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在咒术高专中担任文化课的老师;在中心担任辅助监督,负责安排咒术师的任务;当然也还有像这样,成为【窗】,在最安全的地方,每天只是打着呵欠观测咒力的波动。
“巷子里的咒灵,几乎要突破成为特级。”
五条悟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被墨镜遮挡的双眼里一片冷凝:那些烂橘子……还有那些【窗】……到底有没有一个人在好好地工作?!他们到底把咒术师的性命当成了什么?!他们把咒术师当成了什么?!
他心中怒火越烧越旺,尤其当他的目光落到笑眯眯的灰原雄身上时,对方还天真无辜地抓抓头,不带后怕,全然庆幸地说:
“是这样吗?”
“既然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都这么说,那一定没错!”
“天哪!幸好今天两位前辈也来了杜王町!否则我这个任务肯定要失败了!哎!”
“真不愧是最强!这种敏锐感知力太让人佩服了!”
“看来在咒力感知这一块,我还要好好地锻炼才行!明明我还在周围放下了帐,却连最基本的咒灵等级都没有搞清楚。”
他只是赞叹前辈的强大,感慨自己的幸运,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最为关键、最为致命,同样也是让五条悟和夏油杰骤然脸色大变的一点——
“不,这不是幸运。”
安洁莉卡走到他身边,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这样的孩子,实在是让人喜欢之余,又忍不住担忧和心疼。
“这是你的厄运啊。”
“如果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没有来,可不止是任务失败这么简单吧?”
安洁莉卡看着他被阳光照得格外灿烂的笑容,真觉得有些难以直视的刺目。
“还有,死亡。”
“哎——?”这一次,灰原雄脸上的微笑终于变得有些勉强,“不至于这样吧?”
“不至于——?!”
五条悟一下子就被这种轻飘飘的语气给引爆了:“你学习了这么久——对待任务、对待生命的态度就是这样吗?!”
“抱歉!!!”
“灰原?”
灰原雄面对五条悟的怒火,二话不说当即深鞠躬不断道歉,就在这时,不远处,另外一个身着东京咒术高专学生制服的青少年快步跑了过来。
“五条前辈,夏油前辈。”
来者是一位金色短发,身形高瘦的男青年。他大概是个混血,五官立体深邃,高高的颧骨显得脸颊格外消瘦。
“七海?”
“原来这是两个人的任务?”
“呵。”
五条悟简直是无差别扫射所有人。他抬眼看了看七海建人,撇嘴冷笑:“我还没听说过,两个二年级生可以祓除准特级呢——看来——我要好好地让【窗】给我开开眼界了!”
“准特级?”
因为辅助监督的缺席,有些东西只能够自行准备。七海建人刚刚去了一趟杜王站,就是临时接到了那位监督的消息,说有些任务工具寄放在那里的警卫室。
可是等他到了现场,警卫员却说,近期根本没有任何人来寄放东西。
七海建人心下奇怪,所以才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却没想到,当场碰到了前辈怒斥灰原雄不说,还得知了格外重量级的情报。
“算了——!”
“你们两个给我靠边站好!”
五条悟气急之后,也慢慢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个意外,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关系。
甚至,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这两个无辜的二年级生,还差一点就成了受害者。
“这件事,以及这个咒灵,都交给我们来处理吧。”夏油杰通过深呼吸好不容易平息了心中翻腾的怒火,他率先调整了表情,冲后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在一旁观战。”
“真的吗?!”
“多谢前辈!!!”
灰原雄瞬间恢复了精神,整个人唰的一下站直,挺拔得像是一根小青葱。
与活力满满的灰原雄相反,七海建人本就苍白的脸颊灰白无比,简直就像是一瞬间将自己可能得惨状想象了一个遍。
巷子两边,是一家便利店和一家药店。被夹在中间的巷子全是阴影,仿佛从未被阳光照亮过任何一个角落。
光是这点,就已经足够奇怪。
“等一等。”就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准备进入的时候,工藤新一忽然开口,“会不会这条巷子本身,就已经有问题?”
说着,他抬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地图示意:“地图上,根本没有这条小巷。”
“呵。”
伏黑甚尔情绪不明地冷笑了一下:其实,从刚刚一开始,他就根本没看到什么小巷!!!
世界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我啊。
当然,我也一如既往地讨厌着这个世界。
呵。
“看来,我说得没错了。”光是从伏黑甚尔的简单反应中,工藤新一就明白了情况,“这条小巷,恐怕只有特别的人类才能够看到。”
所以……难道我也算是“特别”的人类吗?
工藤新一有点搞不懂这些“能人异士”的划分标准了:明明那些咒灵,我一个都看不见,这一点,跟那个自称毫无咒力的男人一模一样。可是……现在伏黑甚尔看不见的小巷子,却又在我的视野里如此清晰……这又是靠什么做到的呢?
神秘的世界,实在是充满了让人着魔的魅力。
安洁莉卡自然看得见小巷,同时,她还准备跟着两位青少年一起走进去看看。
“巷子没问题。”五条悟的眼睛里,咒力全都积聚在远处,在这方面,他可谓是专家,“安全起见,你们还是不要进来为好。”
“至于你的话……”对于安洁莉卡,五条悟也有些头痛,“等我们看过情况再说吧。”
“呜汪——!呜汪——!”
“呜汪呜汪——呜汪——!!!”
“哎呀,阿诺德!慢一点跑啦!”几人的安排还未就位,巷子自己却发生了一点异状。
一只体型庞大的棕色犬咆哮着,从巷子里奔跑了出来。紧跟其后的,是一个一头粉发的漂亮少女。
齐肩发的少女带着一个淡黄色的发箍,发丝梳理得格外整齐。
她穿着一条粉色的背带连衣裙,裙子的下摆微微蓬起,显得格外的青春又可爱。
“哎呀,今天居然这么热闹啊?”
急急忙忙追上大狗的少女先是伸手拨弄了两下闹脾□□狗的耳朵,随后抬起头,冲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个笑脸。
因为柔和又清丽的五官,她的这个笑容无比明媚,连小巷打在她身上的阴影都驱散了些许。
“你们好啊。”
真是个美好的女孩子。
安洁莉卡看着她,不自觉也露出了微笑:只是对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温暖了。
可是,就在她身前半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却有志一同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原因无他——眼前的这位少女,毫无疑问,就是藏在小巷中的那只“准特级”!!!
“怎么了?你们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哦?”
杉本铃美安抚好狗狗,站在原地动了动双脚:“不过,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哦。”
“不要让家人太担心。”
“巷子里的‘土地神’,就是你吧?”沉默了几秒后,五条悟终于还是开了口:在他的视野中,眼前的少女躯壳之内,涌动着磅礴的咒力。
毫无疑问,准特级,就是她。
或者说,被杜王町居民口口相传,最终形成一定影响力,被【窗】观测到,并递交于任务中心的‘土地神’,就是眼前的少女。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
五条悟见过很多咒灵,也用自己的【六眼】分辨过所有咒灵的等级、特点,以及能力的破绽。
无论是怎样的咒灵,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咒灵身上的咒力,全都像沸腾的热水一样,永远保持着无序和混乱,没有一刻是安定的。
眼前的少女咒灵,却不然。
她身上的咒力虽然磅礴,但是却宛如平静的海面,宁静,柔和,毫无攻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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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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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咒术师,几位青少年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跟咒灵坐下来一起聊天的时候。
可事实就是如此。
自称杉本铃美的少女,在了解到一行人的目的后,纠结再三,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被祓除……我并不是很在意。”
“可是,如果那件事不能够完成的话,我是绝对不能够心甘情愿地被祓除的!”
当她眼眶微红,嘴唇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小巷的形象都扭曲了一瞬。
与其说她是小巷中的土地神,倒不如说,她是被死死地困在巷子里的地缚灵。
“已经……足足十五年了……”
谈及曾经悲惨又恐怖的经历,杉本铃美也忍不住神情黯淡:“自从我被那个人杀害以后,已经过了十五年。”
“可是,这十五年来,杜王町的悲剧,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众人站在巷口,就像是站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角落。三三两两路过的行人,丝毫没有投来关注或者好奇的眼神——因为,在他们眼中,设下了【帐】的地方,目光无法触及。
“我知道,是那个人。”
“那个人还在作恶,那个恶魔,一直都潜藏在杜王町里,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掩盖着罪行,日复一日地生活着。”
“我不能让这样的恶魔生活在杜王町!”
“所以——!”尽管遭遇了不幸,被迫在巷子里徘徊多年,杉本铃美却还是拥有一双充满了希望的眼眸,那双眼眸是那样的透亮,又那样的充满着力量,“请帮帮我!请帮我找到那个恶魔!将它绳之以法!”
“我能够感受到……”杉本铃美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我心中始终缠绕着这个执念……而这个执念,让我跟这条巷子的关系年复一年地加深着。”
现场一片安静,除了那只名叫阿诺德的大狗偶尔的喘息声外,别无所有。
来自杉本铃美的委托,几乎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撼,也感到沉重。
震撼于,这位少女的坚强和勇敢。
她作为第一名受害者,遭受了多年的束缚,却始终还保留着一颗善良的心,甚至还想着帮助其他人逃脱魔爪。
沉重则是因为,她的言语中,透露出可怕的现实:
杜王町,潜藏着一个杀人魔。
“既然你是地缚灵,没办法离开这条巷子,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杜王町这些年一直都有人死亡的?”
几人深受触动不假,但是很明显,杉本铃美言语之中,还有些疑点。
其中,以五条悟的疑惑最深。
因为身高傲人,他基本上能够俯视所有人。在他的视野之下,一切秘密都无处藏身。
可是,杉本铃美却不然。
他虽然同样俯视着她,甚至连她头上的发旋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杉本铃美的背后,却总是笼罩着一层烟雾一样的黑色阴影,让他始终看不清楚。
这根本不正常。
“因为,我能够看见【灵魂】”
杉本铃美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这条巷子,不在地图上吧?”
她冲手拿地图的工藤新一笑了笑:“这是当然的。”
“十多年前,它还在。改建之后,这里就消失了。”
“可是,那只是明面上的消失。”杉本铃美双手在身后交握,恢复了平静的脸上不带丝毫阴霾,“实际上,它不仅仍然存在,还变成了阴阳交界之处。”
“不管什么人误入了这里,都能够看见【灵魂】”
“因为这个,我才能知道,十五年来,杜王町到底有多少人死于那个恶魔之手。”
是吗……?
工藤新一却还是有些怀疑:“如果十五年来,杜王町都有这种恶性事件不断发生,恐怕早就上新闻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并且,一定会有总署警察长期驻扎在此,才对吧?
可实际上,作为时刻关注时事新闻的侦探,工藤新一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连环恐怖事件。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杉本铃美摇了摇头,并没有被怀疑的不安与不满,“但是,那些受害者的灵魂,在飞往【冥界】之前,都是同样的姿态,这我可以肯定。”
“她们的灵魂从遥远的地方飞到空中,然后瞬间破碎,星星点点,与空气融为一体。”
“相当可怕,也相当痛苦的死亡。”
“所以我怀疑,那个恶魔不仅会掩盖现场,而且还拥有特别的能力,能够在一瞬间杀人于无形。”
“阴阳交界之处啊……”安洁莉卡倾向于相信对方:毕竟,一个让五条悟都认定“平和”的地缚灵,编出一个谎话来欺骗别人又有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江户川同学,不,工藤同学,你觉得,我的能力会不会在这个地方恢复?”
毕竟,生死交错,阴阳交界,似乎是差不多的概念。
“啊?”工藤新一明显愣了一下,因为他正在大脑里翻找信息,看看有没有任何与杜王町有关的情报,“好像有点道理……”
“我去试试看,怎么样?”
安洁莉卡看了看周围的几位“受害者”,随后上前半步,站到了杉本铃美身前:“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孩。”
这么多年的孤单,这么多年的等待,除了她身边那只摇着尾巴的大狗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
长长的小巷,禁锢着她的灵魂,却没有禁锢住那颗始终跳动着的真心。
啊……有温度的……?
杉本铃美吃惊地抬了抬眉毛:为什么……为什么我能够摸到这个大姐姐呢?
不过,她的笑容也好,她的体温也好,都让人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好像整个人都再一次被阳光照耀到一样。
真好啊。
“其实,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杉本铃美笑了笑:“如果你想要进巷子看看,也可以。”
“只是,因为它是阴阳交界之处,所以有一个特别的规则一定要谨记——”
“在这里,不能够走回头路。”
“不论是向前还是向后,都不能转身回头走。”
“否则,就会被潜伏在两界交汇之处的幽灵抓住,带入到冥界中,不得超脱。”
“喂——!等等!!!”
五条悟当然希望自己的脖子尽快变得正常,可是他却不能够让安洁莉卡为此冒这样的风险:祓除咒灵,这种事情他和夏油杰可以选择咒灵的等级,保证安洁莉卡这个还不熟悉能力的家伙不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