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叶蝉衣对着猫脸就是一个啵唧,“统统牛批!学习资料是有用的诶!”
小猫咪害羞:“还好啦……”
叶蝉衣盯着床顶“营造不经意的肢体接触,一定要显得你毫不在意,一触即放,他才能回味悠长”的字样,嘿嘿地笑。
好了,这条完成。
接下来,就要执行第二条了。
叶蝉衣放下猫猫,正了正自己的发型和衣裳,随手拿了桌上的书籍,往外面走去。
她信手翻了一页,卷起来,装作看到此处的样子。
“花花,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花满楼站在露台上修剪花枝,闻言放下手中的花剪,转过身来。
“衣衣但说无妨。”
日光从他身侧洒落,将他脸上温润笑意映出一片朦朦金光。
叶蝉衣差点儿就看迷了眼。
她轻咳一声,将书递过去:“我看到这里,有一些不明白。”
花满楼将书籍接过,右手抚上去。
摸完,他默了。
“我明白衣衣的意思。”花满楼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的眼神,“若是衣衣不介意,我让父亲母亲先上门商议定亲的事宜,至于成婚的时间,衣衣想什么时候,便什么时候。”
叶蝉衣懵了:“???”
什……什么?怎么就说到定亲去了?
她侧头去看花满楼手上的书,只见侧面两列字“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①”
第二条“制造一些小意外,让他帮你解决;给他也制造一些小意外,你帮他解决。(适合势均力敌的爱情,不适合菟丝花,菟丝花自觉跳走)”失败!
叶蝉衣恨恨打了个红色的大叉叉。
“还有最好一个办法了。”她语气沉重,“吃素吃肉,全靠你了。”
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床顶的纸条。
纸条最末尾的几个字,赫然是“只有这样,他才会忍不住主动出手,将‘以为’变成‘来真的’ ”。
黄昏至。
晚霞拖了一条长长的橘色尾巴,坠入山间。
暖光将百花楼笼罩。
花香里,两人靠在窗台的榻上吃着饭后水果,欣赏落日最后的余晖。
街道上已开始挂灯笼,与落日争辉。
花满楼闭上眼睛,缓和眼球的干涩,倾听人间烟火与自然草木收拢休憩的声音。
他的脸上带着很满足的笑容,仿佛看见了山河盛景,徐徐展开,万千生命,璀璨如阳。
叶蝉衣看着暖光里,那张连轮廓都温润无比的脸,膝行两步,俯身朝他靠过去。
感觉到人体温度和芬芳同时靠近的花满楼:“……”
他扶在膝盖上的手,收紧了一些。
皓白的手腕,朝他肩膀伸去。
“衣衣……”君子开口唤她名字。
叶蝉衣嘴里应着:“嗯?”手下动作不停,撑在花满楼背后固定的架子上。
温润君子瞬间被架子、窗台、叶蝉衣围困在一片小小的地方。
少女身上的馨香气,将他牢牢锁住。
鼻间,满是蓝莲花特制的清冷魅惑香气。
花满楼感觉到,那两片柔软的唇瓣,也在慢慢靠近,停在他面前两指的位置。
心,难以抑制地雷动,锣鼓喧天一般叫嚣。
他不由得摒住呼吸,唯恐呼出来的气,惊扰了对方动作。
温雅君子喉结不断滚动。
少女再靠近,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打在耳垂上。
“忘了说了。”叶蝉衣语气轻快,在他耳边说,“花花今天的晚饭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红唇错开,少女两指一夹,将架子上的话本子捞过去,重新坐好。
花满楼:“……”
君子抿了下唇。
叶蝉衣瞥了他失落的表情一眼,嘴角两边无声翘起弯弯弧度,用书籍遮挡住自己眼里得意的光。
若是旁人,自是不知少女的自得。
可对面那人是花满楼。
即便心声失效,也能听出对方憋笑时乱起来的呼吸。
手中的书籍,忽地被人抽走。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衣衣可是在笑花满楼不解风情,像一块木头?”
“难道你不是?”叶蝉衣瞪了他一眼。
她男朋友可真是千好万好,神仙都比不上,就是太过君子,和呆子也没什么区别!
哼!!
“花满楼只是……怕自己情难自控,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来。”温雅君子放柔声音。
再是君子,也不过红尘凡人。
男人会有的妄念和不堪,他也有。
只是不知,他的克制反倒给心上人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这是他的错。
――是他做得还不够好。
他微微垂头,表情很是愧疚,发带束着的发丝,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从他头顶滑落,仿佛落在了叶蝉衣心上,令她心里一软。
她伸手,将那滑落的发丝用手指勾起,从耳廓绕过,重新缠入发带中。
少女正坐起来,举起双手的动作,将带着体温的淡淡香气,全部都送到了花满楼鼻子底下。
那长了些薄茧的手指轻抚过他的耳尖,微热。
啪――
书籍被往后一搁,重新回到了架子上。
花满楼一手扶着叶蝉衣的脑袋,一手撑着坐榻,往前倒去。
叶蝉衣只感觉眼中漫入一片密密花影,黄昏的光消失了大片,有身影带她沉入窗叶与花的影子里。
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
叶蝉衣瞪大了眼:“!!”
妈妈,她终于盼到了!
男神主动了!!
她仰头追逐,一手缠住对方脖子,一手拉住对方衣襟。
就在此时……
啪!
另一边窗户被撞开。
“大事不好!花……衣……你们……”陆小凤蹲在吃饭的桌子上,表情已完全失控,“哈哈,你们继续,我晚点儿再来。”
花满楼仓促翻身坐起,将叶蝉衣挡在身后。
叶蝉衣咬牙切齿,露出一双眼微笑看他:“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情。”
急切保命陆小凤喊道:“有人将青衣第一楼收缴而来赈灾的三百一十六箱珠宝全部盗了!我说完了,你们继续!”
他往窗外一扑,还用内力帮着关了窗。
叶蝉衣捏拳。
那盗贼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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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南唐冯延巳《长命女・春日宴》
第74章 探望
叶蝉衣气了很久。
花满楼对着那红唇,安抚地啄了好几下,她才勉强接受现实。
两人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衣裳,找到陆小凤。
陆小凤根本没走远,就在对面的酒家抛着花生米下酒。
见两人很快下来,他也不意外,只是暗暗可惜,可怜了他的花公子,好不容易才上嘴,才多久就没了肉味。
瞧这红润的嘴唇,肿都不肿。
叶蝉衣满脸怨念,坐下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被酸涩的口感弄得直皱眉。
算了,她不适合借酒消愁。
那碗酒,最终被不愿意浪费的花满楼喝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叶蝉衣直接开口问陆小凤。
陆小凤擦了擦自己唇上的酒迹,道:“船只走运河而下,刚到河间府,中途停下休息的时候,那些珠宝就被劫走了。而且劫持珠宝的人,十分大胆,就在船只停靠的地方等着。”
叶蝉衣先问人员:“押送珠宝的,都有哪些人?”
陆小凤道:“花家船队的人、皇上排下来的官兵以及捕头。”
“有名单吗?”叶蝉衣问。
陆小凤就知道她会问这个事儿,当即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她:“有,你看看。”
名单上的人,叶蝉衣当然不认识。
几张纸全部扫过,只扫到一个认识的人名――金九龄。
呵。
到底是谁下手,简直呼之欲出。
不过照理说,她对这名字的印象应该停留在“天下第一名捕”的称号上。因此,她的目光停顿一瞬,就挪开了,继续看完,再递给花满楼。
名单上的名字,花满楼倒是熟悉。
哪怕是朝廷派下的人,起码领队也是他所熟知的名字。
“吴侍卫和金捕头带队,竟也拦不住一个大盗?”
陆小凤深深叹了一口气:“没错,这大盗武功高强,行事嚣张,他不仅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在船只停靠的地方抢珠宝,还将随行的人,全部都刺成了瞎子。”
“什么?”花满楼失声喊道。
君子本身并不是天生的瞎子,只是因为一场意外,才成了双目不能视物的盲人。
他明白,看过万紫千红的凡世,再适应一片黑暗的日子,会有多么痛苦、煎熬和难耐。
那些他曾经受过的苦难,他并不希望还有人去承受。
更何况是这么多人!
“瞎子?”叶蝉衣冷笑道,“那大盗不会是‘绣花大盗’吧?”
陆小凤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衣衣姑娘一定有消息!”
“我没有。”叶蝉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一刀嘎了那不是人的玩意儿。
她必须要好!好!招!待!他!
让他感受一下冰雪消融后的热情才行!!
陆小凤懵了:“那你怎么肯定,这就是绣花大盗?”
“大盗是不少,人家老楚还是盗中之帅呢。”叶蝉衣捏着无辜的杯子,指甲泛白,咬牙切齿,“可会把人弄成瞎子的大盗,也就这么一个。”
陆小凤心道,绣花大盗也就这一个月犯下大大小小数十桩案子才出名的,没想到衣衣姑娘足不出户,就能知道江湖上发生的这么多事情。
看来她背后的组织,实力不弱,对她也实在尊敬,才会将信息传递得那么及时。
花满楼比较关心那些人的安全:“那他们如今情况怎么样?”
提起这茬,陆小凤就郁闷了:“不太好,命是保住了,但是眼睛却没办法保住。”
“他们既然是为了六哥办事才受伤,补偿的银子能多给一些就多一些吧。”花满楼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希望这笔银子,可以帮他们度过最艰难的时候。”
只是余生,是怎么样都没办法补偿的了。
叶蝉衣捏着杯子道:“那领队的花家护卫、吴侍卫和金九龄捕头,也都伤了眼睛?”
她不信。
“那倒没有。”陆小凤摇头道,“只是他们三个反应快些,跳入水中,虽保住了一双眼睛,但受的伤,也着实不轻。”
叶蝉衣又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陆小凤道:“就在河间府的府衙休憩养病。”
“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去河间府看看伤患,顺道去查一下,到底是谁从中作梗!”叶蝉衣找了一个好理由。
他们走了水路,船只航行,没几天就到了河间府。
金九龄三人养病的地方,就在当地府衙,条件算不上特别好,只能说是将就。
叶蝉衣看过府衙里外,见过那知府后,知道对方是个大大的清官,就歇了对方可能是金九龄同谋的猜测心思。
他们一路走到三人所在的房间。
陆小凤和金九龄相熟,他毫不顾忌,大摇大摆走向躺在床上的金九龄,笑道:“金兄啊金兄,没想到这普天之下,还有你这‘第一名捕’抓不到的大盗。”
“陆兄啊陆兄。”金九龄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苦笑,“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陆小凤毫不客气坐在床边,抱臂打量金九龄的脸色:“瞧你这脸色,可是快要好起来了?”
“我都躺了半月了,再不好起来,神侯就要将我逐出六扇门了。”金九龄玩笑道。
叶蝉衣从花满楼背后悄悄打量金九龄。
对方其实是一个并不输陆小凤的英俊男人,而且他很会穿着打扮,也很会享受。即便是在病中,对方也穿着柔软的绣了暗线纹路的中衣,头发并不如许多病人那样凌乱松散,而是梳得整整齐齐,用发带好端端束着。
在他身下,垫了几层看着绵软的被铺,手边还放着燃火的炉子,炉子上煮着茶,还摆了一圈糕点。
床脚边,一个食盒上写了“合芳斋”三个大字。
那名字有点儿耳熟,但她暂时想不起来。
不过看那盒子上的金漆,装在里面的糕点肯定不便宜。
金九龄与陆小凤说笑了一阵,才看向花满楼和叶蝉衣:“花七公子,许久不见。这位是……‘冰蝉仙子’?”
“许久不见。”花满楼听到对方状况不错,心情也好了一些,“金兄也知道衣衣?”
金九龄爽朗笑道:“我可听追命念叨了不少你们的事情,他还说你们三个和楚香帅一起,起了个什么……狂人四侠客的名号?如今这名号,可是响遍江湖了。不少深受迫害的江湖人,可都盼着你们前去收拾当地坏事干尽的豪强。”
起名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听,叶蝉衣觉得“狂人四侠客”五个字,尬得头皮发麻,脚趾抓地。
他们四个大概是间歇性脑残,才会想出这么个外号。
陆小凤倒是很喜欢这名号:“那就得看我们衣衣姑娘的意思了,我们三个都是跑腿的小弟,衣衣姑娘才是拿主意的头儿。”
金九龄转头看向叶蝉衣,点了个头,笑道:“看来‘冰蝉仙子’的魅力,果然如同流传的那般,竟然连我们陆大侠都愿意跟随做个小弟。”
陆大侠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没说什么。
小弟不小弟的,无所谓,只要有热闹可以看就行。
更何况,跟着衣衣姑娘多长见识啊,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可能出现,还有秘籍可练……
“那是老陆给面子,不能当真。”叶蝉衣面容虽还是那么清冷,却对他露出个很浅的笑容来,“他那张嘴,和老楚一样,甜得像蜜糖一样,当真你就输了。”
金九龄又看回陆小凤,露出个揶揄的表情,像是在说“看,总算有姑娘家看破你们俩风流浪子的真面目了”。
闲聊的全程,金九龄的姿态都很放松,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莫怪他能将陆小凤完全骗住。
叶蝉衣要不是提前知道他私底下的身份,说不准也会被他骗到。
他们又问了当时珠宝被劫时候的情况。
金九龄的脸色,这才变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额头上都渗出了不少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