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又不是什么连体婴儿。
笑了一下，他又慢慢收起嘴边的弧度，用那双带着深意的眼眸盯住一无所觉的少女。
？
木下绮罗被看的毛毛的，大夏天怎么感觉有点冷。
“……干什么。”
“没什么，等会没事，我带你打一会网球，上次体育课不是说想试试吗。”
？就这
怎么感觉他想打的不是球呢……
少女半信半疑，
“真的假的，你愿意和我打？我能接你的球？”
幸村嘴角抽搐，
“你把我的网球想成什么样子了。”
“...就很厉害啊，不是我这种菜鸟能配得上的。”
“别瞎脑补有的没的。”
两个人说了一会，转头才发现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
蛙趣，什么时候离开的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
少女就这样一路叽叽喳喳地和他走到了网球场。
都拿到了球拍，木下绮罗还在犹豫，
“你真的要跟我打吗，我怕我的球技会玷污你。”
幸村捏了捏眉心，表情无奈，
“……快点到对面去，不要胡说。”
好吧。
她哒哒地跑过去。
嗯。
幸村审视了一下木下绮罗的姿势。
还可以，就是拿球拍的手势不太规范。
……待会教一下好了。
决定好了，少年正准备发球，他刚把球放地上拍了几下，就听到对面的声音。
“——啊啊啊啊你太帅了吧！！”
幸村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
“……”
“你给我正常一点。”
“我是认真的啊！”
她还嬉皮笑脸地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几张照片。
“好好看哦——”
幸村看着在对面蹦跶的人，嘴角忍不住往上，随后很快又下来。
他压住心里的情绪。
然后终于开始打球。
木下绮罗一看就知道是没怎么打过网球。
她的球拍大部分时间都握不好，所以接球不是很顺，但好在身体还算灵活。
可能是她一路说了很多她球技烂的的话，期待值降到最低，他居然觉得她打的还好。
打了几球，少女有点沮丧。
“我是不是打的很烂啊。”
“是有一点。”
听到幸村直白的话，她更沮丧了，开始在原地拿拍子敲打自己的腿。
幸村拎着球拍，走到她面前，上手握住木下绮罗的手臂。
她茫然地抬起头。
幸村握着她的手，让人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没事，我教你。”
于是幸村开始手把手地教她怎么握球拍——他把对方的手打开，又教她合上。
他握住她的手，两个人的手掌还有手指交叠在一起，拿着球拍柄。
幸村的手包住她的，像是从手指流窜起电流，他全身都有奇怪的感觉，有点兴奋，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
看着木下绮罗只专注着学习的样子，他在心里笑了笑。
怎么这么迟钝呢。
教了她一会，少年就让她自己练，他自己坐在台阶上看，
“我监督你。”
木下绮罗:“你这样好像我的教练哦，超专业的。”
等木下绮罗发出去一个还算可以的球，少女立马喜滋滋回头看着他。
表情就像一只等夸的小猫。
幸村看着她的脸，初夏的光再耀眼，也只能是这张脸的点缀。
她眼睛里都是惊奇和欣喜，还有他的影子。
心里突然也堆起密密麻麻的欢喜和忐忑。
幸村精市深吸一口气，“我们来打一局吧。”
木下绮罗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
“啊，我又打不过你。”
“打常规的，你刚才不都会了吗。”
少女犹豫，“可是你跟我打会没有任何游戏体验的。”
“来吧，不会的。”
木下绮罗本来还想挣扎一会，然后她看这人难得有点兴致，而且还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哈，男生。
“不要！”
感觉自己绝对会被虐的惨兮兮的。
幸村的嘴，骗猫的鬼。
幸村只好作罢，两个人一齐坐在台阶上，少年问起另一个话题。
“怎么样，网球有意思吗？”
木下绮罗点头，
“还可以啦，挺有意思的。”
说着她转向幸村。
幸村一只手握着手里的球拍柄，一只手拿着个球在地上拍着玩。
她手里没东西，就也想从幸村那里拿过网球。
于是木下绮罗的手伸过去，摸到他手里的球，准备拿走。
但是——
他反捉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就这样又握在一起。
嗯？
一个球而已，也不让玩吗。
木下绮罗抬头去看，眼前人那蓝紫色的眼睛，还有蓝紫色的头发，都在树林缝隙投射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玉一样的脸也泛着不一样的神采。
眼睛正牢牢盯着她——
不动声色的，微露锋芒的，灼热的。
怎么感觉最近这种肢体接触越来越频繁...
木下绮罗下意识心慌意乱，就抽了抽手。
...结果没抽出来。
甚至，少年更进一步地握紧了她纤细的手。
她这才愕然地抬头，看着他的脸。
幸村精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强势又温和。
就像现在。
他直接把自己的感情和意图，通过眼下这个举动，明明白白地传达给了面前这个人，把那些在他胸腔里暗涌的情绪直接摆到了她的面前。
“问你几个问题。”
“啊，什么...”
木下绮罗被少年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好像还有点懵。
“你对刚才那位前辈什么看法。”
他怎么啥都看到了。
“...就，没什么看法，他是个好前辈。”
“你不喜欢他吗。”
“......挺喜欢的，但不是那种。”
天哪！他什么意思！
“你觉得，他的告白怎么样。”
“...很真诚啊。”
啊啊啊啊他还在揉她的手背！
“那你为什么没有被打动。”
“.....因为我不喜欢他啊。”
手抽回再次失败。
木下绮罗感觉自己的脸大概红透了。
“……”
很有道理。
幸村微笑，“拒绝了别人的告白，你为什么一脸不太开心的样子。”
“……因为我跟他以前关系还行，现在，反正我没办法像正常对待朋友那样去看待他了。”
所以有点怅然，但这种感情不是可惜，不是喜欢。
“你不是应该知道嘛，还问这个干嘛。”
木下绮罗没好气。
少年用柔和的声线笑了笑，
“因为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他既希望她狠狠拒绝所有求爱者，却也盼望着她能对这些人怀有一丝丝的温情。
因为说到底他也是这些人的其中之一。
决定权始终还是在她的手上。
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一些忐忑。
如果他真的和这些人没什么两样，仅仅只是其中之一，而不是那个唯一呢。
幸村精市会甘心做其中之一吗。
他只会all or nothing。
他只会让她的视线永远看着自己一个人，他要的是绝对的占有。
看着她有点挫败的表情，幸村问她。
“怎么了。”
“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啊。”
木下绮罗抱怨。
“那倒不是什么都知道。”
她惊呆了，
“什么啊，明明是在问我问题，其实语气都很肯定吧，你只是想听我自己确认一次。你真的很自信欸。”
何等的自信。
幸村终于忍不住笑了，
“你也不笨啊。”
他的眼眸持续在这个人的身上流连。
从未有过一个时刻，觉得彼此是如此的近，少年心脏如擂鼓。
她只看到了他的自信，没有看到他藏的很深的那份不安——没有人会在感情里面自信到底的。
神之子也一样。
日光交替，时间仿佛被拉的很长很长，幸村看着她有点沮丧的脸，手下用力捏了捏对方。
木下绮罗立马想把手抽回来。
结果……还是没抽动，她只好用眼神控诉着他。
一抬眼就看见幸村的脸庞被阳光照的有些透明反光。
两个人交叠的手掌也微微泛着濡湿的黏腻，但是幸村却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
这人。
木下绮罗忽然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
最后一个问题。
他继续紧握着木下绮罗的手，慢慢地，十指相扣——
“你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对吧。”
第10章
c班的人觉得今天班里有一件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班里那两位之间的氛围挺古怪的。
她们平时吧，上课上累了就习惯性往那两的方向看看，用颜值来缓解一下疲劳，这已经是c班人心照不宣的眼保健操活动。
至于今天，那两个人哪里古怪，他们一时也看不出来。
就是感觉……氛围怪怪的。
好像平白无故多出了一点什么东西。
表面还是一切如常。
石川合子与森绘梨还是能听到身后那两个人聊天的声音。
只听木下绮罗好奇问，“诶，你的字是练的吗？”
幸村平稳的声音倾泻，
“嗯，你想练吗？”
“我没有这个耐心啦，真田的字呢？”
“也是练的啊。”
也有两个人讨论作业的声音——
绮罗少女一般都会直接问幸村，
“这个离子方程式怎么写啊？借我抄抄。”
“在书上的第49页。”
木下绮罗语气难以置信，
“为什么你这个都记得？”
“很难记吗？”
嗯。
还是很正常的对话，完全找不到任何异样的蛛丝马迹。
下课了也是和平常一样。
大家惯常会聚集在周围叽叽喳喳热火朝天的聊天。
木下绮罗和幸村的眼神也正常交汇，没有任何突破口。
森绘梨百思不得其解。
——但，也有人在无意间窥见了绿叶丛里掩藏着的果实。
就在大课间下课的时候，教室人很少。
后面几排的一个女生昏昏欲睡又勉强打起精神看小说，她就这样一个抬头，结果就看见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她男神……居然把手搭在了她女神的手上。
？？？
女生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
再睁大眼睛去瞧，前面那两个人又已经恢复原样。
“……”
“真的是我眼花了吗……？”
还是她嗑cp嗑傻了？
—
“不要在教室拉手啊。”
“怎么了吗。”
“……我会不好意思的。”
“没有人看见的。”
幸村懒洋洋地笑着说完，又伸过去，试图去拉她的手。
但是木下绮罗似乎想抽走，幸村反而握紧了。
少年的表情有点漫不经心，“这里也不是教室，怕什么。”
只有木下绮罗一个人在忧心忡忡，“我觉得她们一定看出来了。”
幸村装傻，
“……为什么？”
木下绮罗转头死死盯着幸村，表情凝重。
“你不觉得他们今天一直在盯着我俩看吗？”
少年耸肩，
“以前也是啊。”
木下绮罗坚决不同意，
“不一样嘛。”
“万一被发现了......”
“发现了又怎么了？”
对上自己新鲜出炉的男朋友，木下绮罗其实还有点不太习惯。
她无辜地眨眨眼。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尴尬，和自己男朋友在一个班。”
大家都是同学，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什么的……就跟那种社死的办公室恋情一样啊！
幸村嘴角抽抽。
“你能克服的，我相信你。”
少女这时才有点不服气，
“所以说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反应啊……好不公平哦！你以前真的没有经验吗？”
幸村越是气定神闲，木下绮罗越是郁闷。
——大家都是初恋，凭什么嘛。
“谁说我没有反应啊。”
幸村叹了一口气，美少年低头望进木下绮罗冰蓝色的瞳孔里，
“我昨天晚上失眠了呢，因为你。”
于对方这样的注视下，少女脸上终于慢慢升腾起一片红晕。
在这个过程中，幸村也要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
其实木下绮罗心里有点不习惯，而且……这样好像黏糊糊的热恋笨蛋一样。
热恋笨蛋？一想到他也是这样，她就有点起鸡皮疙瘩。
黏糊糊的热恋笨蛋幸村精市？
......莫名好笑。
—
回到昨天的网球场。
“...对。”
对于少年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这是木下绮罗想了一会，随后给出的非常认真的回答。
然后，木下绮罗就看到面前这个一向滴水不漏的男生难得在她面前愣住了。
他很少会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于是少女就忍不住一直盯着对方看。
随后，幸村就笑了。
这一笑，就好像花朵成精，冰雪消融，连带着头顶的太阳都没有那么晒了，而且这双眼睛正在温柔又热切地注视着她一个人。
木下绮罗吞吞吐吐，
“你应该也知道吧，这个。”
幸村诚实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