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
“皇宫守卫森严,哪里会有危险?皇兄此举,和先前让暗卫监视我有何区别?”
“还是说。”她情绪乱了些,语调都不自觉地冷凉一分,“皇兄不相信我?”
谢临珩轻牵唇角,注视着她眼眸,“宁舒,孤很想相信你。”
虞听晚下颌咬紧。
“整个皇宫都在皇兄的掌控之中,处处是皇兄的耳目,皇兄觉得,我能做什么?”
谢临珩指腹摩挲扳指,“那要看,皇妹想做什么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可以答应助泠妃离开,但那些暗卫,他不想撤掉。
虞听晚呼吸压紧,强行压住所有情绪。
面上晕出一点哀求。
在他的注视下,慢慢走上前。
最后主动坐在他腿上。
欺霜赛雪的腕骨,亲昵地环住他脖颈,依偎在他怀里。
水眸湿润,透着央求与诚挚。
红唇轻启,再道:
“宁舒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不被人监视,并让母妃离开皇宫,就这点请求,太子殿下都无法答应吗?”
瞧着她的动作,谢临珩无声勾唇。
骨骼分明的大掌,毫不客气地扣住了那截绵软纤细的腰肢,克制着力道,轻轻捏了捏,又往怀里再压了两分。
让两人更加亲密。
“宁舒,你知道的,孤什么都能答应你,你想要的,孤都能给你,你所说的,孤也会相信你。”
“但只留在宫中这一条。”
他抬起她下颌,看着她眼睛。
话说得直白:
“若是孤没记错,宁舒公主已经骗过孤一次了,这一次,你要如何让我相信?”
虞听晚勾在他颈后的指尖用力攥紧。
她未曾犹豫,直接抬头,吻上了他唇。
柔软红唇贴着男人薄唇,因不熟练又不得章法,只能学着他以往的样子,笨拙地在他唇上乱蹭。
谢临珩呼吸一滞。
握着她腰身的手掌倏然一紧。
他垂眸看她。
女子眉眼真挚,又因他一直不信而急得没有法子,只能用这种方式企图证明她话中真伪。
谢临珩掐着她腰肢,蓦地抵住她后颈,将人困在怀里,顷刻间反客为主,夺回主动权,狠狠抵开她唇齿,过分地深吻下来。
“唔……”
虞听晚被他咬疼。
这一次,她半分都不压抑呜咽,泪眼汪汪地瞧着他,可怜又央求,好不委屈。
谢临珩呼吸骤乱。
按着她纤腰,发狠吻她。
“疼……”她呜咽出声,眼眸中水雾更重。
谢临珩深吸气,压住心底蠢蠢欲动的无名情愫,从她唇上离开,捏着她后颈,凝着她说:
“想让我相信很简单,跟我成亲,嫁进东宫,做孤的太子妃,你想要什么,孤就给什么。”
虞听晚靠在他肩头,喘了口气。
红唇细微的颤,她舔了下唇角,搂着他脖子,出乎他意料地点下了头。
“好,我答应。”
谢临珩眉头微动。
扣着她下颌,低眸瞧向她眼睛。
似是想透过这双极具有欺骗性的美眸,看穿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先前不是怎么都不肯吗?”
“这下怎么又同意了?”
虞听晚动了动唇,说得诚心。
“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和见不得光的禁脔,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既然结局是注定的,那我为何不选一个更舒适的活法?”
第70章 虞听晚被他亲得喘不上气
谢临珩看她良久。
最后将她压在怀里,重新抵着她的唇深吻。
唇齿交缠间,她听到他语气很轻地说:
“孤希望,宁舒这次说的是真的。”
虞听晚被他亲的喘不上气,无法回话。
抬起藕白手臂主动抱住他,眼睫无声颤着,以行动回应他的话。
不知过去多久,滚烫气息间,他吻着她颈侧,靠在她耳边问:
“今晚还走吗?”
虞听晚揪着他衣袖,摇头。
“……不走了。”
话音还未落地,她忽的被人抱起。
直到被压在东宫寝殿床榻上。
天边夕阳慢慢西沉。
墨九快步从东宫出来,走向若锦。
很客气地询问:“宁舒公主今夜留宿东宫,不回阳淮殿,若锦姑姑是在偏殿等待,还是先回阳淮殿?”
来之前,若锦就知道是这种结果。
她并未多犹豫,隔着殿门,往里看了眼,便说:
“劳烦大人,奴婢想在偏殿等候。”
墨九点头,让人带着她去了偏殿。
深夜,虞听晚昏昏沉沉间,指尖用着仅剩的力气,紧紧抓着他手腕,眼睫上还沾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珠,不忘再次提醒道:
“把阳淮殿的暗卫撤掉……”
谢临珩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怀里撑不住沉沉睡去的姑娘。
指节停在她眼睫处,将那颗泪珠拭去。
点点湿意在指尖晕开。
他揉了揉她后颈软肉,漆黑幽深,定定落在她身上。
—
宋家。
夜色廊下。
宋顼负手而立站在门前,锐利深沉的眸光落在院中,他问身旁的宋今砚。
“你入仕这段时间,可有看出,如今这皇权,到底握在谁的手里?”
宋今砚垂眼看着地上拉长的影子,双眸微黯,喉咙接连滚动数下,才说:
“是在太子殿下手中。”
他闭了闭眼,“陛下目前只是名义上的帝王,所有实权,尽数被东宫掌控。”
宋顼已经猜到是这种局面。
他甩了甩袖,才说:
“既然已经知道,今砚,你该放手了。”
宋今砚手掌蓦地紧握成拳。
温润眼眸浸出暗色。
“父亲,我不甘心。”
宋顼并未看他,只抬头看了看空中的那轮不再圆的月亮。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今砚,你可有想过,今时早已不同往日,自东陵国破的那一日开始,你和宁舒公主的婚约,便随着建成帝的故去,而化为虚无了。”
“现在的你,只是新朝朝堂中一个官职一般的臣子,而宁舒公主,是储君心仪的太子妃。”
“你所谓的不甘心,是在借着过去的那点恩怨,明目张胆地觊觎储君的太子妃,肖想东陵未来的皇后。”
“今砚,皇权更迭,东陵早已改朝换代,独属于宋家的辉煌时代已经随着宫变的出现而逝去。”
“现在的宋家,经不起你作赌,更经不起,你以下犯上、臣夺君妻。”
最后四个字,宋顼的语气,不可谓不重。
“臣夺君妻”这几个字,就像一击重锤,狠狠砸在宋今砚心头。
宋顼的意思很明显,就算宁舒公主曾和宋家有过婚约又能怎样,如今的东陵,无人承认当初的婚约。
宁舒公主出身皇室,身份尊贵,又得当今太子青睐,宋今砚不管多喜欢宁舒公主,不管多放不下心中的执念,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谢临珩是储君,是东陵未来的帝王。
虞听晚是东陵未来的皇后。
宋今砚一介臣子,觊觎储君太子妃,落在外人眼中,就是‘臣夺君妻’。
宋今砚额角绷紧,手背上青筋鼓起。
他艰涩地咽了咽喉,几个字,如沙砾一般,在喉咙深处滚出:
“可是父亲,宁舒公主她不愿意。”
这几个字出口,他像是找到了不放弃的引子,继而快速说:
“她不愿意留在宫中,她想离开那里。”
“就算太子心仪她又如何,她不想留在皇宫,这是事实。”
说罢,他很快转身离开。
宋顼独自站在原地。
注视着地上的光影,心头愈发沉重。
尤其在想起很早之前隐于先帝钦赐婚约下那段不为人知的内情时,再看着如今宋今砚这种执拗的态度,心下的沉重接连翻了数倍。
其实若是按年轻儿郎的能力与心魄为宁舒公主择婿,他们宋家,根本没有资格攀上皇家这根高枝。
当初建成帝为女儿挑选驸马时,优先考虑的,是未来驸马自身的能力心性与魄力,他想找一个,能力卓越,手段卓然,能完全护得住他女儿的男子成为皇室的驸马。
宋今砚,并不完全符合这个标准。
唯一在各个方面,都能达到建成帝要求的,只有当时护国大将军谢绥的独子——谢临珩。
只是谢绥和建成帝曾因昔日的皇后司沅老死不相往来,
再加上谢绥这么多年,一直不曾释怀当初之事,对司沅的心思也从未断过,所以建成帝从未将谢临珩纳入宁舒公主择婿人选的考虑范围之内。
若是没有当初两男争一女的旧事,若是谢绥和建成帝不曾反目,
凭借昔年谢老将军对皇室的救命恩情,凭借谢绥和建成帝多年伴读的情谊,宁舒公主将来的驸马人选,只会是谢临珩。
其余人,根本没有机会。
只是偏偏谢绥和建成帝有这种‘夺妻’的过往,所以谢临珩,注定成不了皇室未来的驸马。
这才将这种殊荣,落到他们宋家头上。
想起这些往事,宋顼连连叹息。
建成帝还在位时,他身为太傅,身居高位,再加上宋家几十年钟鸣鼎食的积淀,这才让宋家在曾经那些年里,迅速从一众名门世家中夺得几大世家之首的位置。
一跃成为皇城中名门贵族攀龙附骥的存在。
宋今砚也在那种地位和追捧下,博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赞誉,在一众权贵公子中美名远扬。
但若是真论才学能力,手段魄力,宋今砚是远远不及谢临珩的。
更别说,谢临珩如今还是东陵的储君。
所以在看清当下局势后,宋顼才会多次劝宋今砚放下执念,切勿与皇室对抗,不自量力的以卵击石。
第71章 不舒服?昨晚怎么不说?
翌日正午。
虞听晚在浸着冷香气息的床榻上醒来。
羽睫低低垂着,眼尾还有一抹没有完全消逝的红晕。
她捂着酸胀的腰身,正想坐起来。
还没动作,就见帘帐被人从外面掀开。
虞听晚抬眼看去,正好对上谢临珩松懒随然的目光。
“醒了?”
男人手指指骨分明,松开帘帐。
朝她靠近。
虞听晚本能地想躲。
下一瞬,意识到如今是什么处境,她生生遏制躲避的本能,在他还没碰到她时,主动抬着手臂朝他扑了过去。
刹那间,温香软玉入怀。
谢临珩停在半空的指尖顿了一刻。
漆如冷星的双眸微微一凝。
随即垂眼,看向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
冷白手掌覆下,落在她薄背上,眏丽唇角噙着一抹疏懒低笑,瞧着她问:
“睡迷糊了?”
虞听晚轻微阖着眼。
红唇微启,嗓音中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抱怨和撒娇。
“好疼……”她动了动腰。
“不舒服,你就不能轻点吗?”
谢临珩捏了捏她腰肢,“不舒服?昨晚怎么不说?”
虞听晚往他怀里靠了靠,试图躲开他捏她腰的手,语调更为委屈:
“我说了,你不听。”
谢临珩扯唇,无声笑了笑。
只那笑意,半分未达眼底。
虞听晚脑袋靠在他颈侧,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正想抬头去看。
他忽而扣住了她后脑,让她仰头。
“宁舒。”他声线沉了两分,看似漫不经心又随意,却又如影随形伴着一种难以揣测的莫名情愫。
另一只手,轻慢地抬起她下颌。
指腹在那温腻肌肤上慢慢摩挲。
语调很慢,是在提醒:
“阳淮殿外的暗卫,我已经撤掉一半了。”
言外之意,他昨日允诺她的,已经做到了。
她不必再继续讨好他了。
虞听晚眨了眨眼,佯装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藕臂环着他脖颈,一双还沾染着潮湿水雾的清眸直直看着他,声音颇为委屈。
“可你昨天,分明答应我,要撤去所有暗卫的。”
谢临珩揉着她的唇。
力道微重。
漆黑瞳眸深处,藏着她小小的影子。
“撤掉所有暗卫的前提,是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太子妃。”
他问:“虞听晚,你真的能做到吗?”
虞听晚偏了偏头,避开他一直揉着她唇角的指尖,眸光依旧坚定,仿佛接下来的字字句句,皆是出自真心。
“当然能做到,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
谢临珩眯了眯眼。
静静看她半晌。
忽而轻笑,抵着她后颈,桎梏着她的动作不让她逃,他缓慢靠近,直至两人呼吸交缠,距离近得暧昧。
“宁舒。”他说得随意,但出口的每一个音节,却没来由的让人胆颤——
“还是别骗我为好。不然,代价是你承受不起的。”
他微微直起一些身子。
指节在她眉眼掠过,嗓音深处那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淡了不少。
“宁舒,孤劝你好好想清楚。”
“在我还没把你昨夜那些话当真之前,你还有反悔的余地。”
他落在她下颌处的指尖收回。
退至一半时,倏然被虞听晚抓住。
她坐在榻上,仰头看他。
身上只着一件薄透轻纱,被其披裹着的肌肤嫩如凝脂,吹弹可破。
神色真挚,面容诚恳。
“当然是真的,昨天我就说了,你让母妃出宫,并把阳淮殿的暗卫全部撤掉,以后我留在你身边。”
“谢临珩,在你看来,我昨晚主动自荐枕席,就是为了你那一半的暗卫吗?”
她压了压唇角,又说: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我今晚再陪你一次,另一半的暗卫,你也能撤掉?”
谢临珩扫过她紧紧抓着他手腕的指尖,未曾拂开,任由她抓着。
视线重新落在她面上,气笑,“能是这么算的?”
虞听晚:“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