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事乍一听是谢卿淮能做出来的。
但宋酥酥知道,他绝对不屑于玩这种低级手段。
车窗外掠影浮动,风顺着缝隙呼呼往里垂,撩起小姑娘微卷的长发。
晚春蝉鸣,车在出租楼外停下。
谢卿淮伸手在发呆的宋酥酥眼前晃了晃,笑:“想什么呢?回家了。”
“谢卿淮。”
她仰起脑袋,眼睛里雾蒙蒙地漾起点担心,嗓音轻灵,“你那时候,疼不疼呀?”
她小脸也白,嘴巴上的口红早在喝果汁时掉了不少,偏生眉头微蹙,乖得要死。
谢卿淮喉咙一紧,难得顿住两秒,掩去眸底情绪,笑了下,看着有点坏:“担心哥哥啊?”
小姑娘脸皮薄,向来受不了调戏。
但她好似较了真,就这么看着他,点头:“嗯,担心。”
几个字轻轻巧巧地往他心上砸。
一句脏话卡在喉咙里又吞回去。
他极其无奈地叹口气,揉了把她的脑袋:“你这样......”
谁他妈舍得松手。
烟瘾犯了。
但他不想抽。
上电梯时,宋酥酥隐隐预感到又会发生点什么。
她被抵在沙发上,整张脸都通红:“谢卿淮,我马上就要来……”
“还有两天,我算过。”
宋酥酥突然察觉到被他关注生理期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红着脸推他:“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那时候明明说......”
“说什么?”
细密的吻落下来,暗色里他长睫下眸光晦涩重/欲。
宋酥酥被吻得连力气都没有,说话时还有点委屈巴巴,声音细若蚊蝻:“你说一个月一回的,这个月都......”
她不反对性生活,毕竟已经结婚了,不管是不是表面形式,总不能真让谢卿淮守活寡。
但,但这也太频繁了!
“可是。”
谢卿淮低头又亲亲她,“你刚刚还说心疼我。”
“......”
“现在不能再心疼心疼吗?”
“......”
第62章 内涵
夜深人静,晚春好时节。
窗外偶传来两声鸟叫,宋酥酥不知怎的慢悠悠转醒。
她翻下床打算去上厕所,床头小夜灯啪嗒被人按开,暖黄色的光温馨,男人嗓音微哑:“记得穿拖鞋。”
“嗯。”
偏软的音调从喉咙里滚出来。
宋酥酥半眯着眼睛睡不醒,跌跌撞撞摔进厕所。
五分钟后跌跌撞撞摔出来时,被人稳稳当当接住。
谢卿淮好笑地低头看她:“下回能不能睁开眼再去上厕所?”
难怪身上总是青青紫紫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暴。
“嗯。”
宋酥酥在他怀里点了下头,清醒些,“哥,我饿。”
“……”
谢卿淮瞥了眼时间。
2:22。
真是养了个祖宗。
偏偏祖宗她老人家眨着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谁舍得拒绝?
“想吃什么?”
“都行。”
2:30,厨房开火。
宋酥酥坐着高脚凳,两个胳膊垫在脑袋下面,困哒哒地靠着料理台看谢卿淮。
他穿着身黑色睡衣,袖子折起在臂弯处,小臂冷白,隐约可见青筋覆盖。
手底下打着鸡蛋,动作流畅,好似在准备什么高级料理。
她不知怎的,心脏又麻了麻。
这幅场景…….
不就是她这么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吗?
她想要一个家。
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
以前她总幻想着和沈让在一起,但现在这个人变成了谢卿淮。
谢卿淮陪她睡觉,谢卿淮给她做饭,谢卿淮每天晚上都抱着她说晚安。
她好像每天都很开心,也一点都不抗拒。
反而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长久久。
可她不知道谢卿淮是怎么想的。
她从小就习惯被他照顾,他说不定也只是习惯于照顾她。
这种感情,足以维系两人过一辈子吗?
还是说他总有一天,会厌倦?
她张了张嘴,话没经过脑子,就突然出口:“谢卿淮。”
“说。”
“我们以后能不能……”
她顿了下,有点紧张,“不离婚啊?”
“?”
煮面的动作顿了下,谢卿淮转头,冷笑一声,“你还想过跟我离婚?上次怎么说的都忘了?”
宋酥酥:“……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你最好没有。”
谢卿淮慢条斯理洗了个手,慢条斯理走过来,掐着她的小脸,笑眯眯威胁,“敢提离婚,就把你扔到南非去挖煤。”
“……”
“不挖空不许回来。”
“……”
上次还挖香菜呢……
怎么这次还挖煤了。
窝着鸡蛋青菜的一小碗面放在跟前,宋酥酥揉了揉生疼的脸颊,有点委屈。
谢卿淮怎么这么凶啊。
不过,他这么说的意思,应该是不会跟自己离婚了吧?
她眼睛弯弯,有点开心,抱着面努力吃。
谢卿淮懒懒坐在旁边,给她倒了杯温水:“把青菜也吃了,看你这不值钱的样,一碗面就这么开心?哥哥以后给你做满汉全席,你不得哭出来?”
宋酥酥假装没听见,兴冲冲地仰起脑袋:“谢卿淮,我们再养只宠物嘛?”
“养你一个已经够费劲了,自己还不会做饭呢。”
谢卿淮没忍住,又掐了下她的脸,“小猫还是小狗?”
“都行!”
-
婚期将至,宋酥酥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就去买只小宠物来。
等事情真的落定,再考虑也不迟。
今年五一连着周末,再请三天能凑足九天假。
宋酥酥干脆提前递交申请,白禾也没问原因,答应得很痛快。
反倒是魏渡在一旁好奇追问:“酥酥,你是要出去旅游吗?”
“不是。”
她笑了下,“我要去结婚。”
“……”
“……”
办公室内静了静,白禾抬头,将小姑娘上上下下看看。
她生得乖,一条淡蓝色裙子,头发编成麻花放在一侧,笑起来梨涡浅浅。
瞧着一脸单纯无辜的大学生气。
现在就要结婚?
她稍有点担忧。
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听说现在喜欢骗大学生的老男人不少,这两天出版社的某份报纸上,特地做了个板块关于这一类。
宋酥酥这样的,最容易被盯上。
她想了下,在桌子底下翻翻找找,旁边魏渡皱着眉问:“结婚?酥酥,你该不会是为了加学分才结的吧?你不都保研了吗?绩点可是满分哎!”
“不是啦。”
他这话听着不太礼貌,但这个阶段结婚的人确实较少。
宋酥酥好脾气地笑笑,“就是顺其自然。”
她说罢,又补充一句:“但是他身份比较特殊,我不太方便说,总之是个很好的人。”
原本她也考虑过要不要请同事一起,但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当。
谢家婚礼,即便再低调,那也是奢华到常人无法想象的。
日后难免会成为整个出版社乃至学校的谈资,她不太喜欢。
两人看起来更担忧。
不方便说……
那这人要么是警察什么的特殊职业,要么就是难以启齿。
魏渡还想再劝:“酥酥,现在哪有人这么早结婚的啊,都提倡晚婚晚育了。”
“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岁。”
宋酥酥声音淡了点,“我马上就二十一了。”
察觉到她有点不高兴,魏渡欲言又止地停了停,没再说什么,只是表情有些难看。
等到下午下班,她收拾东西准备走,白禾才总算找到份报纸,递给她:“酥酥,你回去多看看报纸,新婚快乐。”
宋酥酥有点莫名其妙,还是乖乖接过放进包里:“谢谢,我先走啦。”
这次来接的是家里司机。
较显眼的布加迪,车身流畅,单是停在树荫下就吸引不少路人视线。
眼看着司机要下车为她开门,她忙快几步自己上车,手中帆布包被拉扯到,包里东西散了一地。
身侧男人扫她一眼,阻止她的手弯腰帮忙捡东西:“怎么?我来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们可是要回家的。”
宋酥酥接过司机递来的保温杯喝了口水,凶巴巴威胁,“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妈。”
“那你告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谢卿淮不紧不慢捡起那份报纸。
宋酥酥皱了下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懒洋洋念道:“震惊!老男人骗婚大学生!屡屡得手!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
“宋酥酥。”
他不紧不慢地揪住小姑娘后衣领,磨了磨后槽牙,“你是在内涵什么吗?”
第63章 多没意思
宋酥酥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小声解释:“这报纸是主编给的,跟我没关系。”
“哦?”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脖颈,带了点不轻不重的威胁意味,尾音拖得极长,“我还以为你嫌弃我年纪大,身体不行。”
宋酥酥猛然打了个激灵,脑袋摇得比螺旋桨还快:“我没有,我怎么可能……”
“没关系,行不行的……”
他微微垂眸,面上温和平静,嗓音也淡,“晚上试试就知道了。”
“……”
宋酥酥小脸憋得通红,临下车前总算憋出一句不痛不痒的,“我讨厌你。”
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话刚出口转头就跑。
谢卿淮无奈摇摇头,准备下车时听见一阵欢快铃声。
只见后车座里还孤零零躺着只卡通外壳的手机。
丢三落四。
坏毛病还不少。
他并不打算偷窥她的隐私,拿起手机准备挂断,无意瞥见手机屏幕备注“余文凉”。
余文凉?
这名字有点耳熟。
以前在国外,每一次宋酥酥参加的聚会,都有人抄送名单给他。
沈让身边总有这个名字。
他顿了下,改变主意。
-
“让哥,酥酥知道咱俩关系好,怎么可能会接我电话啊!”
包厢桌面上酒瓶七零八落,满地烟头,空气中酒精烟味混杂着暗紫香氛灯光,令人头晕目眩。
余文凉抓抓后脑勺,扫了角落男人一眼。
他死死地抓着手机,分明喝了很多酒,眼神却清醒得可怕,嘴里呢喃:“我要跟酥酥道歉,只要我跟她好好说,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让哥,你从拍卖会上回来,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了,也不工作,你这……”
余文凉叹口气,“你就是逼死我们也没用啊,我可是之前让你早点回来哄人的啊。”
于程伟拍拍他肩膀:“行了,你别劝了,让他打吧,反正也打不通……”
话音刚落,手机滴滴声戛然而止,电话接通。
包厢内猛地安静下来,沈让眼底瞬间有了光,手忙脚乱地坐起来:“酥酥,是我!我是沈让!”
没有任何回应。
他却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知道错了,我已经跟夏晚眠彻底断绝联系,我会好好改正的,一定不再惹你生气!我们见面谈一谈好不好?就五分钟,不会耽误你时间的。”
“……”
仍旧没人说话。
余文凉和于程伟不约而同皱了下眉,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沈让显然上头,焦急道:“是不是谢卿淮?谢卿淮不让你跟我在一起对不对?他根本就配不上你!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跟他离婚好不好?”
“不好。”
手机开的外放,散漫腔调懒洋洋地透过听筒传出,恍若一枚定时炸弹,在包厢内炸起一道惊雷。
沈让浑身猛地一僵,声调颤了颤:“谢,谢卿淮。”
“你好,是我。”
比起他的失态,谢卿淮显然要闲散得多,他极其礼貌地微笑,“你好像对我和我妻子的婚事有点意见?”
余文凉同于程伟对视一眼,暗道完了。
以前和谢董事长接触不多,不知道他居然是个这么会说话的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让的情绪被激至顶点,双目通红:“你胡说什么!什么你的妻子,那是我的!我的!”
“是嘛?”
对面慢悠悠地,“可我这里怎么有两本结婚证啊?你说巧不巧,写的是我和酥酥的名字。”
于程伟:“……”
余文凉:“……”
这哥……
好毒。
沈让几近发疯,手边死死地抓着碎裂酒瓶,玻璃刺进肉里,鲜血渗人地往外冒也无所察觉:“你给我闭嘴!她喜欢的是我!是我!”
“让哥!松手!松手!我们去医院!”
余文凉两人这才察觉不对,一个冲上去抢手机,一个冲上去抢酒瓶。
于程伟拿着手机无可奈何:“谢总,您就别激他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真的吗?你劝劝他。”
对面笑了下,看起来善意又温和,“他还不能死,这些年他欠酥酥的,我还没替酥酥拿回来。”
于程伟背后一凉:“你……”
偏他还笑了下,接着道:“你说他要死的这么快,多没意思,是不是?”
“……”
-
今晚谢家热闹得很。
两人要办婚礼,不少谢家亲戚都在场,提前吃个团圆饭,自家庆祝庆祝。
宋酥酥乖巧地坐在中央听长辈们说话,跟前出现只冷白修长的手,拿着自己的手机。
她接过,隔壁谢家小辈自觉给让位置,狐疑道:“三哥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谢卿淮在谢家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两个堂哥堂姐。
平日里往来不多,除了工作几乎没其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