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今天就如她所预想的那般,大概将近中午的时候,她察觉到了除念师的气息出现。
宁宁在捕捉到除念师的气息后,便直接传送去游戏中与那气息距离最近的城镇,接着很快,她就找到藏身在树林里的除念师。
……
刚一回到游戏里,就马上被人找上门来,并直接点明出他的身份,除念师本人明显相当惊愕。
“我希望你能为我的同伴进行除念。”宁宁此时意简言骇的说明她的来意。
而其他在游戏中的团员也都相继收到消息,暂停了他们原本在游戏中的活动,马上传送过来。
除念师也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
虽然刚开始时有些不太情愿,因为除念并不是百分百成功,而且过程十分费时费力,他一天里通常只能进行一次。
但随后看见对方的其他同伴过来,这些人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明显不是什么善类的样子。
便很快斟酌着组织语言回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想先了解一下你的同伴是遇到什么类型的念攻击,因为我需要评估一下,有些情况,譬如假如这个诅咒是由死人的念留下,那么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死人的念,无法祓除吗?”宁宁稍稍的皱了皱眉。
“是的。”除念师见状,就顿时感觉不妙,该不会真的是最难搞的那种吧?
于是宁宁便将库洛洛被封念的缘由大致的说了说。
而在听她陈述的情况后,对方便为难的表示:“这样的情况,常规的除念手段大概是无法祓除。”
在回答的同时,除念师心里不禁吐槽道:能惊动死了好些年的死者,这是多大仇啊,起码是挖坟鞭尸的级别吧!
宁宁:“……”
“这家伙没说谎吧?”信长向玛奇问道。
玛奇回道:“我直觉他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死者的念往往是由生前最后一刻的执念所形成,由于凝聚了死者最后全部的念头,所以往往在死后不仅不会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强大,并且这份执念会随着时间而加深,常规的除念手段无法。”而眼看他们似乎不太相信,除念师赶紧解释道。
然后他看向宁宁那边:“你应该有听过一个说法吧,岛国过去古代在斩首罪犯的时候,会特意在犯人前方几米外放一块石头,然后行刑时告诉犯人,如果能咬住这块石头就放归他自由。有一次刽子手在斩首一个犯人时,这个犯人的头颅落地后居然还往前飞出五米咬住了石头,然后兴奋的高呼一声才咽气。过后刽子手告诉现场惊魂未定的官员,像这种穷凶极恶的犯人,往往被处刑时心有不甘,如果不用这种方式骗他将全部念头集中放在要去咬住石头这件事上,恐怕会变成怨灵回来报复。”
宁宁点点头,她的确是听过内容相似的怪谈。
除念师也干脆坦白的告诉她说:“想要解决死者留下的念,大概只有解开他生前的执念,让他释怀自行瓦解,如果实在无法令死者放弃执念,就只能是使用一些手段将其封印。”
宁宁闻言,似乎与上辈子时流传的一些解决怨灵的方式相差无几,于是不免有些纠结的皱眉思考起来。
西索留意到这一点,他似乎漫不经心的问起道:“嗯哼~听起来团长会被诅咒导致封念,好像和人偶小姐你也有点关系呢~”
“的确,因为施加诅咒的是我的伯父。”宁宁很实诚的直接告知对方,“他对我们的婚姻持反对意见。”
“……嗯?”西索才知道这件事。
除念师:“…………”
没这么简单吧?这是多大怨念才不惜用上全部力量去诅咒啊?
“那现在怎么办?”而其他人则讨论起来。
宁宁也似乎认真的想了想后,开口道:“我想,契机的确是存在于这里。”
“你要回去和团长先商量一下吗?”侠客问道。
宁宁点点头。
于是其他人也就暂时不再过问。
很快,回去后。
宁宁将除念师的话转告给库洛洛。
库洛洛听完后,便思考起来。
他倒没有因此而感到失望或者焦虑,事实上他现在只是有点遗憾。
事实上,先前面对着对方长辈时,在与对方的对峙中,激怒对方这件事上他是存在着一些故意的成分。
因为他希望宁宁出手将其解决。
不过对方似乎也觉察到什么,没有不依不挠的要置他于死地。
所以导致没有如他所愿。
库洛洛想了想,然后与面前的少女说道:“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询问一下那位除念师,他有没有能够让我们和死者交流的方式,我希望和伯父好好谈谈。要是能够听到你的意见,而不是我的一面之词,伯父可能会更好的理解我们在一起的决心,然后放弃干预吧。”
于是随后,他就与除念师进行了通话。
除念师表示他需要准备一些材料,大概要明天才能进行这种通灵的仪式。
……
不过,还没等第二天除念师来进行通灵的仪式。
这天晚上,对方那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骚扰的长辈,就再次找上门来了。
第147章
和库洛洛猜测的差不多, 如今对方的长辈作为附着在他身上的恶念诅咒,果然对现世发生的事情能有所感知。
因为自从那次对方动了杀心,试图置他于死地, 但被宁宁给打断后, 便沉寂了好些时日。
而今晚之所以会再次冒出来, 大概便是听闻到他们已经找到了除念师。虽然除念师表示无法直接祓除死者留下的念, 但作为某个部落的祭祀,除了除念的仪式外, 自然还掌握一些技能。
毕竟自古以来,祭祀和神职人员的主要工作便是沟通于天地,担任现世活人与另一个世界之间的桥梁, 所以还是知道一些通灵的仪式。
如以往几次一样。
陷入沉睡后,原本应该一片漆黑的意识中出现一道身影。
继国严胜正颜厉色道:“奉劝你早日接受现实……除非依我所言……否则,无论你企图用什么方式……都无补于事……我是绝不会姑息原谅你这等卑劣之人……你余下的人生……就该回到烂泥堆中……腐朽等待死亡……”
库洛洛没有急于打断,他在听完对方的话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以为你有听到那孩子的答案。”
继国严胜发出一声冷嗤, 正要开口反驳。
在他看来,对方那所谓的善解人意,不过是因为侄女过去不曾与外男接触,所以才会轻易被花言巧语骗去。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深闺之中不谙世事的姬君贵女, 意外与市井之人接触后,被对方几句话所哄骗, 因对所谓的自由和真爱产生向往, 而与对方私奔的事情都时常发生。
但大部分结局都是以悲剧收藏, 这些姬君贵女往往在不久后就遭到背叛,又或者发现情郎在外面实际上还有另外的情人和家室。
但没等继国严胜对此表示嗤之以鼻并加以嘲讽。
库洛洛此时忽然说道:“说实话, 我想这一点你也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宁宁与她的父亲缘一先生应该存在不少相似之处,譬如他们明明生来就拥有着非凡的才能,但却总觉得自身其实很平凡,与普通人没什么差异,并没有旁人所觉得的那么特殊和重要。然后把别人能用尽一生为之而奋斗的目标,以轻描淡述的态度一笔带过,仿佛不屑一顾。”然后库洛洛就叙述起来,“有时候真是会让人觉得,上天实在是不公,将宝贵的天赋给了不需要它的人。”
继国严胜这次听完后,意外的有些沉默,没有立即就表现出否定的态度。
因为从某方面而言,对方所说的这些,似乎碰巧般的完全说中了他过去一直以来面对自己双胞胎弟弟时,心中会不禁产生的一些念头。
这正是他痛恨缘一的地方。
金钱、地位、名誉乃至才能,这些他人需要付出大量代价,甚至用尽一生所辛苦追寻的事物,但是,如果是缘一的话……这一切完全是唾手可得。
可是,缘一对于这一切却完全不在意。
每每站在他面前,想到自己当年居然会为了继承权患得患失,结果缘一他根本不在乎,在不禁自惭形秽的同时。
继国严胜就由衷的感到恶心,并且,发自内心的憎恨个厌恶。
尤其是两人明明有着相同的外面,然而却仿佛天壤之别。
身为双胞胎的兄长,从实力到人品都完全判若云泥。
缘一,你到底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
你如果能死掉就好了。
“所以说……”说到这里,库洛洛嘴角微微上扬,他微笑道,“像那样的孩子,却会在意我这样卑微劣质的家伙,当然是因为我能给她想要的东西。”
他垂下眼帘,那被睫毛所遮掩的眼眸中涌动着不明的情绪:“在我看来,抛开资质这一点外,宁宁这孩子其实很可怜呢,说到底不过依旧是生存在这世上的人而已。尽管她心态上和缘一先生一样,觉得自己的存在其实没那么重要,只是稍微拥有一些天赋才能而已,和大家没什么区别,其他人只要努力也能达到他们的境界。但他们潜意识中其实清楚,自身和普通人之间的确存在着某些本质的区别。”
事实上他们无法真正像普通人一样去生活,即便他们有这样的心态,但周围的人也不会真的可以把他们当成是普通人去看待。
呵,每当想到这一点,库洛洛就不禁对那孩子产生几分怜悯的心态。
真可怜,不过也真可爱。
听到这话的时候,继国严胜第一反应是恕不可遏。
继国严胜对此感到难以理喻,并且完全无法接受对方竟敢存在这种想法:“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过是个……只配在趴在地上……用眼角去偷偷仰望的家伙……竟敢……妄自用这种荒谬的念头去猜度……”
“是吗?”库洛洛用一种明知故问的语气反问道。
“可是那孩子却反而对我这样的痴心妄想很感兴趣,虽然似乎只是我单方面的妄念,但我这份无理的念头,却会让她有了感觉自身是个普通人的错觉。”
他最初的动机的确是抱着一种想要得到对方,要完全掌控对方的念头。
即便是现在还参杂了一些其他的情绪在里面,但这份本质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库洛洛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所以,就好像是她曾经所描述的一样,我是能够将她牢牢抓在手中,让她与这个世间产生联系的锚点。”
宁宁这孩子潜意识中其实清楚自己与普通人的区别,所以对于他的这份心态,在感到困惑的同时也多少有些好奇,从而让他得到了她的在意。
相比之下,对方的长辈这种兀自将其神化,将自身对美好的想像和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大概是最快让她感到无聊的一种。
最后,库洛洛用一种笃定的态度,告知对方:“如今那孩子不过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才不与你计较太多,但当要情况发展到必须要在伯父你和我之间进行选择的时候,她必然会站在我这一边。”
说到这里,库洛洛顿了顿。
然后,他从容不迫的将一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对方:“所以,我也奉劝你早日接受现实。”
死人就应该好好的安息,不要妄图干预活人的世界。
继国严胜脸上的六只眼睛瞬间目呲欲裂。
……
接下来,后面的发展与以往几次都相差无几。
继国严胜在他的再三挑衅之下,源自生前执念所残留下来的死者的念,本身就是基于偏执极端,于是很快再次失控,迸发出强烈的恶意。
而面对恶念所带来的威胁,身体出于生存本能,让他骤然从梦中乍醒过来。
睁眼后,库洛洛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
睡在他旁边的人,也随即似有所察的睁眼看了过来。
库洛洛开口,用听起来好像有点疲倦,略微低哑的声音说道:“伯父过来警告了我一下,叫我不用指望通过你去劝说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主意。”
宁宁闻言略有所思。
库洛洛似乎没有在意她的沉默,只是自行阐述道:“据我了解,如果和这里的岛国历史发展相差无几的话,那么在伯父他生前所在的那个年代,女人往往被默认是家族的财产。”
虽然即便到了近代,岛国也依旧是流行着这种观念,但与战国时期还是存在着一些区别。
区别在于,近代的时候女人出嫁前属娘家,出嫁后属夫家。
而战国时期的姬君,即便嫁出去后也并不是夫家的人,她的归属权仍属于原本的家族,也就是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