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不说话。
胤禟吩咐人将箱子都放到门口,自己一个个往房子里搬,这种事之前干多了,隔了这么多年再次干起来很快就上手了。安心心这次回去购置了电动搬运车,也是为了整理宫九留下的遗产,方便了胤禟,只需要将箱子搬进来放上去就行。
因为房子屏蔽的原因,在外人看来,就是胤禟一个个将箱子搬了进去,没有任何下人帮忙。
胤禟弯腰搬起一个箱子,视线往东南方向一瞥,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收回视线继续搬箱子,心里已经在琢磨怎么教训记吃不记打的老十。
书房里,听随从汇报的老十震惊了。
“你说什么,九贝勒亲自动手搬箱子,身边的奴才都死哪里去了。”老十打翻了手中的一个茶杯,这种苦力的活怎么能让他九哥亲自动手,身边伺候的人都该送到慎刑司去。
“还有你,看到九贝勒搬箱子,怎么也不上前去帮忙。”
随从回道:“哎呦,我的爷,奴才怎敢上前。被九贝勒知道爷在打听他的消息,九贝勒不得生气。奴才只看到九贝勒一人,身边并无任何仆从。”
老十再次询问:“你真的看清楚了,只有九贝勒一人,没有其他人了吗?”
“回爷的话,奴才真的只看到九贝勒一人。将那些箱子搬进去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奴才回来之前,都没有任何人出入府上,连个仆从都没有。奴才去打听过,那处宅院没有人进出,都以为是无人居住的。”
老十摸了摸自己的脑瓜,一拍桌子道:“不行,爷明日得亲自去看看。”他得去探探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迷得九哥做这种苦力活。他的九哥,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哪里吃过这种苦。
第二天,安心心已经从胤禟口中得知昨日老十的人在打探他的行踪,说不定今天人就会过来。
安心心对于历史上和老九关系出了名好的老十很是好奇,听胤禟的意思,也没有对这个老十打探他的行踪有多生气,就知道这人和老十应该是真有兄弟之情了。
不过就算关系再好,胤禟也不会让老十进安心心的别墅,亲疏远近还是分的清的。
胤禟准备在隔壁宅院等老十,安心心举手发问:“介不介意我旁听一下,他为什么要打听你的消息,你们两个应该没有竞争关系吧。”
胤禟当然不能说是因为你们两人性格很相似,都很八卦。当然安心心是那种喜欢吃送到嘴边的瓜,老十就是自己主动去找瓜。两人若是相识的话,应该和合得来吧。
胤禟没有解释,拿了一个对讲机在身上。
安心心坐在三楼阳台上,准备了一个望远镜,打算看看传说中和九儿关系那么好的兄弟会是怎么样的。
安心心一边享受早点,一边拿着望远镜观察一下周围。
在看到自己门前不远处出现鬼鬼祟祟的身影,眼睛一亮。
这人长得有些虎头虎脑的,带着身边的仆从就在门口慢慢挪动,看周围没人注意,凑近了些,想要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就在老十侧着耳朵想听听宅院里的动静,旁边宅院的门缓缓打开,一人走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鬼祟的老十。
老十看了看隔壁宅院里走出来的九哥,又看看自己这边的宅院大门,迷茫脑袋来来回回转动,猛地回头看向身边的随从。
随从不敢在九贝勒面前造次,更不敢出声,昨天九贝勒就是在这个宅院,头低的越来越下,吓出了一头汗。
胤禟出声道:“看够了没有,过来。”也没等老十的回应,转身进了宅院。
老十连忙跟上去,“九哥,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
第53章
老十跟着胤禟走进宅院, 想着九哥可能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摆摆手让随从在门外候着。
老十走到庭院, 看着胤禟停下的身影,不明所以也停下了脚步,环视四周,这个宅院真的小的可怜,一眼望得到头。
当老十看着胤禟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傻眼了, 往四周看看,指向正屋, “不是,九哥,你连屋都不让弟弟我进了。”
可老十转念一想,九哥要是真的很生气,应该连大门也不会让自己进,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脸上浮现调侃之意,“嘿嘿, 九哥,是不是你房里藏了什么人不能让外人看到。”
老十拍了拍胸膛, “九哥, 这你还信不过弟弟吗?弟弟也不是什么外人, 今日我无论见到什么, 都不会往外说的,就连汗阿玛逼我说, 我都不带吐一个字的。”
胤禟的视线越过老十,看向三楼拿着望远镜, 踮着脚尖,趴在阳台边上,快探出半个身子的安心心,人是藏了,只不过不是藏在这里。
老十察觉到视线的焦点不在自己身上,顺着方向往后望去,没有任何异常。
“好了,说说你怎么来这儿的吧。”
老十心虚,眼神游移,不敢对上胤禟,察觉院中只有他和胤禟,火了:“九哥,你身边的奴才呢?爷都来了这么久了,都没见你身边的奴才出来给爷倒杯茶,你可别纵着这帮奴才......”
胤禟打断,“好了,不要在我这里逞你十爷的威风,这里只有我一人住着。”
“什么,九哥,你......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从随从口中得知胤禟亲自搬箱子,和亲耳听到胤禟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是两回事。老十无法相信自家九哥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过苦日子,自己洗衣做饭吗?
安心心听到这就很想知道,在老十眼中,没有人伺候的胤禟到底是怎么可怜的形象,是不是像灰姑娘一样,就一根辫子的脑袋上包着个头巾,身上套着个围裙,脸上抹上几道烟灰,再拿着破布条做的掸子......
这个形象在脑中浮现,安心心差点没笑到把手中的望远镜给掉下去,那根辫子真的带给安心心很多欢乐。
要是让老十知道,胤禟在她家什么活都做过,是不是要把她这个虐待他九哥的罪人拖出去砍了。
安心心也不会觉得老十大惊小怪,这是时代的差异,像宫九这样出生皇家,从小到大身边都奴仆成群,有人伺候不稀奇,没人伺候才稀奇。换成现代,上大学了还被爸妈伺候的连鞋带都不会系,只会被群嘲巨婴。
只不过理解不代表她会迁就,她可不会给胤禟洗衣服,自己还想有人帮自己洗衣服呢。当然,家用电器大大解放了人类生产力,洗衣机,吸尘器,洗地机,洗碗机等,那么多工具在,方便了许多。如今的胤禟,也算是家务小能手吧。
宫九还用过缝纫机,别说,宫九挺有天赋的,上手的速度很快,起码他真的用缝纫机缝出一套小裙子。犹记那时自己迷上给娃娃做衣服,宫九在旁边看着看着就上手了,宫九的小裙子和她的小裙子一对比。
好吧,自己还不够熟练,比不过第一次上手的宫九。
宫九除了一开始用的方式太过吓人,其余方面都可圈可点的,最起码做家务上,宫九从来没有异议。宫九在的时候,会承担一部分,安心心已经很满足了。
对于家务活,安心心是不喜欢的但也不是不会做的,像安妈妈说的,你可以不喜欢干家务活,可不能眼里没活,她也不是天生来给你做老妈子的,帮忙干活和提供情绪价值起码得占一样。
京城里,只要有点余钱的人,都会在家中请个奴仆,跟别说达官贵人,天潢贵胄了,从小到大,身边哪里缺过伺候的人。
老十真的想不出九哥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不让他人发现什么存在?还是说九哥在这宅院了藏了什么会掉脑袋的东西,才不让下人接近,越想越是往大逆不道的方向上去,老十担忧道:“九哥,你放心,我们毕竟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亲儿子下手,最主要是不能被抓到证据,先把东西给毁了......哎呦......九哥,你怎么打人。”
老十跳了起来,躲得过第一个“暗器”,躲不过接下来的“暗器”,打的老十在庭院中一边四处逃窜一边求饶。
“九哥,我错了......九哥,弟弟真错了......九哥你饶了我吧。”
胤禟收回手中的珍珠,一时之间也没有趁手的武器,也就身上带着的珍珠宝石,本来带来给安心心DIY的,近日安心心迷上了手作首饰。
老十揉了揉自己被打到火.辣辣疼的地方,看清楚九哥是用什么做“暗器”的,心中暗暗咋舌,他家九哥可真不愧是大清第一富。
虽说老十自己家产也极为丰厚,生母温僖贵妃钮祜禄氏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他,当年九哥做生意,老十信任九哥,将大半的身家都投入了进去。所以说,信九哥者暴富,九哥的回报那是呈几倍增长的,后来他又将九哥给他的钱又投入进去。
至今他手中拿着的分红,只要不去干那些掉脑袋的事,足以他以及他的子子孙孙躺平好几代了。
老十敢说,他绝对是阿哥们中第二富的。别以为他不知道几个哥哥使劲对他和九哥释放善意是因为什么,也别说阿哥手中不缺银钱,那是母族富裕才不缺钱。碰到母族不是多富裕的,阿哥也是缺钱的。
“十八颗。”胤禟微抬下巴。
老十瞬间明白了九哥的意思,弯腰捡起地上被胤禟当做暗器的珍珠宝石,一寸一寸的搜寻过去。
老十手上动作不停,嘴巴也不停:“九哥,就算我猜错了,你也不用这么对我吧,我也是关心你。”
“我是警告你祸从口出,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会谋朝篡位的形象。”
安心心特别想在此插话一句,难道你不是吗?
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警告老十不要猜测大逆不道的事,自己说的倒是挺顺嘴的。
老十哪里敢承认,连忙讨饶道:“怎么会呢?九哥你在我眼中可是最忠君的,是我想岔了。不过九哥,你好端端的贝勒府不住,为什么要来这里......”
忠君?!安心心觉得这个词怎么也无法和胤禟搭上边,这人没有弑君的心就谢天谢地了。
胤禟似乎能听到安心心的念叨似的,看了一眼安心心的方向,老十还在地上找珍珠宝石,没有注意。
吓得安心心心虚的蹲下身,确定对讲机只开启了单向通话功能,这人怕不是长了一双顺风耳吧。
胤禟就算没有听到安心心任何吐槽,从她的动作中就可以看出她的心虚。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老十也无法反驳,“我是管不着,九哥你是刚回来的吗?你有和皇阿玛报备过吗?去见过宜额娘吗?”
“怎么了,后宫发生什么事了?”胤禟是知道老十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他额娘和皇阿玛的。
老十直起身,一脸兴奋,凑近胤禟道:“九哥,我和你说,你不在的时候,皇阿玛的后宫热闹了。”
胤禟冷冷道:“捡完了吗?”
老十像是霜打了茄子一般,瞬间萎靡下去,继续低头找珍珠宝石,手中已有十二颗,还差六颗。
手上的活耽误不了嘴巴的活,“皇阿玛不是新纳了一位答应吗?这位答应说是天真烂漫,颇受皇阿玛喜爱。最主要,她特别喜欢德妃娘娘,常去德妃娘娘宫里请安,说德妃娘娘宫中的点心特别好吃。”
说到这,老十就止了声,看向胤禟,眼中满是等待胤禟开口问接下来发生什么的意思。
胤禟不说话,急的在另一边的安心心抓心挠肺的,听八卦最忌讳听到一半,尤其是这只是开头吧。
老十等待许久都没有等来九哥开口,只好自己接自己的话,“这答应竟然在德妃娘娘宫中流产了,太医说是被下了绝育药,是因为这答应在吃什么调理的药,和那绝育药中的一味药药性相冲,那答应才反应出来的。最主要,有消息出来这绝育药似乎是德妃娘娘宫里备着给四嫂的茶点中的,你就说离不离谱。”
德妃娘娘是疯了要给自己的儿媳妇下绝育药,更何况,四嫂不是已经生下弘晖侄儿了吗?虽说这么多年,好像就只有弘晖这一个儿子,那能生一个,肯定能生第二个。
胤禟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皇阿玛的反应呢?”
老十挠了挠头,“皇阿玛就说德妃娘娘管教不严,禁闭一月,罚俸三月,那个答应,那个答应被封为常在了。”
“四哥去求情了?”虽是疑问胤禟却很肯定。
“没错,四哥亲自去乾清宫向皇阿玛求情,说是宫中太医已经诊治过四嫂,身体并无大碍,肯定是有心人想要陷害德妃娘娘,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老十也不相信德妃会对自己媳妇或是那个答应下手,最主要德妃入宫那么多年,都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和一个答应过不去。
后宫的人都知道德妃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可能看德妃吃一个闷亏也是高兴的,尤其是宜额娘,跟德妃最是不对付,知道德妃翻了跟头,当晚那是高兴的吃了两碗饭,将自己都给吃撑了。
“捡完了吗?”
老十数了数手中的颗数,“还差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