发类似的东西了!食言是小狗!”
宁芋萱:“就只是这样?”
宁时越:“……你和妈下周不是要来探班吗?正好剧组有一天假,我带你去吃这边一家有名的餐厅,口味重,辣椒多,绝对合你的口味!”
宁芋萱:“就我一个人吃?还是你也一起?”
宁时越咬了咬牙:“……只要你消气,我和你一起吃辣也行!”
宁芋萱笑出声:“好,我可录音了啊!到时候你要是不吃,我就把录音放在你耳朵旁边循环播放!”
宁时越察觉出点不对劲:“你没生气?”
如果宁芋萱真的生气了,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恢复,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宁芋萱反问:“谁说我生气了?”
宁时越:“……”
宁芋萱一本正经:“但是我有没有生气,不影响你已经许下的承诺。你这两天记得提前练习一下,等我去了你那边,你陪我一起吃辣。”
宁时越:“……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又和宁时越东拉西扯了一通,宁芋萱挂了电话。
走到客厅,宁菲和谢执砚正在聊天。
“我觉得还是大平层好些。”宁菲说,“平层视野好,而且你和萱萱就两个人,不用考虑隐私问题,平层更方便。要是以后你们有孩子,孩子们长大了再换别墅不迟。”
“我和阿姨你的看法一样。”谢执砚笑道,“那我到时候再和萱萱商量商量,看看她的想法。”
宁芋萱:“……”
什么情况?
她才和宁时越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宁菲怎么就和谢执砚讨论起买房子的事情了?
还有孩子?谁说她要和谢执砚生孩子?
见宁芋萱来了,宁菲站起身:“和小越通完电话啦?正好方才秦曼发信息约我,我去楼上给她回个电话,你们两个聊。”
最近宁菲和秦曼的联系越发频繁,主要是讨论电影的事。
说着宁菲转身上楼,把客厅的空间留给女儿。
宁芋萱目送宁菲上楼,看着谢执砚不说话。
谢执砚眉梢带着笑意:“怎么了?”
宁芋萱瞪他:“你给我妈下了什么蛊?怎么她都开始和你讨论起买什么样的房子了?”
明明母亲之前的反应看起来是“惊”远大于“喜”,怎么这么快就变了态度?
谢执砚拿起一颗葡萄送到宁芋萱唇边,同时回答:“只是和阿姨随便聊聊,刚好聊到了买房的事。”
宁芋萱条件反射地张嘴,把葡萄含进嘴里。
咬一口,清甜的汁水充满整个口腔。
宁芋萱品尝着嘴里的味道:“这个葡萄,是之前在你家吃的那个品种?”
谢执砚:“嗯,我从家里带来的,之前你不是没吃够?”
“怪不得味道吃起来有些熟悉。”宁芋萱说着又拿起一颗塞进嘴里,“很少吃到这么大颗又甜的无籽葡萄。”
连续吃了两颗,宁芋萱才想起继续刚才的话题:“真的只是随便聊聊?你不会是故意从我妈那边入手,先动摇她,然后让她来说服我吧?”
谢执砚淡淡一笑:“阿姨不都说了,充分尊重你的想法,我怎么敢去动摇阿姨?”
宁芋萱又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敢。”
谢执砚气定神闲地微笑:“别只顾着吃葡萄,其他的水果味道也不错,你尝尝。”
宁芋萱瞥他一眼。
总有种这个男人在以水果为借口堵自己嘴的感觉。
不过水果确实好吃,宁芋萱又吃了些切成小块的苹果和桃子。
桃子很软,汁水容易流到手上。
谢执砚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宁芋萱接过来纸巾,擦了擦嘴角和手指,问他:“除了买房,你和我妈还‘随便’聊了些什么?”
谢执砚的目光掠过她的手指:“其他的就没什么了。阿姨提起她最近在准备的电影,目前主演已经定下来了几个,只是由于题材原因,投资方还没最终敲定。”
宁芋萱诧异:“她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看来宁菲是真的把谢执砚当成是自己人了。
宁芋萱了解母亲,知道她一般不会同外人聊自己事业相关的事情,何况那部电影只是在筹备过程中,还没完全定下来。
谢执砚:“嗯,所以我有意投资这部电影。”
宁芋萱正要往嘴里再送一块水蜜桃,闻言手指一顿。
她缓缓抬眼看谢执砚:“我记得衡江好像近几年都没有投资影视吧?”
谢执砚不动声色:“嗯,但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刚好从这一部开始。”
宁芋萱:“不是为了讨好我妈,好让她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
谢执砚不着痕迹地反问:“怎么不说我是为了讨好你?”
宁芋萱:“……”
水蜜桃太软,被宁芋萱叉着在半空中待了太久,承受不住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宁芋萱的手指也沾上了桃子汁。
她回过神来,想拿餐巾纸。
谢执砚已经先一步动作,抽了茶几上的纸巾帮她擦。
纸巾包裹住宁芋萱的手指,轻柔地擦干净上面沾到的桃子汁水。
男人手的温度透过纸巾,传到她的敏感的指尖肌肤。
宁芋萱的呼吸随之停滞了一秒。
谢执砚收回了手,倾身将地上掉落的那块桃子也捡起来,一并放进垃圾桶。
宁芋萱的目光随着男人的动作移动,心跳有些乱。
谢执砚做完这一切,看过来。
宁芋萱与男人对上视线,脱口而出:“那你是因为我才想投资的吗?”
谢执砚的眉梢动了动。
“有一小部分这个原因。”谢执砚的语气平静而沉稳,“不过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很看好这部电影的制作班底。”
宁芋萱:“……哦。”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点像松了口气,但又仿佛有点失望。
松了口气是因为谢执砚投资电影不完全是为了自己,她不用担心因此欠了他太多还不起。
而失望……
在察觉到自己居然有这种情绪出现时,宁芋萱有些不安。
因为她发现,自己对谢执砚有了以前绝对不会有的期望——
期望他为了搏自己一笑而一掷千金,投资几个亿的电影。
这样的期望究竟代表着什么,宁芋萱还没有机会去深想,她只知道通常来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沉默间,谢执砚突然问:“想不想吃冰淇淋?”
宁芋萱眨了眨睫毛:“嗯?”
谢执砚:“刚才宁阿姨去看了,冰柜里还剩下最后一支绿豆沙味的。”
宁芋萱:“……吃!”
算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逼着自己想太多,情绪也不是经过理性分析就能够控制的。
谢执砚站起身,去帮她拿了冰淇淋过来。
宁芋萱拆开包装咬了一口。
谢执砚看了眼手表:“刚好现在超市应该还没关门,要不要再去买一些?”
宁芋萱想了想:“也行,那我和我妈说一声,我们出去买。”
宁菲刚和秦曼通完电话。
宁芋萱告诉母亲自己要和谢执砚去趟超市,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
宁菲思考片刻:“冰箱里的果汁好像不多了,你买些你爱喝的吧。”
宁芋萱答应了。
她换了条裙子,下楼冲谢执砚挥手。
“走吧。”
数不清是第几次,两人在晚上一起走在这条路上。
宁芋萱望了望天上若隐若现的月亮,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开始习惯这样和谢执砚走在一起。
“萱萱。”男人低沉温和的嗓音响起。
宁芋萱扭头看他。
谢执砚:“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因为你才决定投资那部电影。”
宁芋萱眨了眨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后悔没有回答说是为了讨好我才投资的,这样就可以让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了?”
“没有。”谢执砚的声音淡淡的,“只是想起来,一个月前你给我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为了你的酒店出钱。”
宁芋萱的脚步微顿。
就是因为那一通电话,她和谢执砚之间才有了纠葛,他们才会像现在这样并肩走在这里。
只是,谢执砚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宁芋萱看向谢执砚,半开玩笑道:“是啊,然后你趁人之危,提出要和我结婚。”
谢执砚失笑:“的确是趁人之危。”
或许用趁火打劫形容更合适。
没有人知道,在宁芋萱说自己已经和顾云皓分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趁火打劫”的准备。
宁芋萱探究地看着谢执砚:“所以呢?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谢执砚的语气云淡风轻:“因为打来电话的是你,所以我才会趁人之危,你是唯一的那个例外。”
第52章
算不得什么情话,宁芋萱的心率却陡然间加快。
她抿了抿唇角,别过脸不去看他:“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因为郑阿姨恰巧很喜欢我,你和我结婚才好应付了事。”
谢执砚:“不只是她喜欢你。”
宁芋萱的脚步停住。
寂静的空气中,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乱跳。
宁芋萱喃喃道:“……最讨厌话只说一半的。”
耳边传来男人的一声轻笑。
“不只是她喜欢你。”谢执砚的嗓音略有些低哑,“我也喜欢。”
……
一瞬间,血液尽数涌至双颊。
明明只是一句“喜欢”而已,从小到大不知道从别人口中听过多少次。
宁芋萱却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吓人,幸好天色已暗,男人大约看不出她的脸色变化。
两秒之后,宁芋萱猛然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向前面亮着光的超市走去。
她没去看身后谢执砚的反应,只是听脚步声,男人应该是一直跟着她。
一路疾走到超市门口,转回头看,谢执砚果然就在她身后。
见她回头,谢执砚好整以暇地与她回望。
仿佛在说:跑那么快做什么?
宁芋萱:“……”
她果断转过头,走上台阶进超市。
别墅区里的小超市平常人不算多,一般是老板娘自己看店。
大约两个月前,听说老板娘好像是摔了一跤,在家休养了一阵子。
这期间都是老板娘的儿子看店,遇见熟客也不打招呼,只顾着低头玩手机。
上次宁芋萱和谢执砚来的时候,就是老板娘的儿子在收银。
今天却是老板娘亲自在店里,估计是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
老板娘姓钟,五十来岁,在别墅区开了十几年的店了。
别墅区的老顾客她都认识,宁芋萱来超市的时候一般也会和她聊上几句,喊她一声钟姨。
见宁芋萱进门,老板娘笑着和她打招呼:“这不是芋萱吗?瞧你过来得这么急,脸都红了。不用着急啊,我这离关门还有一个小时呢。”
闻言宁芋萱下意识捂住双颊,热度传至掌心。
虽然看不到身后男人的表情,但她觉得他肯定是在嘲笑自己。
宁芋萱对老板娘道:“没有,是天气太闷,热的。”
老板娘不疑有他:“那刚好,我店里开了空调,你多待会儿,凉快凉快。”
宁芋萱应道:“嗯嗯,老板娘你身体养好了?”
“早好啦。”老板娘笑得慈祥,“就是稍微磕碰了一下,压根没什么大事,是我闺女把我按在家里,非说要让我多休息一阵子,这个星期才让我出门。”
宁芋萱:“您还是多休息。”
老板娘笑着点点头:“好嘞,你要买什么快去吧,有什么找不到的就和我说。”
宁芋萱:“我去拿点冰淇淋和饮料,那钟姨你忙。”
临出家门前她看了眼冰箱,除了橙汁,剩下的果汁都喝得差不多了。
宁芋萱直奔冷饮区补货。
谢执砚的步伐不疾不徐,刚好跟在她身后。
宁芋萱拿了一瓶番茄汁,又拿了一瓶汽水。
一回头,谢执砚拿着购物筐在她身边站着。
宁芋萱无声看他一眼,把两瓶饮料放进他拿着的框里。
谢执砚从容发问:“番茄汁不买之前那个牌子的?在那里。”
男人下颌微抬,看向货架里宁芋萱经常喝的那个品牌。
宁芋萱瞥他一眼:“不买,我想试试新的。”
谢执砚:“好。”
宁芋萱又挑挑拣拣,拿了两瓶别的饮料和一瓶牛奶放进购物筐里。
买完这些,宁芋萱看了男人一眼。
放冰淇淋的冰柜就在冷饮柜的不远处,他们来的这条路上。
然而小超市货架之间的过道窄,两个人要是面对面遇上,得错开半个身子才能走得过去。
宁芋萱抬了抬下巴,示意谢执砚让路,自己要先走。
谢执砚轻抬了下眉梢,主动侧过身子。
宁芋萱擦着男人的肩膀走过去,忽然感觉裙角有些阻力。
低头一看,连衣裙的下摆挂在了购物篮上。
北城的盛夏时节,到了晚上空气依旧闷热,她穿了条水红色的连衣裙出门。
裙子是新买的,纱制的料子,长度到她的小腿肚。
宁芋萱尝试拉了一下,没拉动,反倒是让料子缠得更紧了一点。
她不敢再动,一时间进退两难。
想干脆狠了心用力把裙角扯过来,又有点不忍心怕弄坏裙子。
裙子不算贵,四位数不到的价格。
但新买的还没穿过两次,纱的料子破了洞没办法补,整个裙子就报废了。
宁芋萱看了谢执砚一眼。
男人慢条斯理地回望:“需要帮忙吗?”
宁芋萱瞪他:这时候知道问了?
大约是读出她眼里的不满,谢执砚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他略微俯下身。
幸好他没等她说“需要”再动手,不然宁芋萱恐怕会忍不住和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