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怪不得你一点都不像贵族女人一样矜持!”
我再次把宿傩禁足了,让他不准出他的房间。被关起来后,他又回归了往日的听话。
*
一天,宿傩乖巧地趴在窗台:“优子,明天是我的生辰,我要礼物。”
礼物?
“你需要什么。”
我问。
宿傩提出了要求:“我想自己去集市上看。我从小到大一直都被关在家里,都没有去逛过...”
果然只是拐着弯想出去吗。
“你前段时间还想逃跑,你觉得我会放你出去吗。”
宿傩佯装委屈道:“你都关了我快三个月了,马上龙女就要回来了,你就要带我去京都。可能我到了就要被那些咒术师杀死了,你就不能满足我生前最后一个愿望吗?”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跟我第一次见他的那嚣张而不可一世的模样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行吧。”
反正他身上有不会伤害普通人的束缚,我一步不离地看着他就行了。
我把我的手和宿傩的手用咒具绑在一起,确保他不会自己逃跑。
宿傩看着我的动作无语道:“至于吗,这么防备我。”
我不理会他的反感,带着他出了门:“你自己看,要买什么我给钱。”
我的手背靠紧他的手背,他冰冷的肌肤触感向我传来。
集市上人来人往,我和宿傩的手绑在一起藏在宽大的袖口上,看起来就是在大街上不知羞耻的小夫妻。周围的商户都投来不赞同的目光,但是碍于我是明纱,龙女大人的侍从,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宿傩一路上显得兴致比较高涨,但是却逛了一路什么也没有看上,后面兴致缺缺地说:“都是些女人喜欢的玩意儿。”
倒是一个面色惨白,涂着脂粉,牙齿涂成黑色的女人拦住我:“夫人你这么漂亮头发上却什么发饰也没有,让你的丈夫给你买个发簪吧。”看着我们紧紧靠在一起的手,她笑道:“你们的感情真好呢。”
女人是个生面孔。可能是才到这里,所以不认识我的脸,才会直接这样叫我。
“夫人?”宿傩来了兴致,对这个词眼感到很新奇。他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笑着对我说:“我的夫人,你想要吗?”
“不用了。”我平时在龙女庙一切从简,头发只是用发带束起,不需要发簪。
我打算解释我和宿傩的关系时,他却拉着我往店里走:“去看看嘛优子,说不定有我想要的呢。”
店主女人也笑着说:“是的,也有适合您的丈夫的。”
店铺里的摆置很有风情,木台上雕刻着复杂的草木花朵的样式,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樱花香薰的芬芳。木台上摆放着各种首饰,有玉簪,珠花簪子,金簪,耳饰和项链等,还有扳指。
我问旁边的宿傩:“有你想要的吗?”
他却用没有被绑着的左手拿起来一个樱花模样的发簪,在我头上比划了一番:“看你每次都在樱花树下看一下午书,是不是挺喜欢樱花的。”
店主夫人在一旁见状说:“最近正是樱花季,樱花首饰在贵族中也是很时兴呢。我帮您梳个发髻吧,您再看看合不合适。”
店主夫人非常热情,很快就用樱花发簪帮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拿出铜镜放在我面前展示给我看:“您看下还合适吗?”
镜子中的我头发被温柔地挽起,露出清晰的脸部线条,几缕碎发贴在脸庞,多了几分柔弱的气质。
店主夫人夸赞道:“真的很适合您,说实话,自从我到这里开店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像您这样漂亮的人呢。”
宿傩在后面插话说:“还不错嘛。买了。”
...你有钱吗。
我无语,转身给店主付了钱。店主看到是我付钱,还有些惊讶,还看了宿傩好几眼。
“再看就杀了你。”宿傩阴森森地对着店主说。
“他开玩笑的,他脾气很差。”我在店主讶异的眼光下把宿傩拉出了店门。
结果今天没给宿傩买东西,反而给自己买了一个发簪。价格有点贵,但已经戴在头上了,我还是买了。
但是他的礼物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
“给。”我忍着困意,把连夜做成的成果递给了宿傩。
他接过,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不是女士和服吗,怎么这么大?”
“我看你之前挺喜欢穿我的和服的,昨天按你的尺寸给你做了一件,就当你的生辰礼物吧。”
昨天回来宿傩就一直吵闹他没有合心意的礼物,于是我就连夜给他做了件衣服。虽然宿傩嘴上还在抱怨我给他女人的衣服,但是我看他下午却已经换上了。
他看我背着柴火回来,对我说:“你的头发乱了。”
我下午出去劈材了,头发自然有点散乱,有点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我现在手上有点脏,所以也没有整理头发。
没想到宿傩居然说:“你现在不方便,我帮你梳头吧。”
“你会吗?”我有些怀疑。
“上次我看那个卖簪子的女人给你梳了一遍就学会了。”
他不屑地反击着我的质疑。
我走进了他的房间,决定让他试试,看看他是不是在吹牛。
没想到他确实学会了。他的手在我的黑色的发丝间穿梭,最后用发簪稳定住了我的长发,“好了。”
“....谢谢。”
我摸了摸头发,对着镜子看了看。
没想到他梳得还挺好看的。
成群结队的鸟群飞过蔚蓝的天际,显得自由而无忧无虑。我看着在墙上刻下的日期。已经三个月了,约定的时间已到,而明纱还没回来。
是和入间玩的太开心了忘了时间,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看着盒子里剩下的寥寥无几的珍珠,我的心里有些忧虑。
晚上,我拿着珍珠入睡,祈祷看到明纱的现状。
月光如水,沿着窗沿洒在木地板上。
我看到明纱眼神空洞,望着窗外,脸上满是悲伤与怀恋,好像一朵枯萎的花朵。最重要的是,我看到明纱赤/裸的双足上缠绕着沉重的锁链。
我醒了过来,顾不得多想,直接来到宿傩的房间,把宿傩叫醒说:“走。”
“去哪?”
突然被我叫醒,他迷迷糊糊地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比他平时的样子看着顺眼多了。
我吐出两个字:“京都。”
听到这个地点,他的脸色变换了几下:“你就这么想让我快点去送死吗。”
“你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着。”我转身就要离开去我的房间收拾东西。
宿傩突然对我说:“喂,优子...”
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要是你把我放了,我可以允许你做我的女人,以后像那天你买的那种簪子你随便摔着玩都可以。”
原来他还惦记着这件事,那天买簪子时身上没有钱,觉得丢了面子。
...从做他的侍从变成做他的女人了吗。
很可惜,对我没有一点诱惑力。
第50章 记忆:平安时代(6)
“你喜欢我?”
我盯着宿傩的眼睛,没有顾虑地直接问出了口。
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做他的女人。
但是他有受虐癖吗。我可是经常拿棍棒教育,并且监/禁他的存在。
果然,宿傩否定了。他移开视线说:“嘁,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么暴力的女人...”
我直接打断了他:“哦,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
宿傩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我继续对他说:“明纱出事了,所以现在我要去京都找她。为了防止你趁我不在乱跑我才带着你监督你。至于找咒术师讨论怎样处理你的事,等找到明纱后再说。”
“如果我身上的束缚延长了,你还是会像现在一样一直管着我吗?还是说,你想直接让他们想办法封印我?”
宿傩盯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
“...龙女庙也不差你这一张吃饭的嘴。”
虽然宿傩说他自己说他是杀光了他家里人跑出来的,但是我并没有看到过他杀人的实感。就算是只小狗相处这么几个月也处出感情了,我内心深处也心软了。
听到我的话,我看到宿傩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勾了勾,但是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我会带着他在身边,一直延续不让他伤人的束缚。
我关闭了龙女庙,写下告示,表明最近龙女庙不会再开放。然后来到在集市上买了一辆马车,和宿傩用马车赶路,晚上累了就在树林里休息。
因为害怕宿傩逃跑,我和他睡得很近,这样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能惊醒。
宿傩也不认真睡觉,一直翻来覆去,最后居然无聊地玩起了我散开的头发。我也不管他,直接睡下了。因为休息的时间很宝贵,明天还要抓紧时间赶路。
我在宿傩的旁边睡着了,半夜我发现宿傩倏忽抱住了我的腰,顿时清醒了。我看着他的脸,借着月光观察,发现他的眼睛还闭着。
应该只是他睡着了无意识的举动吧。
我没有管,转身继续睡下了。
太阳占据灰蒙蒙的天空,天空又被晚上染上夜色。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同行的马车,我心里还有点疑惑。
又一个晚上,我在周围都探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样,我和宿傩准备就在这里休息。
宿傩却说:“等一下,好像有咒灵往这边来了。”
但还没等我们看到咒灵的身形,一个身影闪过,咒灵发出凄厉的叫声,就以及消散了。
一道冰冷的男声在此刻穿过我们的鼓膜:“你们两个不知道最近这条路上晚上有妖怪出没吗,还敢走这条路。”
一个白发男子坐在我头顶的树上。他的眉目如画,轮廓清晰干净,一身白衣似雪,清冷的黑眸注视着我,看不出情绪。
我感知到男人身上的咒力。咒术师?
见我转过头,我借着月光,发现他的瞳孔在看清我的脸的瞬间放大了一瞬:“你的长相为什么...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
不知面前的同样是咒术师的男子突然提起我的母亲是什么意图。我的母亲在我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被父亲带大的,父亲死后才被托付给叔母家收养。
但我确信还没到一秒钟,白发男子就已经从树枝到拦在面前,完全没有任何运动轨迹。他对我说:“你应该是我妹妹的女儿。”
宿傩挑了挑眉,对这种血亲相认的戏份感到很意外。
见我一脸怀疑,男子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但我能看出他可能常年没有什么表情,有一种刻意挤出笑容的僵硬:“术式刻印是我们丰臣家的祖传术式。你知道自己的生得术式了吗。”
“丰臣家?”
这是贵族的姓氏。
我知道我的父亲绝对是一个普通人,但我不知道我母亲的来历。听见面前的男人准确地说出了我的生得术式,我心里信了几分。
“咒术师是非常稀缺的存在,因为咒术师的能力是天生的。普通人类不能通过后天的训练成为咒术师。所以,咒术师很注重血脉的传承,所以不可能从普通人中出现咒力很强的人。而你和我妹妹的眉眼处几乎一模一样…跟我一起回京都的家吧。”
“虽然很感谢你告诉了我的身世,但我现在的人生轨迹已经完全改变了。我不想再回到我母亲的家族。”
我拒绝了。
宿傩也在一旁嗤笑道:“喂,你带她回去想干什么,你们这些咒术师家族不就喜欢把女人当成生育工具吗。想必她的母亲也是自己逃出去的吧,不然为什么好好的贵族不当,想不开才去嫁给一个平民。”
白发男子看着宿傩脸色变了,直接拿出了咒具绳子:“刚才还没发现,你身上的束缚,是你的家人祈求我的父亲给你下的。你家里明明有结界,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宿傩看着白发男子手上的咒具笑道:“喂,你是要把我送回我家么...我家里的人,当然都被我杀光了哦。谁让他们从小到大都只知道把我像只牲畜一样关起来。”
“...你的家族就在京都吧。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跑这么远的,你的父亲还在托人找你。倒是听说你是杀光了看管你的侍从和侍女就直接跑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逃脱后面那个咒术师的追杀的。”
“就是那个死老头出的主意把我关起来。要不是那个咒术师追来了,本来我是打算杀了他的。”
宿傩狞笑着说。
白发男子可能以为我是被宿傩伪装的样子哄骗了才会跟他同行,对着我说:“跟我一起把他抓起来。”
原来他没有杀掉他的家人吗。我不动声色地看了几眼宿傩。
我解释说:“这些我都知道,我此行来就是想办法延续他身上的束缚的。不用把他绑起来,我和他之间也有束缚,他不能伤害普通人。”
“这样吗…但是如果要延续他身上的束缚,要找丰臣家的家主,也就是我的父亲想办法。你可以带着他跟我回家。”
白发男子闻言这样对我说。
宿傩在一旁挑拨离间说:“你确定吗优子?你去了可能回不来了。他们会强行留下你,你想成为他们生产更多纯净血统的咒术师的工具吗。”
我说:“我之后会去拜访丰臣家的,但不是现在,我还有其他事情。”
白发男子警惕地看着貌似被我驯服的宿傩说:“我们可以同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看管他。”
.....
后面我们三人同行,一起来到了京都。京都的建筑比我们那里繁华了不知多少倍,只是路上的行人寥寥,偶尔出来的几个人也是面容低沉,整个城市上空萦绕着一片死气。
我看向白发男子,也就是丰臣源:“京都最近怎么了。”
丰臣源也有些意外:“我这几个月都在各地消灭咒灵,也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京都的现状。”
我随便拦下路上的一个人,问:“请问最近京都是有什么灾荒吗?”但是被我拦下的人看了我一眼就急冲冲跑掉了。
最后试了好几个人,只有一个被拦下的中年女人抬起头,看着我战战兢兢地好心地劝说道:“最近京都闹鬼,你们这些外乡人还是快点离开吧。”
听到鬼这个字眼,宿傩不屑地笑了。
“可以具体说一下吗?”丰臣源往中年女人的怀里塞了点钱财。
中年女人见状才打起精神,收起钱财。细细地跟我们讲诉起来:“前段时间,药店里突然出现了一种神药,说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当然,这个药的价格只有贵族能够负担得起,我们平民百姓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但是后面,药店里推出了更便宜的药,它虽然不能让人死而复生,但是只要用这个药往伤口上一敷,就算是伤害到内脏的伤口,也能马上复原,价格我们平民咬咬牙也能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