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么说不准确，应该说戴芙是真的在以玩家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她可以轻易地改变这个世界已经发生的事、已经造成的结果, 而她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
这是非常危险的能力，意味着只要她觉得不满意，她就可以随意改变这个世界。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她满意的标准是什么呢？
提摩西乐观道：“我觉得戴芙并不坏, 虽然它的能力很作弊，但是她并没有利用这个能力作恶不是吗？如果没有她, 那么今天寿司店的所有人都会被企鹅人的炸弹炸死，她可是救了几十条人命。”
蝙蝠侠还是没有说话。
他这一生阅人无数，他当然看得出来现在的戴芙不是什么有坏心的人，但是他多虑的性格让他做不到就此放心。
她确实可以反复读档，让结果都顺她心意，但是她受过的伤却不是假的。
这已经脱离了游戏的范畴。普通的游戏与现实存在非常明显的壁垒, 但是戴芙不一样, 她确确实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每一次受伤她都能感受到疼痛。
他还记得在子弹贯穿胸膛时她痛到扭曲的脸, 以及看向企鹅人时她愤怒到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表情，这都基于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濒死的痛苦。
没有人可以忍受反复死亡与复活, 长此以往，她或许会失去感知痛苦的能力，也或许会如惊弓之鸟一般畏惧一切让她疼痛的东西。
再糟糕一点她可能会对生命不再敬畏，与这个世界产生明显的隔阂。
到那时，她就真的是一个“玩家”，而哥谭就是一个让她讨厌的、待征服的游戏城市，她将不再对这个世界的人类心存怜悯。
她现在还对班乔有感情，在这个黑人厨师被炸弹炸死之后，他能感受到她的悲痛与愤怒。而在自己的委屈无人在意，但杰森帮她实现复仇之后，她对杰森产生了感激之情。
这个游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值得留恋的。
布鲁斯手指敲击着扶手，蓝色的眸子聚焦在虚空一点认真思考。
既然是游戏，那一定会有一个主线任务。
根据杰森和理查德的说法，这个女孩的目的非常简单，她只是想要开寿司店赚钱而已。
如果想要把寿司店开满哥谭甚至辐射到全美国也算简单的话……
然后呢？做到这些她会怎么办呢？
“按照一般玩游戏的思路，她达成了目标就意味着通关。通关过后我们基本就不会再打开这个游戏了。”
迪克和提姆是这么告诉他的。
那她通关了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当然也可能大闹一通。”提姆补充道：“有时我会重新读档，把前期让我吃尽苦头的BOSS杀很多遍，直到我解气为止。”
“反正已经通关了，之后做点其他想做的也是可能的。比如我喜欢制造一些恐|怖|袭|击，给游戏世界的居民带来一些惊喜。”
迪克也加入了讨论，但是显然他的话让布鲁斯非常苦恼，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提姆投来诧异的眼神，显然对看起来温和好脾气的迪克做出这种事感到震惊。
迪克摊手，“这有什么问题？反正是游戏，我的炸弹只是在炸一些数据，并没有人真的会因此受伤不是吗？如果数据也有生命的话，而你，我亲爱的弟弟，”他指向提姆提醒道，“你早已血债累累。”
提姆收回眼神，觉得迪克说得对。
布鲁斯眼神晦暗，他有些焦虑地扣紧扶手，另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如果我们站在她这一边呢？”
布鲁斯把目光投向大屏幕，扫过上面的应用，这些应用代表了戴芙可以对这个世界操控到什么程度。
“玩家操控着游戏人物进行活动，她本身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游戏人物一定与这个世界有联系。如果我们跟名为‘戴芙’的游戏人物产生联系，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会站在我们这边？”
迪克和提姆面面相觑，两人思考了一下，点头道。
“是这样没错。主人公在这个世界里会有自己的故事，也会有同伴。一般来说主人公与他的朋友们是一个阵营的，并且在朋友遇到困难时解救朋友也是主人公的任务之一。”
迪克说着说着，明白了布鲁斯的意思。
之前他们对戴芙持怀疑的态度，所以对她百般揣测提防。但如果戴芙是他们的盟友呢？
有一个实力强劲的盟友可是求不来的好事，就像超人，他认真起来几乎全无对手。
虽然他的低魔抗总是被人诟病，但是总的来说，他带来的益处要大得多。
如果他们的阵营再迎来戴芙……
天呐，这卡斯是不是太豪华了？
布鲁斯沉默着进行可行性分析。
好消息是，这个女孩似乎并没有想要毁灭世界的意思，并且非常尊重世界的设定。尤其是对于警察，她似乎带有天生的尊重与惧怕。
大概是因为东方国家的警察积威已久，这种印象根植于她的脑海中，导致她即使在游戏世界也下意识惧怕警察。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这说明她有底线，有底线的人更值得深交。
那现在要思考的是怎么与她拉近关系。
布鲁斯大手一挥，“既然她想要在哥谭开满寿司店，韦恩集团可以给她注资。”
提姆赶忙拦下阔佬并循循善诱，“这不行，作为一个玩家，她玩游戏的目的就是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这样才会有努力就能得到回报的爽感。
要是她很快就达成了自己的心愿，她会对这个游戏失去耐心和感情，这个世界与她的联系就会减弱。到时候她会做什么就很难预测了。”
不怎么玩游戏的阔佬谦虚取经，“那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什么都不做。”黑眼圈马上就要掉到地上的提姆露出一个虚幻的笑，“让她自己探索这个世界，我们只要站在她这一边，适时引导她就好了。”
布鲁斯听罢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讨论似乎告一段落，迪克终于放下严肃的表情，转而坐在转椅里晃动。
“不过B，你做得有些过了。只是想要给她的手机植入监视程序没有必要炸掉厨房。她并不是一个戒备心很重的人，直接借手机也可以达到目的。”
真的只是想要自给自足的蝙蝠侠百忙之中含蓄微笑，默默认下这个罪名。
毕竟这比告诉大家他的厨艺非常糟糕好多了。
虽然这不是个秘密。
精神放松下来的提姆脑袋都要扎进咖啡杯里，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抬头迷糊道：“我在安装监控的时候发现了杰森的痕迹，怎么说？需要把他赶出去吗？要是他露出马脚的话说不定我们也会遭殃。”
布鲁斯摆手道：“他的计算机水平不错，虽然比不上你，但也是顶尖。至少露马脚这回事不会轻易发生。”
迪克环顾了一下四周，疑惑道：“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小D，他人呢？”
提姆昏昏欲睡，“估计又去了隔壁庄园吧。”
迪克如今忙成陀螺，他在布鲁德海文有一份警察的工作，在班乔寿司店有一份工作，每天晚上还要去夜巡。
除此之外的时间还要学习、锻炼、搜集资料，可以说他每天的睡眠时间都被压缩到极致，实在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个最小的弟弟。
“隔壁庄园？我们隔壁有人入住吗？可我记得刚才进门的时候还是一片荒地。”
“现在也是荒地，只不过前两天来了施工队，趁着这边夜深人静无人睡觉的时候打了地基。”提姆微笑着补充，“他们还挺贴心的。”
“小D去那里干什么？”
“说起来很怪，这个庄园是突然出现的。保险起见我们在里面放置了一些监控设备和窃听器，但是全部没有效果。那里好像被什么神秘的磁场保护，任何电子监控在那里都会失效。
那个施工队也来得很突然，我们调取附近路段的监控，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影子。他们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仅用一晚就完成了50平米的地基工程，之后又诡异地消失。小D对此非常在意，一有空就会去查看。”
说到这里，提姆提起点精神，他微眯着眼，努力营造出悬疑的气氛。
“如果只是这样那并不奇怪。”
迪克做了一个制止地手势，“等等……其实这已经有点奇怪了。”
提姆没有管他，自顾自往下说：“更奇怪的是，那些施工队的员工身形相似，外貌相似，连力道也出奇地一致。就好像他们的体内被植入某种程序，所有的一切都规整得吓人。”
说到这里，两人齐齐沉默了。
迪克：“我有一种预感……”
提姆：“好巧，我也有。”
第39章
从刚才开始, 她的手机就“叮叮叮”响个不停，实在是吵得她头疼。
她拿出手机一看，一个巨大的好感度异常提醒挂在首页。
【系统提示：火柴·马龙好感度+200（！）】
戴芙挠挠头, 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现在的好感度已经来到了320/1000，除了杰森·陶德的554/1000以外, 就属他最高。
难道是因为下午跟她一起惩治罪犯, 重复战斗与重开，使得他对她产生了战友般的情谊？
没想到到这人外表看着不好接近，实际上倒是挺热心的。
除此之外，手机的界面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APP：蝙蝠大乱斗。
这个APP的标志非常简约, 是一只扁平化的蝙蝠形状。
左半边形状她见过，与蝙蝠侠胸口的蝙蝠图案一模一样。而右半边的红色蝙蝠来自红头罩，这只蝙蝠似乎不擅长身材管理，它看起来有点发福。
蝙蝠图案的下方挂着两柄交叉的剑, 此刻正微微抖动，预示着有一场战斗正在发生。
太离谱了, 她的游戏系统居然被另一个游戏入侵了。
这个叫蝙蝠大乱斗的游戏得是多厉害的流氓软件啊？
戴芙木着脸，一键卸载。
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打算进洞探查一下泥浆痕迹。
洞口布满杂草与枯枝，她很轻易地发现这些杂草和枯枝上有巨大的泥浆脚印。
显然不久前有一个庞然大物踩踏着它们走近了山洞，而这个大家伙浑身是泥，于是在地上留下了痕迹。
洞内一片漆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似乎听到里面传来粗重如野兽般的呼吸声。
别是一头棕熊吧？
她咽了咽口水, 给自己打气：支棱起来啊戴芙！你可是玩家, 无所不能不死不灭的玩家。区区棕熊没什么可怕的，打不过就重开, 玩赖你最行了。
给自己上了一层勇气buff后，她先存了个档，之后握着利维坦之刃闷头冲进山洞。
在洞里走了不到两分钟，她就感觉自己踩进了淤泥里。
泥浆还带着点温热，缓缓没过她的脚踝，之后它好像有生命似的，有意识地往她腿上爬。
撤退！
戴芙很干脆地放弃了再往里探索的想法，觉得还是白天再来查看比较好。
她赶紧转身往洞外跑，但是泥浆就好像是锁链一般紧紧箍住了她的腿。
泥浆不再如之前一般温暖柔软，反而坚硬且不容抗拒起来。
她全身开始冒鸡皮疙瘩，头皮一阵发麻。
更多的泥浆从洞内涌出，顺着她的腿包裹上她的身体，缓缓收缩。
这太诡异了，戴芙的脑海里开始闪过无数掉san的画面，越脑补越恶心。
终于她拜倒在自己的脑补之下，恐惧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她不管不顾地尖叫出声。
“啊！！！好恶心！！滚啊！”
就在这时，借着洞外的月光，她看到一个球形物体被人扔了进来。
球形物体在洞内石壁上弹了两下，落在地上发出极其强烈的光，戴芙瞬间感觉自己眼前一白，又一黑，差点瞎掉。
【玩家：HP-5】
真的假的，光照真的可以造成伤害？
她闭着眼睛按照脑海中的路线往前跑，缠住她身体的泥浆并没有因为亮光而放松桎梏，它们逐渐发力，想要把她拖入洞穴。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利刃出鞘的铿鸣声，随后就是脚蹬在石壁上四处腾挪的踩踏声。
来人身手十分敏捷，他脚步轻巧地在狭窄的洞穴内变换位置，每到一处，那里就会传来利刃的破空声，看起来他正在试着劈砍这些泥浆。
“啧。”
大概是刀的作用不大，他不耐地咂嘴，“真难杀。”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还没有经历变声期的少年，戴芙诧异询问：“小孩儿？”
男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洞穴内的光慢慢暗淡了下去，戴芙的眼睛终于舒服了一些。
她努力眨眨眼，洞内的情形她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到一些了。
她身上的泥浆锁已经被砍得七七八八，它们失去了能量来源，就好像世界上最普通的泥浆一样挂在她的衣服上，因重力缓缓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