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手笨脚，一边去。”禅院直哉忍无可忍地推开你，自己动手缠裹绷带。
再让你霍霍下去，这珍稀的药就所剩无几了。
“噢噢。”你站起身，看着一地脏污，又勤劳地拿毛巾擦地毯上的碎药渣。
药渣被碾开，深深渗进地毯，像一处处泥点胡乱涂抹，把造价不菲的地毯毁得面目全非。
禅院大少爷当然不会在乎一块地毯，但是你的笨手笨脚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禅院直哉一把薅起你，免得你继续在地毯上乱涂乱画，一边眼神阴沉地质问你。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日常起居课是怎么完成考核的吗？”
是的，每一位咒专学生都要完成日常起居课，比如做饭洗衣叠被子收纳，毕竟咒术师忙起来四处出差，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需要自己料理。
哪怕是禅院大少爷，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了咒术高专，也是忍着性子做家务整理宿舍来通过考核。
考核禅院直哉的是七海，拿着记录本一丝不苟地给他打分，时不时还很苛刻地划下一个叉。
“哦，考核我的是夏油妈妈，夏油妈妈帮我收拾的。”你傻乎乎的回答。
果然。
这个回答在禅院直哉的意料之内。
禅院直哉掐住你的后脖，阴郁的面孔与你贴近，“那让我们再回到一开始的问题，”金发少年的声音很轻，垂下的眼睛冷漠又暴戾。
“你手机里的喷火龙是谁？”
呃。
大事不妙。
但你被人攥着后脖，逃无可逃。
下一秒，禅院直哉就狠狠敲你的脑袋，“你这个家伙，居然敢给我备注喷火龙，想死吗？”
“呜呜。”
可是禅院总是发脾气，就是喷火龙啊！
宿舍里一阵鸡飞狗跳。
窗边角落，惨白月光下一盏静静摆放的浅金屏风，悄悄升起一团黑影。
黑影流动着，蜿蜒分岔成一股股黑色凝胶，悄无声息地流淌。
黑影对照着你被压在禅院身下的模样，仔细地琢磨了下，开始捏造自身的形状。
浅浅弯弯的眉眼，小巧的鼻，饱满的唇。
禅院直哉跨坐在你身上，狠狠把你压在身下，抱着双臂冷哼，“快点，赶紧把我备注改了。”
“好嘛。”你挣扎无果，老老实实地躺着，“那改成什么？”
“还能改成什么，写我的名字就好了。”禅院直哉不耐烦，下一秒又想起你手机备注的“小悟”“夏油妈妈”，若有所思。
“不，改成直哉大人。”禅院直哉抢过手机，自己啪嗒哒地打下备注。
“你的侍女才喊你直哉大人！”你有点不服气，想抢过手机。
“对，你就是我的侍女，奴仆，要听我的吩咐。”禅院直哉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你的脸，毫不客气地把手机扔回给你。
“很晚了，你回去吧，有空了直哉大人再召唤你。”
哼，你气鼓鼓地出门。
脚下白袜踩过厚实的地毯，禅院直哉走到屏风后面查看。
黑影捏出的人形身材与你大体相似，但五官错乱，和你的模样大相径庭。
“啧，你这样子能骗过五条悟吗？”禅院直哉嫌弃。
黑影忙鞠躬道歉，“直哉大人，您再让她多来几次吧，她毕竟是咒术师，我需要耗费更多的力量，更用心地刻画形状。”
“嗯。”禅院直哉冷冷应声，脑子里却在想你手机里的备注。
小悟还加个猫猫头，切，恶心吧啦。
第10章 但我有个丈夫
“小杏！”
身后传来爽朗的大男孩声音。
抱着一摞任务报告的你回头，笑得眉眼弯弯，“灰原，你出完任务回来了吗？”
回廊上方缠绕的藤花烂漫，明亮的阳光从枝叶间隙穿过，洒落在你的脸上，雪白的脸好像也在闪闪发光。
“嗯，刚回来哈哈。”灰原雄走近你，黑发黑眸，是很阳光健气的长相。
虽然灰原比你低一届，但你可爱笨笨的，完全没有前辈的样，所以灰原也跟着大家喊你小杏。
“小杏，给你们带的特产。”灰原从背包里掏出几盒包装好的甜点，又掏出一份信件，“喏，这是濑户阿姨给你的信。”
你的眼睛亮起，软绵绵地道谢，“谢谢灰原。”
因为灰原对东京乡下那片区域熟悉，咒专分派任务时也经常安排灰原去。
正好孤儿院就在那，灰原顺路，便时不时帮你和濑户阿姨捎带东西。
濑户阿姨曾捎过很多东西给你，有孤儿院孩子画的涂鸦画，后院里飘落干枯的樱花花瓣，还有她上山祈福求来的符纸等，虽然零碎却满怀心意。
而你每次拜托灰原带过去的都是----泥土。
“每走到一个新地方，都想送点泥土给濑户阿姨，好像她也陪伴着我走过这些路。”你当初是对灰原这么说的。
灰原被你的话深深感动，一口答应了你，奔波来往于你和濑户阿姨之间。
“给。”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瓶，里面是沙沙的泥土，“拜托灰原了。”
你像往常一样将泥土交与灰原。
灰原这次接过时却有点犹豫，他露出抱歉的神情，尴尬地摸摸脑袋，“那个，小杏，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带东西了。”
面对你疑惑的单纯样子，灰原吞吞吐吐，却难掩眉眼间透露的喜色，“我交了一个女朋友，她就在东京市区，所以我之后接任务，会尽量围绕她所在的区域活动。”
“孤儿院的话，我可能没有什么机会去了。”
“没关系啊，已经很感谢灰原了。”你认真的道谢，宝石灰色的眼睛在晶亮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灰原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又大声保证，“但是你放心，这次的泥土我一定会尽快交给濑户阿姨的。”
“噢噢。”你眨眨单纯的眼睛，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灰原，女朋友是什么啊？”
……
？？？
大男孩脑袋上飘过一排问号。
“就是，就是男女互相喜欢，确认恋爱关系后的一种朋友关系。”灰原尽量用严谨的说法来解释。
心里却生出不好的预感。
好像，也许，似乎前辈们有私下里讨论过你是笨蛋，对男女关系很迟钝，脑回路清奇，经常发表令人瞠目结舌的呆瓜言论。
“那喜欢是什么感觉啊？”你穷追不舍。
五条悟和夏油杰从来不回答你对“喜欢”话题的追问，夏油妈妈很狡猾，聊着聊着就转移了话题，五条悟则干脆狂揉你脸蛋，手动让你闭麦。
“呃，喜欢，喜欢就是不在一起会想念，在一起就会很快乐。”灰原的脑袋开始冒汗了，他紧张地擦擦汗。
“原来是这样。”你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哇，那我也有男朋友。”
你开心地笑，伸出两根手指，带点隐秘的骄傲，“我有两个男朋友！”
“小杏指的不会是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吧？”灰原尴尬地干笑。
“对啊。”你一脸肯定，又疑惑道，“灰原你怎么猜到是他们的啊？”
因为你从小到大和他们形影不离啊。
除了他们，你身边根本没有多余的男人好嘛。
“不是的，不是的，”灰原额头的汗越冒越多，手忙脚乱地解释，“男女朋友和普通朋友是不一样的，男女朋友是先恋爱后结婚的关系，而且只能一男一女结为夫妻。”
“结婚吗？”你低下头沉吟，用不太聪明的脑袋瓜细想。
结婚你还是知道的，因为男女结婚了才能孕育孩子。
小时候玩过家家游戏，你就让夏油杰扮演妈妈，并真诚地请求五条悟扮演爸爸，而你是他们最心爱的宝宝！
虽然五条悟一口拒绝，并狠狠揍了你一顿。
前几天餐厅里，你也不死心地想给五条悟手机备注为五条爸爸，毫无意外地被骂了。
但你恍然想起，镜皿村里的咒灵「镜」抓获了你和禅院直哉，并逼迫你们结婚了。
这样的话……
“那我没有男朋友。”你有些遗憾道。
灰原松了口气。
“但我有个丈夫。”你同样的有些遗憾道。
这个丈夫脾气太坏了，对你非打即骂。
？？？？？？！！！！
灰原目瞪口呆。
“那个，灰原，结婚就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吗？”你苦恼地拧着秀气的眉。
“不是的，可以离婚的。”灰原灵魂出窍，呆呆的回答。
离婚？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你还没和禅院直哉离婚！
“原来如此。”你若有所悟，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等灰原回过神来，想追问你指的丈夫是谁时，你已经不见人影了。
啊啊啊啊啊！！！！
如果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知道他在你面前说过这些话，他会被暗杀吗？
灰原憔悴倒地，然后又强打精神，双腿跑出残影火速赶往训练场。
五条前辈！夏油前辈！大事不好啊！
***
训练场外的水房。
五条悟一手抱着篮球，弯下身把头伸在水龙头下，用冷水冲了冲脑袋。
再起身时，胡乱地甩了甩头发，一头白毛被水淋湿，发丝湿湿成绺垂下，甩出的水滴溅到你的身上。
雪白浓密的睫毛沾了晶莹的水珠，垂下眼，冰蓝的眼睛像星辰坠落的唯美梦境。
“怎么了？有事吗？突然跑过来找我。”五条悟俯下身，一把抱起你，让你乖乖坐在水池边。
安静的水池房里，只有水池里积蓄的水哗啦啦流淌的声音。
你对着五条悟审视你的六眼，有一肚子的话却不敢说。
毕竟你上次只是问了句“喜欢一个人就会耳朵红吗”，就惹五条悟生气了。
你好怕五条悟生气啊。
“我是不是总是惹你生气？”你闷闷地问。
“没有啊。”五条悟捏捏你的脸，对着你亮晶晶的带点控诉的眼睛，又改口承认，“嗯，有时候笨笨的做错事，的确让我很生气。”
“所以要乖点，知道吗？”
呃。
你心虚地垂下眼睛。
五条悟警告过你不许和禅院直哉往来，你却和禅院直哉一同去镜皿村执行任务，直到任务报告交上去，你都写的单人任务；
你还趁着dk们外出不在时，偷偷摸摸地去禅院直哉的宿舍帮他换药；
更要命的是，你还和禅院直哉在任务里成婚了，虽然是被咒灵强迫的。
如果实话实说，五条悟一定会大发脾气吧。
五条悟打量着你傻傻发呆的样子，往后捋了把湿发。
白日里松散的刘海被往后顺，完整地露出精致的无可媲美的眉眼。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早间乙杏，你是不是又犯错了？嗯？”五条悟声音里的笑意减少，表情凶凶地瞪着你。
“没有！”你回过神来，有点着急地抱住五条悟，委屈地嘟囔，“我没有犯错。”
所以不要生气。
“你总是这样，突然就生气，好可怕。”你比划着，又双手扶着五条悟的脸，细软的手指试图抚平他皱起的眉心。
“是吗？”五条悟半信半疑，掏出手机，“我先问问杰，你这个笨蛋有时候犯错了，自己都不知道犯错。”
等夏油杰发过来no的短信后，五条悟才放心。
“我生气真的很可怕吗？”五条悟难得郁闷地鼓起脸。
怎么办？上次他生气好像把你这个胆小鬼吓坏了。
“嗯。”你重重的点头。
虽然禅院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发脾气，一点就着，不点也着，但都远远没有五条悟突然冰冷失去温度的眼睛可怕。
所以，为了避免被五条悟发现生气，你要和禅院直哉划清界限！
你这样想着，一边端端正正地跪坐着，仰起脸，以很正式的姿态宣告。
“禅院，我们离婚吧。”你如此掷地有声道。
……
宿舍里陷入一片寂静。
刚刚自己动手把绷带缠好，根本指望不上你的禅院直哉头都没抬，翻看着手里的漫画，理都没理你。
倒是潜藏在屏风里的黑影好奇地探出头。
虽然知道咒专被最强dk组护着的你是个笨蛋，但你偶尔也会笨得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
“禅院，你是不愿意离婚吗？强扭的瓜不甜。”你语重心长地劝禅院直哉。
来之前，你还特地网上搜索了下离婚事项，现在也能照葫芦画瓢说出两句。
沉默。
禅院直哉又翻了页漫画，“你发烧了吗？”
“没有啊。”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咒术师身体素质都很好，你很少发烧的。
“哦，我还以为你烧糊涂了神智不清了。”禅院直哉把漫画最后一页看完，才站起身，抱着双臂，姿态高傲地踱步到你的面前。
“我不是让你叫我直哉大人吗？”
“还有，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我和你结婚过吗？”
禅院直哉高高在上地，不屑地问。
“禅院，你忘了吗？”你单纯地抬起头，努力唤醒禅院直哉的回忆，“就是那个咒灵啊，让我们成婚的啊。”
“？？？”禅院直哉皱起眉，表情一言难尽，正常人会把那种情况当作成婚吗？
不对，你不是正常人。
“不好意思，我不和笨蛋结婚，更不会和笨蛋离婚。”禅院直哉冷漠地跨过地上的你，蹲在书柜前继续翻找漫画。
“为什么？”你不理解。
“因为我和你就没结过婚，笨蛋！那不算结婚。”禅院直哉烦不胜烦，把你拎起来丢一边地毯上，“天天问为什么，真的被你烦死。”
“是吗？”你半懂不懂，不过还是松了口气。
“那禅院，我明天就不再过来了哦，你的伤已经好了吧。”
「叮！已完成“为同事换药”任务！」
「玩家获得奖励----“关爱同事”勋章x1」
抚着一排漫画书脊的手指顿住，禅院直哉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谁说我的腿伤好了？早着呢，你还要继续过来，伺候我，知道吗？我的奴仆。”
“还有，记得恭敬地喊我禅院大人。”
“你的伤好了。”你打断他，一脸肯定。
模拟器系统是不会骗人的。
禅院直哉眼神阴沉地盯着你。
他好像小瞧了你。
半晌，禅院直哉默默收回眼神，又翻开一本崭新的漫画，“我刚才说错了，我们是结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