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木子上树【完结】
时间:2024-08-19 17:17:35

  夏弥当时眼睛盯着画板,“怎么了?”
  许倾倾抿抿唇,“我……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夏弥对此没做出多大的惊讶,“又换了个?”
  许倾倾这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又。”
  “你昨天不是哭着喊着说受不了男神找到女朋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从情伤中走出来了?”她戏谑道。
  许倾倾眼神飘忽:“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认真的。”
  “嗯,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许倾倾:“……”
  画室里氛围不算很安静,但也有种意外的和谐,直到一道声音打破这一切。
  “――我天,冯泰这是被冯家驱出家门了吗?”
  说这话的是班里一位同样喜欢聊八卦的学生,她估计正在刷论坛,然后看到了什么东西。
  有人接话:“啥意思?”
  那人解答:“冯泰好像是休学了,还是退学了,我也搞不清楚,总之他那个专业的人都说冯泰已经半个月不来学校了。”
  许倾倾支棱着耳朵认真听,听到这,忍不住凑到夏弥身边,小声嘟囔:“当初冯泰和陆鹤野的那场比赛不是下了赌注吗?谁输了就永远消失在你面前,现在估计冯泰那舆论战。术没搞好,反而丢了冯家的脸,被冯老爷子赶到国外去了呗。”
  她继续科普:“虽然冯老爷子平常很宠这个冯泰,但冯泰这次对上的可是陆鹤野,不管他想不想把冯泰送走,都必须得让冯泰消失在京城里。”
  夏弥听到这,画笔顿了顿,两秒过后,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天中午,她去办公室找了导师。
  最近有场比赛很适合夏弥,导师推荐夏弥参加,拿奖倒是其次,主要是打开一下画界知名度。
  但夏弥来这个大学为得不是这些,冯灵智最近要回国了,她没时间准备比赛了,周末要继续给冯灵智补习。
  导师自然知道夏弥在进行课外兼职,她语重心长地劝道:“夏弥,你要搞清楚主次,是家里很困难吗?学校可以申请助学金――”
  还未等导师讲完,夏弥便接上:“老师,谢谢您,我是真的志不在此,这场比赛的含金量或许对我很有帮助,但我最近真的重心不在这个方面,所以您还是推荐其他学生吧。”
  导师见状,只得点头答应,毕竟也不能强迫人家参加不喜欢的比赛。
  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夏弥刚巧收到了冯灵智的大姐冯书禾发来的消息:【灵智回国了,这周五开始恢复补习。】
  她顿了顿,好半天才回复道:【好。】
  那天开始的一整周,夏弥每晚住在学校,她那五天基本上是断了社交,独来独往。许倾倾忙着和人发展感情,倒是给了她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陆鹤野约她出去,或者晚上去他那儿住,她也是找了各种理由拒绝了。
  终于,到了周五那天。
  周末两天是休息日是京大无法打破的平衡,即便是专业课平常安排得再满当,到了周末,都会给出学生自己生活学习或者娱乐的时间。
  一整天的课结束后,夏弥从教学楼出来直奔校外最近的地铁站,乘地铁到朝阳冯灵智家。
  刚过安检,陆鹤野的电话便进来了。
  周围环境嘈杂,来来往往的除了工薪阶层还有游客,夏弥看了眼站点,去了洗手间接电话。
  “下课了吗?”陆鹤野问,“我在你画室楼下。”
  夏弥一愣,顿时忘了昨晚她因为拒绝陆鹤野很多次而被对方控诉,最后答应赴约的事情了。
  她试探性地开口:“我临时有事儿,要不――”
  “你在哪儿?”他打断她的话,因为听到了她那边的报站广播声。
  夏弥呆愣两秒,“地铁站。”
  “要去哪儿?”他问,语气逐渐冷淡。
  夏弥抿抿唇,最后说:“冯灵智家,约了今晚的家教。”
  那头沉默两秒,继续问:“什么时候约的?”
  “周一。”
  这个时间一说出来,陆鹤野没吭声,估计是想听夏弥的解释,但夏弥和他一样沉默。
  两人僵持了大概五分钟,最后是陆鹤野打破僵局:“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夏弥眼皮低垂着,“十点。”
  挂断电话后,她一路上心不在焉的,中途换乘的时候方向还搞混了,耽误了半小时,等到冯灵智家的时候,也就迟到了半小时。
  冯书禾也在,她瞥了眼夏弥,语气不冷不淡:“迟到了半小时,扣一半工资。”
  夏弥没反驳,也没辩解,只是点点头,便进了冯灵智的房间。
  冯书禾盯着她的背影,目光闪烁。
  几天前,她刚刚得知陆鹤野为了夏弥竟然和冯泰开始了一场跑车比赛,也正是因为这场比赛,所以冯泰被冯老爷子驱除到国外。
  夏弥看着不声不响的,倒是挺有手段让陆鹤野那样的人物为她俯首称臣。
  她纵横商界几年,倒是第一次对夏弥看茬眼。还记得夏弥第一次到冯家的时候,表现的完全像个好学生,那时候她对夏弥的态度自然温和不少。
  直到那天,陆鹤野来接她的那天开始,她便知道了这个女孩根本没有面上那么的人畜无害。而正好是这样的女孩,身上的那种反差感,才更能吸引陆鹤野这样的人。
  冯灵智的卧室内。
  冯灵智前段时间去北欧玩了一圈,好久不见夏弥,正兴高采烈地拉着她讲自己研学旅行遇到的趣事。
  “小夏老师,你去过哥本哈根吗?”她的语气懵懂,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大脑中没有阶层差距这个认知,也不明白自己生下来就站在金字塔顶端。
  夏弥摇头,把她的课本拿出来瘫在桌上,“老师假期很少出去玩,一般都是在家学习。”
  冯灵智啊了声,还没等她继续讲,夏弥便指了指课本,“好了,先上课,等课程结束了,你再讲给老师听,好不好?”
  冯灵智重重点头,学习的兴致也被夏弥的三言两语带动起来了。
  两小时后。
  夏弥最后检查完冯灵智的作业后,便结束了今晚的补习。冯灵智已经累得脑子转不动了,根本想不到继续给她的小夏老师分享旅途趣事。
  夏弥给她布置了明晚的作业后,便拎包走出房间。
  冯灵智的卧室搬到了二楼的角落,走过一个拐角才到达楼梯和电梯。冯家别墅的装修是标准的老钱风,一砖一木都透露着奢华。
  她走楼梯到一楼后,听到了熟悉的对话声,聊天的话题是关于金融投资方面的。
  走出楼梯间,镜头被拉远,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主位上的正是冯老爷子,另外两侧分别是陆鹤野和冯书禾。
  夏弥安安静静地走过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小野最近势头很猛啊,听说在学校拿了不少奖项?”冯老爷子毫不吝啬地夸赞他,眼神和看未来女婿的眼神一样,“书禾经常提起你呢。”
  陆鹤野并不搭腔,“是吗。”
  “冯泰那小子前段时间冒失得很,我把他送出国也是锻炼锻炼他。”
  陆鹤野不吭声。
  冯书禾多看了冯老爷子几眼,冯老爷子这才把话题朝着那个方向引,“小野交女朋友了吗?你和书禾年龄相仿――”
  话音未完,便被远处的电梯声打断。
  是冯灵智到了一楼。
  “爸爸,你回来啦!我好想你!”
  冯灵智一路小跑着扑到冯老爷子怀里。
  也是此刻,陆鹤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夏弥。
  他起身,朝她走过去,毫不避讳地牵住她的手,自然地同她十指相扣,笑容温和:“冯叔,我有女朋友了。”
第42章
  他言语间的坦荡令在场几个人都说不出话, 特别是夏弥。
  和他在一起之后,夏弥没想过要公开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毕竟自己融合不到这种富豪圈, 也不是富二代, 家境普通,资源平平。
  冯灵智年龄最小,但也明白女朋友什么意思,听到这话后最开始的反应是惊喜, 过余则是担忧,表情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因为她知道大姐也喜欢陆鹤野,也知道冯家有让大姐和陆鹤野联姻的想法。
  陆鹤野太坦然了,让冯书禾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她嘴角一抽, 脸色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精彩又难看。
  冯老爷子倒是看着没什么变化, 依旧镇定地坐在那儿,仿佛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般。
  夏弥心里也七上八下, 沉默又快速地瞧了一眼屋内人的面色。
  也能或多或少地觉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把她看在眼里, 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儿。
  唯独陆鹤野五指收紧,笑了笑, 语气稀松平常, “晚上还有事儿, 先走了,冯叔。”
  撂下这话,算是给他打了声招呼, 之后便牵着夏弥出了冯家。
  夜晚的霓虹灯早已亮起,冬天的风凉得很, 吹在人脸上活像刀子刮伤。
  两人径直去了地下停车场,上了车,没着急发动车子,车窗紧闭,发动机熄着火,冷得要命。
  倏地,传到一道打火石被摩擦的簌簌声,紧随其后的便是烟雾,慢慢蒸腾而上,在封闭环境中呛鼻又窒息。
  夏弥偏头看了他一眼,率先打破安静:“我也要抽。”
  陆鹤野把烟嘴挪了个位置,递到她嘴边,无声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几分她看不出的复杂,和刚刚在冯家完全是两个模样。
  她心沉了几分,接了那根烟,连续地抽了两口,烟雾随着叹气一同吐出。
  陆鹤野的烟一般都是粗支烟,和她往常抽过的细支薄荷香烟不同,烟雾过肺的那一瞬间格外难受,像是小刀的刀片划过喉咙,留下片片刀伤。
  同时后劲儿很大,抽完一口就会头晕,更别提夏弥这种连续地抽完两口的了。
  她大脑晕沉沉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倔劲儿,把那最后半根直接快速抽完了,最后把还剩半指长的烟头还给陆鹤野。
  陆鹤野下了车,找了个垃圾桶扔了烟头,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瓶冰镇柠檬水。
  “头晕?”
  车门打开的时候,一股凉风一同进来,把夏弥吹得清醒了不少,但大脑的晕沉劲儿还在。
  夏弥不讲话,眯着眼,右手搭在额前,盯着他,眼神迷离。
  陆鹤野也没指望她好好回答,拧开瓶盖,递到她嘴边。
  夏弥不张嘴,就这样和他耗着。
  “张嘴。”语气冷淡。
  夏弥不动弹。
  “夏弥。”这道声音带了几分冷硬。
  空气中突然多了几道吸鼻子声,陆鹤野撩起眼皮,目光从女孩的红唇转移到眼睛上。
  “委屈了?”他笑了下。
  夏弥小幅度地点头,把头偏向另一方,“你凶我了。”
  “我有吗?”他说。
  夏弥这次重重点头,“你有。”
  “哪凶你了?”他问。
  夏弥委屈得不行,慢慢控诉道:“之前在地铁站,你在电话里语气冷淡,刚刚我说我想抽烟,你居然给我了,你不关心我了。还有,你喂我喝水的时候,态度不好,很恶劣。”
  小姑娘越想越觉得委屈,声音都带了些哽咽。
  陆鹤野嗯了下,故意问:“我有这么凶啊?”
  完全哄小孩的语气。
  夏弥闭着眼,重点头,“有,很凶。”
  陆鹤野啧了声,“我错了,宝宝别气了呗。”
  “你道歉的态度不诚恳。”她开始找事。
  陆鹤野认了这个罪名,“那你提条件。”
  夏弥睁眼,满脸不可置信,“你道歉就是这个态度吗?”
  那瓶柠檬水被他收走了,陆鹤野看了她一眼,给车子点了火,驱车离开地下停车场。
  车子发动后,夏弥看了陆鹤野一眼,“去哪儿?”
  “让你没力气生气的地方。”
  这话说得很浑蛋,但夏弥偏偏不气了,嘴角偷偷上扬。
  被陆鹤野注意到,他扯了个笑,“不气了?”
  夏弥拿腔拿调:“看你表现。”
  陆鹤野点额,舌尖抵了下右腮,模样帅得不行,“成。”
  前方是个红绿灯,亮着红灯,车子停下,红灯还有100秒。
  陆鹤野别过头,轻轻嗓:“那该我了。”
  夏弥:?
  陆鹤野说:“家教有那么重要?冯家离学校太远了,如果你想兼职的话,我给你介绍个别的工作。”
  “之前汤葵对你讲得那个工作还在招人,作得数。你不喜欢的话,我给你联系几家画室,它们刚好在收藏小众画家的画,你获奖作品刚好有了去处。”
  “你都不喜欢,我再找别的。”
  今天这辆车的隔音效果极好,外界的鸣笛和喧嚣都被隔绝掉,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车内的音乐也没有播放,周围很安静。
  这也让夏弥清楚地听到了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格外清晰。
  说实话,她在眼下这一刻,真的有些动摇了。
  红灯转成绿灯,车子重新启动。
  夏弥想了很久,最后摇头,“现在还不行,再等等。”
  陆鹤野偏头看了她两眼,最终妥协。
  -
  次日刚好是跨年夜,跨年夜前一晚她和陆鹤野在京郊的公寓住下,但一早就回了学校。
  虽然没有接下那场比赛,但往日的基础功练习也不能落下。
  画室内,稀稀疏疏坐着几个学生,夏弥坐在靠窗的最角落。
  一上午的时间,她画好两幅速写,累了就停笔起身在画室里来回走动。
  窗户紧闭着,北方城市的地暖向来很干,夏弥去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
  “咣当”一声,矿泉水掉落在底部。刚要弯腰去拿,身边便传来几道交杂在一起的脚步声,还带着聊天声。
  很平常的一眼,夏弥拿完矿泉水之后却愣在了原地。
  不为别的,只为走过来的这个人她认识。
  叫井士铭。
  看到这个人,夏弥眼前就好像浮出一幕幕场景,每一幕的场景主角都是面前的人,也是井士铭在自己高中三年的学生时代了充当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因为他就是她遭受校园霸凌的主要施暴方。
  食用带有激素的药物使得自己变胖的那两年,是他一直带人嘲笑自己,把自己关在体育器材室,冬天打雪仗让自己充当被打的耙子,夏天白色短袖被他用水管恶意浇筑,弄得白色校服变成了透明色,内衣都堪堪显露出来。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桩桩件件,多到数不清。
  还有五米距离,井士铭马上经过自己,夏弥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去,手下意识扶在下巴位置处,挡住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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