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归低吼一声:“先别动她!”
语气沉冷,含着显而易见的急躁和怒意。
谢佑然的手当即僵在空中,抬眸,裴子归虽然没看自己,但眉宇之间流露出来森冷戾气让谢佑然怀疑这个男人会不会把自己的手给折断。
“哥,我是医生……”
“我是她老公,基本的医学常识我也懂。”
刚摔倒的人不能随便碰。
谢佑然果断缩回了自己吃饭用的手,他不是专业的骨科大夫,还是安静扮演一只哑巴鹌鹑吧。
“礼礼,是脚扭到了吗?”
裴子归不敢轻易碰她,只好卷起裤脚,白嫩的脚踝有一点点红肿,倒是不严重。
回神过来的姜若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在自嘲,随后低头捂住了脸。
“有点丢人怎么办,你能不能假装没看到?”
见她还能开玩笑,裴子归总算卸下了紧拧的眉头,将人一把从地上抱了起来。
“已经看到了,除非你杀人灭口。”
裴子归将人抱到椅子上,“轻轻动一下。”
姜若礼听话地动了动脚,“应该是轻微扭伤,我能杀人灭口吗?”
“来不及了。”
裴子归替她拧开水,“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姜若礼接过水抿了一小口,表情有些意外:“你哪儿来的水?还是热的?”
“刚才问场馆的工作人员买的。”
“嘿嘿,真是个小机灵鬼。”
姜若礼又喝了一小口,剩下的话突然卡在嗓子。
因为裴子归握住了她的脚踝。
男人半蹲在地上轻轻按了按她的脚踝,肿倒是没怎么肿,只不过有些泛红,“我去问问工作人员有没有喷雾。”
“不用,这种扭伤睡一觉就好了。”
姜若礼以前学过舞蹈,多多少少也扭伤过几次,她了解自己的身体。
这会儿倒是一点也不娇气了。
然而裴子归还是不放心,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有些严肃:“听话。”
谢佑然舔了舔唇,表情有些紧张,“要不还是我去问吧,你留在这里照顾阿礼。”
他是真的很怕裴子归找自己算账啊!!!
裴子归低睨了眼,没说话。
“……” 谢佑然一溜烟跑没影了。
许是男人的表情太冷,姜若礼勾起裴子归的一根手指,撒娇般地晃了两下。
“干嘛这么凶,是我自己摔的。况且也不严重。”
裴子归垂眸,视线落在女人白嫩的手指上,又转移到她脸上。连着打这么久时间的球,那张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几缕发丝贴在额头。
他蹲下来将姜若礼的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一点也不在乎鞋子脏不脏。
“真没凶他,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就不该答应你打最后那一球。”
明知道她好胜心强,运动前也没有做够热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了,裴子归说不上来的烦躁。
姜若礼猜想裴子归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和长辈交代,瞥了眼他的黑色西裤,她将手撑在椅子两侧,身子微微向前倾。
语气轻柔挠人,俏生生地开玩笑道:“我是不是还得赔你裤子的干洗费?”
“坐好,别乱动。”裴子归像是对脏了的裤子毫不在乎。
“来了来了,我问工作人员要的。”谢佑然狂奔过来在裴子归旁边蹲下,拿着喷剂的手疯狂上下摇头。
刚准备下手,像是感受到了某道锐利的视线,将手中的喷剂递了过去。
“哥,您来吧…”
姜若礼一双好看的眸子眨了眨,故意调戏裴子归,“裴医生,您来呗。”
第44章 睡她从小到大的床
裴子归看了姜若礼一眼,表情纵容。
骨节分明的大手托着女人白皙的小脚,视觉对比莫名令人脸红心跳。
喷剂绕着脚踝喷了一圈,浓郁的药味瞬间充斥鼻息。
“回家了吗?”裴子归仍半蹲在地上,抬眸凝视着位置上的人。
“可是还没分出胜负呢。”
谢佑然摸了摸鼻子,“算了,你都光荣负伤了,这把算你赢。”
姜若礼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她可从来不需要别人让什么。输了就输了,大不了就叫裴子归用共享电单车载着自己去买鸡柳。
“不用!”
她正准备开口,面前的裴子归站了起来,挡在自己面前,语气淡淡道:“我跟你打。”
“???”
谢佑然瞪大了眼睛。不是,大哥,我不是这意思啊!
姜若礼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虽然她还没见过裴子归打羽毛球,但就是莫名相当自信。
她坐在椅子上兴奋地高举上手,助威呐喊道:“老公,虐爆他!”
裴子归勾了勾嘴角,将手上那串佛珠摘下,放到了姜若礼手上。
“替我保管好。”
言罢,他弯腰捡起姜若礼掉在地上的羽毛球拍走向场地,徒留谢佑然在原地进退两难。
“……不是,你们俩夫妻……”
姜若礼翘着小腿好不开心,故意激道:“干嘛?你怕啦?怕自己打不过裴子归?”
“笑话!今天小爷我就要吃到你们这对塑料夫妻买的炸鸡柳!”
说完,谢佑然雄赳赳气昂昂拿起球拍走了过去。
半小时后,被虐到不想说话的谢佑然直接躺到了地上。
“不玩了,我不玩了。”
视若无睹的裴子归绕过地上那一大团,直挺挺走向姜若礼。
“哇塞,你刚才那一球好帅!直接暴扣!!!”
闻言,男人眼中面对竞争时候的冷厉全然化作一汪温水。
“嗯,我们赢了。”
裴子归在打球前就把大衣脱了,中途还脱了里面黑色衬衫,只留下最里面的短袖。
此刻,汗水滴落在男人的黑色短袖,晕开,留下痕迹。面料被贴在胸前,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令姜若礼呼吸急促,往日清澈见底的大眼珠子四下飘忽,就是不敢直视裴子归。
感受到脸颊的温度,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
该死,又落了下风。
“出了好多汗,帮我擦擦。”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迫使姜若礼不得不直视眼前的男人。
她攥紧手里的纸巾,抬头仰视,“你太高了,擦不到。”
裴子归听话地蹲了下来,双手环在姜若礼的腰两侧,语气坦然:“擦吧。”
下一秒,额头被绵柔的纸巾轻缓擦拭,汗水被瞬间吸收。
姜若礼低着头,仔细擦过每一寸被汗液浸湿的肌肤。从脸、脖子滑过,又落到锁骨。
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巾,能非常明显地感受到指腹的柔软触感。
裴子归觉得嗓子眼发干,墨沉沉的眼底划过无奈,自嘲地笑了。真是自作自受。
不能再继续了。
裴子归抓住了姜若礼无心却作乱的小手,压制下眼底逐渐升腾的心思。
“礼礼,你在脸红什么?”
下一秒,脸上落下一团纸巾,耳边是姜若礼薄怒骄矜的嗓音。
“我那是打球热的。”
裴子归眉眼舒展,把团成一团的纸巾从地上捡起来,清俊的脸庞浮起止不住的笑意。
“好,打球热的。”
双腿一空,姜若礼稳稳落入男人坚实的怀抱。
男人低声哄道:“走吧,回家了。”
路过谢佑然的时候,姜若礼拍了拍裴子归的胸口,示意他停下来。
“谢佑然,别忘了炸鸡柳喔~要德军亲自炸的,我可是尝得出来的。”
谢佑然还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满脸绝望地抬起胳膊比了个OK手势。
天杀的,大晚上出来运动,怎么就成了这两人play中的一环了。
裴子归薄唇微勾,抱着姜若礼,留下一句:“谢小公子该好好锻炼锻炼了。”
说完,抱着人潇洒离开。
“……造孽啊!”
***
回到姜家,见到姜若礼被抱着进来,几双眼睛同时闪过担心。
姜母慌乱的声音透过话筒响彻客厅,“宝宝,你的脚怎么了呀?”
姜若礼赶紧堵住了耳朵,安抚着几位的情绪。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但凡她稍微受一点伤,全家人就紧绷起弦。
“我没事,就是和谢佑然打羽毛球不小心扭了一下。还有,妈,您这都唱了多久了,还没过瘾啊?”
姜父也起身走了过来,语气满是关心:“你妈以前开演唱会几个小时都不带喘气的。倒是你,伤得严重吗?”
裴子归依旧将人抱着,见姜父过来,黑眸划过自责,“是我的问题。”
姜父大手一挥,“我自己的女儿我再清楚不过,这孩子一和佑然他们几个玩起来就这德行,不怪你。”
他捏了捏姜若礼的脚踝,松了口气,“应该伤得不重,喷药了吗?”
姜若礼下意识哎哟叫了声,裴子归剑眉紧蹙,当即抱着她退后了一步,躲过姜父的手。
“爸,已经喷过药了。”
“喷的什么药,有副作用不?要不我叫人送瓶新的过来。晚上记得要冰敷先,明天再热敷。”
一旁的姜老爷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敲了敲拐杖,“行了,伤得不重。子归,你先抱礼礼回房间吧,一会儿过来二楼书房找我一趟,有东西给你。”
“好的,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礼礼的。”
非常想上厕所的姜若礼急于上楼,在他怀中猛点头,“对对对,他会照顾好我的。”
裴子归抱着姜若礼也没坐电梯,直接走上了三楼,脸不红气不喘。
楼下,老爷子笑着看向姜氏夫妻二人,“礼礼都长大结婚了,你们呐,也该学会放手了。”
三楼,裴子归熟门熟路地进了姜若礼的房间,径直把人放到了卫生间门口。
“去吧,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姜若礼涨红了脸,蹦蹦跳跳着进了卫生间,留下一声震天的关门声。
等到出来的的时候,单腿少女砰一下就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
“哎呀!”姜若礼捂着额头,不开心地皱起眉,“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也想用洗手间?外面不是也有嘛……”
裴子归揉了揉她被撞红了一块的额头,柔声细语哄着:“怕某只独脚兽需要帮忙。”
“独角兽?我额头肿了?不应该啊……”姜若礼碰了碰自己的额头,接触到男人的视线,反应过来,此独脚兽非彼独角兽。
气得小姑娘一拳朝他胸口捶了过去。
“半夜最好别睡太死,小心我偷偷把你的嘴缝起来!”
裴子归弯腰将人抱起来,嘴角是压不住的弧度。
“今晚试试在你从小睡到大的床上?”
第45章 随随便便给人亲
“裴子归,你还是人吗?我脚都伤了。”
姜若礼拼命晃着双腿,又怕自己真掉下去,于是搂着裴子归的脖子扭来扭去。
人被扔到床上,弹了两下。
裴子归特意避开了姜若礼受伤的脚,双手撑在女人两侧。紧接着他又腾出一只手扣住姜若礼的下巴,低头狠狠亲了一口。
姜若礼呼了口气,像是只慌乱的小兽。
“我跟你说啊,我这房间的隔音可不好。”
裴子归凝视着身下的人,像是没有听到,又亲了好几口。大手在女人细嫩的脸颊处揉了揉,他的眼底盛满了笑意,化为一声低沉的笑。
“今天那小孩亲的就是这儿?”
带着几分气性,他又吻了上去,漫长的吻最终蔓延到唇角。
姜若礼情不自禁搂住男人的脖颈,下意识张开红唇,男人却放开了她。
“以后别随随便便就给人亲。”
姜若礼不服气:“那是小朋友。”
“小朋友也不行。记住,你是有夫之妇,裴太太。”
“喔,裴先生最好也有这种觉悟。”
细白的手指轻点在男人胸膛,一字一句道:“有、妇、之、夫。”
裴子归捏了捏她的小脸,唇角笑意分明,温柔起身。
姜若礼还有些懵,这就没了?明明他都……
“我去趟爷爷那儿,叫佣人上来照顾你,可以吗?”
差点忘了,上楼前爷爷还叫了裴子归。
“喔。”
裴子归扬起眉梢,嗓音淡淡,带着少有的痞气:“你听起来好像有点失望?等我回来继续。”
气得姜若礼抬起没受伤的腿一脚飞踹过去:“快滚!一会儿到爷爷睡觉的点了。”
这一脚不轻,男人却没什么痛觉似的,反而沉沉笑了起来。
“别睡,等我回来。”
***
*
二楼书房,姜老爷子斟了壶茶,见到裴子归进来,眼底笑意更深。
“坐吧,喝杯茶。”
裴子归坐了下来,却将青瓷茶盏推到了一侧,淡淡道:“爷爷,大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你也不想我告诉礼礼吧。”
姜老爷子动作一顿,轻轻咳嗽,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表情瞬间崩塌。
“行行行,不喝。你可别告诉礼礼啊,不然又要被小祖宗教育。”
裴子归薄唇微勾,颔首,“不知道爷爷叫我来有什么事吩咐。”
老爷子双手搭在拐杖上,“你和礼礼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两个人相处得如何?”
眼前闪过结婚后这段日子的种种画面,男人幽深晦暗的眼底划过光亮。
“爷爷放心,我和礼礼很好。”
老爷子展开笑容。
“我当然放心你,我是不放心那个小祖宗。礼礼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脾气难免不好,你年长她几岁,看在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多让让她。”
“爷爷,我对礼礼,不存在所谓情分,只有情。”
裴子归抬起头直视老爷子,嗓音严肃冷静,提起姜若礼名字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暖意。
“所以,请您放心。”
一老一少,两道目光交叠,不曾多言,却是男人之间无声的承诺。
“听说你最近和港城黎家那边有合作?黎家内部不安生,你多注意点,别卷入其中。”
裴子归知道老爷子担心之处,严肃沉声道:“有我护着,礼礼永远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早点回去休息吧。”
离开前,男人脚步微顿。
“爷爷,礼礼不是物品,不需要男权之间的交接。在我这里,礼礼永远属于她自己。对她好,是我的本能,而不是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