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情此景,却也让他忍不住联想到了,一个之前看到的趣味新闻。
新闻的大体内容大概是说:
一个渴望休假的社畜,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假期。
――以一个上班晕倒在工位上,最后被救护车来去医院的方式。
该社畜拍摄了被帘子围住了四边的医院单间,然后带着自嘲口吻的配文:
【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
说不出来的心酸。
降谷零不怎么喜欢耍ins或者推特,总觉得这些东西很浪费时间。
但为了获得一些新闻信息,偶尔也会去看看。
他的记忆力很好,所以对于那条新闻也记得很清晰。
而在此时此刻,他也想抬起手机拍个照片。
配文就配:【医院一日游】好了。
他不准备在医院病床上一直躺下去。
从晕倒到醒来,他已经睡够了10小时,可以了,他已经完全睡够了。
这般想着,降谷零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他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拳头,然后就曲起腿来,打算下床。
却在这时,被一道完全不应该在这里响起的声音,给定在了原地。
“你呀,还真是不怕死。”
一只手扒着玻璃窗户的边框,而一只脚已经踩到病房地面上的红发女人,如此说道。
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是不是呀,降谷零?”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被道出了名字的降谷零,默默的把自己伸了一半的腿给收了回去,问道:
“AISE的情报还包括我住院的消息?”
他坐在床上,看着她嘿咻一声从窗台上跳下来,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她的声音懒洋洋的,活像没有骨头似的,“不啊,谁闲的没事干会收集那种没用的信息。”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随机坐标的时候,随机到这里了而已。”
――完全听不懂。
降谷零面无表情的想到,什么叫随机坐标随机到他这里了?
难不成她天天坐着直升机到处跑,随机到哪个地点就直接纵身一跳?
虽然听上去很荒谬,但莫名的,他觉得这货绝对做得出来这种操作。
毕竟,面前这个正在偷他果篮里苹果吃的人,不论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吧。
从某种意义上,他其实没有猜错。
因为某人,确实是选到什么地方,就直接空降到什么地方。
不过,并不是通过直升机,而是通过她自己的特殊技能罢了。
“咔嚓!”
如月枫咬了一口苹果。
该苹果的口感十分之清脆,一口咬下去,甜甜的汁水便带着充沛的果香,一起充盈在了她的口腔中。
而或许是苹果的味道太好闻,也或许是她吃的样子太香,他在一旁看着,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咕咕!”
降谷零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向着她伸出手,“给我也拿一个苹果。”
“听上去好不客气哦,我不要。”
她回道。
――你都在这儿吃我的苹果了,还说我不客气?
他要是真的不客气的话,早就让她放下苹果,然后给他滚出去了好不好!
降谷零很有修养的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开了一抹微笑,一字一顿的说道:
“请亲爱的玛莲娜小姐,给我拿一个苹果。”
如月枫好戏看够了,也不逗着他玩,直接从果篮里面拿了个,然后抛给他。
他稳稳的接住了她抛来的苹果,事实证明,虽然累晕了被塞进医院休养,但他该有的力气还是有的。
“咔嚓!”
他面无表情的,对着苹果一口咬下,咀嚼起来。
其用力之大,其咀嚼幅度之强,总给人一种,好像他吃的不是什么普通苹果,而是某个可恨家伙的血肉似的。
哈哈,肯定不是某个姓斯科迪亚,名玛莲娜的人的肉,或许是某个该死的FBI的肉吧。
“所以你是爬墙爬上来的?”
降谷零问道。
“明明是个很正常的行为,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听上去怎么就感觉怪怪的……”
如月枫小声吐槽了一下。
她半倚在门框边上,下拉了一下对方的状态栏,看着那一大堆负面buff叹为观止。
“了不得,了不得,你这一个月加起来能睡的时间,怕是都不到30个小时。”
“你竟然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个奇迹。”
降谷零,降谷零已经懒得去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情了。
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些并没有办法通过唯心主义来解释的现象。
比如说那群着火的彭格列,比如说他眼前的玛莲娜。
有句话说,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少越好,好奇心害死猫。
但对于他,对于他这种――若是不把所有信息都掌握在手中,就根本睡不着觉的人来说,他不可能不去了解。
这一了解吧,还真给他查出来个大的。
比如说,眼前这个家伙,其实在卧底黑衣组织之前,就已经卧底过了另一个黑手党组织。
并且,该逼得该黑手党组织,不得不远离意大利,来到远东的日本洗白上岸。
该庆幸,那帮子黑手党在来到日本之后,再没有去从事那些非法的生意吗。
不然他多多少少的,也一定要和AISE的长官见个一面。
聊聊怎么把这些意大利特产,全部都给她丢回去。
黑手党滚出我的霓虹!.jpg
“你们AISE当时收拾完黑手党的残局,难不成就没和我这样加班?”
他又咬了一口苹果,很用力的。
“忙确实是忙了有一段时间的……”
如月枫回忆了一下游戏中的进程。
在她完成在彭格列的卧底任务,然后叛逃后,世界之眼系统被她正式移植到了AISE基地里。
有了这个作弊利器的协助,不管是藏得有多深的黑手党,基本上都会被直接抓出来现原形。
再加上,她当时嫌被追杀太烦,所以直接在美国地下世界洗白了一年。
最忙的那个时间段,她很恰好的就没待在AISE那里。
所以,其实工作都让桔梗他们给做了来着……
她说为啥那个时候他们黑眼圈都那么重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如月・无意识间当了甩手掌柜・枫:
“不过,你会忙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因为你们公安能用的人才太少了吧。”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甩锅别人.jpg
降谷零把吃完的果核,用力一丢,也不否认,“你说得确实没错,公安能用的人太少了。”
他看向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说起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某个人在大学的时候,似乎还说过未来要去当警察之类的话吧?”
如月枫惊了。
她觉得这人是不是加班加魔怔了,竟然别国组织的人也想薅过来。
她走到他的床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嘟囔道: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降谷零皮笑肉不笑的,将她的手扯下来,“谢谢,我是过劳晕进的医院,不是脑子烧坏了进的医院。”
这人怎么做到每个动作,都那么让人火大的?某种程序上,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她也不着急挣脱他的手,而是顺势往他腿上一倒――
“哎,这床还挺软,你待遇这不是不错吗?”
降谷零的脑门上暴起了一个十字,“谢谢,但你躺的地方不是床,是我大腿。”
虽然大腿上基本上都是肌肉,但在放松的时候,还是软的。
如月枫眨巴眨巴眼睛,“是吗?那你大腿还挺软的?”
她非常从善如流的改了。
降谷零:。
她这话还不如不改,总感觉改了之后,听上去好像更怪了。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笑着将她原谅?
他叹了一口气,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向后仰,躺回了病床上,“你什么时候走?”
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把挡住眼睛的手放下,去看她,发现此人丝毫闲不住似的,正在扯着病房中用来遮挡视线的床帘。
“零酱,你说这床帘应该能够挡住外面人的视线吧?”
她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
“……你想干嘛。”
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像是从外面回到家的主人,看到自己因为回家太晚,所以猫主子将自己的肉球亮出来,然后靠近了桌子上的玻璃杯一样。
“不干嘛呀~”
她哼起了歌,“就是,检验一下这床帘的遮挡性到底如何呗~”
“以及,你没吃饭,体力应该也还够用的吧?”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床帘便被她瞬间拉满,将这个病床的四周给围了起来,发出了呲啦的一声响声。
终于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的降谷零,表情一时间有些惊恐,“等等,这是医院!”
“没事,你这是vip病房。”
她回道。
“来嘛,放轻松,我有分寸的!”
她笑着扒开他身上的被子,“多谢款待,我开动啦~”
此时,距离给自己上司送饭的风见裕也,来到病房外,还有3分钟。
第199章 番外:后日谈8
6月,美国,洛杉矶。
已经吃下解药,恢复为成人模样的工藤新一,正一脸深沉的坐在影院座位的第七排正中间。
这是整场首映礼上最好的观影位置,他的左手边坐的是他爸,他右手边坐的是他妈。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
这两个每天都难舍难分的黏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连体婴儿的家伙,今天为何要分开坐?
如果是他还小的时候,也就算了。
但问题是,他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要被自己老爸老妈夹在中间坐……
可恶,他不要面子的吗!
工藤新一微微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老爹。
很好,这个赶稿狂人在电影开始前还在赶稿,想来是死线在即。
――所以为什么不早些写啊!知道死线快到了,还在继续摸鱼,这不是头铁吗!
他有些无语的收回自己视线,又看向旁边的老妈。
工藤有希子正在发呆。
不对,说她一直在发呆也不准确。
她是对着影院中来来往往的人发一会儿呆,然后低下头看一眼手机,像是在确认什么信息。
她看上去好像很期待,那条还未接到的信息似的,眉眼中带着肉眼可见的紧张。
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见惯了种种大场面的女人,还能露出这么个期待又紧张的表情来?
工藤新一作为侦探的细胞,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暗戳戳的凑过去,用手挡住自己的半边脸,小声说道:
“老妈,你这是在等什么人吗?”
“啪。”
工藤有希子在他凑过来的瞬间,摁灭了手机的屏幕。
天才女演员的表情,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没有哦,只是有些紧张电影放映而已。”
她笑着,抬起手来捏了捏变回来的儿子的脸,“哎,好怀念新酱小时候的脸呀,多软啊,好可惜~”
――喂喂,你这是在可惜些什么啊!可惜他变回长大后的样子吗!
工藤新一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完全全是多余的,转回脸去。
而转过脸去的他,自然也没有看到,自家老妈眼底那一瞬间情绪的变化。
“……”
工藤有希子垂下眼睛,向后靠在沙发里。
真不愧是优酱的小孩,这侦探的嗅觉真是遗传的青出于蓝胜于蓝的。
可是,大侦探们呀,有时候嗅觉太敏锐也不好。
女人呐,神秘是构成她们魅力的必要元素,而若是这么轻易的就叫你们破解了,那可怎么能行?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不会来的人。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将首映这天的电影票寄出去的。
而等到终于坐在这里,右手边的空位至今都仍没有人坐下……
是该庆幸,还是该恼火?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整个影厅内的灯光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
电影开始了。
蓝色的光束从所有人的头顶上方投去,照在了影院的银白色大屏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她有着长而卷曲的红发,在日光的照耀下,边缘泛着些金色的微光。
她穿着一件露背式的晚礼裙,白皙的背在阳光下如同钻石般的闪耀着。
镜头以一种仰视神的角度打过去,竟带着几分崇敬神的味道。
那镜头愈拉愈近,愈拉愈近……近到能够看到红发少女白皙的耳垂,以及锁骨上的小痣。
却在这时,猛地偏转,映出了画面中的另一个人的脸。
是工藤有希子的脸。
要不说她是天才女演员呢?
明明是儿子都成年了的岁数,岁月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刻痕。
她看上去仍如同少女一般,那么的青春四溢,看着红发少女,满眼的遗憾与不甘。
代表着她内心活动的旁白,在此时响起――
【罗莎马上就要结婚了,但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此时却一点都不高兴。】
【婚姻到底是什么呢?我实在想不明白。】
【但当她摸着鼓起的小腹,一脸幸福的告诉我,说自己马上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时,我发现自己无法真诚的祝福她。】
【我只是想,我好像再也没有办法,和罗莎一起喝啤酒喝到天亮了。】
【没有罗莎的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而我却还没有做好准备。】
……
工藤新一看着那屏幕上展开的剧情,表情一瞬间有些微妙。
他习惯在做什么事前,先要做些准备。
所以,在来这里之前,他通过推特看过几篇戛纳电影节的评委发出来的影评。
《全篇没有出现过一次正脸,却是电影史上最美的女人》
《女导演与她的缪斯女神》
《罗莎与米娅,玫瑰与矢车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