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比不过此界之大，不知是被炼化的缘故还是因本就是更小的世界。”楚行云耐心地给十万个为什么的幼崽说道，“若是一个与此界一般的大界撞上咱们，恐怕两界都要灰飞烟灭。不过当日也天地动荡，据说声势恐怖。”
那都是千年之前的事，楚行云也只是听人提起过。
虞悠悠把小下巴枕在自家大师兄的肩膀上，莫名觉得心里轻轻跳了一下。
“想去。”她下意识说道。
第70章
也不知是静极思动还是被天外天的故事吸引，又或者心有所感，总之她心里生出这样的渴望。
楚行云忍俊不禁，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若是确定了开辟天外天的时间，那我和师尊问问，是不是能带你一起去。”
“带我？”
“师尊命我进入天外天。”楚行云平和地说道。
那天外天是一个被上古神族炼化的世界，虽然这些年不得其门而入，不过却有人也通过一些秘法窥视过此界，说过此界恍似亦有生灵。
只是不知内中究竟如何……有可能大有机缘，也有可能有巨大的风险，所以第一次进入此界必得修为高，且见多识广懂得变通的强者。
楚行云就是一个探路的。
他年轻力壮，又曾有许多奇遇，遇见过很多奇妙的事，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经是大乘强者，手中还有几件很合适的保命的法器。
第一次进入天外天，两宗不准备送进去太多的人，先探个路就出来，之后再考虑大批修士前往。
“青阳门大概就是凌风子了。”楚行云缓缓说道。
若能在天外天得到什么与众不同的至宝与资源，那在宗门之中声望会更高，会得到更多门中修士的拥护。
当然，陌生之地承担的风险也巨大。
这样的开路者绝对不会让普通的弟子去做，而大多都是会让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掌门的继承人去做这件事……责任与能力并立。
想要得到掌门之位，就得走在所有门人之前，哪怕是危险，也得第一个走上去趟平。
其实虞宗主本意是想让祝长姝跟楚行云一起进去……楚行云修为高，却不大喜欢处理宗门庶务，这些年还是祝长姝做虞宗主的帮手，兢兢业业。
不过祝长姝没同意。
她就算想接掌宗门，有的是刷声望的机会，也自认自己的能力能得到弟子的拥护。
第一次进入天外天这一界必定需要更敏锐有经验的人，才能在青阳门凌风子之前抢到更多的机缘。
比起自己的声望，还是应该选择能给宗门带来更多机会，也更强的楚行云。
虞宗主见祝长姝这样理智，心里倒是更满意几分。
做一宗宗主又不是只靠莽与一腔热血就行了。
能理智地知道如何选择，这就是一个宗主的资质。
倒是楚行云觉得若是日后让二师妹做宗主也挺好的。
当宗主忙起来了就没时间蹲厨房做小奶糕了吧。
他含着笑容给虞悠悠说着这些，小家伙儿搓着小胖爪也不知道多自己一个拖油瓶可不可以。
不过既然大师兄说行，那幼崽就相信一定行，她忙贴贴他，甜言蜜语，“真好！”大师兄是世上最好的大师兄。
楚行云见她眼睛亮晶晶，小奶狗一样黏着自己哼哼唧唧，笑着揉她的发顶，正笑着，就见玉简飞来。
他抓住一看微微颔首说道，“前面商量得差不多，青阳门门主想见见你。也好。”
他格外愿意跟人炫自己的小师妹。
漂亮又善良的幼崽，他能显摆到全修真界去！
虞悠悠也连连点头。
她其实在书里对青阳门门主也有几分印象。
记忆里那是一个有些阴沉的中年人，不过对她同母异父的妹妹格外慈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是真心的疼爱，实在让书中的虞悠悠嫉妒万分。
毕竟就像是个对照组，自己的天才妹妹大家都很喜欢，还都为她劲儿往一处使扶持她上位。
可轮到虞悠悠，虞宗主善恶分明并不维护她，太古宗的同门对她也都颇为生疏。
小家伙一边回忆一边忙着给自己打理了一下，务必让自己是能让爹爹骄傲的崽，还乖乖地跟前宗主与孙道君拱着小爪说道，“祖祖……回见！”
她就算走开一阵也要跟长辈们说一声，乖巧得不得了，本没准备得到回应。
可那目光空空，面无表情的白发老者，却在此时抬手，僵硬地将苍老的手轻轻盖在她的发顶。
幼崽愣住，抬头看自家祖祖。
前宗主依旧没什么好转，可她却忍不住有点高兴。
“回见！”她又叫了一声，小脑袋主动蹭了蹭祖祖的掌心，又凑过去，扶起孙道君的手臂，把自己的小脑袋塞过去也蹭了蹭，这才心满意足地牵着楚行云的手走了。
好半天，凉亭里安静一片，阮铃站在一旁侍奉两位安静的长辈，虽然依然无声，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里也高兴起来。
她都这样高兴，更何况是虞悠悠。
小家伙和楚行云手牵手……楚道君微微弯腰让她不必费力踮脚牵他，这一点都不优雅雍容。
可他却笑着依旧这样牵着她走过那些肃然而立的太古宗与青阳门的修士，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他们一起走过掌教大殿恢弘的前殿，推开门，就见殿中气势磅礴，有数人看了过来。
一侧的人虞悠悠都认识，都是太古宗的大修士。
另一侧的人比较陌生，只有坐在虞宗主对面的一个消瘦的中年修士幼崽觉得眼熟，那是书中记忆里就存在的青阳门门主。
这消瘦的修士满脸精明相，一看就很有心机，见了幼崽进来，他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说道，“前些日子我听说虞道友接回爱女，爱若掌上明珠。时常想，究竟是怎样的孩子能得道友疼爱，如今一见，倒是的确可爱。”
天杀的流言蜚语，不是说姓虞的那闺女是个小傻子，还骨瘦如柴仿佛被虐待了么？
他本想见见，顺便嘲讽一番。
好歹也给姓虞的脸色看。
可怎么竟然是这样一个玉雪可爱的胖乎崽儿。
哪怕青阳门门主心机深沉，也得承认，这样漂亮的孩子换谁谁不抢回来养啊！
“不过看起来尚未修炼？”他只能捡传闻中这是个小废物说话了。
“她还小，急什么。”虞宗主从容笑着。
可再从容，那自得自家闺女可人疼的表情也压不住。
他一边让闺女上前见礼，一边笑着问道，“既然如此，天外天如何分润，道友就这样决定了？”看起来正事都谈妥了。
幼崽迈着小胖腿走过来，拱着小手乖巧地见礼道，“拜拜！”好在她如今已经伶牙俐齿，等闲看不出异样。
青阳门门主一边目视一旁的弟子拿见面礼奉上，一边微微阴沉着脸说道，“四次之后，天外天便对诸宗开放。”
他并非贪婪得看不清楚的人。
就知道，整整一界的好处，哪怕那一界再小，也不是青阳门一家能够独吞。
从前嚷嚷着要把太古宗踢出局，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想要和太古宗谈判得到更多的利益。
如今，他既然已经决定，就也不准备更改，便看向面前得到礼物又跟自己道谢的小家伙。
的确漂亮可爱。
可与他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他的弟子。
青阳门门主目中生出几分漠然，对与自己无关的孩子兴趣不大，叫过来见见不过是想看姓虞的笑话。
既然没有笑话看，他也没有表达自己友好的意思，倒是此刻门外走进来的英挺青年让他脸上露出笑容。
幼崽就觉得看见一场活变脸似的。
眼前这位刚刚看她的时候还很漠视，一转眼对着大门口就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那眼神慈爱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哆嗦。
麻了。
“风子，你怎么出去这么久。”青阳门门主关心地问道。
那关切的模样，就跟亲爹似的。
不过……风子……
幼崽偷偷地往后看，就见果然是刚刚见到的那英俊的青阳门门主首徒，心里就想，这人得了这么一个道号，真就觉得不算什么么？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也或许这风子至少也比清风明月这样的道号好些……吧，凌风子上前拱手给众人说道，“弟子耽搁了。实在因太古宗美景赏心悦目，让人流连忘返。”
他好歹在前辈面前还算客气，可等对上楚行云，就用力咬紧牙根目光专注。
楚行云面带微笑，目光平直。
所以说，他才觉得当日皇甫州仇视他这事虽然莫名其妙，可也不是太奇怪。
因为修真界中总有各种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地杠上他。
就比如眼前的凌风子……
不过这位还算有点道德，修真界的恩怨修真界了结，没如皇甫州那种贱格之人，跑人家家里拿凡人兴风作浪。
幼崽见自家大师兄被人瞪了，走上前，伸开小胳膊把自己拦在楚行云面前，也对凌风子翻白眼。
凌风子对她大师兄翻白眼，大师兄那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翻回去。
她来！
幼崽小白眼翻得可好了，还鼓起嘴巴气人，殿中都沉默了。
青阳门门主脸色很不好看，对虞宗主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虞道友，你家爱女这是？”他有点生气，觉得爱徒受了冒犯。
虞宗主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宝贝闺女，觉得这小白眼翻得俏皮，便笑着回道，“孩子还小，是有样学样吧。”
他这话顿时让青阳门门主恼火。
这位属于自己放火不能让别人点灯类型。
凌风子看了虞悠悠两眼，转过头不再看楚行云，走到青阳门门主身边低声说道，“师尊放心，等进了天外天，弟子一定不负师尊期望。”
跟个小孩子斗气胜之不武。
等他进了天外天把楚行云抓起来往死里打。
青阳门门主见弟子目光长远，因心爱弟子不计较，他心里记住虞悠悠，却不反驳爱徒面子，笑着说道，“争锋倒在其次，保护好自己才更要紧。”
他这样慈爱。
虞悠悠偷看他和凌风子说话的样子，就觉得，原来书里虞悠悠本以为青阳门门主对她的天才妹妹已经足够疼爱
可其实都是这位英年早逝大师兄的零头。
第71章
幼崽正探头探脑。
楚行云垂头，含着笑意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幼崽。
她小小一颗，却总是有力量有勇气来保护他，不管面前的是怎样的危险。
这在兄妹之情中，怎么也得算是第一了吧？
果然，祝长姝在虞宗主身侧垂目，怀疑这是心机大师兄给师弟师妹们上眼药。
“既然已经商定，那就这样定下吧。天外天到底要紧，为免引来旁人觊觎，咱们还是快点开启入口才好。”
青阳门与太古宗并不那么和睦，哪怕利益捆绑在一起也话不投机。
今日虽然在太古宗没讨什么便宜，不过也不算吃亏……那般珍贵的秘府，其实青阳门一家霸占总是觉得力有未逮。
如今有太古宗分担这样的压力，青阳门门主心里隐隐轻松，不过他面上依旧不见什么亲密，只对虞宗主说道，“道门杂事多，贫道还有要事，就不在这里久留。”
他起身就准备带上众人离开。
青阳门同来修士中与太古宗长老有交好的就留下，余者都跟着他一同上了飞舟准备回去青阳门。
已站在飞舟之上，见爱徒不动声色揉自己的小腿，青阳门门主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飞舟尚未起飞，凌风子坚决不说自己腿疼，那还不让楚行云笑死啊！他微微摇头，目光落在正跟楚行云站在一起欢送客人的幼崽身上。
小小幼崽，跟她计较实在不成体统，何必多说。
只是……竟连个幼崽都撞得他腿疼，他的炼体法门难道是假的？
他还这么年轻就得补补了？
见他隐隐怀疑人生地看向楚行云，青阳门门主不由心疼爱徒。
明明都是化神修士，各领风骚也就算了，楚行云竟敢进阶大乘，这对他的弟子得多大的打击。
“大乘虽好，可进阶这样的事还得徐徐图之。有那种为了进阶就不顾根基仓促进阶的，恐怕空有境界罢了。更何况年纪轻轻不知沉淀就进阶大乘，不过是赌一时之气，不懂厚积薄发才能更加顺遂。风子，咱们不着急，啊！”
他苦口婆心传音劝说。
按说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实在和他运筹帷幄的门主形象完全不符，可既然是传音，又有谁能听得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