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觉得太宰不是好人,带着你好像能安心一点……但是他说他的超能力是无效化哎,他要是碰到你,把你弄消失了怎么办啊!”
她一边说,一边好像找到了底气一般,越说越顺:“而且你看,刚刚都有那么多人来找中也的麻烦了!我不能再给他添更多麻烦了!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应该帮帮他,他万一以为我们被抓了,去找坏人然后被骗了怎么办?”
面前的玩具熊不动了,就像一个真正的玩具熊一样,维持他巴掌大的样子,假装没有听到夏花的声音。
第一次被熊先生拒绝的夏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她鼓了鼓腮帮子,双手叉腰,一副绝不相让的样子:“你得去保护中也!不然他要是因为这件事受伤了怎么办!我可以保护自己的!不然、不然、征十郎也会保护我的!”
虽然她知道征十郎大概是没办法在武力上保护她的,但是熊先生不知道呀,没关系,现在把他骗过去就可以了,不必在意这么多!
夏花心里这样想着,安慰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是为了她的新朋友中也的安全,这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这么想着的她,又一次把撒谎的负罪感压了下去。
人嘛,也许就是在这样的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安慰中,开始习惯撒谎的。
不过夏花可不是什么哲学家,她看见熊先生终于被她的谎言说动了的时候,脸上露出的可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就这样,逃家第九天的花鸟院夏花,送走了她目前的最大战力——熊先生,目前正在横滨海边的悬崖墓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太宰治的到来。
*
收到消息赶回大宅的中原中也,只看到了一片废墟。
在见到被暴力毁的几乎看不出样子的大宅时,他的的确确是有为那暂住在他家里的小姑娘担心过的。
至少,在他看来,她的确柔弱,在这种大规模的战斗中很难完好无损的活下去。
但这种担忧只是一瞬间。
按道理,残党大费周章地来他的宅子里袭击,肯定有所图谋,也一定想做到掩人耳目不被发现,闹出这么大动静一定不是他们所想。
那么,在屋子里只有夏花一个人,在周边盯梢的下属都被引开或者干掉的情况下,是谁能和这群带着大口径枪-械的家伙们打成这副样子呢?
中原中也明面上暂时没有头绪,心里却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个他不太敢确定的猜测。
正在此时,负责处理废墟的工作人员很快给他递上了报告,里面的残骸全都能和被通缉的残党对上号。
换句话说,就是小姑娘没有死在这里面。
中原中也终于彻底地把心放了下来。
“那她就是被抓走了?”中也随口一问。
“事实上,被通缉的残党已有半数死在此处,另外半数则已由芥川大人带队缉拿,按道理没有余力,也没有可能再掩藏一位人质,也许……那位小姐是自己逃了。”
“自己逃了?”中原中也一愣,随即,他立刻想起了小姑娘之前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便觉得也不无道理,“那派人去搜一下,找到她的踪迹就来告诉我,让我自己去接她。”
但他身边的属下却没有应声。
中也疑惑地皱了皱眉,把视线从资料上移向身边的属下,看见了一张惊恐到几乎怀疑人生的脸。
他回头,几乎同时,红光涌动上他的周身,但由于没有感受到杀意,此时的港口Mafia干部没有下意识地反击。
但反击的确是不必要的。
因为当他见到不远处的,站在那里的玩具熊的时候,他也露出了同样的,怀疑人生的表情。
他脖颈上的喉结动了又动,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试探地说了一句:“熊先生?”
这小女孩称呼玩具熊的称呼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平白让人起鸡皮疙瘩,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
因为玩具熊朝他点了点头,下一刻,它骤然缩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熟悉的布袋骤然在半空中出现,啪唧一声砸到了玩具熊的脑袋上。
中原中也走过去,捡起玩具熊,打开布袋,里面密密麻麻的宝石闪了一闪他的眼睛,但在这宝石之间,还有一张皱的过分的纸条。
他展开,纸条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走了,熊先生会保户你的!】
第19章 赤司夏花19
铃木集团在横滨湾举行游艇宴会奢华无比,巨大的邮轮缓慢地航行在海域上,游轮上的灯光足以把漆黑的海面照亮。
沉沉的海域上翻涌着闪动着光辉的波浪,邮轮的四周被警署特派的巡逻船围满,被密不透风地护卫着,船舱上的侍者中混着乔装打扮的警方,而在宾客名单里,【中原中也】的大名赫然列于其上。
这场由【人鱼匕-首】作为诱饵的奢华宴会的护卫力已经到达了史上最盛,几乎没有人相信怪盗基德会在如此情势下成功盗取宝物,无数好事者等待着这位赫赫有名的神秘大盗的失手或者落网。
只是谁也不知道,在游轮上的那位横滨最强战力,现在正为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小姑娘烦忧着。
而这烦忧,在他见到随着人群入场的花鸟院季明以及他身后面无表情,一身杀气的花鸟院春雨之后,达到了顶峰。
穿着一声黑西装的赭橙发色的男人靠着酒桌轻轻地啧了一声。
花鸟院家现在还在私底下四处搜寻着他们失踪的二小姐花鸟院夏花,他们没想瞒得过港口Mafia,而港口Mafia也并没有告诉他们,花鸟院夏花曾短暂住在他的宅邸里。
毕竟,小姑娘也算是交换台上有利的筹码。
谁又愿意把捡到的筹码物归原主呢?
也正因此,中原中也对着小姑娘的父亲,难免会有一点心虚。
只是这心虚转瞬即逝,随着他将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他湛蓝色的眼睛里已带上了浮于表面,但足够刺人的冷冽。
与此同时,打扮得体,风度翩翩,看上去只有三十岁上下的花鸟院家主也拨开人群,走到了他的面前。
“中原大人,好久未曾见过面了。”
千年的狐狸朝他露出笑来,这笑容背后呼之欲出的算计,让身为港口Mafia干部的中原中也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
正当花鸟院季明和中原中也客套交锋时,他们交谈的目的——花鸟院夏花,此时正大大咧咧地行走在这座游轮上。
当然,是稍微乔装打扮过的。
她一头亮眼的金发被太宰治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次性染发膏染成了乌黑色,现如今被罩进了深色的侍者帽中,眼睛里费了好大劲才带上的一次性美瞳把她剔透的蓝眸盖成了深色。
失去了发色和瞳色的花鸟院夏花再也没有那么显眼了,加之她有意识地跟着人流走,正常人也不会把目光多投向这个无名的侍者哪怕一眼。
不过她还是没有胆子进内场。
毕竟太宰治和她说,她的父亲,哥哥,还有中也都在里面,她不想让一切都功亏一篑,同时,她也听见窃窃私语地侍者们的谈话,说这场宴会请到了港口Mafia重力使,怪盗基德恐怕要铩羽而归了。
【港口Mafia重力使】。
花鸟院夏花当然知道他是谁。
她的未婚夫,虽然不叫【山口煞神】,但却已经在她心里打上了【山口煞神】标签的暴力狂。
如果知道他在这里,也许她就不会轻易地让熊先生离开了……
真希望中也今天能带着熊先生来啊!
夏花在心里大声地祈祷着。
不然万一被发现,他们可真的难以逃出生天了。
“哎,那边的小姑娘,来帮忙!”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侍者招呼着在走廊角落发呆,等待命运把好友送到跟前来的小姑娘。
第一次被招呼着干事情的夏花一愣,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周围的人似乎都有事情在做,于是犹犹豫豫地伸手指了一下自己:“?你在叫我吗?”
“当然了!只有你一个人在躲懒啊!”穿着似乎要更加精致高级的侍者走进她,夏花睁大了眸子看面前妆容精致,气势汹汹的女士,一时间有些怔愣。
而这怔愣却引起了女士的怀疑。
“我好像没见过你……”女士微微眯了眯眼,她显然是在这类游轮上工作过很长时间了,任何人的脸看两遍就能记住,昨日今日的记忆被她反复翻查,她的语气一下笃定了起来,“我的确没见过你。”
她语气压低了一些,手就要摸上腰间那给每个干事配备的警报器。
夏花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没料到这么快就要被盘问的小姑娘咽了一咽口水,下意识把太宰治教她的借口说了出来:“我是被临时招来的。”
“临时招来的?这座游轮上也会有临时招来的吗?”女士扯了扯嘴角,一双眼睛里透着锐利的怀疑,但手上的动作却的确停了,“我听说怪盗基德惯会易容,你——”
她说着,伸手,就要掐上夏花的脸颊。
“抱歉,打扰一下。”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温柔的男声让女士的动作停滞了。
夏花和她一起偏过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走廊拐角,穿着白色西装,带着白色毡帽的男人。
夏花对他的第一感觉是,他长得和他的声音很相配。
是和太宰治、中也还有她哥哥不相上下的帅气。
夏花望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子,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动作被打断的女士气定神闲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转过身,语气温和有礼:“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和对待夏花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文质彬彬的男子笑了一下,睫毛微微弯起,走廊里的灯光照得他本来就白的皮肤更为苍白,他唇上没什么血色,声音听起来似乎也稍有些虚弱,很让人怜惜:“我刚刚上这座游轮,接引我的侍者却被人叫走了,倒让我找了好久。”
他说着,把目光投向了还站在一边,没搞清楚状况的夏花身上。
所幸,咄咄逼人的女士已经被他的话吸引走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身边小姑娘和她如出一辙的茫然。
“接引的侍者吗……难怪我没看见过……”她喃喃了一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的确没有多余的侍者能带这位误入后方的客人离开,最终只能推了一下身边的小姑娘,说,“那还是你带他去吧。”
说着,她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别再把客人弄丢了,否则可是要扣工资的。”
这时才明白自己得救了的小姑娘赶忙向前两步,侍者专门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她朝带笑的少年走近,朝他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率先一步,拐过了走廊的拐角。
走离那位女士的视线之后,小姑娘才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她转过身,打扮过的脸颊上绽出了劣质粉底都盖不住的灵动,双眸闪闪发光:“谢谢你帮我!”
面对这位行动举止哪哪看都不像是一个侍者的小姑娘,这位温和的,文质彬彬的少年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或者惊讶的神色,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他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然而小姑娘却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她只是歪了歪头,迷茫地反问道:“没有唉,我不是正要带你进会场吗?”
不过随即,她也顿了顿:“不过我不好意思进去哎,不如我带你到那里,然后你自己进去吧?”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挠头,又因为想到那一次性染发膏地功效而在半空中停了手,最终只把手落到了自己的后颈。
她当然不是没有存了让他进去把赤司叫出来的心思,但即便是天真的小姑娘,也该知道掩人耳目,加上【山口煞神】在会场里,她是在不愿意让自己的好朋友和刚遇见一面的陌生人身陷险境,所以现在,她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太宰治了。
既然他都能把她弄进这么豪华的会场了,想必让她见到赤司也不会废太大功夫的吧?
自知自己也许没有那么聪明的小姑娘抿了抿唇,朝面前的少年露出了一个笑容。
性情温和的病弱少年自然不会拒绝,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当然可以。”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果嫌弃我名字太长的话,你可以叫我陀思。”
第20章 赤司夏花20
陀思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
对上他,即便是不怎么想和人说话,怕在谈话之中露出什么马脚的夏花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他牵引着打开了话匣子。
“喜欢的故事?我平日里很少看什么故事哎。”
走在前头的夏花脚步不停,语气却因为身后之人的问题而犹豫了起来。
她在花鸟院宅院的时候,她父亲似乎担心她读书读坏,一般只会给她看一些无聊的,连她这样好奇一切的人都看不下去的故事。
她偶尔能拿到的,她喜欢的书,还是女仆小姐央不住她的哀求偷偷给她带过来的,但这种书,总是看过一遍就忘了。
她想,这样出身很富贵的人应该不会喜欢她这样好像什么书都没有看过的人吧?
虽然好像论起来,她家也挺有钱的,但她现在已经不是花鸟院家的人啦,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底气。
唉,好像女仆小姐给她的书上的有钱人要么就是喜欢清新脱俗的女人,要么就是完全看不起没有钱的人……但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感觉陀思跟哪一款都对不上。
正在她纠结之时,她身后的少年开口了:“那你知道,这次的展品和一个很有名的童话故事有关吗?”
这下,夏花感兴趣了。
她的步子顿了顿,随后彻底放慢了步伐,落到了陀思的身侧,她睁了睁自己那双戴了美瞳的棕色眼睛,小声地重复了一句:“童话故事?”
“对,是一个很有名的童话故事,海的女儿。”
穿着白色西装的少年笑了笑,仍然非常温和,似乎一点也意识不到面前这个没有听说过《海的女儿》的‘侍应生’到底有多奇怪。
“要我和你说一说吗?”他非常友善的问道。
夏花虽然很想听,却没有一口应下,而是看了看前方的路。
这条邮轮似乎分外的大,小姑娘脚都走酸了,还没有走到展会大厅里。
而当她怀疑自己走错路的时候,身后刚认识的少年就会笑咪咪看着她,末了还会补一句他觉得没错,于是夏花一想她来之前已经把游轮地图完完全全记住了,要说迷路,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现如今,她又带着身后之人走到了岔路口。
她记得是——
“应该是右边吧?我刚刚看见好几个熟人都拐向右边了。”之前一直在道路选择上没有出声的陀思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