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上了菜他也不动筷子，鹿娩娩还真不知道自已是哪句话说错了让他不开心了。
“小狐仙，你看，鸡腿耶！”
鹿娩娩夹起一个大鸡腿放在司欲的碗里，司欲连看都不看一眼。
鹿娩娩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回事？不都说狐狸最爱吃鸡肉了吗？难道眼前的这只狐狸还挑食？
鹿娩娩：“小狐仙，你不吃吗？”
司欲：“不吃，没胃口。”气都气饱了，吃什么吃？
鹿娩娩倒是想起来她还没见过司欲吃过东西，之前在无极山的时候她只喂过他丹药，也没见过司欲吃过任何食物。
“哇……”
鹿娩娩忽然发出崇拜的声音弄得司欲莫名其妙。
司欲：“什么怪声？”
鹿娩娩：“小狐仙你好厉害！”
司欲：“……？”
鹿娩娩：“小狐仙不愧是仙，竟然修炼到了不用吃饭也能够青春永驻貌美无双的地步，你快让我拜你为师吧，我也想学这样的术法！”
司欲气得薄唇都在抖，这个蠢豆芽到底知不知道他还在生气，她是故意说这些想让他气上加气吗？！
“不过我们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也挺不容易的，小狐仙你就多少吃一点吧，这个鸡腿很好吃的，你一个我一个，好不好？”
鹿娩娩那双清澈又愚蠢的大眼睛在面前眨啊眨的，司欲就算是有气也发泄不出来了。
“咳……看着你还算有心的份上，我勉强吃一点。”
“狐仙大人请用！”
狐仙大人？这又是奇怪的称呼……
叫得他很老似的。
司欲拿起鸡腿就咬了口，趁着司欲在嘴里咀嚼的空档，鹿娩娩忙不迭地问道：
“狐仙哥哥，好吃吗？”
“唔……咳咳！！”
司欲猛地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鹿娩娩呆呆的望着司欲，反应过来立刻给他倒了杯茶水，司欲接过来喝了两口，才顺下来。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呛到了？小心一点嘛。”鹿娩娩伸出手给司欲顺了顺，凑近的时候她又能嗅到司欲身上淡淡的朱栾香味，清新又安心的味道，十分特别。
司欲没回答鹿娩娩自已为什么被呛到，但那双红透了的耳垂应该能够说明一切。
好端端的喊什么哥哥啊，真是的。
他的辈分都能当她祖宗了……
“哎，小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一个明朗的女声骤然响起，鹿娩娩回头看去，没想到竟然看见苏念笙朝着自已走来。
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风尘仆仆的，显然也是游历归来。
苏念笙也不和鹿娩娩客气直接落座，二人寒暄了半晌。
鹿娩娩告诉她自已是接了师门任务下山来的，刚想问苏念笙为何忽然离开闲字门时，苏念笙的视线就落在了司欲的身上。
“好俊美的小郎君啊，小师父，莫非他就是你给我新找的小师爹吗？”
“噗……咳咳咳！！”
司欲再一次被呛到，鹿娩娩伸出手又给他拍了拍后背，继续笑着和苏念笙搭话。
“不是啦不是，你别吓唬他，他胆子很小的……”
苏念笙：“哦？那他是……？”
苏念笙身为闲字门的长老竟然会没见过小狐仙，鹿娩娩也有些意外，不过这样倒是正好省去了不少麻烦。
鹿娩娩正色道：“他就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这次我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还要多亏他的帮忙呢。”
“啊……原来只是朋友啊，那倒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啊，小郎君。”
司欲没有给予苏念笙任何回应，心里倒是忍不住腹诽鹿娩娩：朋友？他这一路上为这个笨豆芽操碎了心，结果就只是朋友而已？
她未免也太不会说话了！
第九十三章 无妄花咒重现人间
“说起来，苏长老你这次急匆匆地下山是为了做什么呀？”
饭席间，鹿娩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一直所想的那个问题。
苏念笙神色一僵，随后却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山下自由自在的日子待惯了，不想回去受管制了。”
苏念笙又急匆匆蹭了两口饭，便站起身来。
“多谢小师父给我蹭顿饭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鹿娩娩没想到苏念笙这就要走，她还有些话想和她说呢。
末了苏念笙走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语气十分凝重地叮嘱了一句鹿娩娩，“小师父，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尽快回万剑宗吧，别在这附近滞留。”
说完苏念笙就走了，这次倒是没再回来过。
鹿娩娩觉得有些奇怪，转头看向司欲，发现他还一直盯着苏念笙离去的方向，那猩红的眸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让人更加匪夷所思。
“小狐仙，你怎么啦？”
司欲摇了下头，表示自已没事。
方才说话间，司欲嗅到了苏念笙身上的味道，和之前的腐花味道相似。
不……
那不是腐花的味道，而是无妄花的味道！
难道千年前消失的无妄花如今真的又重现人间了么？
“小狐仙，喂喂喂！”
鹿娩娩见司欲不搭理自已，直接上手将他的脑袋扭了过来，“你怎么回事，人家都走了，你还盯着门口看个不停，苏长老就那么好看吗？”
司欲眨了眨眼睛，那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振翅，说了一句让鹿娩娩更加心里不太舒服的话，“你要是不着急回万剑宗，就陪我去找她。”
“她？”鹿娩娩挠了挠头，“苏长老？”
“是，就是她。”
见司欲说得笃定，鹿娩娩就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之前司欲也见过好几次苏念笙了，都没有表现出对她感兴趣的样子，这次是怎么回事？
难道刚才苏念笙身上有什么变化她没发现吗？
是新做了发型还是换了身新衣服，怎么就让司欲那么在意？
鹿娩娩结了账，领着司欲去找苏念笙。
原本鹿娩娩想要挨个去问，没想到司欲已经用纸术知晓了苏念笙的位置。
黄昏时分，二人来到了城外一处破庙里。
还没进去鹿娩娩就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有点像是谁家的肉烂了，还带着一股子土腥味，她捂住了口鼻。
“什么味儿啊……呕……”
司欲的脸色猛地一沉，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无妄花咒长在人身上的味道。
司欲直接走了进去，鹿娩娩捏着鼻子跟上。
推开虚掩的破庙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地上的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有老有少，半死不活的样子。
鹿娩娩走近一个人，看见他的胸口上某处鼓动着嫩芽，像是要从血肉里长出来植物一样。
“这、这是什么啊……”
鹿娩娩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病，这时从庙堂深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鹿娩娩和司欲对视一眼，一起疾步走了进去。
发出惨叫的是一个女子，她微抬的手臂上血肉模糊，地上滩淌的血迹里是长出的枝丫，而砍断这枝丫的人正是苏念笙。
苏念笙看着突然走进来的二人，也没有功夫讶异，赶忙拿出准备好的纱布为女子止血包扎。
鹿娩娩走上前来，蹲在一旁看着女子的luo露出来的肌肤上都有发芽的迹象，那双杏眼赫然睁大。
“苏长老……”
“我等会再跟你说，先让我静一静吧。”
苏念笙难得用如此正经又沉重的语气和鹿娩娩说话，鹿娩娩乖巧地点了点头，帮助苏念笙将伤患抬到了一旁的草席上。
苏念笙来到了外面搭建的草棚里，开始烧火炖药。
鹿娩娩不知道她炖煮的是什么草药，黑乎乎的一团，也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
“苏长老突然下山是因为这些人？他们得了什么病啊，为什么身上会长出植物来？”
苏念笙还没来得及回答鹿娩娩的问题，司欲倒是替她回答了。
“是无妄花咒。”
“无妄花？”鹿娩娩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苏念笙深深地看了眼司欲，“小郎君长得这么年轻，竟然会知道无妄花？”
“千年前无妄花咒横行，无论是修土还是凡人亦或者是妖魔，皆有中此咒者。”
“这么厉害！？”鹿娩娩惊讶道，“那岂不是一种大规模的瘟疫？是怎么传染的？”
“不知。”
“不知道。”
司欲和苏念笙异口同声。
初步判断这种无妄花的寄生者不挑对象，凡人，妖魔，修土，都会被无妄花咒寄生。
但可以判断并非是接触传染者才会被寄生，因为有些幸运儿每日接触照顾自已被寄生的家人们，也没有被无妄花咒选中。
鹿娩娩伸出手搭上了苏念笙的肩膀，“那这么大的事情苏长老你一个人是不行的呀，我们得通知其他宗门来，或者报告宗主，让他们指派人手来帮忙啊。”
苏念笙拒绝了鹿娩娩的提议，“不用，我有办法结束这一切，不要去惊动其他人，否则伤亡只会更加惨重。”
鹿娩娩不太理解苏念笙的意思，千年前很多人都死于无妄花，如今仅靠着苏念笙一个人又怎么能行呢？
鹿娩娩：“苏长老，你别逞强啊，你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司欲：“你想怎么做？”
苏念笙又抓了一把草药丢进药罐里，却不准备坦然相告。
“我有我的办法，你们就别操心了，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我绝对能够阻止这场瘟疫。”
“你们尽快离开这里吧，回去之后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更不要说无妄花的事情，只要守口如瓶，很快就会结束的。”
苏念笙说完就将司欲和鹿娩娩驱赶了出去，还锁上了寺庙破旧的大门，不想让他们再插手这件事。
司欲刚想要一脚将眼前的破门踹开，就被鹿娩娩给拦住了，“小狐仙你别冲动，或许苏长老真的有办法……”
司欲觉得鹿娩娩太过于天真，她没有见过千年前那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连“她”都无法拯救，一个小小的万剑宗长老怎么有办法？
第九十四章 是挺严重的
鹿娩娩不是信口雌黄，刚才她将手搭在苏念笙的身上就是为了窥探她心里的想法。
据苏念笙查到的关于无妄花寄生的真相则来自于人们内心的恐慌。
所以她才不希望鹿娩娩他们声张出去，一旦对无妄花产生了恐惧，便会很容易被其寄生。
这也是千年前无论妖魔还是修土凡人都会中招的原因，因为只要是有思想的个体，都会产生恐惧，而恐惧才是无妄花的根源。
“小狐仙，这件事我们不能硬来，苏长老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司欲双手抱胸，睨了眼鹿娩娩，“所以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啊，既然苏长老不想让我们留在这里，那我们就走呗……”
司欲眸色一沉，鹿娩娩真的打算置之不顾？
虽说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他也不会在乎地上这些生灵们的死活，可无妄花终究是司欲心底的一个结，他不希望这种东西再卷土重来。
鹿娩娩拉着司欲就往外面走，苏念笙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靠在了石柱上歇息片刻。
刚才刚将这些药给那些乞丐涂抹上去，但显然效果不怎么好。
她知道留给自已的时间不多了，今天晚上必须要查出无妄花的地下根基在何处。
深夜，月明星稀。
苏念笙背着包袱离开了破庙，疾步穿梭在丛林之中。
而鹿娩娩从她离开的那一刻就跟上了她，发现她在一个地方绕来绕去，一直低着头，似乎是在找东西。
鹿娩娩拉着司欲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她……这是在找什么呀？”
司欲觉得鹿娩娩过于离谱，“她是你们万剑宗的长老，你问我？”
鹿娩娩嘶了一声，撅了噘嘴，“小狐仙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拧我胳膊干嘛，疼呢。”
司欲纳闷的看着鹿娩娩，他什么时候拧她胳膊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只小青蛇顺着鹿娩娩的背脊爬了上来，冲着她胳膊咬了一口。
但因为这蛇太小了，鹿娩娩压根就没感觉到，还以为是司欲在拧他。
司欲挑了下眉，“我没拧你，是蛇在咬你。”
“嗨呀别逗了小狐仙，我就知……等一下，你说什么，蛇？”
鹿娩娩身体瞬间僵硬，扭头一看还真的有条小蛇趴在自已的胳膊上，她瞬间吓得三魂当场出走，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啊啊啊……有蛇啊救命，有蛇啊啊啊……”
鹿娩娩疯狂地甩胳膊，可是那蛇就像是长她身上了一样，怎么甩也甩不下去。
鹿娩娩急得快哭了，可怜巴巴的望着司欲，“小狐仙，救我啊，我要死了我要被蛇咬死了，它这么绿肯定有剧毒，小狐仙救我……”
司欲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手指一勾，那条小青蛇便被勾到了手指上，小青蛇在他手上缠绕了几圈，不仅没有咬他，反而老老实实的盘着，一动都不敢动。
鹿娩娩托举着胳膊，来到司欲跟前控诉，“小狐仙好疼啊，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要死了？”
司欲伸出手将鹿娩娩的胳膊拽过来看了两眼，啧了声。
这是什么意思？
很严重吧？
果然真的有剧毒是不是？她都感觉到头晕了！
“是挺严重的。”
司欲松开了手，鹿娩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有多严重？！”
司欲：“要是再不去找大夫治疗，伤口就要愈合了的程度，你说严不严重？”
鹿娩娩：“………”真是夭寿了，什么时候司欲都学会讲冷笑话了？
可鹿娩娩还是不放心，她摸了摸被小青蛇咬过的地方，声音还有点委屈的问道：“真、真的没没毒吗？”
“没有，它这么小，毒牙都没长出来呢。”
说着司欲还将缠绕在食指上的小青蛇展示给鹿娩娩看，鹿娩娩嫌弃地摆了摆手。
“别别别……别拿给我，我最怕蛇了，你你拿远点，别再让我看见它……”
司欲觉得好笑，随手将那条小蛇放回了树杈上，鹿娩娩对事物的恐惧链还真让他搞不懂。
对他这个魔尊都吆五喝六的，从来不怕，偏怕鬼和蛇。
“完了，苏长老呢……我们跟丢了！”
鹿娩娩一抬头，发现苏念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司欲看了看四周，果然是看不见苏念笙的影子了，但他并不急，反正纸人还在，跟倒是跟不丢。
“跟我走。”
司欲拽着鹿娩娩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鹿娩娩知道他有办法找到苏念笙也没有多问，就随着他去了。
只是路上鹿娩娩一直都有一个疑问。
司欲似是已经很了解鹿娩娩了，她要是一会儿看你一眼，眨眨眼皮，再一会儿看你一眼，绝对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有话就说。”司欲不喜鹿娩娩这幅模样，在他面前，她胆子大到通天，还有什么是她不敢说的？
“小狐仙，其实我早就想问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能保持现在的模样没有变小啊？”
司欲白了眼鹿娩娩，他就不该期待鹿娩娩会提出什么有意义的问题来。
趁着四处无人，他抓了一把鹿娩娩的后脑勺，猛地贴近道：“你要是再多给我吸两口，我能够一直保持这样，信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