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宿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身前。
阴影落下来,松尾理子抬起头,没有诧异也没有恐慌,只是注视着那已经高出她两个头的男人,声音是长者的怀念与欣慰:
“你长高了,宿傩。”
对方居高临下与她对视有五六秒。
“失败的人,必须服从胜利者所有的命令,究其一生。允许你将他扔给那边的虫子。”
“也就是说,只要「死亡」,束缚便结束?”
诅咒之王似笑非笑:“啊,没错。”
“我明白了。那么,时限为三天,如果三天后的现在,我没能离开你的身边十米范围,就代表你的胜利,反之为我的胜利。”
“一天。我不会亲自也不会通过任何形式让人伤害他们。”
“我欠的人情已经偿还,就如你于我,他们也是一样,只是一个过路人。”
“过路人吗?真可怜。”
两面宿傩似乎想说些什么作为嘲讽,最后却只化为了简单的两个字,“可以。”
【两面宿傩:95(+2)】
“那么,将束缚的内容完整的说一次。”
“在「松尾子理」将源赖光送出给源赖信,两人离开超过百米外后束缚开始。”
“假如三天后的现在,「松尾子理」没能离开「宿傩」十米之外,就代表「宿傩」的胜利,反之为「松尾子理」的胜利。失败的人必须服从胜利者所有的命令,究其一生。”
两面宿傩懒洋洋地重复,任由松尾理子将源赖光送到源赖信手上。
源赖信从松尾理子的手上接过源赖光,声音颤抖:“老师。”
“赖信。”
松尾理子并没有给予多余的承诺或安抚,她只是说,“无论过程,最终胜利的都是我。”
“……”
源赖信离开了。
“那么,要逃吗,子理。”
诅咒之王裹挟着恶意地提议。
“想要一劳永逸的话,还是杀了你吧。”
松尾理子只是用最平静的声音,这样说道。
两面宿傩难得地愣了一下。
确认松尾理子不是在放烟雾弹,而是真的没有逃跑的意思,他忽地肆意大笑着,不再是嘲弄一般的笑,而是确确实实的认可。
“什么嘛,你这家伙,不是也够疯狂的吗?”
他猩红的瞳孔缩成狭窄的缝隙,兴奋和狂热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熔岩几欲爆发。
“这就对了,子理。”
他舔舐着唇角,慢慢走向松尾理子。
“让我更加的,迷恋你吧。”
【两面宿傩:98(+3)】
松尾理子迎着他的脚步向前:“恩,我知道了。来吧。”
虽然她很弱,但没关系。
只要最终的结果是胜利,无论代价是什么,都没有关系。
…
大概是十五分钟。
将所有能够使用的手段和咒力都用上了,对方心脏被掏出一次,四手断裂两次,受伤流血无数,虽然很快就修复好,但确确实实对他造成了伤害。
虽然她也因此付出了更甚的代价。
哪怕痛感被调节到了只剩5%,被穿透心脏折断筋骨这些事情,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
卡在咒力只剩10点,松尾理子放任身体无力地瘫软,正好倒在宿傩的怀里。
对方非常配合地禁锢住她的腰身,指尖漫不经心地从她的后颈开始,顺着脊骨轻抚。
受伤和对于对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她的实力还没到能够让他濒死的程度,他自然有足够的余力,在她脱力时做更多的事情。
“放……开。”
声音因为虚脱而软和,不仅没有威慑力,反倒像无害的雪白幼兔,让人只想在她身上留下印子,狠狠欺负。
两面宿傩拭去她脸庞滑落的生理性泪水,看她眼角眉梢染上红晕,眸色很暗,像是有数不尽的黑暗在里头翻涌欲动。
“所以,这是在撒娇吗,老师?”
“滚,开。”
松尾理子挣扎着想要离开,但对方并没有给予她哪怕一丝可以逃脱的缝隙。
反倒是后脑勺被按压住,被迫地与他的胸膛贴得极近。
然后。
“……唔!”
侧颈被恶狠狠地咬住,溢出的鲜血被尽数吸吮。
失血过多带来晕眩感。
松尾理子下意识想要抵抗,双手手腕就被束缚着困锁在对方的手心,她于是发出微弱的反抗与咒骂,直到最后连发声的力气都失去,彻底瘫软在对方怀中。
似乎被她的动作取悦,两面宿傩终于停止了动作。
“我原本想吃掉你,这样你就再也逃不了了。但现在看来,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
从诅咒之王口中溢出的恶意和愉悦几乎要突破屏幕。
他舔舐掉唇角残余的血迹,划破食指让血液流出后强硬地探入她的口舌,直入最深处。
“咕……咳……”
松尾理子被迫着仰起头,胸口急促地起伏,危险的警铃在大脑中疯狂回荡。
不能再这样下去。
直觉告诉她,无论移动到哪里都可以,必须离开。
否则再这样下去,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但狱门疆读条的时间只剩最后五秒。
——存档!
松尾理子选择了停留。
原本短暂的五秒变得漫长,身体像是被什么入侵,从小腹开始到大脑都仿佛在燃烧。
两面宿傩眯了眯眼,似乎有些不满。
他忽地抽出食指,朝着手腕随意一割。
大量的血液涌出,尽数灌入松尾理子口腔。
下一瞬间,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咕噜。
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滚落。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老师你的底牌吗?”
两面宿傩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愉悦的笑意。
“如果不是临时起意,或许真的会被你封印。”
“真可惜。”
后领被拎起,她蜷缩着被诅咒之王抱入怀中。
周围的环境飞速变化,原本两人所在的地方,只剩黑色的狱门疆孤零零地遗落。
…
脑海一片空白,五感似乎失去了意义。
她能嗅到、看到、听到、触摸,但无法感知其中的意义,也无法提起思考的念头。
要离开。
怎么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
好累。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呢喃。
——睡吧。只要闭上眼,就能够得到解脱。
像是被催眠,困倦一点点席卷,松尾理子缓慢地闭上了眼。
【警告!警告!】
【探查到未知bug!请玩家立刻退出游戏!!】
疯狂的警铃在大脑响起,连续三次。
松尾理子的指尖微弱地动了一下。
……
“咕……咳……”
松尾理子没有再保留力气。
她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直接用仅剩的十点咒力进行瞬移。
瞬移成功。
她跌落在丛林之间,拼尽最后的力气将狱门疆存入回礼盒之中。
意识渐渐模糊,她被弹出在小黑屋内。
…
松尾理子失去意识不久后。
颈部被两面宿傩咬下的部位微微发烫,有什么一点点的形成,变化为印记。
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
沙沙。
有脚步声响起,然后停下。
……
……
入目是刺眼的黄色。
少女的双手被铐在床头,眼睛被黑布蒙住。
黄金、珍宝,一切都是装饰中央少女的饰品。
第062章 取悦
松尾理子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 面前一片漆黑,像被什么柔软的丝绸蒙住。
想要出声,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只有一层层的疲惫积蓄着压在身上,要将她的脊骨压垮。
系统面板显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 人物面板上则提示她中了某种debuff, 具体效果未知。
指尖细微地动了一下, 倏忽停住。
黑色的寂静之中, 有什么暗潮在涌动, 张牙舞爪着等待她露出破绽。
虽然看不见, 但能很清楚地感觉到。
——她在被观察着。
有脚步声传来。
蒙在眼前的布料毫无预兆被取下, 松尾理子被忽如其来的光线刺到,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在灯光的刺激下轻颤,水雾模糊了视线。
一滴,一滴。
生理性泪水从眼眶汇聚, 流出,被对方接住。
流畅的肌肉曲线,脸上标志性的诡异黑纹,以及那几乎要将她吞没的恶意气息。
是两面宿傩。
果然没能逃掉吗。
真可惜。
要听从游戏的提示下线吗?
…嘛。
暂且, 先看看吧。
瞳孔焦距恢复,正对她的两面宿傩舔舐掉指尖的泪水,猩红瞳孔里头的兴奋与侵略意味全然不带掩饰。
此刻的他就像是久而不得餍足的野兽,蠢蠢欲动地注视着被定义为猎物的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将猎物撕裂吞咬。
但很意外的。
这个状态下的两面宿傩并没有对她做些什么。
他只是起身后, 以狂放不羁的坐姿落在了她身后,指尖探入金卷发中, 一点点将她的头发梳顺。
很温情的画面,以至于显得岁月安好。
——假如忽略掉她无力提起的四肢,以及被禁锢在黑色锁链里的双手。
“交流会后,我梦到了未来。”
“准确的说,是另一个我的未来。”
这话题倒是…出乎意料。
她原本以为两面宿傩会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刺激她。
“他没有在分家遇到你……”
松尾理子听着,尝试想要打探消息,很快发现,声带像是被卡住的发条,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看来至少在这个时刻,对方并不想要听到她的声音。
松尾理子遗憾地放弃了打探。
她安静地提取两面宿傩话语中对她有益的信息,探寻他为她讲述这故事的理由。
……
……
唔。
两面宿傩以旁观者的角度说了很多。
包括但不限于:没有遇到她的宿傩所经历的一切、遇到她后发生的事情。
按照他的描述,那个所谓的另一个两面宿傩,应该就是她被系统强制传送后,在骷颅头山上遇到的那个。
醒来的宿傩对她好感度忽然下滑的原因,也就渐渐清晰。
——大概是,觉得被束缚了吧。
实力忽然的变强,加之无尽自由的记忆,世界一下子变得宽广。
而在遇到她之前,宿傩最初的欲望就是变强。
强大到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强大到能够不被任何事物束缚,肆意恣睢地全凭心情行事。
自然而然的,她也就成为了困锁住他的,无形的束缚。
哪怕她从未说过劝阻的话,但宿傩似乎觉得她太善良……这点是与否暂且不论,但他确实因此默认了她会阻止他,会成为约束他的绳索。
又或许,对与她一起过平静的日常恋爱生活这件事,产生了一定的厌倦感。
毕竟那确实很普通。
但不论因为什么,她会成为他肆意人生中唯一的束缚这件事,成为了绝对的事实。
所以他开始犹豫。
犹豫伴随着思考,演变成逐渐冷淡的态度和降低的好感,以及在她看祝神舞时,长得过久的离开时间。
倘若那时候的她没有主动地放手,给予了他一个体验自由的机会,最坏的结局应该是死亡。
而最好的结局,大概也就是成为他收藏室里的一件藏品。
——如库洛洛·鲁西鲁的be线。
亦或者被抛弃,以一个失去咒力的普通人的身份,一个人活下去。
道理是明白了。
只是,为什么要和她讲述这么一个故事?
认清感情,疲惫了杀戮,想要来个正常的恋爱?
不。
假如是,不说之前被掏心的历程会不会发生,至少,战败后的她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将会在一个正常——至少表面上相对正常的环境,被他豢养。
“?!”
挂在手上沉重的黑色枷锁忽然被解开。
唯一的支撑突兀地离去,松尾理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双手连同身体都无力地前倾、垂落,被早有准备的两面宿傩圈环住。
她于是只能被迫着蜷缩在男人的怀里,在他强健身体的衬托下,成为了堪称娇弱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