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自嘲的扯扯唇，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体会的到，当妈妈的幸福。
“沈漾，要不你回去跟你妈妈商量一下，来我酒吧工作吧，”
温软见沈漾情绪低落，忍不住开口：“你妈妈人太诚实又不识字，来我这里好歹我能照顾一下，住得近她上下班也方便，”
“软姐，”
沈漾红着眼眶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
当初，她走投无路，是温软收留了她，还好心的给她提供了住处。
现在，得知她妈妈想找工作，她再一次主动帮忙。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美心善，不求回报的好心人。
沈漾离开后，温软转身回了酒店。
酒店负责安保的阿尧忍不住问：“软姐，为什么您这么愿意帮助沈小姐一家？”
温软翻开书本，盯着老旧的书签上苍劲有力的名字怔怔出神：“可能，因为他们也姓沈吧，”
阿尧欲言又止：“阮姐，是我对不起您，如果当年沈队他，”
“去忙吧，”
温软纤细的手指轻抚书签上的男人的名字。
那一笔一划，好似刻在她的心上，那么深，那么重！
他一句等我！
她背井离乡，独自在这陌生的城市，熬了一年又一年！
温软眼底潮湿，默念着早已篆刻在她心底的名字：“沈澜卿，你真的舍得让你的阿软，孤独终老吗？
—
几天后。
张若兰去了温软的酒吧当保洁。
说是保洁，温软给张若兰找了最清净的活。
在中转间里，把从仓库搬运过来的酒水，拆箱，擦拭外瓶。
温软特意给张若兰固定在晚上五点到十点的班，不用熬大夜。
跟她妈妈搭班的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阿姨，温软特意挑的，为人也很和善。
中午回到岗位，沈漾见桌上宋时礼送的一大束红玫瑰。
拿起手机，沈漾给宋时礼法了条信息。
宋时礼的消息几乎是秒回的，内容是：你值得最好的，我会继续努力！
沈漾隔着屏幕都能感受的到宋时礼的真诚。
每一次她都能被宋时礼的一条短信，一句话，一次见面温暖到。
越相处，她越觉得，宋时礼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
下班后，沈漾先回家一趟换了身衣服出去跟宋时礼见面。
在小区门口再次撞见了战妄。
他靠在车门抽烟，一身纯黑系上午西装，内搭同色系黑色衬衫，显得身材更加修长挺拔。
远远看去，整个人多几分矜贵的禁欲感。
战妄抬眸看向她，掐灭手里的香烟朝她走过来。
沈漾环顾四周，径直朝不远处的绿化带旁的小凉亭走去。
既然他是来找她的，她躲不掉。
“说吧，找我还有什么事!”
两人中间隔着一排冬青，沈漾跟战妄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说话。
战妄抬腿跨过冬青来到沈漾面前。
沈漾后退，他就再靠近。
直到把沈漾逼着后背抵靠在一棵树干，他才停下脚步。
单手撑在沈漾身后的树干上，战妄拿出一张黑卡递给沈漾：“把卡收了！”
“你所有的东西我都不会要！”沈漾当场拒绝。
战妄居高临下的盯着沈漾，他说：“沈漾你必须让我补偿你，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收了我的卡，去医院见见爷爷，要么就跟我！”
沈漾当然清楚他说的‘跟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不管哪一条路，她都不会选！
“如果，我两样都不选呢？！”
沈漾仰头对上战妄的眸子。
战妄：“那就别怪我犯浑！”
“你，”
“唔~”
沈漾话还没说完，战妄的吻毫无征兆袭来，带着无法说出口的情意！
公寓门口边上的绿化带小凉亭旁边，沈漾被战妄抵在树干上疯狂索吻！
她越挣扎战妄吻的越凶越狠，恨不得把她的身体揉进他身体里一样！
暧昧的索吻姿势，涩情的湿|吻声夹带战妄重欲的喘息声，沈漾大脑一阵发懵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战妄突然抱起脚心离地！
沈漾慌乱中用力咬了下去！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两人的口腔，换来战妄更加疯狂的索吻！
这里是小区门口的公共场合，只要她认识的人出入小区，偏头就能看到这里！
他是真疯了！
听到沈漾无助的哭声，战妄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把人换了位置，让她背对着小区，他把人放下，用身体抵在跟前。
他胸口起伏的厉害，呼吸闷重。
他额头抵在沈漾额头，单手抚住沈漾的脸。
他嘶哑着嗓音拼命克制着自己，他说：“沈漾，现在可以选了吗？！”
第168章 第167章 强吻被扇后，
他声线微微发抖，夹带着几分心疼，几分残忍。
“卡，给我，”
“就算死，我也不会，不会跟你！”
沈漾被战妄的疯狂举动吓住，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是她的态度，又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决绝！
战妄艰难的松开沈漾，两人都尽可能的调整自己凌乱的呼吸。
两人近距离对望，彼此口腔里还残留着对方的味道，但更强烈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战妄忍着痛，用指腹轻触了下舌尖。
看着指腹上的血渍，战妄再次把视线定格在沈漾身上。
停顿了几秒钟，他把卡递到沈漾面前，他说：“不选我可以，但你必须去医院看爷爷，他每天醒过来的时间不多，老是念叨你，”
提起战老爷子，沈漾表情明显有松动，对上战妄伤情的眸子，她眼神坚定：“我可以接你的卡，也可以去见战爷爷，但是你得保证，不再打扰我的生活！”
战妄呼吸一滞！
痛苦的眸子极力克制着什么，他不说话，就这样望着沈漾！
过了好半晌，他的脚步终于后退！
“这张卡我没有限额，你可以买房，买车，甚至买，”
终究，‘嫁妆’两个字他硬是没有说出口！
他说：“生沈漾，你不要亏待自己，也不要拼命工作，爷爷的时间不多了，抽空的时候能去多陪陪爷爷，我就放你自由！”
一步之遥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
沈漾摇头：“我不信，你发誓！”
战妄唇角抽|动的明显，他怔怔的叫她的名字，他说：“沈漾，我是真心的想补偿你！”
沈漾：“我不信你，用你最要的人发誓！”
沈漾：“如果你违背誓言，她将会生无可恋，死无可依！”
战妄抬腿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扣住沈漾双肩！
他居高临下的锁定住沈漾的表情，声音都在发抖，他说：“沈漾你说过的，最自私的那个人是我啊，我最在意的当然是我自己！”
两人彼此对望，沈漾讽刺出声：“也是，你对我说过千千万万句，唯独这一句最真！”
战妄胸口起伏明显，他就盯着沈漾这样看着她，看了好半天！
扣紧沈漾双肩的手无力滑落，战妄发誓！
“如果我再纠缠你，就让我这一辈子，生无可恋，死无所依，一无所有！”
话音未落，沈漾推开战妄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了两步，沈漾回来。
然后抬手给了战妄一巴掌！
“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沈漾这才离开。
马路边的人行道上，沈漾抬头望向远处。
明明太阳已经落山，还是刺的她眼睛生疼！
曾经，他就算再坏，再疯，再混蛋，她就算再气，再痛，再远离。
她还是希望他好好的。
毕竟她最孤单的十多年，是他陪她一起度过的。
他是那么的不要命的护过她，她打心底希望他比任何人都幸福。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们会用诅咒这种恶毒的方式结束！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们确实走到了这一步啊！
擦干眼泪，沈漾把手里的副卡扔进垃圾桶，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身后，战妄还停留在原地！
他怔怔的望着沈漾的方向，哪怕视线早已经模糊成一片！
她说：“你对我说过千千万万句，唯独这一句最真！”
可是，他对他说过千千万万句，唯独这一句是假的！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心里最重要的人是她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他欠她这么多，怎么能用她来发毒誓！
如果他下地狱能换来她的释怀，换来她这辈子的幸福。
他下去就是了！
—
晚六点过半，帝京医院vip病房。
战妄进了会客区，他父母正好也在。
南汐一眼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异样。
那眼睛红的跟癞蛤蟆没找到妈一样种的老高了。
南汐憋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她没有戳穿。
“管家刚送来的晚餐，一起吃饭吧，”
南汐开口，一家三口围坐在小餐桌前吃晚饭。
战妄拿起筷子，一口还没有吃就把筷子放下来了。
他用舌尖抵了抵腮，舌尖的痛感迅速传遍他的全身每一个细胞，疼的他眉骨突突的跳！
“你舌头怎么了？”南汐：“最近没吃肉，馋了？”
说着，南汐把一碗排骨汤推到自己儿子面前。
“。。。。”战妄盯着面前一大碗排骨汤，随口敷衍了一句：“刚在外面吃了点，不饿，”
说着，战妄起身去病房里看爷爷。
“刚刚你爷爷醒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门外，他妈妈南汐的声音传来，战妄握紧床尾的护栏用力到骨节泛白。
外面的人没有听到他回应，紧接着就是他父亲战云庭不满的声音：“几大家族适合联姻的都给你挑了几遍了，如果你自己再选不出来，等你爷爷再醒，我们商量一下给你定了！”
听着他父母商量着给他选联姻对象，战妄烦闷的出了病房：“我出去抽根烟，”
战妄站在走廊给陆靳笙发消息，叫他出来喝酒。
很快，陆靳笙回了条语音。
战妄点开：“你一天天的鬼迷日眼的去找人家沈漾，被抽了就叫我出台陪你喝酒，你当我三陪呢，给钱了吗？”
战妄：?!
—
时间一晃到了三月。
天气不知不觉转暖。
可是战老爷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沈漾下班后，决定过来探望一下战老爷子。
从那天战妄在小区门口发疯给她卡后，确实也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其实在老爷子刚住院期间，她趁战妄不在，也偷偷过来探望过几次，但是老爷子都没有醒过来。
曾经，战老爷子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照顾了那么多年，处处宠着她，护着她。
现在他老人家躺在病床昏迷不醒，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走廊里，沈漾远远的看到江北从病房出来，本能的停下脚步想转身回去，被江北叫住。
“沈小姐，请进，”
江北麻溜的把病房的门打开，叫住沈漾。
自从他家少爷那天在公寓门口强吻人家，被扇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
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呆在病房里哪也不去。
偶尔跟陆靳笙喝酒，也得让他在这里守着，等沈小姐来了好给他通风报信。
沈漾看向江北，短暂的犹豫了几秒，然后进了病房。
第169章 第168章 骂他又有什么关系
沈漾进来病房，发现战老爷子醒了。
战妄正在给他爷爷擦拭身体。
看到沈漾进来，战妄停了手上的动作。
两人中间隔着病床，彼此对望一眼，沈漾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战爷爷，”
沈漾绕过病床，拿了战妄手里的毛巾。
就在这时，管家送晚餐过来。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沈漾给老爷子洗手准备吃饭，战妄把餐盒一样样打开，端床上医用的移动餐桌。
“丫头，陪爷爷吃顿饭，”
病床摇起来，战老爷子勉强坐起，在医院躺了太久的缘故，声音明显虚弱。
“爷爷，我喂您，”
沈漾坐在病床边，端起粥碗。
从她父亲过世，她就明白一个道理：
这人间的饭，都是吃一碗少一碗。
这身边的人啊，都是见一面少一面。
脚下的路，走一天就少一天...
人的一生一直在做减法，哪有什么非来日方长！
“你吃饭，我喂，”战妄过来沈漾身边。
战老爷子指了指自己的孙子：“丫头吃饭，陪爷爷说说话，”
沈漾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碗筷给战妄，起身过去病床另一边。
战妄见沈漾过去了病床另一边，时刻跟他保持着距离，怔怔的眼神压抑着心里的情绪：“爷爷，吃饭，”
老爷子喝了几口，要自己吃。
战妄放下碗筷，跟沈漾相对着坐在病床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病房里的气氛莫名开始压抑起来。
偶尔夹杂老爷子几声叹息，更加让人心闷。
战妄小心翼翼的眼神一直盯着沈漾，见她一直忙着照顾爷爷自己没怎么吃，战妄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进沈漾碗里。
沈漾垂眸，看着战妄给她夹的鱼肉，眉头微蹙。
几秒过后，沈漾放下手里的筷子：“爷爷我吃好了，我给您剥虾，”
战妄见沈漾不仅没有吃她夹的鱼肉，甚至碗里的饭都不再吃一口了，心脏突然泛起一阵绞痛，痛到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脊背僵直坐在沈漾对面一句话不说，但是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战老爷子浑浊的眸子扫了眼自己的孙子，虚弱的开口：“丫头，爷爷这一次多半是回不了家了，爷爷那几盆兰花你帮爷爷照料着，”
战老爷子一句话，听的沈漾鼻翼一阵阵发酸：“爷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战老爷子摇摇头：“爷爷的身体爷爷自己知道，这一躺下想再起来，不大可能了，抽空帮爷爷回去看看那几盆兰花，爷爷实在放心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