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扇巴掌，在洗手间里泼水，甚至把她关在体育室。
她越来越沉默，只是因为这张脸，和早早发育的身材，只能让自己尽力不起眼。
她本来以为让自己尽量保持普通，就可以躲掉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17章 你什么都知道，不是吗
没想到到了大学，还是同样。
可她，已经离当初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只会越来越远了。
她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被人欺负不知道还手。
江予棠第二天醒来，她刚洗漱完毕，就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
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江予棠去的时候，李芷柔已经在办公室了。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当时的小姐妹。
跟在李芷柔身后的是个中年男人，气势冷冽，看她过来，满脸凶狠，“就是你打了我们家芷柔？”
他个子很高，眼神凶狠，看向江予棠的时候，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
任谁看到他，都会害怕。
“是她先欺负我。”江予棠紧咬牙关，努力让自己不露怯。
“我们家芷柔从小成绩就好，人听听话又乖巧！”男人气势汹汹，“是你打了我们！现在照片还在！竟然还想死不认账！”
“老师，她这种人有了证据还死不认账！”一旁的李芷柔添油加醋，“要我看，我们直接按故意伤害报警！”
反正现在江予棠已经成年了！
马上就要毕业，在毕业之前让她留个案底，看她以后怎么找工作！
“是你先动的手，我是自卫！”
江予棠据理力争。
她沉默寡言，并不代表她好欺负。
明明是李芷柔欺负她在前，她只是还了回去，为什么就成了她单方面的过错？
就因为是李芷柔先在网上曝光的吗？？
“你说我们先动手，你有证据吗？”
姐妹团有人忍不住开口，“明明是你见不得我们好，嫉妒我们穿的比你好看！比你有钱！”
谁不知道江予棠都上大学了，还成天一身白衣黑裤。
又土又丑！
办公室马上成为了战场，辅导员被吵得头疼，他问江予棠，“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芷柔是李家的人，她父亲还是学校的董事。
学校这边不能得罪。
可拿江予棠开刀，他又于心不忍。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芷柔嚣张跋扈，被家里人惯的无法无天。
也不是第一次欺负同学。
平常被她欺负的同学没她有权有势，大都忍气吞声。
可这次闹到了论坛，事情越大，越不好处理。
“是她们几个欺负我，我是正当防卫。”江予棠坚持这句话。
“要我说……”辅导员揉了揉太阳穴，对着李家人说道，“江予棠同学年纪小，这次就算了。我给她家长打个电话，让家长把学生领回去……”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她也要给我道歉！”李芷柔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江予棠。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江予棠咬牙，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倔强。
“好啊！”
李父明显被气的不轻，“既然你不愿意私了，我们就报警！走法律程序！”
他气势汹汹离开。
李芷柔冷笑一声，瞪了江予棠一眼，敢扔她的东西，她早晚会让江予棠付出代价！
办公室再次恢复了安静，辅导员被吵得头疼。
“江同学，我已经最大限度的给你找解决办法，为什么你非要死不认错？！”
辅导员被气的不轻。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江予棠道歉，李家息事宁人。
即使他知道真正犯错的人是李芷柔。
“你什么都知道，不是吗？”江予棠看着他，目光平静。
辅导员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他只想着用最快的办法息事宁人，从来没考虑过是否公平。
她也没想到公平会降到自己身上，只是这次不想再忍。
江予棠出了办公室，又收到了辅导员的短信。
他能再给她争取三天时间，她一直不认错，李家会报警。
她会留案底。
最好的方法是，她家长过来一趟。
两人一同道歉。
可是，错的明明是他们。
江予棠闭上眸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后悔扔掉李芷柔的东西。
只是讨厌这么多，解决不掉的麻烦。
似乎思虑良久，她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那一项。
手指在屏幕上面滑了半天，想要按下去。
手机这时候却响了起来。
是爷爷。
她按了接听，嗓音沙哑，心里的话几乎要说出来，“爷爷……”
“江予棠，我要给你说过几次，你才能明白？”
江东年声音冷漠，“你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像上初中那样，一点小事还要被叫家长。”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嘟嘟声，江予棠扯了扯嘴角。
明知道的答案，似乎从初中开始，在江东年眼里，她就是个无穷无尽的麻烦。
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是江爸江妈打来的。
她却懒得再按接听。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她目光冷漠，看着那一串数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像是在看笑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微信上传来消息，是周彤发来的。
问她在学校里惹了什么事。
江予棠连回都懒得回，直接删掉对话框。
她收回手机，压下心里的不适，照样生活。
只是到了晚上，手机就莫名其妙收到一堆短信。
短信内容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辱骂她校园暴力同学，不得好死的。
如果这条信息是真的，那么，曾经欺负她的那些同学，是不是早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有人把她的手机号公布了出去。
手机上的收到信息越来越多。
她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只是那些信息像是境外来的骚扰广告，警察也无可奈何。
第二天她跟着邱萍去上班时，明显心情很差。
她压下心里将要呼啸而出的崩溃，跟在老师身后。
终于，到了中午下班，她才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在食堂点了一份饭菜，一点儿白米饭再加上两个小菜。
番茄炒鸡蛋和青椒肉丝。
明明和之前一样的饭菜，她却吃起来食之无味。
上班时，手机被她调成飞行模式。
如今刚关掉飞行模式，铺天盖地的信息发过来，像是要把人给吞没。
她把手机反盖在桌面上。
她吃了一口，就看到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
孟元端着饭菜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师妹，今天胃口不好吗？”孟元主动和她聊天。
眼前的江予棠头发挽了起来，那张小脸上仍旧是不施粉黛，只是皮肤晳白，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第18章 尊严能值几个钱
“没有。”江予棠扯了扯嘴角，笑意看起来有些勉强。
“师妹今年都大五了，有考虑过毕业以后继续跟着老师在附属医院吗？”孟元继续问道
“再说吧。”江予棠没什么兴致。
孟元看她兴致缺缺，知道她没什么兴趣，给她转移了话题。
两人一顿饭吃的中规中矩，江予棠是没什么心情，甚至不说话时，身上有一股清冷孤傲。
孟元性子跳脱，脱掉白大褂像是被解除了封印，和她聊天时，时不时蹦出来一个笑话，让人忍俊不禁。
吃完饭，两人去刷饭盒，却听到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就是她吧？好像是A大的江予棠，校园暴力女同学。”
“听说事情闹得还挺大，死不承认。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背景，竟然还能照常上班。”
“咱们医院竟然会招这样的实习生？现在事情闹这么大，被患者认出来了，绝对有的闹！”
“谁知道呢！长了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说不定旁边的男医生都被她勾引了!”
……
几个人甚至连窃窃私语都算不上，可以说是在大声讨论。
江予棠放下饭盒，脸色难看，声音更是说不出的冷漠，“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知道这么清楚？干脆人家警察的职业都不做了，你们去做好了？”
“我是狐狸精？”
她冷笑出声，“那你们是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吧？”
“就这素质，还当医生呢？？”孟元也在一旁搭腔，“是负责招聘的人员眼睛瞎了吗？什么阿猫阿狗都招进来……”
孟元家里条件很好，在外也是被人捧着的存在。
平常看起来脾气很好，可真的发起火来，大少爷脾气立刻就来了。
几个医生被人当场戳穿，脸色难看至极。
最后都灰溜溜地走了。
“师妹，网上的消息我看了……”孟元安慰她，“我认识李芷柔，知道她嚣张跋扈。你一定是被她欺负了，才会正当防卫的……”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李芷柔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
“谢谢。”江予棠真心实意地道谢。
她从小似乎朋友就极少，这还第一次碰到有人站在她这边。
下午的患者和上午的患者相比，明显少了很多。
没人的时候，邱萍让孟元守在诊室，把她叫出来。
“医院的风言风语不用理会。”
邱萍已经六十多岁，虽然严厉，但是还是能察觉到上班时江予棠身上的沉默。
“我知道了。”江予棠微微点头，“谢谢老师。”
她不卑不亢，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邱萍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好好干。
一连两天，这件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甚至上了热搜。
热搜，直接关乎到学校的名誉。
辅导员直接把江予棠叫到了办公室。
他脸色难看，甚至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威胁，“这是学校给你的最后一天，如果你还不认错，学校有权直接开除你。”
“我没犯错，学校为什么要开除我？”江予棠气的脸都白了，“如果你有心，就能知道这件事是李芷柔挑衅在先，我正当防卫也不可以吗？”
“可你别忘了，李芷柔身后是李家的人。”
辅导员给她警告。
“其实，李家人也不想报警吧？”江予棠轻笑出声，“所有人都知道是李芷柔的错，因为她嚣张跋扈，众所周知。”
“哪怕她报了警，我也不会留案底。因为我才是受欺负的那个。”
“可现在李家人觉得我打了她，让他们丢了面子，所以要我道歉。所以真相，不重要。”
江予棠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这句话。
哪怕李家人真的报警，她咬死是李芷柔先动的手，警察也没办法给她单方面定罪。
所以，辅导员所有的压力都来源于李家。
因为她江予棠过于弱小，没人撑腰，她就活该被欺负。
“你心里比我明白。”辅导员轻叹一声，“只是道个歉就能解决……”
“我没错。”江予棠语气坚决。
谈话再一次陷入了僵持。
辅导员有些不耐烦，“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已经用完了，明天你就会收到学校的通报。”
他似乎懒得再处理这件事，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A大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处理事情的？”江予棠心下发冷。
“你还是年纪太小了，尊严能值几个钱？”
辅导员拎着包就走。
像江予棠这样的学生他见得多了，小小年纪，把尊严看的比命还重要。
江予棠咬紧了下唇，这个结果，她不服气。
辅导员此时已经走了下去，只是刚出了门，就看到了那辆无比显眼的连号车牌。
是裴家的人。
正在打电话的那人身长玉立，一身得体的西装，最精致的还是那张脸，眸子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微勾起。
让人过目难忘。
是裴晏之。
“裴总，怎么这么巧，您也在学校？”辅导员脸上已经布满了笑意。
裴家的人，谁不想多认识一下？
搭上了这条线，以后想做什么不会容易许多？
辅导员主动伸出手。
“您好。”裴晏之弯了弯唇角，脾气很好的样子。
只是并没有伸手。
裴晏之身上气场很强，只是站在那儿不说话，就让人不容忽视。
他目光深邃，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江予棠。
小姑娘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眶通红，有眼泪流出来。
胳膊白生生的，此刻有些红痕，是上次摔在地上留下的疤痕。
第19章 像从鬼门关回来
看到他的目光在江予棠身上，辅导员给他解释，“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犯了错，一直不认，我这边还在给她做思想教育。”
“哦？”
裴晏之像是来了兴趣，声音都多了几分散漫，眼皮微微抬起，“她犯了什么错？”
他脾气看起来极好，笑意盈盈的，像是在照常询问一件小事。
“是她对我们学校的同学校园暴力，把几个人打的不轻。”
这件事江予棠拒不认错，他这几天被搞的头大了，如今有人要问情况，他几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给说了出来。
“虽然是李芷柔动手在先，但她只要认错就能解决……”
“所以，是她没错，你们在逼着一个女孩子道歉？”他声音一瞬间沉了下来。
辅导员没想到被自己说漏了嘴，慌张的就要解释，“不是，关键是她打了人……”
“可你也说了，是别人先动的手。”他轻笑出声，里面夹杂着几分张狂，“她为什么要道歉？”
辅导员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
“是李芷柔拿权势压人吧。”一旁的裴嫣然冷哼出声。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这个黑心肝的二哥怎么破天荒的多管闲事。
但是，她认识李芷柔，自然知道这件事里面的弯弯绕绕。
李芷柔和她家人一样嚣张跋扈，哪怕犯了错，也会颠倒黑白，全都扣在江予棠的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