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她之所以出门，是因为听说您明天回来，想——”
“怎么还写不出来？！”
妮薇的话被打断，莱特重重地捶了桌面一拳。
“该做的我都做了，给她时间，不给她压力，为什么还是没恢复？！”
不行，完全无法交流。
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的同时，妮翁满是笑意的脸浮现了出来。
她今天出门逛街，其实是想给久未归家的爸爸买礼物。
妮薇知道自己拦不住，也不想拦，干脆派了达尔玛贴身保护她。
城里现在遍布她的眼线，那些图谋不轨的分子除了混淆视线的棋子，剩下的也被清了出去。这才是她放心让妮翁出门的理由。
“恢不恢复很重要吗？”
“……什么？”
绿色的眸子对上了男人充满血丝的眼睛，“我说，恢不恢复很重要吗？”
“你——！”
“哈尔曼街26号，约克街的报刊亭，诺曼宾馆的新任领班。”
妮薇没有理会莱特，开始报起了类似名单一样的东西。
但随着一条条的名字，职业，甚至地址的吐露，莱特·诺斯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法布尔街56号的一家人，哦对了，还有市政府最近新来的那位秘书。父亲觉得，他们都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
“他们是其他势力放在这座城镇里的间谍，为了调查诺斯拉家的情况，顺便渗透自己的势力。”
莱特的神情凝固了。
“我没有做太深入的调查，主要是怕打草惊蛇，不过那些人对这里的干涉也就仅止于此了。留着他们主要是因为钉子拔得太干净也是会惹人怀疑。”
少女笑了笑。
“如何，这份礼物您满意吗，父亲大人？”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瞪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没想到，失去了'预言'这一手牌之后，您会如此惊慌恐惧。”
妮薇的嘴角弯出了一个轻微的弧度，眼睛却完全没有笑。
“但还请放心，就算是为了妮翁，我也不会让您，让这个家出什么事的。”
说着，她转过身，准备离开书房。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
莱特猛然从座椅上站起，他忽然想到了之前酷拉皮卡呈给他的证据和线索。
“……坎波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是一句完全与现在无关的话题。
妮薇·加西亚转过身，平静地看着自己父亲。
酷拉皮卡查到了什么，交给了男人什么线索，她基本上心里都有数。
“父亲大人，莫非您忘了？我可是职业猎人。”
说着，少女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当然，是全都知道。不过——”
“坎波家衰落，对父亲来说，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吗？毕竟联邦的商业渠道，现在是我们家在掌控。而艾克先生并没有多大的野心。”
她的语调温和，声音平缓，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美好的故事。莱特却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他腿一软，不自觉地跌坐在椅子上。
“十老头覆灭，里世界掌权人的位置更叠，不管是向上爬还是趁机把过去的旧账抖干净重新开始，这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你……你……”
你到底都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干哦，父亲大人。”
只是单纯做了个传话人，把证据交到了克里斯蒂娜手上罢了。
“您今天回来，妮翁很高兴。”
唐突的，妮薇转移了话题。
“虽然错过了圣诞节和新年，但她还是想为您准备一份礼物，所以才特地出了趟门。”
少女第一次拒绝了她的陪同，也是第一次自己用心去思考献给父亲的心意。
“而我呢，也并不想坏了她的好心情。所以——”
妮薇·加西亚忽然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了亲生父亲所在的书桌前。
其实她的个子不高，身形也很娇小，但坐在椅子上的莱特看着自己年轻的大女儿，却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你知道该做什么吧，父亲大人？”
笑死，因为很多原因，妮薇懒得装了。
不过真的，看原作也能感觉到，妮翁没办法占卜以后她爸爸就彻底慌了，感觉那阵子诺斯拉家全靠酷拉皮卡……
第75章
对于莱特回来这件事，妮翁显然是非常高兴的。
从买完东西回家，一直到晚饭，她都像是一只欢快的百灵鸟，围在父亲身边。
一开始妮翁也是有点怕的，但因为已经走了妮薇这一遭，莱特多少还是在大女儿的气势下稍稍安分了一点。
见父亲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妮翁自然就胆子大了起来。
“还有哦还有哦，爸爸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和姐姐去参加了图书馆举办的读书会，结果你猜怎么着，遇到了姐姐以前的同学！”
一家人难得吃一次饭，妮翁显得兴高采烈，妮薇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叽叽喳喳。
至于莱特·诺斯拉，起码他伪装的很好，让小女儿没看出什么端倪。
到了深夜，酷拉皮卡和妮薇一如既往默契地在这个时间进行情报交换。
不过今天因为种种原因，等少年见到少女的时候，她才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润的。
“抱歉啊，还要你来我这一趟。”
湿润而温热的水汽尚且弥漫在女孩周身，屋内有一股很好闻的花香味。
“父亲回来之后，家里的安保就变严了，妮翁今天也兴奋过度。”
“没关系，这样更妥善一些。”
发梢滴落的水珠从纤细的脖颈滑落，浸染了洁白的衣领，少年无声无息地将视线放在了别处。
“你跟Boss说了什么让他害怕成那样？”
妮薇整理长发的动作一顿：“只是把城镇里面的间谍名单读给父亲听了一下。”
“有间谍？”
妮薇看向酷拉皮卡，少年的表情很严肃，她却笑了起来：“放心吧，已经处理妥当了。”
她说的简单，酷拉皮卡却知道这并不容易。在外这段时间，旋律一直和他保持联系，也说了不少家中发生的事。
回来之后，不管是念能力更加精进的史库瓦拉，还是成为了妮薇女仆的达尔玛，也让少年愈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原本就都是我应该做的事。”妮薇摇了摇头，“倒是你，一直跟在我父亲身边很辛苦吧，他的疑心越来越重了。”
酷拉皮卡不是个狠心的人，即使身处模糊的边界之间，他也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自从妮翁失去预言能力后，父亲之所以还能坐稳现在的位置，也全靠少年的机智和勇敢。
“史库瓦拉的念更精进了，是你指导的？”
酷拉皮卡转移了这个话题。
“是的，他的能力很有趣。”
在面对小动物的时候，大部分人类都不会设防。通过一些互动和指示，操作系的史库瓦拉很容易就能从动物那里获取情报。
“我们的情报这么准确也多亏了他。”
可能是因为妮薇救过自己一命，史库瓦拉作为护卫，本人却是妮薇派的。
“那个叫达尔玛的侍女——”
“嗯，调到我身边就是方便精进她的能力。”妮薇单手托腮，“说来，她也是具现化系。”
只不过具现化出的，不是像锁链这样的身外之物，而是她本人的四肢罢了。
在妮薇的指导下，除了念量，具现化的细致程度提升，达尔玛的战斗能力也进一步被特化。
少年虽然没说什么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赞同。
“你不信任她。”
“考虑到她之前的经历和行为，以及精神状态，我认为她并非一个可靠的合作对象。”
说到这，酷拉皮卡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大小姐信任她，应该没问题。”
“……你就这么信任我？”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妮薇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会小心的。不过，我们现在需要担心的，可不是达尔玛。”
说着，她站起身，几步来到酷拉皮卡身侧，侧着头看着他。
离的近了，原本已经快要散去的水汽又重了起来。
少年的嗅觉很灵敏，那股缠绕在少女身上的花香，正逐渐向他蔓延。
温柔，无声无息，却又带着一丝侵略性。
酷拉皮卡低垂着双眼，将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他听见了妮薇带着笑意的声音。
“你觉得，父亲大人他什么时候会对我动手？”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都平安无事。
妮薇的话像是起了作用，莱特不再强求妮翁的占卜能力回来，也不会向两个女儿甩脸色。
他一反常态，开始关心起了她们的日常生活，本家周边，妮薇一直在打点的产业也过目了一遍。
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在知道父女之间存在矛盾的人眼里，这仅仅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Boss，关于城里几个高档俱乐部的运营和管理这件事——”
“我知道。”看完手头的资料，莱特阴沉着脸把那些报告往桌上一丢。 “上面已经写得一清二楚，一点错都挑不出来……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这些高档俱乐部都是很老的产业，莱特作为十老头的红人早已看不上这点小利润，一直将这些东西交给身边的老人管理，哪怕知道那些人有小心思也不在意。
妮薇接手本家的事务后，这些主要的话事人便一个接一个的失去了手中原本的权力。
夺权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被夺权的人基本没有任何怨言。
在莱特没有听到半点风声的时候，本家已经无声无息地完成了一次权力的洗牌和交接。
他还是小看了自己那个大女儿。
“长话短说，酷拉皮卡，我想将这些产业都交给你管理。”
在老板的审视下，少年的神情并没有特别大的动摇：“Boss是担心大小姐……？”
“防人之心不可无。很奇怪为什么我信任你而非她吗？”
“能得到Boss的信任是我的荣幸。”
中年男人沉默了半晌，妮翁失去占卜能力后，他脸上的意气风发便也消失了。
“知子莫若父，她终归是我的女儿。”
“如果说这个家里有谁最恨我，那么，一定会是她。”
一瞬间，酷拉皮卡又想起了那一晚，他与妮薇·加西亚的对话。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我知道，正因为是我父亲。”少女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但说出的话却又是那么刺耳。 “他一定会动手。”
相安无事几天后，妮薇被莱特叫到了办公室。
“去城里的据点巡视？”
“是啊，最近外面不太平，我们也得巩固一下自己手里原本就有的势力。”说到这，莱特顿了一下。 “这阵子辛苦你了，妮薇。”
少女有一瞬间的怔忡。
眼前的男人眼神柔和，让她产生了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母亲尚未去世，妹妹无忧无虑，那个时候，他还会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们。
“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莱特·诺斯拉所说的巡视，当然不是坐车在周围转一圈那么简单。
诺斯拉家在城里的产业多为俱乐部和地下赌场，但因为妮薇的个人想法，这些据点的基本职能已经逐渐改变。
表面上，它们是整个城市的娱乐行业，充满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但其实，这个城市最大的情报网，也建立在这些据点之上。
莱特这次要做的，就是亲身前往各个据点，在现场与几个话事人面对面聊聊，顺便了解一下最近的情况。
而这次，他的同行人换成了自己的大女儿。
家族的Boss要来视察，各个据点当然是严阵以待，硬是在政府和警察眼皮子底下弄了不错的排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傍晚时分。
“哈尔曼街的赌场都是夜晚营业，白天巡视的话动静太大，可能会招来城里的警察。”
“我知道。”
妮薇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父亲，他看上去有些紧张。
“酷拉皮卡这次没有跟您一起来吗？”
闻言，莱特瞥了自己的大女儿一眼：“他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不过，你很在意那个年轻人？”
“啊，不，只是他平时都会跟在父亲身边，所以有些好奇。”
男人自己心下了然。
作为才来到诺斯拉家不久的职业猎人，酷拉皮卡不仅机智聪慧，还办事稳妥，长相上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么看来，大女儿会产生一些少女心思也是正常的。
只可惜——
谈话间，车辆已经到达目的地。
不过，在众人前往赌场大门的时候，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呜哇——！”
耳边传来一道哭声，妮薇下意识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过去。
“喂！谁家的小孩子啊！”
距离大门不远处的街角，一个孩子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而他身旁，还有个气急败坏的赌场保安。
“你们先进去吧。”
少女朝身边的人点点头，便径直走向了发生骚动的方向。
“发生什么事了？”
“呃，大，大小姐。”
看到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出现在自己眼前，原本暴躁的保安也有些窘迫，连忙指着还在哭泣的孩子道：
“这小鬼不知道从哪跑来的，突然坐在地上开始哭，大小姐不用在意，可能是来碰瓷的小鬼。”
“是吗？”
妮薇笑了笑，半蹲下身，看着低头还在啜泣的孩童。
“小弟弟，你是从哪来的啊？”
然而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眼前的孩童，虽然张着嘴在哭泣，甚至做出了擦拭眼泪的动作，但眼中却并没有泪水。
他不是真正的人类。
下一秒，孩童周身忽然绽放出强光——
巨大的爆炸席卷了当场，瞬间，整条街道被浓烟和火光掩盖！
“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