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他,再看看倒在地上已经失去声息的恩雅婆婆,默默向空条老师的方向退了一步。
这种情况下,会选择跟谁走不是一目了然吗!谁想回去再被种下那种危险的肉芽啊!再说空条老师这边这么明显的人数优势,我又不傻!
乔斯达先生也在一旁帮腔:「迪奥那家伙可是把人类当成面包的邪恶吸血鬼,是人类的敌人。」
空条老师的手还放在我的肩上,给了我相当的力量,他在我身边半蹲下来,侧头问我,声音比之前柔和不少:「小鬼,你知道这家伙的替身能力是什么吗?」
波鲁那雷夫也跑过来,脸上溅了一些恩雅婆婆的血:「芙拉你已经清醒过来了吧!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
我不知道曾植入我脑中的肉芽对我的思想造成了多大影响,但反水、或者说对原本的上司失去信任只在一瞬间——不知道那个以高高在上语气说话的杀手,是否想过自己也可能变成恩雅婆婆那样,哪一天惹得迪奥不高兴,就被肉芽蹂|躏致死?
「他的替身很小,会进入别人的大脑里,之后自己受伤害就会让别人感觉更痛。」我的语速飞快,「刚才恩雅婆婆的肉芽暴走可能就是他的替身触发的,现在他的替身很可能已经在谁的大脑里了!」
战斗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早早就被波鲁那雷夫抱走的我并不知道留下的空条老师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反正看可燃垃圾般的倒在废墟里的「恋人」,应该是经过一场恶战,只是很遗憾我没看见。
空条老师好像受了点伤,我小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衣摆上下观察了一阵,确认他伤得不重,才松开手缓缓后退了一步。
「谢谢你,肉芽的事……」我低下头,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真的……不回去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银发剑士温柔地按住我的脑袋,「你再也不需要回到那里去,等我们打败迪奥回来,你就可以过上幸福的新生活。」
幸福的新生活……多梦幻的词语啊。
「我知道迪奥大人是恶……我一直都知道。」
我低声呢喃着,却在所有人温和的目光中渐渐露出笑容。
……既然已经投敌,果然应该展现出一些诚意来啊。
「迪奥大人的替身、迪奥大人的愿望之类的,描述起来太麻烦,我可以展示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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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星辰大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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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红线从我的后颈浮现, 连接上了酒店的电视。
从我到达迪奥魔馆开始,直到被恩雅婆婆带离魔馆为止的所有记忆,我全都快进着展示给了他们看。
这样使用替身相当消耗体力, 视频播了一个小时我就昏昏沉沉疲惫地睡了过去, 梦里全都是迪奥暴怒的脸、锋利尖锐的虎牙和杂草一样疯长的肉芽, 我开着除草机碾过来压过去,破碎的肉芽和血迹飞溅得哪里都是, 但怎么除就是除不完,又恶心又精神污染。
所以我醒的也很快,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视频还在以之前设定的速度播放, 花京院老师和乔斯达先生拿着便签似乎在记录时间, 我打了个呵欠继续倒头睡觉, 再挣扎着从噩梦中醒过来。
说不定这是迪奥对背叛他的我的诅咒, 我能猜到他现在多么生气, 他知道我的能力, 所以会在我的脑中植入肉芽作为保险,从不让我一个人呆在洋馆里,即便他偶尔出门, 洋馆里一定也会留有照顾我的人。如果恩雅婆婆把我带走前先向迪奥报备,他多半不会同意,无论恩雅婆婆是不是帮他发掘替身能力的人。
「要不要休息一下?」在我又一次揉着眼睛坐起来时,花京院老师放下了笔, 「这样你的身体要承受的负担太重了。」
我摇了摇头:「只是噩梦而已, 没关系。」
我的话音刚落,空条老师就一把将我的替身线从电视上拽了下来, 像是不让小孩沉迷电视、赶去学习的严肃家长, 硬核中断了视频。
「去休息。」他的表情冷漠声音不近人情。
我愣愣地望着他的脸几秒, 嘴角又垮了下来,眼角迅速蓄起泪水——
乔斯达先生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双手无措地上下挥舞着:「啊啊啊别哭啊小芙拉……承太郎!你别对她这么凶啊!快道歉!啊、芙拉酱、不要哭啊、承太郎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坏人!波鲁纳雷夫、花京院,你们也来帮帮忙啊!」
我抽了抽鼻子,竭力压制自己的呜咽声,但还是委屈地像是被人抢走了最喜欢的布娃娃。
一分钟后,空条老师沉默地向我走近一步,弯下腰抹了一把我脸颊上的泪水。
屏幕后的我打了个激灵。
他帮我擦眼泪!他一定是爱我的!
……打住,空条老师又不是萝莉控——
他的手放又在了我的头顶,轻轻摸了两下,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摸一只出生不久的幼猫。
「……别哭了。」他低声说,语气有点无奈。
呜呜呜他果然是爱我的!
虽然觉得小时候的我没有好好珍惜可以肆无忌惮向空条老师撒娇的时光,但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可爱啊,小小软软的一只,轻易就被空条老师举到空中——虽然现在他应该也能轻易把我举起来。
他应该是想哄我的,结果大概是没考虑自己的身高,一口气把我举得太高撞上了天花板,疼得本来已经不再哭的我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突然有点心疼小时候的徐伦。
总之,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辅助下,不到两天时间,我顶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给他们看完了我脑中与迪奥相关的所有视频,并得到了所有人真诚的感谢。
「时间停止……如果不是你带来的信息,这样的能力怎么也想不到。」乔斯达先生摸着下巴看自己记下的笔记,「那个叫香草冰的替身使者也很危险,不,应该说大部分还未碰面的替身使者都很危险。」
「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能力和长相,姑且也能想一些应对措施。」花京院老师蹲在我面前,紫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你是个坚强的孩子,谢谢你。」
当时被这样夸奖的我,心里该有多高兴呢?
即便知晓敌人的能力,他们未来的路途还是非常凶险,不可能带上我这个六七岁且毫无战斗力的小女孩,特别是据说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计划开小飞机,而驾驶飞机的乔斯达先生此前有过三次坠机经历。
最终我被托付给了SPW财团,他们派了专机和专业保镖来保护我,送我去日本。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明明不久前还是你们的敌人……」
「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敌人,只是被坏人绑架了而已,而且你从来没做过坏事,不是吗?」波鲁纳雷夫说,「我们已经是同伴了。」
花京院老师又重复了一次:「是啊,我们已经是同伴了。」
于是心像是掉进热咖啡里的方糖一样毫不迟疑地融化了,苦涩的人生开端从这一刻起变得甘甜——至少那个时候的我一定是这样认为的。
「我等着你们……绝对要来找我哦。」
我扯着空条老师的衣摆,高高地仰着头,再次向曾经吓哭我的他确认道。
「绝对,绝对哦。」
而他垂眸看着我,梦幻的绿眼睛里是信任和承诺。
「嗯。」
专机起飞的那刻,故事便宣告结束,我所追寻的过去彻底画上尾声,屏幕黑了下来。
我拔下替身的红线,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地在床上滚了一圈。
我知道后续的结局,像是我未来会经历过的所有BE一样,我没能等到他们归来,我的「母亲」在他们回到日本之前捷足先登——我也不清楚她是怎样找到日本来的,不过对「爱」有执念的女人能亲自实现什么愿望都不奇怪。
或许她只是听说有个日本女人曾为迪奥诞下子嗣,就疯了似的来日本寻找这个孩子,结果意外找到了我。于是喜从天降,我成了「有一个日英混血哥哥的长女」,她没见到这个「混血哥哥」,也就不知道我其实比他要大上好几岁。又或者年龄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对她来说,我是「她和迪奥的女儿」就够了。
好在讨伐迪奥的埃及远征军最后全员都顺利归来,我曾经在空条老师的办公桌上看到过两张相似的合照,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照片所代表的意义,现在回想起来,大概一张代表着启程,一张代表着胜利。
关于我背刺过的三个大BOSS,两个算是我的养父,一个是我的义兄,都是会写进教科书里的那种坏人,和我扯上关系不知道是我的不幸还是他们的不幸。
所以说人口贩卖绝对禁止啊,教育孩子也要注意孩子的身心健康……
还有就是,真亏现在的老板还敢接收我这样的下属啊。
不,问题明明在于以前的老板自身吧!要是遵纪守法体恤下属,我也不至于背刺……天知道我当今的三观是谁塑造起来的,没让我长歪真是奇迹。
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随即甚尔的声音传了过来:“东方仗助过来找你了。”
我应了一声,起身收起电脑,确认衣着上没有问题才离开房间。
许久不见的牛排头青年穿着清爽的私服,笑容灿烂地向我打招呼:“芙拉,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
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我虽然不饿但是很有胃口,刚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呀”,甚尔就说“那她就拜托你了”,直截了当地把我推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在逃避什么。
仗助带着我出门去停车场,夜风吹得很舒服,带着些许海滨城市的湿气。
“甚尔先生有什么事吗?”
“可能是每天跟着我保护我有点倦怠感,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吧。”我想了想他以前的工作,又补充道,“也可能要去挣外快。”
车启动上路,我降下车窗,目光不由自主被藏在停车场一角的小咒灵吸引,趁着它注意到我之前,我忙重新升起车窗,在心里啧了一声。
不知道有没有能消除自己咒力的方法,不然我最好也去配一副眼镜遮挡视线。
“说起来,芙拉对足球有兴趣吗?”
“嗯?算是有一点兴趣,毕竟以前周围都是意大利人,经常聚众看比赛,当然也说不上很关注。”
“我拿到三张J联赛的票,明天下午在东京,但我要值班走不开。”仗助说着一掏口袋,递给我一个信封,“我给了露伴老师一张,剩下两张送给你。”
在东京的话……正好我可以顺道去趟高专见见硝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啦。”
不过总觉得甚尔可能对比赛本身没兴趣,他应该更喜欢赌哪方比赛取胜,这么说我应该先拜托他预测一下,然后反着买小赚一笔。
如果他不去,我就去问问夏油杰和五条悟他们。
“还有一件礼物,其实十二年前就该给你的。”他又指了指后座,那里放着一个包装好的礼品袋,“本来只是浴衣的头饰,这次又买了配套的浴衣。”
我愣了一下:“浴衣……”
车在餐厅的停车场停下来,十二年前就曾向我发出邀请的少年温柔地望着我,再度向我伸出手:“后天晚上八点开始的花火大会,一起去吗?”
呜哇——动漫同款的花火大会!在游戏里、在十二年前我逃到这里的时候,因为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无法做出约定而转移话题,但是这一次——
“为什么不去?我好像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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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把!游戏!写!完!了!
接下来开始推主线!妹妹终于可以不再沉迷游戏专注研究了(bushi
第78章 比赛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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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去?那我就问悟他们了。”我裹着浴巾盘腿坐在沙发上, 试图提前把胜利的天平拨斜,“BIG大阪和SPIRITS东京,你觉得谁能赢?虽然我对他们的队员只是一般了解, 也没准备去赌——不过如果你赌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甚尔无语地望着我:“我赌大阪队赢。”
“好的那东京队赢定了——别用那种散发荷尔蒙的目光看着我, 我是不会向你要求特殊服务的, 打折也不要。”我扁了扁嘴,把有些散开的浴巾往胸上扯了扯, “赢到钱我请你吃饭。”
“不如给我放几天假,你去见六眼小鬼的话就暂时在高专留宿, 别乱跑, 也别相信你没见过的咒术师。”
“你有事?”刚问出口我就想到一个答案, 立即自己截断话头, “抱歉!不用回答我——都怪我, 甚尔毕竟是正常的成年男性, 有那种需求, 还总在美少女身边却不能跟她负距离接触——”
甚尔眯了眯眼,嘴角翘起了危险的弧度:“所以?”
说着他向我倾身过来,一手顺着我的头顶滑向我的后脑轻轻扶住, 另一只手虚放在我的腰上,那是浴巾的边缘,“继续说下去?”
近!太近了!危险!
别说继续说话,我连呼吸几乎都忘记了, 比起我刚才开玩笑说的“荷尔蒙”, 现在才是真正的荷尔蒙占据了我的所有感官——
我能感到脑后的力量和腰间隐约的热度,眼前投下的阴影带着强烈的异性气息, 心里的惊慌和信任达到一种诡异的和谐, 让我只能呆呆地盯着他的眼睛, 瞳孔里的光让我全身发烫。
过响的心跳声不断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我不经意地松开手,胸口的浴巾又往下滑了几寸,但我无法移开视线,只是微微空握了下拳头,却没摸到浴巾的布料。
“害怕吗?”
他轻笑了一声,在浴巾彻底散开前按住了它的上沿,帮我拉回原来的位置,又拉着我的手将它按住,指节擦过我的锁骨带来一阵颤栗。
直到他松开我的后脑离开,危机感才淡下来,我猛吸了一口空气,飞快地掖好浴巾,整个人瘫在了沙发靠背上。
“你这样是以下犯上吧,要扣工资的!”我不满地怒瞪他,喘息着、却不自觉地回忆起刚才的感受,脸颊一片滚烫,脸扭到了一边,“但是害怕倒是不害怕,是我反应过激啦……我相信甚尔不会伤害我。”
“呵——”
头发被狠狠揉乱,等我气呼呼把头发整理回原样的时候,只看见男人懒散的背影消失在他的房间门口,其他什么话都没有讲。
真是的……坏心眼。
不过既然甚尔不去,那我就尽快给五条悟发条消息问他或者杰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兴趣来,以及能不能去看望硝子,还有跟露伴老师约一下出发时间……有一说一,想到要跟露伴老师单独出行我心里还有点慌,说不定是他对我做过的事让我把对他的恐惧刻在了DNA里。
“没那么夸张吧?”
隔天上午,在我踌躇着要不要出门的时刻,一身黑衣、肩上盘着咒灵感觉要去打架的甚尔无语地望着我,强硬又残忍地把我推出门外。
“再不出发就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