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眼球怎么办？”玛奇问道。
“我们是盗贼，总不能空手而归。”库洛洛稍作思考便回道，“就当作是这次的演出费。”
接着在把现场的火红眼用手提箱重新装好后。
最后离开时，他们顺便放了把火，让火焰将所有一切付之一炬。
……
另一边。
宁宁来到了那家医院所在的城市，大概是在一周后。
他们在医院附近的居民区里找到了先前外出给同伴找药的窟卢塔族小孩，他在这里给人跑腿挣生活费。
虽然出来时族长给了他路费，但窟卢塔族因为避世而居，所以收入渠道不多，族里的财产其实说不上富裕。
而在来到大城市之后，酷拉皮卡就发现城市的物价远比村镇地区要高，光是吃住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即便他晚上选择在郊外一些烂尾楼里过夜，但给派罗购买治疗的药也需要不少钱。
于是为了不坐吃空山，他需要想办法挣生活费。
“派罗！”此时，看见原本应该待在聚居地的同伴出现在这里，酷拉皮卡又惊又喜，“你怎么也出来了？！”
“酷拉皮卡！”派罗同样高兴的回道，接着向他介绍，“这位是宁宁小姐，是职业猎人，她受族长委托带我到医院进行治疗。”
酷拉皮卡听到她的职业猎人后，两眼一亮，向她感谢道：“谢谢你！帮忙把派罗带出来。”
宁宁面无表情的颔首示礼。
不过接下来，派罗就告诉酷拉皮卡一个不算好的消息：“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聚居地被外界发现了，然后为了大家的安全，族长让大家秘密迁徙去新的聚居地。”
酷拉皮卡愣了愣，他随即很快就想到：“是因为我在那次外出试炼里暴露了火红眼吗！！！”
派罗安慰他说：“也不全是酷拉皮卡的错，我也有帮忙作弊，而且族长当初收买那几个混混后，后来中途有变减少了酬劳，他们才会不满故意羞辱我们，结果让酷拉皮卡你生气暴露了火红眼把他们揍了一顿。最后他们因为没有收到报酬，所以怀恨在心把消息散播出去，是很多原因加在一起导致的结果。”
酷拉皮卡显得很沮丧。
“好了！打起精神来吧！”派罗继续安慰道，“等我治疗好了后，接下来的路就可以和你一起同行了。”
“嗯！”酷拉皮卡稍微振作起来。
随后宁宁帮忙挂号。
医生给派罗初步诊断后，让他明天一早来进行体检确认具体情况。
于是宁宁就在医院附近的旅馆开了个双人床的房间。
可惜，这份与同伴重逢的喜悦没持续多久，就被当天下午，旅馆电视上播放一则新闻给中断了。
“……插播一条临时新闻，拥有被誉为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的窟卢塔族，近日遭到非法武装组织展开灭族时屠杀，窟卢塔族所居住的森林被大火焚毁，目前救火工作仍在进行……”
“？！！”
几乎是在听到内容的瞬间，酷拉皮卡眼睛就变成血一般的赤色。
“酷拉皮卡，你冷静点！”派罗赶紧在旁边劝道，然后有些暗淡的说，“族长和老人们选择了要留下来，已经出发去新低地点的其他人应该是安全的。”
“族长他们……？！”酷拉皮卡很快反应过来。
那些得到消息来对窟卢塔族进行狩猎的不法分子，扑空之后绝对不会甘心空手而归，族长他们是为了避免让迁徙的队伍被追上才决定留下。
他回想起以前自己每次闹着要外出，族长驳回他时的说辞。
虽然针对窟卢塔族的狩猎已经有一百多年没发生过，但其实是因为窟卢塔族每隔一段时间就变换居住地，而且在避免与外界接触的同时，在外严格保密自己的身份。
族长说的都是对的，酷拉皮卡充满懊恼。
外界的恶意从来没有少过，他根本不应该存在侥幸心态。
明明成年之后就可以有外出的资格，但是因为他急着要出来，所以才会导致劫难的发生！才会让族长他们为此而牺牲！
回想起那天在镇上暴露了火红眼后，原来在商场里对他们友好和蔼的老婆婆，突然态度大变惊恐的说他们是恶魔的使者，还用石头丢砸他们。
酷拉皮卡不禁问道：“所以我们一族应该永远待在深山老林里吗！”
“虽然，这样说或许很遗憾，但这场灾难的发生在一定程度上是必然的。”尽管待在同个房间里，但一直安静得似乎不存在般的宁宁，这时候忽然开口，淡淡的说道，“你的行动不过是加速了它的发生，倒不必将自身看得太重要。”
派罗：“……”
宁宁小姐！你说话太直接了啊！
宁宁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只是继续平静的说道：“人类的进化似乎比自然界的其他生物要复杂，除了与自然对抗，同族之间也会相互倾轧，试图将存在差异的同族排除，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吧。偏安一隅只是消极的办法，但是与外界接触，那么就要面对开放带来的风险。”
酷拉皮卡没说话，但依旧呈红色的眼睛显示着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半晌后，他开口道。
“这要看，你是顺应命运，还是继续追求梦想。”宁宁淡然的说着，“是要重复过去一直以来，在外界好心人士协助下迁徙躲藏的生存方式，还是，自己去寻找谋求生路的方法。”
第55章
是要顺应命运, 还是继续追求梦想。
酷拉皮卡第一次思考这样的问题。
虽然为了通过外出的历练，他看了很多书学了很多知识，族长特意找来一些刁钻冷门的问题都难不倒他, 但他过去生存的环境很单纯。
美丽富饶的森林和另外128个族人, 就是他的全部。
“关于窟卢塔族是否应该永远待在深山老林这个问题, 我认为并不是, 只不过，还没到合适的时机。”在酷拉皮卡纠结思考的时候, 宁宁说出最后的结论。
“或许将来有一天，火红眼在与外族的融合中渐渐稀释消失，不再被遗传下去, 又或许哪天，有人发明出了可以抑制火红眼的药物，让你们可以在外界生活不会暴露。你们可以祈祷着那一天的到来，也可以自行去创造那样的机会。”
话到这里，她觉得该说都已经说完了。
而此时酷拉皮卡也茅塞顿开般, 原本因纠结而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明白了！”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然后问道，“请问可以告诉我猎人考试的事吗？我要成为猎人！”
宁宁稍稍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酷拉皮卡和他的小伙伴派罗说道：“听说猎人执照可以办到很多事情，如果能够成为职业猎人，我们就可以用它获得人脉、情报和资源, 去帮助剩下的同胞，不管是接下来要回收遇害同胞的火红眼, 还是今后寻找新的栖息地、研究能够掩盖火红眼的药物……”
他顿了顿, 说：“这一路上我在外面看到很多在森林里从没见过的风景, 外面的世界的确就像小说里一样波澜壮阔，可是, 人与人之间好像没那么简单。”
现实中的人类社会，远比书中的世界要复杂。
人们并不是志同道合就能当朋友，金钱、地位、信仰、肤色等等，都会让人们预先设定立场。
刚开始到外面时，他还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绪，偶尔会有不小心眼睛变红的时候。然后周围一些原本态度友善的人，看见后会露出惊恐、厌恶的表情。
不过幸运的是，这一路上他在外面都没有撞上窥视火红眼的恶徒。
派罗也跟着咧嘴笑起来：“不用担心，酷拉皮卡，这个世界上好心的人还是很多的，就好像我能够在这里和你重逢，就是因为获得好心人的帮助啊！”
“嗯！我们一起努力！”已经完全重新振作起来的酷拉皮卡和他的小伙伴承诺道。
……
第二天。
派罗在医院进行完体检。
“因为患者比较年轻，腿上旧伤经过周期性的物理治疗后大概能恢复到八、九成，不会影响正常生活，比较麻烦是颅内的血块，你们是想保守治疗，还是通过手术取出。”
“我的建议是先进行一段时间的保守治疗，效果不好再决定是否进行手术，毕竟脑内血块存在时间较长而且压迫到神经，手术会有一定风险。”
面诊的房间里，医生看完体检报告后正在给酷拉皮卡他们讲派罗的情况。
宁宁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手上拿着从医院杂志架上拿的当天报纸，头版上是关于窟卢塔族的报道。
森林的大火近日已经扑灭，因为经过长时间的高温焚烧，现场尸体大部分已经无法辨认，具体伤亡情况目前难以确认，只能根据头颅被砍下或头部缺失了眼球这一特征，去确认被害的窟卢塔族人。
最后大约估计有超三十名的窟卢塔族人在这次事件中遇害。
根据森林附近城镇的居民称，事发当晚曾经听到远处传来枪声，以及有目击者表示，他们曾看到身上纹有蜘蛛纹身的在镇上出没过，现官方怀疑一切是A级通缉团伙幻影旅团所为。
“……”
宁宁看完后便把报纸默默放回去。
……
随后的一个月里。
派罗在医院进行保守治疗，而酷拉皮卡白天给附近居民区跑腿送报纸快递挣生活费，晚上和派罗一起进行学习，看到不懂的地方或者不熟悉的语言，就会请教宁宁。
接着他们发现，似乎不管哪个领域的知识她都能做出答复。
除此以外，明明表面看起来好像很弱不擅长战斗，但没想到武技也非常高超。
“好厉害！职业猎人懂好多！”酷拉皮卡原本以为自己平时喜欢看书知识面已经够广了，但和专业人士相比，原来还远远不够。
派罗也忍不住叹道：“怪不得希拉说猎人考试很难，想成为猎人真的不容易。”
“对了，宁宁小姐你之前那一届的猎人考试是怎么样的？”酷拉皮卡好奇问道。
宁宁：“……”
她回想自己的考试经历，感觉似乎没怎么发生就结束，然后她就通过了。
不过以前库洛洛说过她的自我评价不准确，所以，她想了想。
“猎人考试的内容，每一年都会有变化，不同考官会有不同癖好，出的考题也不一样，我觉得，能否通过会有一定运气成分。”
宁宁阐述着当时的情况：“我那一年的猎人考试，第二轮考试是一个比较恶趣味的考官，出了许多考验人性的题目，结果那一轮考试结束后合格的人只剩下我一个，因为已经淘汰了足够多的人，所以，我就成了那一届的通过者。”
至于知识这些，她其实没有专门去学习，只是偶尔会看看库洛洛房间里的书，剩下大多数时候都是外界灌输进来的，譬如外语那些，有时候听着其他人聊天，不知不觉便掌握了。
酷拉皮卡和派罗两人瞪大眼睛。
接着面面相觑。
连懂得这么多、知识和实力都这么优秀的人，都是运气好才通过，猎人考试听起来真的好难。
看来想成为猎人的话，他们必须要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让自己变得比现在优秀百倍！
“说起来，宁宁小姐的故乡是在哪里呀？”派罗问道。
听到有人问及到家乡，宁宁稍微的陷入回想。
外围是一座座过百米高的垃圾山，在大型垃圾堆之间形成的道路上，戏耍的孩童、寻找着可回收资源的大人……
种种画面就很自然而然的在她脑海中浮现。
宁宁的神情变得有些许的柔和：“虽然，外面的人觉得那里很糟糕，但对于生存在那里的人而言，那里依旧是最好的地方，大家都想让它变得更好。”
“诶？”
虽然有点不是很明白，但想到刚才对方的神色，向来面无表情仿佛人偶一样空洞的脸上，在说起家乡时就有了生动感，显得人性起来，他们在想，宁宁小姐果然很喜欢自己的家乡。
随后宁宁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他们也已经习惯她这种沉默了。
是夜。
宁宁无声无息的站在他们床边，让少量“火焰”覆盖到病灶上。
……
时间很快到了月底，派罗到医院复检后。
“情况恢复得很好啊！”医生看着报告结果都有些惊讶，“大概因为你年纪还小，所以接受了合适的治疗后，身体就自愈得很快吧，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了。”
“太好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冒险！”酷拉皮卡很兴奋的抱住他的好朋友。
“酷拉皮卡，冷静！你有点太激动了！”派罗提醒道，太激动眼睛会变红的啊！
酷拉皮卡赶紧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
半个月后。
宁宁送他们回到新的聚居地。
“再见——！将来再见面时我们一定会成为猎人！”
挥别之后，她转身离开这片森林，走着走着，见到前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