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有时候说的话，总能唤醒她那几乎要消失不见的良知。
“是啊。”她没好气道，“现实就是这样，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说一个人好，那么他是被迫也好自愿罢好，总会被舆论推动着去做一些好事。但要是坏到声名狼藉，人的底线就会越来越低，会沉浸在斗争的快乐和欲望中，这样，总有一天厄运会降临在他身上。”
“你这段话很长，也很哲学，容我思考一下。”卡卡笑道。
莱伊也笑：“你还是踢球吧，别把脑容量腾出来关注哲学好吗？我听说巴西可是很有希望卫冕世界杯冠军，你要加油。”
“你会来看世界杯比赛吗？”卡卡问。
“你们要是进决赛了我就来看。”莱伊说，“因为我最近都呆在伦敦，过来很远，也很忙，找不到空暇时间。”
球场上，主教练吹响口哨，示意球员休息结束。
“你训练吧。”莱伊从栏杆上跳下来，“我先走了。”
卡卡吻了吻她的嘴唇：“好的，亲爱的白天鹅小姐。”
“比赛加油，小猪先生。”莱伊给他比了个wink。
*
6月末，意大利司法机关和足协公布电话门第一次听证结果，尤文图斯、AC米兰、佛罗伦萨、拉齐奥将被起诉，有很大可能会被降级，其中尤文图斯近2次联赛冠军将被剥夺。
足坛震动，意甲大批巨星都试图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最大的赢家无疑是国际米兰。
正常风波中，他们安然无恙，尽管他们同样存在明显的不当行为，但意大利足协对此视若无睹。
七月初，弗洛伦萨主席迭戈・德拉瓦莱打电话给AC米兰的主席贝卢斯科尼，向他询问几位关键人物在此案中扮演的角色。
“我得到消息，莫拉蒂和莱伊诺娃・阿尔科维奇通过电话。”德拉瓦莱很气愤，“西尔维奥，你怎么能忍受自己的球员夫人和敌对球队勾结到一起，这才是真正的丑闻，远比现在市面上流传的故事精彩得多。”
老贝很惊诧：“这不可能，那个丫头在米兰投了钱，她不可能去帮国米。”
“也许她想入股国米，然后让卡卡转会，莫拉蒂也是做石油生意，他一定很乐意这样的大家族做自己的靠山。西尔维奥，你要知道莫拉蒂一直为自己低你一头而耿耿于怀，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老贝心中一惊，但还是按耐住焦虑：“迭戈，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而且就算她这么做，我们又能怎么办，木已成舟，你既然没有证据，还是不要妄下论断为妙，这不是我们能随便招惹的势力，你也不想让局势变得更糟糕吧？”
“我明白，西尔维奥，我们逃避不了惩罚，但国际米兰凭什么可以，我们得对他们施加一些压力，如果阿尔科维奇家的那个丫头没有和莫拉蒂串通一气，她就该站出来帮我们才对，如果她有，我们也不能白白被欺负。”
“迭戈，你先冷静一些......”贝卢斯科尼说，他试图阻止对方无脑行为，但德拉瓦莱已经挂断电话。
“老板。”加利亚尼在一边露出担忧的神色。
刚刚这一记通话，贝卢斯科尼开的是外放，加利亚尼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要不要阻止德拉瓦莱？”
贝卢斯科尼沉思片刻：“不用。”他摇头，“随他去吧，让池水更浑浊一些，你真以为莱伊会想要意大利的球队？她看不上国际米兰，莫拉蒂也不会蠢到献上球队寻求庇护，他的石油和橡胶加工企业在本土优势算是独一档，多想不开才替别人打工？只是莱伊想这样独善其身，对我们而言没有半点好处，她要是愿意出手，AC米兰说不定还能逃过重判。”
做好人就要做到底，哪有做到一半就逃跑？
她既然给了AC米兰一笔救急资金，那就还请把米兰彻底扶起来再走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老贝今天去世了，有一瞬间都不太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了，感觉他在这里有点反派哈哈哈哈哈。
第68章 一起发疯
意甲电话门事件闹得最轰轰烈烈的时候，《米兰周报》一篇头版新闻把本就沸腾的一锅水直接引爆，热浪席卷之处，无人生还。
国际米兰一位内部员工接受记者采访，指明电话门爆发之前，国际米兰名誉主席莫拉蒂同AC米兰名将卡卡的老婆莱伊通过电话，两人通话内容不明，但电话结束前的几秒钟，莫拉蒂向对方发出共同合作的友好邀请。
紧随其下的是记者自己撰写的长传评述：
“众所周知，莱伊诺娃・阿尔科维奇有着深厚的背景和惊人的财富，她是法国人，同时也是俄国人，据笔者调查，这种极为罕见的身份构成建立在她背后复杂的利益关系网上，这张网络代表着一个家族，一个集团，甚至一个阶级，我愿意将这群人称为影子国王/女王，她们的存在可以影响一个区域的经济和政治走向。
不要以为笔者的话是故意夸大来夺人眼球，这听起来是很荒谬，但或许罗曼蒂克小说都不会这样写的剧情正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他们正在控制全球的能源、货币、矿产、土地等一切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而AC米兰俱乐部的顶级球星――卡卡，他的妻子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在采访国际米兰这位勇敢的员工之前，我对于我要听到的话语并不感到惊诧，这一切是如此的简单，对于阿尔科维奇女士而言，她想要操控足坛，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做到的事情。而令我惊讶的是，这位女士想要做的不是帮助她丈夫所在球队成为五大联赛中最富有也最强大的一支队伍，她要做的是摧毁它，扶持它的同城死敌，然后将自己的丈夫带到更容易控制的地盘上，完成一个宏伟的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让罗马屈服在莫斯科的权威之下，因为我们都知道卡卡拥有多大的影响力，他是全世界最知名的明星，注意，我在这里写的可不仅仅是足球明星或者体育明星，哪怕是好莱坞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卡卡与之相比也不逊色半分。拥有卡卡，就拥有了成千上万名忠实的信徒，或者说一箱子选票，更何况他还那么英俊。
在国际米兰，同为石油商人的莫拉蒂当然会唯阿尔科维奇女士马首是瞻，因为后者的身价是前者的十倍，俄罗斯石油集团也是莫拉蒂原油加工产业的大供货商。丑闻过后，各大球队将被扣掉积分或者降级，可想而知，意甲将会进入国际米兰独大的时代，这也是阿尔科维奇女士与莫拉蒂行动的动机――他们想要联合起来造神，创造神的第一步，就是抹除一切绊脚石......”
整篇文章洋洋洒洒，文采斐然，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传播效力极好，三天内消息就飞往世界。
公关部门向大老板请示如何压下这个堪称神来之笔的黑料。
这则新闻看起来很好处理，毕竟对方没有证据，录音、视频、口供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名工作人员似是而非的话语。但公关起来又很难，因为文章写得有理有据，非常符合人们对社会黑暗面的想象，换而言之，人民乐意相信这样的小故事，他们就爱看各种阴谋论，这导致任何强制撤销新闻的行为，都只会加深公民的无端猜测。
莱伊翻了翻报纸，扔回桌上，抬抬下巴示意公关经理巴克莱：“你觉得要怎么处理？”
巴克莱迟疑了一瞬：“当然是要求国际米兰和AC米兰共同发文澄清。”
“共同发文？”莱伊漫不经心转动手中的签字笔，“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恐怕正等着我去找他呢，。”
身为意大利国内最大的传媒寡头，要说这则新闻没有老贝的手笔，莱伊怎么也不会相信。
是不是他做的，这事可以先放一边，但文章能在他控制下的报纸上登出，意图不要太明显。
“现在电话门的司法程序走到哪一步了？”莱伊问道。
“已经进入终审，莫吉、加利亚尼这批人一个都跑不掉，执掌尤文的小阿涅利对判决结果不满意，要求向意大利最高法院提出申诉，但意大利国内并不想搭理他，所以阿涅利希望再上一级向欧洲议会申诉，他的行动得到贝卢斯科尼的支持。”
“所以他们就打上了我的主意？”莱伊冷笑，“自己屁股擦不干净，就指望找个人来给他们清理现场？这是真把我当好欺负的人，死也要拖住我下水。”
“老板，你必须承认他们的方式直接而有效。”巴克莱道。
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操作，直接一篇文章甩出来，然后通过传统媒体实现迅速传播，促动舆论发酵，逼莱伊下场为他们收拾残局。
如果莱伊好说话一些，再善良一点，她也许真会站出来为他们打抱不平，利用欧洲议会来帮助这几支球队逃避责罚。但要是她真的这么做，她就不会是她了。
如果卡卡现在在米兰，他一定要冲进老贝办公室，揪住他的领带告诉他：莱伊她吃软不吃硬啊喂！
“难道是我买通裁判吹假赛吗？”莱伊从座位上站起来，顺手捞过搭在椅背上的黑西装，“既然给我带了这样高的帽子，我还真要看看，到底是我的脸面重要，还是他们意大利这些球队老板的身价钱财重要。”
她走在最前头，身后珀莉急匆匆将她绿色的鳄鱼皮爱马仕提在手上追上来，巴克莱也紧紧跟在后头。
“给经纪公司打电话，通知AC米兰我们要解约，再告诉阿布，只要他愿意开价，差多少钱我都可以补，另外把意甲那些球队的丑事全部从我们的网络平台放出来，联系各大洲、国家、地区主流报纸进行洗稿，安排专业的评论员反击《米兰周报》的文章，公关费用不够就从我私人的账面上走。“
“珀莉你亲自给谷歌和微软的高层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得全平台投放公关稿，需要他们配合，越快越好。以及通知默多克，我很不喜欢现在的舆论，另外我可以为他搞定入股曼联的事，如果他希望达成这样的结果，周四晚上我会请舅舅致电唐宁街十号，我相信他懂得要怎么做。巴克莱你盯紧北美这边的舆论，我恐怕很快一波未平另一波就会兴起，随时给我电话，即便是午夜时分。”
“另外告诉埃斯曼，大举加码，攻击意大利的政府债务。我知道桥水基金也一直想这么干，记得没错的话他们管理的资产已经超过五百亿美金，带上桥水，让他们打头阵，如果你联系不上这支基金就请奥黛丽去办，把意大利那糟糕的经济报告给他们的CEO达利奥看一看，告诉他如果贝卢斯科尼下台，他能赚到更多，如果他拒绝，我会购买针对他们基金的房贷抵押保险以及抛售手中的原油，达利奥重仓了这两笔投资。”
珀莉疯狂在手机备忘录上记载她的指示，指甲敲击屏幕发出短促的咔嚓声，巴克莱在一边听得额头冒汗。
他第一次感受到莱伊的怒火，前所未有。
她验证了老虎尾巴摸不得这句至理名言。
现在巴克莱先生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你试过惹毛一位顶级资本家吗？如果你有幸做到了这一点，而自己还恰恰处于泥潭之中，那只能恭喜你――你完蛋了。”
意甲陷入巨大的丑闻之中，尤文股票几乎跌停，整个意大利的经济都因此而雪上加霜，就是这样困顿危急时分，意大利那群生意人竟然还敢去挑衅一位能催动数千亿流动资本来攻击他们的大亨。在封闭垄断的世界中，他们的威胁或许很有效果，但开放的市场里，这样的做法无异于火中取栗。
“那先生呢？”珀莉记完最后几笔，忍不住问道。
“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当然是离开那个鬼地方，我才能腾出手去收拾这些人。”
“不，老板，我的意思是要现在告知先生吗？”
“先不说了。”莱伊想了想。
卡卡他们即将要踢世界杯四分之一决赛，对阵法国，目前在封闭训练中，莱伊不想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些。
“他也不会有意见，即便有，也没得商量。”莱伊断然道。
如果对方都这样骑在她脖子上撒野，卡卡还要展示他那颗忠诚的心，这个婚不结也罢。
*
7月初，巴西0-1遭法国队淘汰，卫冕冠军失败，巴西人一个个垂头丧气下了场。
卡卡结束比赛后，迅速被各大媒体围住，闪光灯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数十支话题递到他跟前，人声嘈杂：“卡卡，你觉得自己在赛场上发挥得好吗？”
“你知道莱伊和国米私下通电话的事情吗？还是说是你授意自己的妻子这样做？”
“你赛场上发挥不利是否和你妻子那件事有关系？”
”巴西队群星璀璨，却早早被法国淘汰，你们觉得问题出在哪个地方？”
“卡卡你真的要去国际米兰吗？还是说到英超的切尔西？他们为你报价一亿欧元，或许会触发你的违约金条款，你会如何选择？”
......
卡卡很懵，因为淘汰导致的失落心情迅速被扑面而来的海量信息冲散，他敏锐察觉到问题――什么叫莱伊和国米私下通电话？
以及切尔西给他报价一亿欧？
媒体言辞不能信，卡卡不动声色：“抱歉，这些问题和比赛无关，巴西队的失利每个人都有责任，我们会好好反思。”他说完推开话筒，头也不回朝更衣室疾步走去。
保镖拦住拥挤的人群，把记者的长枪短炮阻挡在休息区外。。
从更衣室取到背包和手机，卡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谷歌浏览器，搜索自家老婆的名字。
很快，数不清的新闻网页弹出来。
他定了定神，打开第一条看下去。
――莱伊私下和莫拉蒂通过电话，有这个可能，完全是莱伊能干出来的事，但肯定不是想买球队或者让他转会到国际米兰，因为她根本看不上意甲。
――莱伊主导电话门事件，不可能，莱伊是爱搞事，但绝对不会为了他整一套如此复杂的操作，她做事风格就是精准快速，下手极狠，对于价值不大的东西会直接忽略，从不浪费时间。足坛对她来说就像小孩子玩具一样，作用不大，但搞坏了又难免引发矛盾，所以她一般不愿意碰。
――切尔西报价一亿欧要买他，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多半是真的，而且一定有自家老婆的手笔。
......
大致看了一部分，卡卡心里有了些样子，他不再犹豫，直接拨通自家老婆的号码。
莱伊接得很快：“你们比赛结束了？”
卡卡嗯了一声，有些沉闷。
莱伊立刻问他：“你看到新闻了？”
卡卡没说话。
莱伊就知道他肯定看到了。
“你不想转会吗？”莱伊对他的沉默很不满，语气都冷了下去。
“不，不是。”卡卡说，“我是想知道，你要怎么做。”
他老婆可不是那种和气生财的人，惹了她跟点了火药库没什么区别，卡卡现在已经不想同情自家没事找事老板，他就想知道莱伊这个炸弹攻击力到底有多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