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记得了。
历历在目。
江曼笙：“我们俩的确是睡一张床的关系，但感情还很纯粹，还没有到追到手这种程度。”
陈沁：“哇哦。”
和往常一样没有多么大不同的工作日，回到家时，江曼笙也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有一种被累垮了的感觉。
她回到家时，陆祈臣还没有回。
期间，季蔓给她发来一条消息，说秦逸讯跟陆祈臣去墓地了。
好像过去几年都是如此。
不管这天有什么事，秦逸讯都会推掉，去陪陆祈臣。
可以猜到。
江曼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陪奶奶说了会儿话。没多大会儿，奶奶累了就上楼休息了。
江曼笙又坐了半个小时左右，陆祈臣终于回来了。
起初江曼笙没察觉，但陆祈臣很快走到了她跟前：“在做什么？”
江曼笙等这一刻等了很久，第一想法就是去看陆祈臣的表情。
现在还不到七点。
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还好陆祈臣看着和往常一样平静。
江曼笙有一个生存美学。
是当感觉累的时候去逛超市。
她可以买所有自己想买的东西，在茫茫人群中觉得自己的痛苦非常非常渺小。
每次逛完超市，她就会突然有新的力量面对生活的困难了。
大概是她挺紧张陆祈臣的，开口时江曼笙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陆祈臣。”
陆祈臣微俯了点身：“嗯？”
江曼笙只是不想让陆祈臣一个人待着：“你累不累？”
陆祈臣：“不累。”
“我们去逛超市好不好？”江曼笙仰头看他。
陆祈臣：“嗯。起来吧。”
江曼笙想坐起来，陆祈臣伸出一只手，她下意识抓住了。
抓了后又觉得不对，下意识去看他。
陆祈臣看着还是那样平静。
—
到了超市，江曼笙推着小车给陆祈臣挑了好多东西，陆祈臣都兴致阑珊随她的模样。
看到一旁有情侣牙杯时，江曼笙问了句，“要不要买？奶奶是不是会觉得我们感情很好。”
这下陆祈臣看着好像有点兴趣了。
他果然很在乎奶奶啊。江曼笙想。
又在江曼笙挑一双“这个显眼”的情侣拖鞋时，一旁有个小男孩推购物车推得快了，眼看就要撞上另一个小女孩。
江曼笙立刻就要伸手去拦。
然而陆祈臣看出她要做什么，反应更快地把她拽到了一旁，堆满重物的购物车就这么撞上陆祈臣的胳膊，扯出一个不小的口子。
流血了。
紧急去了医院。
伤口不大，但要包扎。
陆祈臣包扎好出来的时候，江曼笙立刻站起来。
与此同时一旁传来几声交谈声，是几个也受了伤坐在一旁等待的公子哥。
他们在聊天——
“陆家老宅是不是离这儿不远？”
“是啊。”
“说起来，前段时间听赵衿野说陆祈臣结婚了你们知道吗？”
“肯定是陆家老爷子安排的。但是陆祈臣那么冷漠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就把婚离了。”
江曼笙听到，本能地顿了下。
——但是陆祈臣那么冷漠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就把婚离了。
两人回到家时，江曼笙还好内疚。
“早知道我就不喊你去超市了。”
陆祈臣敏锐地识别出她有点低落的情绪：“没有。谢谢你带我去超市。”
他当然能看出她的用意。
在陆祈臣认识的人中，没有人能像江曼笙这样即使连醉酒也还在宽慰别人了。
但是陆祈臣说完这句话后，江曼笙仍旧没有转好的意思。
“还有哪里不开心？”陆祈臣问。
江曼笙声音很小：“医院那几个人认识你吗？”
陆祈臣：“我不认识他们。”
“他们说你指不定哪天就把婚离了。”
“嗯？”陆祈臣困惑了一下。
这是一个很寂静的夜晚。月光皎洁如碎银般洒向整座京市。陆祈臣很快想通了，江曼笙微仰着的脸和眼睛都在说着一句话，她在因为他们说陆祈臣可能会跟她离婚这件事伤心。
陆祈臣的心很有力地跳了几下。
最后他对江曼笙说：“不用管他们的话。”
“江曼笙。我们不会离婚。”
第37章 扣住她的脚踝
这是一句很坚定的承诺。
即使迟钝如江曼笙，也开始意识到在陆祈臣身上有什么改变了。
她那样害怕离婚，陆祈臣又承诺她不会离婚，那他们现在的感情真的没有一点点奇怪么？
……
即使对于自己提议带陆祈臣出去，却让他带伤回来这件事本身，江曼笙还是有一点苦恼，但大概是陆祈臣给她的宽慰太到位了，江曼笙很有精力地在把买的东西换上。
这么一套套换下来，两人多了很多情侣的东西。
但这天不是个适合高兴的日子。
陆祈臣又回书房加班了。
江曼笙想了想，又去厨房煮了份银耳炖雪梨。
她端过去敲响书房门，陆祈臣打开看她时，江曼笙莫名觉得两人间的氛围有了点扯不清说不明的感觉。
江曼笙：“喝完这个你再工作好不好？”
陆祈臣：“谢谢。”
但有点烫。
需要先冷一会儿。
江曼笙就扫了一眼旁边的沙发：“我能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你喝完吗？”
陆祈臣倚在一旁的书桌前，看着她，点了点头。
在陆家老宅，有好几间书房，江曼笙只进入过这间，是只属于陆祈臣的。
沙发后面有一个很大的书柜。
和他一贯的风格没有多么大的区别。
陆祈臣喝得很慢很慢。
时间很久。
正好她也只是不想丢他一个人待着。
就找了本书，慢悠悠地翻着。
陆祈臣身边的气场实在是让人很有安全感，江曼笙翻着翻着就快要睡着了。
中间有一度她觉得有点口渴，迷迷糊糊想要找水喝，下一秒有人已经将一杯水放在她手心里了。
江曼笙小口喝了大半杯，感觉心里的那一点点浮躁被以极快的速度抚平了。
意识到她喝完，有人又很自然地把那杯水从她手里接走了。
她只是身体很迷糊，脑子却还算清醒。
江曼笙很清楚地知道，除了陆祈臣，不会是别的人了。
“……陆祈臣。”
“你喝完了没呀？”江曼笙的声音好轻。
过了一会儿，头顶落下声音：“困了？”
江曼笙：“不着急呀，我等你喝完。”
陆祈臣再低头，发现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他叫了两声她的名字。
没有回应。
这会儿江曼笙已经换过衣服了，只穿了件很轻薄的白色居家服。
拖鞋整齐地摆在沙发旁，整个人蜷在沙发里，裙子遮住脚腕。
陆祈臣俯身拦腰抱她。
江曼笙下意识抓了下他的衬衫，又不满足地揽了下他的腰，往他怀里钻，最后却只是很轻很轻地叫他的名字：“陆祈臣。”
陆祈臣：“嗯？”
已经没有回应从这个夜晚给出了。
晚风轻柔。
窗外有粉的、白的和黄的洋桔梗静悄悄绽放。
陆祈臣心中的漠然，似乎也被江曼笙的温暖一点点填满了。
—
这天晚上，江曼笙不知为什么睡觉很不老实。
明明和往常没有多大的不同，但这几天陆祈臣却越来越觉得江曼笙身上的香味和温度令他无法承受。
不过还是很克制地睡着了。
但中间陆祈臣被突如其来的亲密惊醒了一次。
他醒来时，发现江曼笙竟然不再很安静踏实地睡在一边，她竟然完全侧睡在他身旁，头埋在他的怀里，柔软压在他的胸膛前，脚腕还搭在他身上。
陆祈臣呼吸滞了几秒。
最后还是没打算做什么。
他不想吵醒她。
唯有一点。
她的眉头皱着，似乎睡得很不踏实。
脚腕也很放肆，已经跑到被子外面。
被子被她压得死死的，拽不动。
陆祈臣伸手轻扣了下江曼笙的脚腕，试图让她回归被子里。
但这微微一个动作却把江曼笙吵醒了，她睁开眼睛，人还有些恍惚，对上陆祈臣的眼睛时还有点迷蒙。
陆祈臣想起她刚刚那睡得不踏实的姿态：“做噩梦了吗？”
“我梦见你……”江曼笙人还不算清醒，说到一半卡住了。看起来是在思考能不能说。
“梦见我？”陆祈臣有一点疑惑，也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心跳加快。
“……什么？”
江曼笙会梦见他什么呢？
好像有暂时无法确认的欣喜。
“梦见……你不开心呀。”但江曼笙即使现在人醒了也还是那么诚实。
说完这句话，她才微微动了动，然后发现自己的脚踝竟然被陆祈臣扣在手里。
两人的姿势太亲密了，连体温都已经相融得相差无几。这才令江曼笙如此后知后觉。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
江曼笙下意识想退。
但陆祈臣的手还在扣在她的脚踝上，她撤不回来。
江曼笙的那句话让陆祈臣微怔。
他终于意识到那个问题——
原来江曼笙今晚睡得如此不踏实也是因为担心他？
陆祈臣就想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像江曼笙这样的人呢？
收不回脚踝，江曼笙下意识仰头看陆祈臣。
然后下一秒，原本施加在她脚腕上的力道消失了。
陆祈臣倾身向她，沉静有压迫感的身影携带着完全属于陆祈臣的气息、带着点温柔的侵略感覆下来。
第38章 手撑在他的胸膛上
江曼笙下意识伸手，将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推了下陆祈臣。
下一秒，脚踝处被覆上了温暖柔软的被子。
江曼笙声线微嗫：“几点了？”
陆祈臣：“一点。再睡会儿。”
“……喔才一点。”
再睡会儿就睡会儿。但他们俩一定要这样睡吗？
江曼笙迟疑了几秒，竟然就这样又在这充斥着温柔的气氛里睡着了。
许是这段时间奶奶身体状况还不错，陆爷爷便带奶奶出去旅游了。
大概是觉得陆祈臣他们俩感情也没什么问题，奶奶也不再担心了，给他们俩放了话，让不想住在陆家老宅就回青澜去吧。
与此同时，陈姨也要请辞了。
理由也很简单，陆祈臣是她看着长大的。之前想回去养老的时候还不放心，现在陆祈臣也结婚了，她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陆祈臣当然不会不同意。她是打心底里尊敬陈姨的。
但这件事本身对于江曼笙还是挺突如其来的。
江曼笙站在卫生间里，口中还咬着牙刷，陆祈臣从她身后走过去拿剃须刀。
他的小臂擦过她的身体时，江曼笙本能地颤栗了一下。
“那……陈姨想什么时候走呀？”江曼笙问。
陆祈臣：“陈姨本来说的是等我找到新的阿姨。但我觉得我们不着急找，让她可以下周一回家。我们周日搬回去好吗？”
“好呀。”
几个阿姨都被爷爷带走，跟着去照顾奶奶了，陆家老宅变得格外寂静。
下了楼也只有方勤众在，陆祈臣忽然开口：“我今天去睿白。”
江曼笙仰头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很开心。
感觉真的好久没见陆祈臣去过睿白了。
阿姨不在，今天的早餐也是方勤众买的。
陆祈臣的伤口需要换药，吃过饭江曼笙就蹲在一旁给陆祈臣拆包扎布，只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伤口眉头就狠狠蹙起：“怎么有点严重了呀？”
江曼笙整个背都紧绷起来，陆祈臣扯了下她的胳膊不让她看了，让她站起来，自己接过药换了。
江曼笙眼睛都要红了。
陆祈臣笑了下：“好啦，没事。”
—
到了睿白的一整天都过得平平无奇，到了下午，突然来了个消息说，顶楼陆总刚开完的会议交给各位负责人善后讨论，新一场会议临时调到他们这一层的会议室。
因为陆祈臣向来都是待在顶层。
消息到了他们这一层，立刻就感觉压迫感有点强了。
江曼笙被随手指了安排去做会前准备。
抱着公用笔记本电脑过去检查设备时，听到有人说：“都说陆总今天从早上到了睿白到现在一直在开会。”
江曼笙还在开投影时，外头有人推门进来了，她没立刻回头看。
几秒后，有人停在她身后，江曼笙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怎么是你在准备？”
江曼笙愣了下，回头看到陆祈臣。
此时此刻，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特殊安排，只有他和方勤众进来了。
陆祈臣长身玉立，散发着游刃有余的气场。
而方勤众拎着台笔记本和一摞文件站在他身旁。
“就是我呀。”看到是他们，江曼笙也很自然地回。
江曼笙还在低头拿遥控器设置着投影仪，方勤众已经把电脑和文件放到会议桌上，走到江曼笙身边：“太太。我来吧。”
江曼笙刚想拒绝，方勤众已经从她手中把遥控器接过了。
江曼笙往陆祈臣身边走。
“他们说你今天开了一场会议。”
“你累吗？”
“现在不累了。”陆祈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回道。
……？
江曼笙心跳如擂鼓地仰头看着陆祈臣。
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撩了……
这个会议室江曼笙忽然有点待不下去了。
好在方勤众很快调好了。
外头已经有负责人蠢蠢欲动，却迫于会议室里几个人的氛围，或者说是陆祈臣的威信不敢进来。
江曼笙站在这里也有点不对劲：“那我出去啦。你们开会吧。”
—
晚上陆祈臣还有其他工作，方勤众送江曼笙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