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金发抹了发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啧，莱伊差点没直接翻白眼。
油腻，是不是自以为自己这个样子可以迷死那些女孩子。
“我不爱闻烟味。”
讨厌天天抽烟的男人，臭死了。
凯尔轻笑一声，把香烟抛出去，落在地上。
莱伊：“别乱丢垃圾。”
凯尔：......
灰溜溜下车把烟头捡起来，塞进垃圾桶里。
莱伊还是答应陪他吃饭，她们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摆摆架子可以，凡事不能做绝，结仇就不好了。
真得罪美联储，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上车先系安全带，遵守交通规则。
凯尔跟着上来，点火，踩油门，一气呵成，一边侧头问她：“想吃什么？”
莱伊皱眉：“凯尔。”
“怎么了？”
“你能不能把你这个车的敞篷关上？你没看到我头发全吹乱了吗？”
行，凯尔拿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泡小姑娘的招数她是一个也不吃。
这么想着就很郁闷：“你怎么找了个球星当男朋友。”
莱伊：“和你有关系吗？”
“你觉得你们合适吗？”
他这么说，莱伊的劲儿就上来了：“报纸都说我们可配了呢，金童玉女，没看到吗？”
“那是报纸说的，你家里公关过了，很明显，我们都看得出来，骗骗普通人还差不多。”
哎呀，不想和他废话。
莱伊拄着下巴，去看街边风景。
“莱伊。”
没反应。
“莱伊。”
还是没反应。
再大声一些：“莱伊！”
这次终于回头，莱伊很不耐烦地拨过自己的长发：“到底是有什么事？”
“吃什么。”
“最贵的。”莱伊斩钉截铁。
“行。”他笑起来。
两人去了一家高级会员制餐厅，得刷脸才能进，凯尔说整个加州能进入这家餐厅的只有三十人，现在莱伊成为第三十一人。
莱伊：“你不会觉得这很浪漫吧？”
凯尔耸耸肩：“知道你在欧洲也有这种特权，可这是美国，亲爱的，你的家族荣光在这边可不好使。”
为莱伊拉开凳子，请她入座。
两人位置靠窗，餐厅位处高层，可以俯视大半个旧金山的城市风光。
有钱人很享受这样的角度，办公室要在顶层，住要在山顶，就连看球赛也要呆在最上层的包厢。
俯视人群，就仿佛自己可以控制一切。
凯尔继续补充他刚刚没说完的话：“这还是在布雷尔在华盛顿任职的情况下，他任期到什么时候？三年后？。”
“你找个巴西球员男朋友，他一定很乐意吧，毕竟现在IMF急需南美的支持，说不定能让他留任。”
莱伊：“你直接把话摊开说，别和我讲这些，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无非想告诉我，我和我男朋友之间的关系不纯粹。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很满意卡卡，我全家上下都满意。”
“是吗？”凯尔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那你男朋友呢？他知道你家里这点打算吗？”
服务生送来一支玫瑰花，凯尔接过，递给莱伊。
“我没关系，亲爱的，我可以等你和他分手，而且我知道你们迟早会分手的。”
好样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诅咒人的。
莱伊把玫瑰花扔回去给他：“我男朋友又不是傻子，他就算不是完全清楚我家里的打算，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部分的，你再说我们两个的坏话我就直接走了。”
“亲爱的，别生气。”
“不许叫我亲爱的。”
“好的，莱伊。”
他打了个响指，叫人拿来一瓶起泡酒，倒在玻璃杯里，淡橙色，很漂亮。
“我还不能喝酒。”
“没有酒精，其实就是汽水。”
“我不喝汽水。”
“无糖，卡路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真的不喝吗？”
“喝。”莱伊不情不愿端过酒杯，抿了一小口。
“可以说说我现在排在你的备胎名单中第几名吗？”凯尔玩笑道。
莱伊还就真认真和他数了起来：“首先，肯定是我的正牌男朋友，往后有法国萨尔奇家族的继承人，俄罗斯的诺维科夫家族的大儿子，英国萨利温伯爵的小儿子，还有德国冯德莱恩家族......”
凯尔：......
完蛋，这个榜单他好像真的排不到前面。
最可气的是，卡卡是怎么战胜这群人成功上位的？
第25章 狙击通讯巨头
凯尔摸索了许久，得出结论，想要泡莱伊这样的姑娘，要满足以下条件。
首先不能强硬，不要妄图对她灌输任何想法，她不喜欢别人对她指指点点，有自己一套理念和行为方式，轻易不会改变。
不能高高在上，她的高傲不流于表面，短暂相处会觉得她很好说话，很亲和，但内心冷漠，乐见于旁人倒霉而绝不施以援手。
要帅，她很颜控，也要有能力，她不喜欢没有事业的男孩。
最重要的是可以逗她开心。
凯尔自信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让莱伊开心，他得让她知道，那些青春电影中的甜蜜恋爱是靠不住的，唯有能得手的利益才能带来最大的情绪价值。
“想不想赚一笔快钱？”凯尔问她。
莱伊顿了几秒，慢悠悠开口：“你有门路？”
“有。”
“你会那么好心？代价是什么。”
“没有代价。”凯尔说，“就当是为了还你的人情，没有你帮忙，我拿不到脸书的股份。”
“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背后设局坑我。”莱伊嗤笑，“马克和爱德华多这件事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去高盛当天我就得到消息，我没有提醒他，这有什么问题，你也知道不是吗？你还不是坐看他倒霉。”
“所以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就算脸书之后上市，这些人身价过亿，也仍然没有资格进入我们的club。”
“很荣幸你高看我一眼。”
“这是客观事实。”凯尔说，“我们生来就与众不同。”
“说说你的想法。”莱伊敲敲桌子，示意他不要偏离话题。
“知道科门通讯集团吗？”
“当然，世界通信巨头，美国三大电话运营商之一。”莱伊心里一动，压低声音，“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凯尔没想到他只略提一句，莱伊就已经猜到个大概。
“他们公司的财务报表有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缺口预计超过三十亿美金，证券交易委员会已经开始调查，不过还没有对外披露，一旦做实财报造假......”
莱伊挑眉：“真实性多少。”
凯尔摊手：“百分之百，你可以不信，反正我已经告诉你，该做什么由你决定。”
“你投了多少钱？”莱伊问。
“什么多少钱？”凯尔似笑非笑。
“别装了。”莱伊也忍不住笑起来，“说吧，有多少对冲基金知道这件事，你们想做空科门通讯？”
又感慨一句：“真坏呢你们。”
“哪有什么好坏。”凯尔靠在椅背上，笑眯眯，“他们虚报收入想要抬高股价，结果内部狗咬狗将这事漏出去，我们跟在后面喝点汤而已。”
“科门现在一股六十美金，一旦消息曝光，股价会跌到什么程度，不敢想象，怎么样，这不比你辛辛苦苦开公司赚钱快得多。”
莱伊睨了他一眼，没说要不要一起干：“再说吧。”
她态度明显软下来，凯尔心里一喜，知道这礼物是送到莱伊心坎里去了。
他就知道，莱伊现在还是贪玩的时候，一定是被那个足坛小白脸的美色和明星光环迷惑，才会做错选择。
等她清醒过来，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适合她的。
他凯尔大人有大量，不和卡卡这种小球员计较！
*
莱伊也不全然相信凯尔所说，虽然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骗她。
科门是市值上百亿的行业巨头，这种大事，能得到内幕消息的肯定不止凯尔一人，莱伊只要稍费力气去查就能知道真假。凯尔要是骗她，也太容易被拆穿了一些。
当然是心动的，鲸鱼死去之时，它巨大的躯体可以养活一小个生态系统。对华尔街而言，庞然大物的坍塌就如鲸落一般，成为供养他们养分的绿洲。
回去后第一时间联系珀莉。
三天后的下午，一份调查报告就送到她的案头。
同时来的还有纽约的电话。
“莱伊。”是瑟雅的声音，“你拿到文件了吗？”
“嗯。”一共三叠册子，莱伊把最上头科门那一份拿出来，翻看了几页就扔在一边，抽出最下面一本。
“科门不只是财务报表有问题，税务也一样，他们胆子太大了，恐怕这一次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让埃斯曼去把这件事办好，要小心一些，别被抓住把柄。”
“放心，这是他们公司内部问题，又不是恶意做空，不会惹麻烦的。对了，埃斯曼让我问你，为什么还要其它两份报告。”
“没什么，有些感兴趣而已。”
“他可气坏了，说你一点都不体谅他工作辛苦，短短时间内就要这么复杂的研报。他还让我提醒你，不要随意去投资那些次级贷款债券，别看现在火爆的很，但那里头坏账很多，也不是人人都能在里面赚到钱。”
“我知道。”莱伊说。
她指甲划过白色的纸页，留下一道浅浅的刻痕。
这份保密级别相当高的文件上印刷的数字同样惊人
――从新世纪开始到现在，四年内华尔街的房屋抵押贷款额度已经超过五千亿美金，其中四分之三被包装成债券再度出卖到市场。这还只是美国内部的数据，放大到全球金融市场，体量庞大到不敢想象。
世纪初，互联网市场泡沫爆发，资金从股市流回地产，美国房价一路飙升，买房，贷款，再买房，再贷款。
除此之外，车辆、学费、甚至小到买一辆自行车，都可以贷款。
无论信用等级多多高，资产多少，哪怕是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也能想办法从大大小小银行中借到钱。引用某位金融巨鳄酒后一句玩笑：狗都能从银行贷款。
高盛集团、瑞士银行、德意志银行、摩根士丹利......几乎所有金融巨头都在大量发行各式各样的抵押贷款债券。
“瑟雅。”莱伊对电话里道，“请埃斯曼下周一空出时间，我会去纽约。”
“好的，我转告给他。”
*
十月底，米兰时装周开幕。
卡卡问莱伊要不要陪他一起出席阿玛尼的活动，后者刚刚把他签做代言人。
“你想我回去吗？”莱伊抱着电话躺在沙发上，小腿轻轻摇晃着，逗卡卡。
“你不和我去，我就不去了，一个人留在俱乐部加练。”说得可怜兮兮的。
“嗯，听起也不错。”
太无情了这个女人！
唉，重重叹了一口气。
莱伊看差不多了，稍微安慰他一下：“我会回去的。”没等他高兴，又补充，“但不是和你，我要陪莉娜塔，你实在找不到女伴就约安德烈吧，我看你们两个平时也挺腻歪的。”
在球场上搂搂抱抱，没少被意大利媒体乱写。
“他有克里斯蒂娜。”
“那就换个队友。”
“换谁？”卡卡哼了一声，“我可以站在你旁边，不耽误你和莉娜塔。”
“好嘛。”莱伊笑眯眯，“挺会给自己安排位置，那我小姐妹站哪儿？”
“给她们介绍菲利浦。”
莱伊笑得喘不过气。
“那就这么办，希望不会打扰到菲利浦和他女朋友的好心情。”
“我去机场接你？”
“好呀。”
“莉娜塔呢？”
“她应该是从巴黎过来。”
“记得给我带吞拿鱼三明治，就是我们之前去吃过一次那家。”
“没问题。”
伸了个懒腰，心情很好，又可以偷懒去米兰玩了！
查理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了，站出来勇敢反抗莱伊的暴政：“我不加班了，我也要去米兰看时装秀。”
越说心里越悲伤：“我一个中产阶级出身的可怜单身程序员，不仅要给你们这些资本家打工卖命，还要替你加班，有技术问题的时候就知道找我，玩的时候自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也要看秀！我也要去你的游艇上开party！我也要开去看足球比赛！”
莱伊：“......其实时装秀不像你想的那样。”
查理：“你从小到大都看腻了当然这么说，我可一次都没去过。”
莱伊：“fine。”
男人疯起来真是可怕。
给查理放了一个小长假，想了想，干脆把珀莉也带上，让她去挑挑有没有喜欢的意大利花美男。
唉，这样的好老板去哪里能找到第二个呢？莱伊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
卡卡来接人之前还兴高采烈，看到莱伊身边还走了个高个长发帅哥后，脸就黑了下来。
查理很自然熟地贴上去，夸张叫道：“我的天啊，是卡卡吗？”朝他伸出一只手，“我是查理，莱伊的同学兼合作伙伴，哥们儿，能给我签个名吗？”
莱伊在他背后摊手，冲卡卡摇摇头。
“查理是公司的技术运营官，非要跟过来。”
“我送你们回酒店吧。”卡卡闷闷，但还是给查理签了名。
自从他跟莱伊公开后，每次见面总有几个不合时宜的人在旁边。
莱伊惯例住在四季酒店，莉娜塔说她还小，不许去卡卡家里，也不许把卡卡带到酒店里过夜。
莱伊心想卡卡明明比她更在意这件事好吗，真担心她们最后是因为这个分手。
她将耳坠子取下来，放在首饰盒中。水滴形的蓝色钻石，周围镶嵌着一圈细钻，重量不轻，拽得耳垂生疼。
把头发放下来，拿出一把梳子，开始梳头。
正好卡卡进门，莱伊从镜子里瞥到他的身影，就见他越来越近，最后站在她身边，弯腰将她搂在臂腕中，亲吻她的脸颊。
“怎么了？”莱伊问，察觉他心情有些不好。
“你平时跟很多男人在一起工作？”
莱伊皱眉：“珀莉不是女人吗？”
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莱伊不爽：“你们每次进球后一群大男人抱在一起我都没说什么，查理只是我的合伙人，我带他看个时装周你也有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