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知道这小子铁了心练我,还以为他是要拐我进山里卖了做苦力。
回想一下,自从两月前他摸清楚我出行的目的,整只猫都紧绷了起来,和前面旅程的轻松状态完全不同了。
有时候我和他开点玩笑,他回给我的是一张精致又冷漠的脸蛋,没表情。像是在无声地给我施压,都还没摸到念能力的边,怎么敢和他嬉皮笑脸。
高压状态下的奇犽好恐怖!但是意外的美味是怎么回事,这样严厉的样子,超冷峻的。
后面这句话根本不敢说出口。
在丛林里过了两个月野人生活,扎了两个月帐篷,每天天不亮就被抓起来练,夜里还要冥想思考自己的招式两小时。
我的作息真正地被调整了,如果缺少什么日常的生活用品,直接和奇犽打报告,他就会去采购。
从一种悠哉的旅游模式变成了地狱走向。
这和我最初设想的,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去探寻他的过去,相差十万八千里,直接被本尊扣在老家魔鬼训练。
夜里,繁星满空。
九点钟结束冥想,冬末的季节,也是没有蚊子的好时节。
我抬头看着城里看不清的星子,然后又看向守着我的少年,兴致勃勃地喊着:“奇犽奇犽!”
“嗯?”
“你看。”
顺着我往上指的手势,奇犽抬头,明亮的眼眸里落下万千星辉。
“虽然你看了很多好风景,但和我再多看几次,也是可以的吧。”我嘿嘿地笑着,轻巧地跑到他旁边坐下。
他的目光转移到我脸上,哼了声,“是啊,珍惜看风景的时间,不然这趟旅途结束了,你就想着和我彻底断绝关系了。”
最近他讽刺我的本事和次数直线上升。
接不上话,我扭头假装继续看星星,很快,他就起身自己钻帐篷了。
哎,别走嘛。
心里这么挽留着,嘴上却说着晚安。
也明白奇犽是在时不时闹别扭,可我给不了承诺,除了努力练习不辜负他的训练,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鉴于我接触念都几个月了,还没有领悟出属于自己的技能,奇犽又请了外援。
这次是他的另一个朋友酷拉皮卡。
他关系亲近的朋友里面,就剩这一个还未接触过,而且奇犽说人家现在是黑老大,我对于对方的想象就很抽象。
说不定是个搬着机枪扫射的猛男,又或者像教父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这样的想象先入为主,以至于我接到酷拉皮卡的电话,听到对面温润清澈的声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还是奇犽拍了我肩膀,才让我从自己的幻想中挣脱出来。
酷拉皮卡大概是百忙之中被朋友拜托,所以抽了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与我讲解自己当初接触念能力的情况。
小杰以前给我讲授过强化系如何训练,很可惜,我只能吸取一小部分知识。
我不是很能理解他这种有些野兽派的做法,小杰的经验只能是小杰的经验。
天才的路数,普通人是无法复制的,再加上小杰不太擅长讲课,他又注重体验,所以我不太能借鉴他的学习经历。
而现在接触了酷拉皮卡的启发过程,我觉得非常适合初学者,又或者是他教授得太好了。
一个小时因为他的精彩授课而过得飞快,小白听了大神学习的过程后,我神采奕奕地望向奇犽。
“你的朋友都好厉害啊,感觉我对能力启发,好像有一点感悟了。”
有些骄傲的小猫说道:“当然了,他们现在都是独当一面的念能力者。酷拉皮卡很会教人,再复杂的事情,他也可以处理得很好。而且在念这一块,他比我和小杰目标更明确。”
我好奇道:“什么目标?”
“对付幻影旅团。”
“呃,是哦,好像听你说过是有血海深仇。”
一旦接触了酷拉皮卡,忽然就不能很好地去看待侠客,至于柯特,他是后期加入的,跟以前的罪行挂不上钩。
看来站队这种事情,还真要看交情。如果不是喜欢奇犽,面对一个杀手,我根本不会接触的。
“你说你有启发,说出来,我给你梳理。”
小猫老师一刻不停地开始挤压我这块海绵,我有些为难地摸了摸鼻尖,“呃,其实,我就是笼统地有了一个想法,但还不成熟,不知道怎么和你表达。 ”
“你别失望,我会努力的!笑一个嘛。”
看到这小子无言地叹出一口气,我连忙拍着胸口保证。
不接受我的画大饼行为,奇犽嘀咕着到底要怎么教我,然后又去做笔记了。
看着关上的帐篷帘子,这是明明白白的拒绝我唠叨。
我思考了一会儿,又想通了。大概奇犽自己的焦虑,是很难通过我去缓解的,只要我一天不拿出成果来,他就会有紧迫感。
就像我当初刚和他在一起的状态,再怎么安抚自己的内心,也还是会透出一种急迫与压力。
我也终于意识到,我俩的恋爱步调有些不一样。
我老早就开启了恋爱模式,活力十足地输出,他则是慢慢升温,一直到现在,难以冷却,可我却想在中途离席了。
不再打扰奇犽的思绪,我回了自己的帐篷,拿出笔记,将酷拉皮卡提到的关键信息默写下来。
属于自己的念能力,是需要自己去总结提炼的。围绕愿望和初心,激发潜在能量,形成专属于自己的技能。
我想要对奇犽有用,哪怕给他充充电。
一道灵光划过脑海,有用、充电,把气注入到别的念能力体内的话呢?
首先积累庞大的念能力储存在自己的体内,然后在奇犽耗尽电量的时候,我可以成为充电宝的充电宝?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我茅塞顿开,并且有了一个确切的具体目标。
这种想通了的感觉让我第二天超级兴奋地早起,然后拍打奇犽的帐篷。
“奇犽奇犽!起来了吗!”
“根本没睡。”
熬了大夜的少年一脸阴沉地掀开帐帘,在看到我的笑容时,他晃了一下,然后缓和了脸色。
“怎么了?”
“我想到自己要什么能力了,是具体版本的!不是模糊不清的!”
“真的?你具体想要什么能力?”
“全部都给你!”
“讲人话。”
“我想要当你的充电宝,就是把我储存的气,然后变成电,再留给你充电!”
由于过于激动,我说的有些颠三倒四的,得益于天才的理解力,奇犽马上明白我的意思,脸上的神色很是震惊,然后转变为理解。
“不愧是你。”他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语气说出来,还拍了拍我的脑袋。
年下的弟弟不要对姐姐做出这种慈祥的样子!
“你还真就是为了我学的?”
“你就说对你有没有用!”
“一定程度来说,就是匹配我的。如果你的气量足够,我就可以放肆地使用能力。”
“是吧是吧,等你电量不足1%的时候,我就可以给你提供最大的支援。充电五分钟,电人两小时!”
我生动地讲解着自己的美好构想,奇犽看我的眼神倒是越来越无奈与柔和。
“南茜,还是想一个自己喜欢的能力吧。”
“这就是我喜欢的,并且迫切想要的能力!”
“不想要像小杰那样,拥有强大的力量,然后一拳撂倒敌人吗?”
“对你有用吗?”
“……”小猫硬着头皮说,“比如和你组队的时候,你把敌人干趴了,我可以不动手了。”
“听起来好像对你没什么用处。”
“你别这么死心眼啊。”
“就要。”
看到奇犽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平复情绪。用手指头戳一戳他的脊梁骨,我问,“又有什么不好,你看起来态度很微妙,我是真心的,不会后悔的。”
“少来,你和我表白的时候也说真心的,现在不想复合,想要彻底分开,也是真心的。”
“哎呀,别提这茬嘛。我们就事论事好不好!”
“哼。”
“奇犽,拜托啦。我这个能力行不行?”
少年扭头看我一眼,又迟迟不说,我着急地催促:“究竟怎么样呢?”
“南茜,你连念能力招式开发,都是为我量身定做,旅途结束了,你真的能放下我么?”
“……”会心一击。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既然你都想好了要怎么开发念能力,我会给你当小白鼠的。”
看我接不上话,也不想从我嘴里听到不爱听的,奇犽赶忙把话题拉回来。
“对哦,我虽然确定了方向,却不知道要如何去训练。”
“这有点像是变化系的范畴,就是将自身的气变成各种形态。比如玛奇的线,我的电,还有西索有黏性的恶心招式。”
唯独在说西索的时候用了恶心呢,真是肉眼可见的不喜欢对方。
我恍然大悟:“可我是强化系,我也不能把气转为电,让你充。”
奇犽:“是啊,所以你给我的补充方式就是直接把气转给我,我再提炼成电。”
“对对,我是这么想的!”
“嘁,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嗯?”
“既然你作为强化系,没办法将气改变成别的物质形态,那么就是最原始的气。等你练习储存方式后,你的气不仅仅能补给我,同样也能给别人。”
我慢慢去理解这番话,然后皱眉抗议,“那我就变成万能充了!谁都可以充!”
“对,你这个经验包就是谁都能用。”
“我不,我就给你用,别人来了我锁上,是你的专属充电宝!”
“……噗。”
不知道哪里戳他笑点了,少年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这让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似的。
“喂,我在和你很认真的商讨。”
“是是是,你超级认真的,我有在听。”
“那你还笑!”
“倒也不用这么认死理,提高你自身的价值,大家都能充更好。”
“随便,主要是给你。”
看小猫笑得这么开怀,我也就不埋怨了。
毕竟这段时间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焦虑,比起为我烦恼的模样,还是更想看到他的笑容呢。
第72章
“有没有感觉?”
“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真的给你了,这不应该。”
“呃……你别吵。”
握着奇犽的手,我很努力地将聚集的所有气息传递过去,很期待他给点什么反应,但看起来是失败了。
储存自己的气对我来讲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在这方面我似乎有天份。短短几分钟就能聚集一大团气,然后越存越多,也不会堵得慌。
可现在的难点在于,我储备了大量的气以后,我自己不用,想着要转给另一个念能力者,这就需要传输。
而传输出去,以现在的我来讲,是需要触碰到对方,就像亚路嘉治疗,也要碰到人。
因为我的能力不够,所以要接触对方,才能输送。
至于高阶版本的隔空传入,想都别想,我连贴合这么近,握着奇犽的手,都没办法把自己的气传过去,更别说隔着一定距离。
奇犽根据我的念能力想法做出许多方案,最高目标是随心所欲,不被外界条件限制,可以压缩自己的气,隔空传给指定的人。
甚至,他还做了另一种打算。
传入的气可以是辅助,也可以是伤人的利器,比如撑爆对手的身体部位,就像埋了个小炸弹在别人的体内,然后达成内部爆破。
他的这个想法还是从曾经的对手身上想到的,也很适用于我的情况。
我对自己的能力才想了一步,奇犽就把剩下的九十九步都替我思考了。
原先只是想着对他有用,成为一个奇犽的辅助就好,现在居然还能思索出杀伤力。
这些猎人的脑瓜子太好使了。
望着我俩交握着的手,他捏得紧紧的,我将气集中在眼睛上,用凝来观察我俩身体气息的流动。
简直是各管各的,我所储存的气,根本没有进入奇犽身体。
但是他迟迟不宣布失败,就这么一直握着。
集中的思绪开始飘摇,我转动眼睛,先是看着少年人的手指,这么修长秀气,却能在一眨眼间变得狰狞可怖。
“你在干什么。”
突然被质问,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发现我抓着小白猫的爪子摸了又摸,像个变态。
“你就算把我的手摩擦起火,也还是输入不了气。”
“呃,咳,不好意思啊。”很好,他没有想歪,不然一定会嘲讽我的。
十指相扣的手终于分开,指缝都被捏红一片,还不等我动脑子,奇犽就已经思索起问题关键。
不打扰他想事情,我摸到奇犽的帐篷门帘,光明正大地钻进去,在里面翻零食。
美滋滋地叼着牛肉干出来,还不等我嚼,阴影压过来。
我微微抬头,看到少年俯身贴面,张嘴,咬住。牙齿上传来细微的震动感与拉扯感,我一惊,发现奇犽咬住了肉干的另一头。
呼吸停滞,我紧张地咬紧这块肉,却并不是不想给他,而是被现状给吓懵的条件反射。
第一次没有扯动,奇犽就睁着这双蓝汪汪的眼眸望着我。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对我用电,但我浑身酥麻麻的,下颌一动,松开了咬合的力道。肉干从齿缝中溜走,他像个偷腥成功的猫咪,发出了胜利的咕哝声。
只有我,仿佛历经了生死考验,一屁股瘫坐在他的帐篷里。
心脏剧烈地跳动,缓了好几分钟,我才想起要讨伐他这个没有分寸感的行为。
可是我俩这样,早就没有边界了。
“你……”
指着他的背影开了个头,却看到他红透了的耳朵,自己喉咙里像淤泥一样沉淀下来的话也被疏通了。
明明自己也羞得不行,还要做这种挑拨人的事。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因为他过火的举动,我俩之间安静了好一阵子,直到他想到办法,回头激动地开口。
“南茜!”
这次在吃果脯的我吓得赶紧捂住嘴,“你不能抢我吃的芒果干,我已经舔过了!”
“……不是,不抢,我又不是饿狼。”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我俩还是要注意一下边界感。”找到适合时机,我立即提出诉求。
“不知道以前谁往我身上扑,现在装得厉害。”
“没错,都是我,反正不要突然袭击,我会小心肝跳个不停。如果修行分心了,那就是你的锅,说好的不干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