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凛花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御田家甜品'那家,妈妈最近都在买布丁呢,说要凛花回神奈川的话,随时都能吃到……”
一提到布丁,早川凛花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转眸就看见了一旁沉默着的切原赤也,顿时鼓了股脸颊,冷哼一声:“有些人吃了我的布丁还一直没还我呢。”
切原赤也当即抬起头来看向早川凛花:“谁说我没还了!那段时间我天天带布丁到部长家的冰箱……”
话说到一半,切原赤也猛地闭了嘴,脸红得犹如猴子屁股一般,嘴也怏怏地闭上了,整个人像是要着火似的发起烫来,仿佛从头发丝红到了脚趾头。
早川凛花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她还以为是小姑姑知道她喜欢天天给她买了布丁,没想到……
竟然是切原买的嘛?
幸村精市坐在一边笑眯眯地托腮,颇为乐见其成的表情。幸村精市和切原已经共处了三年,他是个天赋卓然的苗子,进入立海大之后被他们三巨头压着,这才在打球的时候激动时就会红眼,之后他改了这个毛病之后,球路一路扶摇直上,人品心性亦是绝佳。
什么迹部啊、赤司啊幸村精市都觉得不靠谱。迹部家有钱,但怎么想都不是个会宠人的,赤司家管教严格,妹妹嫁过去哪里还有什么自由。
而切原,虽然和早川凛花两个人碰在一起就老是吵来吵去,但切原会偷偷给自家妹妹带布丁,就像刚刚也在默默给女孩烤肉,明明他自己一个人都能吃掉三十盘,却都只顾着给早川凛花烤肉了。
当然还是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他们立海大内部消化最好了。
只是切原人有些迟钝,这种妥帖细心的照顾出现在他这种粗枝大叶的人身上,他自己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幸村精市只得多多为他创造机会了。
“是吗。”早川凛花想了想,呢喃了一句,不确定道:“那,谢谢?”
听到早川凛花这话,切原赤也像是屁股着火一般猛地站了起来,咽了口口水,他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结结巴巴地丢下一句:“部、部长,我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后,他就像是背后有恶狗在追似的,笔直地冲出了烤肉店。
他这一连串动作过于/迅速,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早川凛花:……
幸村精市:……
切原哪都好,就是太过于害羞了,以及……是个路痴。
“糟糕,赤也是个路痴。”幸村精市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追了出去,临走前还朝早川凛花挥了挥手。
“下次放假来神奈川玩哦,凛花。”幸村精市笑弯了眼睛,很快也追了出去。
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了烤肉店门口,堪称风驰电掣的速度,早川凛花拧了下眉头,颇为无语了一阵。
早川凛花:“……这俩人来蹭饭的吧。”
大谷恭平也颇为不解地挠了挠头,就砂川是洛山高校网球部的一人精,这还有什么看不出的。
只是看会长这迷茫的模样,他摇了摇脑袋,说不准是什么心情,砂川也不想分析这两人的心境,面对会长的疑惑,他只是挑了下眉,含糊道:“谁知道呢~”
就在此时,早川凛花的手机忽然响了,看到屏幕上闪现的“讨厌鬼一号”的名字,她摁下跳动的脑神经,还是接了起来。
“喂。”
“喂,凛花,地区赛结束了吗?我来接你。”
“你不是也有比赛吗?”今天应该也是赤司他们的篮球地区赛来着,好像他们排的顺序是在下午……现在这时间,才刚刚开始才对吧?
“嗯,已经结束了。”
早川凛花:……? ? ?
“篮球赛多少分钟来着?”早川凛花拧起眉头,颇为不解地反问了一句:“我以为你们才刚刚开始。”
“嗯上半场对手没进一个球,弃权了呢。”赤司的语气漫不经心,一丝喘气都无,他的嗓音冰冷无情,有些不稳的电流都没有分散他语气里那一丝冷漠。
早川凛花愣了一下,想到洛山高校的网球部,不由得叹了口气。网球部和篮球部确实差太远了,似乎是听到了她电话里的内容,砂川的眸光微微一闪,轻轻地捏紧了拳头。
“你这样很欠打。”早川凛花磨了磨后槽牙,深吐了口浊气,“我自己能回去,不用你接。”
“你在哪。”赤司充耳不闻,自顾自问道。
“XX路的XX烤肉店。”报完地名后,早川凛花才反应过来,当即恼羞成怒地强调道:“我都说了不用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断了。
“居然挂我电话!”早川凛花磨了磨牙,望着被挂断的手机,咬牙切齿道:“有本事啊,赤司征十郎。”她脸都气红了,当即将手机往兜里一放,冷哼一声。
“我偏偏不在这儿等他!”早川凛花猛地站起身来,背对着店内大门,转身朝众人抬了抬下巴,道:“咱们走。”
砂川最讨厌赤司了,对方抢了他的风头,还抢了他梦想的受欢迎境况,自然恨不得他吃瘪,第一个就站起身来跟在早川凛花身后,顺便还招呼大谷恭平:“部长,会长说走了。”
刚刚早川凛花的表现看在眼里,大谷恭平却不由得有些犹豫:“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
电话那头应该是赤司君吧?这两人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一对的消息早已在洛山高校内传遍,大谷恭平还以为这是情侣闹矛盾呢,顿时有些犹豫。
“毕竟什么啊,”早川凛花却并不知道这样的传言,她扬了扬眉,一脸傲然道:“谁说要等他了,反正我没说。放心吧,我待会儿会给他发消息,说我们已经自己回去了的。”
早川凛花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忽然冲进了门口,正扶着门框微微喘气,对方不是赤司是谁。
大谷恭平一声“赤司君”一出,早川凛花背对着大门的背脊不由得僵住了,耳根也蔓上了些许红色。
红发少年缓缓走近,他身上带着一种青草树木的味道,还有雨后泥土的清新香味,十分清爽。感受到这气味靠近,早川凛花的身体愈发僵硬,站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赤司的手忽然从后往前轻轻环住了早川凛花的肩膀,脑袋也轻轻地枕在了她肩膀上:“冰帝的外套……嗯?”
赤司的声音缓慢柔和,却仿佛藏了一分诡异的寒意。
早川凛花僵直着脖子仰头:“干……干嘛?”
“鸭舌帽,网球部运动服……你上场了?”赤司的眸光微微一闪,他侧过头来看向早川凛花的脸颊。
这么近的距离!红晕从脖颈一路蔓延上她的耳根,对方正对着她耳朵吹气,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轻声细语对她耳语。
早川凛花默默地咽了口口水,手忙脚乱地把赤司从她身上推开,还猛地后退一步,才慌张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那……那又怎么样。”这话她说得有些心虚,毕竟是她不对在先,违背规则在先,赤司还是学生会副会长,自己这个会长……可不就是失职么。
在网球部众人面前也就算了,毕竟是因为初山出事她临时上场,大家并不会置喙什么。但赤司不一样,赤司的职位仅在她之下,若是在这人面前失职,那她这个学生会会长可不就露了怯了。
早川凛花最是要强,最不愿意在别人跟前露怯。面对其他人她还能心中稍安,但一看到赤司,就控制不住地心虚起来。
“不怎么样。”赤司异色双眸神色微微变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环胸而立,目光露在她披着的迹部外套身上,冰帝外套的字样如此刺眼,令他一向沉稳的心里,难得地竟出现了些许暴躁的情绪。
“凛花,和我回家。”赤司并未多话,只是冲她伸出一只手,带着些许命令口吻,颇为说一不二。
早川凛花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失神,她脚尖微动,差点握上对方伸来的手。
砂川却快她一步拦在她面前,漫不经心地看着赤司,隐隐成对峙之势。
“赤司君,强迫人可不太好。”这个一向吊儿郎当的男人,此时眸光锐利,口吻轻松,但却也是毋庸置疑的强势。
两人两厢对峙着,气氛急转直下,一时降到了冰点之下。
大谷恭平和其他一众网球部部员们都抱着自己的网球拍坐在角落,就差瑟瑟发抖了。
明明这是初夏,也不是冬天,他们怎么莫名感觉到了冬天的刺骨寒冷?
——这一定是错觉吧?
大谷恭平鼓起勇气想来打圆场,却被赤司一个看砂川犹如看蝼蚁的眼神给劝退了。
……太可怕了,他不敢。
赤司理都不理会拦在中间的砂川,只看着早川凛花,神色放柔和了些,轻声道:“凛花,走吧。”
早川凛花看了眼拦在她面前的砂川,绕着走了出来,安抚地拍了拍砂川的手,转头看向缩起来的大谷恭平:“大谷部长,大家就麻烦你带回去了,明天我们再一块去医院看看初山。”
“……好的。”在赤司颇具威压的眼神下,大谷恭平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轻轻点了点头。
见早川凛花走了过来,赤司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想也不想地褪下早川凛花的外套,眸光在她还未干透的肩膀上微一停留。
看见赤司的视线停顿,大谷恭平又是忍不住浑身一抖。会长肩膀那的湿润,完全就是他的杰作啊!想到刚刚自己没忍住竟然靠在会长肩膀上哭了,如果被赤司君知道……
一想到这里,大谷恭平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见赤司的眸光已经朝他们扫了过来,大谷恭平眼观鼻鼻观心,赶紧垂下了脑袋,错开了视线。
赤司的视线并未停留,褪下早川凛花身上的冰帝外套之后,他很快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洛山外套,打开便罩在了早川凛花身上,他轻轻握住早川凛花的手腕,走出烤肉店大门。
“走。”
像他这样的人,温和时令人如沐春风,冰冷时却也仿佛冷风刮过,让整个热热闹闹的烤肉店仿佛瞬间狂降了十度,穿的少的人已经开始搓起自己手臂来了。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旁缩着脑袋如小鸡似的户矢露出头来,心有余悸地搓着胳膊,咽了口口水,道:“太可怕了吧!”
“我从没见过赤司君这么可怕的样子。”大谷恭平也跟着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说来也好笑,户矢长得虽没有初山那么胖胖的,体型却也不瘦弱,毕竟大家都是搞体育运动的,谁能是四肢纤细的弱鸡啊。刚刚赤司一到,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了,配上他的魁梧体型,显得尤为搞笑。
但在赤司的气场面前,被他泛着冷光的视线一扫,纷纷都像是被冻住似的,半天说不出来话了。
只有砂川站在原地,眸光暗沉不定,他思索着,脑子里时而闪现一缕流光,又很快消失。
赤司果然是有专车来接的,直接带着早川凛花两人坐在了后座上。
“回早川家。”听到这话,早川凛花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如果被一向严厉的母亲知道她竟然去打了男子网球比赛,绝对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她家的规矩很简单,看上去十分自由,但归纳成一句话,那就是听她妈的。
父亲给她的空间十分自由,但母亲管得却很严格。在家里时还好,但是出去在外的淑女礼仪、名门风范那是绝对不能落下的,早川家的女儿那也是绝不能落后于人的,输是绝对不可以了。这就是母亲的铁血教育。
见早川凛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都出现了些许瑟缩,赤司终究是心里一软。
“现在才知道怕了?”赤司故意冷着脸问道。
早川凛花咬了咬唇,倔强地不回答他,膝盖上盖着迹部的冰帝校服,她伸手就要把披着肩膀上的赤司的外套取下来。
见她这般倔强,赤司气急反笑,伸手摁住她的手腕:“别动。”他扬脸看向司机:“不去早川家,回赤司家吧。”
早川凛花倔强地摇头:“没穿和服怎能拜访,不行。”
“知道你家教甚严了。”赤司叹了口气,固执起来的早川凛花比平时还要难搞,但此时他的心却软得一塌糊涂,他好整以暇地凑到早川凛花耳边,低语: “不走正门,爬墙进去。”
早川凛花被他这发言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她生了一双猫眼,暗红的眼眸此时从鸭舌帽帽檐下抬起,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一脸懵地看向赤司。
赤司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一动,手指忍不住抬起,沿着女孩鬓角的散发向上,大拇指与食指准确地摁上女孩的鸭舌帽帽檐,猛地往后一掀。被压在帽子里的头发便露了出来,原是歪歪扭扭地扎了个丸子头,再用鸭舌帽压住了脑袋,只露出了鬓边的些许碎发。
赤司这一手来的突然,早川凛花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却见赤司温柔地望着她,从喉间响起压抑的低低笑声:“乱七八糟的。”
“要你管。”早川凛花不服输地瞪了他一眼。
“不管的话回早川家?”
早川凛花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男子网球部的运动服,咬了咬下唇,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赤司。
“好了好了,我的错。”赤司叹了口气,举起手呈“投降”状,才让早川凛花转过头来。
赤司放下手,望着早川凛花的异色双眸渐深,语气也不由放缓:“网球部就这么特别吗?凛花,值得你亲自上场吗?”
“是因为网球部,还是因为……”赤司停顿了下,下巴微低,视线落在早川凛花膝盖上的冰帝校服外套身上,语气也变得有些不悦:“冰帝网球部?”
或者说是,冰帝网球部的,迹部景吾?
这个问题赤司并没有问出口,他异色双眸里闪过一抹光芒,又消逝不见。他不喜欢凛花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也不喜欢凛花盖着别人的东西。
这让他觉得焦躁不安。
按捺住拿走那件外套的心情,赤司纷乱的思绪微定,眸光又一次落在女孩的脸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把人吓跑了。
赤司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眸光深沉地望着早川凛花,手指从她散落的碎发上轻轻划过。
赤司带动碎发的动作像是拨弄了一下她的心似的。不知怎么的,早川凛花的心跳乱成一片,她错开与赤司对视的眼睛,语气顿了顿,颇有些没有底气地反问道。
“怎么,不行吗?我才不要输给迹部。”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膝盖上迹部的冰帝校服边缘,迹部崭新的校服被她捏出一道褶皱。
赤司却心情好了一些,唇角勾起。
“是啊。”
顿了顿,赤司直勾勾地盯着早川凛花,补充道:“我也是。”
不要输给迹部。
不,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他从不知何为败北。
早川凛花没理解他的意思,眨了下眼睛,有些迷茫,却被赤司轻轻地摸了下脑袋,只见眼前一黑,赤司就把那鸭舌帽重新给她戴上了。
早川凛花被他的力道压得脖颈一低,于是就没看见赤司温柔宠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