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是朝朝暮暮——糖炒小鹿【完结+番外】
时间:2024-08-24 17:16:15

  也是,虽然按理说表演才艺是一个惩罚,但是有一个表演的机会也不是什么坏事,这琴若是抚的好,起码也让她在众人之中小露了一手,在一种贵女中脱颖而出,也算是变相的让人记忆深刻了。
  琼华台的小太监和侍女们很快便抬上来一把琴,放置好供曹海月弹奏,毕竟像这种赏花宴,贵人们随时都会有各种幺蛾子,所以能在这里当差的奴才们都早有准备。
  等奴才们把琴抬上来,曹海月面色再不复之前的尴尬,轻抚衣衫,自信优雅的落座,指尖轻轻拨动,一曲《阳春白雪》缓缓弹奏而出。
  “这是,《阳春白雪》?看不出来她这年纪竟喜欢这种曲子。”
  乐安对弹琴奏曲的兴趣向来不大,只喜欢舞蹈和一些欢快的曲子,这《阳春白雪》便是乐安平时最不会去弹奏的曲子之一。
  文沛菡也诧异的看了中间抚琴的曹海月一眼,“这《阳春白雪》是比较经典的高雅之曲,她弹得虽然生疏,但是能弹出来,就说明平时至少练过。这曹海月,倒是有些小聪明。”
  沈云舒看着乐安和纪欣怡不解的目光,淡淡一笑。
  “这《阳春白雪》是比较出名的高深难懂的曲子,喜爱者甚少,能喜欢这首曲子的,多半都是高雅之士,平日若是谁能够和上这首曲子,那都是让人高看一眼的。曹海月选这首曲子弹奏,便是能够将之前只顾着接男子的情诗,连命题都忘记的这件事对她所造成的影响,削减到最小。”
  但向来世家嫡女,即便是小门小户,也是从小便琴技书画样样不落。
  正五品御史中丞的嫡女,也算不上小门户,即便不喜欢,弹起琴来也必定有一首曲子是极为精通、拿得出手的。
  可她这《阳春白雪》弹得生疏,关键的地方弹得都有些慌乱,不可能是她最拿手的一首曲子,除非她平日不喜抚琴。
  但是既然不喜,又怎么会弹《阳春白雪》这种出了名的高雅之曲?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所以她必定是提前预备好了,关键时刻拿出来抬高自己的。因为她虽弹得生疏,但是糊弄糊弄平时不怎么听这首曲子的人还是够了。
  沈云舒看了眼纪欣怡和乐安,就比如说这二位不就没听出来么。
  “要说这是她临时想出来的办法,只是临场反应快一些罢了,可是她的聪明,还不止于此呢。”
  文沛菡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曹海月,目光带着了然。
  “她这淡然从容的样子,可和之前做错诗之后的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反差极大。若是之前不是装的,那做错诗句都能那样尴尬,如今将曲子弹奏成这样却又不尴尬了?我就不信别人听不出,她自己还能听不出自己弹得如何?”
  “你是说,她故意的?就为了献曲?她难道知道乐安会让她展示才艺?”纪欣怡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文沛菡看向乐安,“公主之前让她献曲,可是临时想出来的?还是皇后娘娘告诉公主的,琼华宴的习俗?”
  乐安正听着八卦吃着牛乳燕窝,听到文沛菡的问话无辜的抬起头,嘴里还叼着银质的桃花形状的调羹。
  “母后跟我说,琼华宴从巳时进行到戌时,总要有间断的时候,若是作诗或者什么游戏有人输了,便以才艺以娱宾客,每一届琼华宴都是这样的。”
  文沛菡和沈云舒对视一眼,“那就先看着吧,这曲奏完便知道了。”
  乐安听完点点头,继续跟碗里的牛乳燕窝战斗。
  指尖抚过最后一根琴弦,曹海月起身行了个蹲礼,面带歉意。
  “抱歉,刚才有些慌乱,脑海里只有这首昨天才练过的《阳春白雪》,没想到高估自己了,若是弹得不好还请诸位见谅。”
  曹海月说着面露羞涩的看向屏风对面,“听闻孙家公子对乐曲一道颇有研究,不知海月可否有机会向公子请教?”
  对面的孙晋辉听到曹海月的声音有些迟疑,他的目标可不是一个正五品御史中丞的女儿。
  在孙晋辉犹豫期间,怡安郡王略带兴味看了看孙晋辉,又转头对着屏风那侧高声开口。
  “我们这边可是有两位孙家公子,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一位孙公子?”
  曹海月听到怡安郡王的声音面色一喜,旋即做出无辜尴尬的表情。
  “哦,是我疏忽,不知有两位孙公子。我,我只是听到一些坊间传闻,不曾细问,海月也喜爱音律乐曲,才会对同好者多些注意,刚才乍然听闻作诗的是孙公子,便认为是同一人,才会下意识的对上孙公子的诗。是,是海月唐突了,还请公子莫怪。”
  孙晋辉听到曹海月这带着些羞怯的娇滴滴的声音,即便自己的目标不在此,心里也颇为受用。
  “姑娘不必介怀,能与姑娘对诗是孙某的荣幸,姑娘喜好高雅,这曲《阳春白雪》弹得极好,可惜孙某并不精通,当不起姑娘请教二字。”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方才落座,曹海月的脸上看不出太大的情绪,那孙晋辉面上倒是流露出一些克制不住的得意。
  纪欣怡看着这幅情景,终于知道这曹海月的目的是什么了,不由得点了点头,虚心记下了这一招。
  文沛菡觉得无聊的很,以帕掩嘴,悄悄的打了个哈欠。
第21章 才艺表演(二)
  乐安本就不太喜欢作诗,如今既然停了,小公主就觉得是个好机会,立即叫人把她写好的字条拿上来。
  “总是作诗,也没多大意思,既然大家都如此有才,不如我们就抓阄吧,抓到什么就展示什么!”乐安兴冲冲的摇晃着装字条的罐子。
  “等一下!乐安,把你写的字条拿来给我看看。”
  太子温润和善的声音响起,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乐安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将装着字条的罐子递给旁边的小太监,给太子送了过去。
  太子接过罐子,随意翻了几张打开看了看,便都放了回去。
  “这里面有些事情,并非男女皆可,比如跳舞。”
  “不会跳舞,那便舞剑呗!”
  “也并非人人都会舞剑,若要抽中什么便做什么,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且人人都要展示,怕是这宴会到子时也结束不了。”
  乐安皱起眉头,“那皇兄想要怎么办嘛!”
  太子看了眼面前的罐子,转身对着旁边的小太监。
  “你去,再拿一个罐子,将在场诸位姓名按照礼单誊写一份,裁成字条放进去,交给公主,公主若是抽中谁,便由谁自选才艺以娱宾客。”
  一盏茶的时间,小太监便带着装着做好的字条的罐子立于乐安公主身边,乐安伸出手,在罐子里转了一圈儿,掏出一张字条展开来看。
  “云舒县主?”
  乐安看着自己手里的字条,愣了愣。
  沈云舒也愣了愣,她也没想到第一个就是她自己。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随便弹一首曲子呗!
  “早就听闻云舒县主才貌双全,六岁通音律、七岁会作诗、八岁便能自创舞蹈和乐曲,想必今天云舒县主定能让我们大开眼界,自创一首曲子让我们开开眼?”
  一旁从宴会开始之后,一直没有跟沈云舒他们搭过话的相宜县主突然开口。
  沈云舒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相宜县主,让这位相宜县主开口便阴阳怪气。
  不过虽然这位是云亲王的女儿,却和她同为县主,不止与她品级相同,而且她爹即便只是异姓王,论品级也是和云亲王平起平坐的,沈云舒自然不怵她。
  “相宜县主过奖了,坊间传闻难免有些夸张,云舒愧不敢当,现场自创若是不好难免引人笑话,云舒年岁还小,面皮薄,有些怯场。”
  沈云舒一句年岁小、怯场便把相宜县主怼了回去。
  毕竟论起年岁,在场的人里面沈云舒可以算是最小的了,相宜县主整整比沈云舒长了三个年头,沈云舒直接点明岁数,相宜县主便有些欺负小孩子的嫌疑。
  “就是因为云舒县主小小年纪美名远扬,我便想亲眼看一看,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呀!”
  换句话说就是她不相信,她认为沈云舒的名气就是自己找人瞎传的。
  乐安眼睛一瞪,看向相宜县主面色有些不善。
  “相宜堂姐好不容易来一趟都城,就这么几天时间不好好看看都城的风景,坊间传闻倒是听了不少!不过不知道云州的贵女是不是不善诗书,怎的让堂姐这般执着于别人的才名?”
  李相宜被乐安的话怼得有些生气,却无法反驳。
  “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才气,试试不就知道了?何必推诿,平白让人生疑。”
  即便有乐安公主帮忙说话,李相宜依然不愿意放过沈云舒。
  李氏皇族向来阳盛阴衰,女子极少,也就到了明皇这里,多生了几个公主。
  所以即使是亲王之女,只是一个县主并非公主,她也依然备受重视。
  可是现在不过是区区一个大臣之女,只是皇帝抬举才成为了异姓王,他的女儿居然都能够被封为县主,跟她堂堂皇族血脉平起平坐。
  她本来就对这件事颇为不屑,尤其是来到都城之后,听到了沈云舒才貌双全的名声,心里更是生气。
  云州是她家的地盘,她父王经营多年,她才好不容易压过了云州所有贵女,得了个云州第一才女的名号。
  可如今天子脚下,一个异姓王的女儿居然如此放肆,今天她就是要戳穿沈云舒的假名声,她就不信一个刚过幼学之年的黄毛丫头能有多厉害。
  沈云舒看着李相宜那副好像看透了什么秘密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既然相宜县主想看,那云舒便作吧,毕竟相宜县主远道而来,就这么点子愿望,云舒总不好驳了相宜县主的面子。
  乐安,把你的筝借我可好?”
  乐安小公主对琥珀挥挥手,让她把自己的筝拿来。
  沈云舒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脑海里过着都有什么曲子是可以在这时候弹奏的。
  她可不像那些小说里的女主一样,上来在皇宫宴会里弹什么沧海一声笑,那曲子适合江湖,不适合皇宫,真正的皇族中人,不会觉得一个世家贵女弹奏一首充满江湖豪气的曲子,是什么特别值得夸耀的事情,尤其是这首曲子以后还要被打上是她自己所做的标签。
  琥珀取来乐安的筝放好,沈云舒淡定的走过去坐下,玉手轻抬,一首如山涧清泉流淌而过的清亮之音随之响起。
  “红罗裙,金团扇,胭脂伞 ~
  青竹笛,珩玉环,白玉冠 ~
  君不见,春雪映斜阳,花瓣落清涧;
  君不见,枯树抽新芽,老翁换酒钱。
  青山常见,晨雾云烟;
  晚风拂面,雨滴屋檐。
  少年藏在竹林间,一曲箫声伴入眠 ~ ”
  沈云舒弹奏的这首曲子不是什么大家名作,只是当初她在旅行途中听到的一曲南方小调,当时很是喜欢,只是记得不太真切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学会如何弹奏各种古代乐器之后,她自己便试着按照记忆将这一曲小调弹奏出来。
  倒不是她不想完全自己作曲,而是在那个娱乐爆炸的年代,能作的乐曲几乎都被作了个遍,她又不是什么创作型音乐天才,所以她现在弹什么都难免带着前世熟悉的影子。
  不过今天这首曲所填的词,倒也确实是她在刚才那一盏茶的时间里临时现想的,带着些隐晦的少女怀春的美好幻想,倒是十分应和今天这种相亲大会的气氛。
  虽然她本人没有什么对爱情的美好幻想,但是这种场合,不能太特立独行,否则容易被人孤立。
第22章 才艺表演(三)
  一曲终了,沈云舒起身,优雅施礼。这一礼,可比刚才曹海月的那一礼大方得体多了。
  这一曲弹完,满座皆震。
  “好曲!盏茶时间作曲作词,曲风优美婉约,词儿更是合辙押韵,云舒妹妹果真当得起才貌双全四字。”文沛菡满脸与有荣焉的抚掌夸赞。
  李相宜面色十分难看,她是想让沈云舒出丑,不是让她出风头,而且她才不信这首曲是沈云舒刚才刚作的。
  “呵,这首曲子如此成熟,连词都有,却说是刚作的,未免有些牵强。”
  “我亦喜爱乐曲,烿朝最盛行的乐曲十有八九都有听过,但这首词曲在下却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乐曲若是早有人作,没道理如此默默无闻,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此曲乃是新作。”左钰轩开口反驳,说罢眼睛微闭,似是还在回味刚才的乐曲。
  相宜县主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侍女拽了下衣袖,轻声提醒李相宜,刚才出声的是左丞相的嫡长孙,左钰轩。
  李相宜也不是没有脑子,沈云舒在这里的人缘显然比她好。她这次来都城父王曾提醒她做事不要太过,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不是云州,若是把镇北王府和左相府两个都城的庞然大物都得罪了,她父王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其实她不过是不服气沈云舒跟她抢才女的名头而已,毕竟她的长相平平,在皇亲贵族里只能算是中等长相,吹不了美貌,便只能吹一吹才气,毕竟女子大部分也就这两样比较受关注。
  只是没想到都城卧虎藏龙,不是云州靠着她爹谁都给她三分面子的地方,李相宜只能自己默默的咽下这口气,不再开口。
  “红罗裙、金团扇、胭脂伞,这三样是女儿家常见的随身之物;而青竹笛、珩玉环、白玉冠,这三样则是常在男子身上出现,女子配饰于男子配饰相对,倒是别有新意。
  春雪映斜阳,花瓣落清涧;对枯树抽新芽,老翁换酒钱。有新有旧,且都有春意盎然之感。
  青山常见,晨雾云烟;晚风拂面,雨滴屋檐。晨雾、晚风,有早有晚,青山、雨滴,依旧是春景。”
  太子点评了一遍沈云舒所做的曲词,起身向沈云舒的方向行了一个书生礼。
  书生礼是所有做学问的书生给值得自己尊敬的同窗,或者自己认可其学问的人所行之礼。
  沈云舒虽然隔着屏风没有注意到太子的动作,但是男眷那边都看到了太子这一礼。
  好多人心思如电转,有的觉得太子当真如君子儒生一般,会尊重有才之人,有的人觉得太子是装作礼贤下士的样子,未必真心。还有人觉得,太子是因为镇北王府所以抬举沈云舒,想要让镇北王府更坚定的靠向他。
  比如二皇子李元燊,看见太子这番动作,只是不屑的在心底轻哼一声,觉得他这位皇兄当真了解知道父皇喜欢什么,惯会在外人面前装相讨父皇喜欢。
  “云舒妹妹此曲作得极好,可有名字?”太子好似并没有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只是继续跟沈云舒说话。
  “太子哥哥谬赞了,随性而作,还未来得及取名。”沈云舒见太子说话便也起身拘了一礼回答。
  “云舒妹妹可有想法?”
  沈云舒顿了一下,取名啊,这才是难为她,比起作诗,她取名更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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