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换了个话题。
“杰呢,什么情况。”
话音落下,医务室的氛围有些冷下来,家入硝子叹了口气,语调泛着倦意,“我也不清楚。”
“总之手臂是接好了,其他的,就看他们怎么弄了。”
两人都清楚,夏油杰不是能够乖乖就范的人,白发男人脸上的笑容变淡,低声呼了口气,扯下绷带,蓝色的眼睛显出几分冷来。
“一个个的,当我是什么啊,高速运转的机器吗,哈,火大。”
左一个死刑执行,右一个死刑执行,现在好了,又来一个不是人的死刑执行,干脆他不要当咒术师了,改行去葬仪屋做死神好了,还能手动刷业绩。
察觉身下的气息变得极具戾气,黑兔抬起头,猩红的眼瞳无声地注视着他。
五条悟垂眸压住她的脑袋。
“睡你的。”
芝麻大的脑容量能知道什么,就只知道吃。
家入硝子的目光绕了一圈,看着短暂的互动,她目光顿了下,头疼地叹了口气。
“五条,你应该知道,她不是人,他们嘴里的驯服,狗链子之类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不管是希望她像人类一样约束自我,又或者像他们嘴里成为单纯听话的武器……”
白发男人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她的视线看不出来这人是什么表情,但多少能猜出来。
家入硝子停了下,简单粗暴地说。
“这都是违反他们自身的天性和本能。”
白发男人闻言“唔”了一句,他侧过脸,笑嘻嘻地眨眼,将食指抵在唇上,“嘛,总会有办法的,说不定小兔就像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突然“嗖”得就消失,那样我就轻松了。”
又开始了,所谓的走一步算一步。!
第4章 从餍足的状态中挣脱出来,黑兔想起了自己被饥饿冲昏了头时的没出息样子,拒绝承认那是自己。
区区人类而已。
但是她轻易就被迷的七荤八素,五迷三道。
不过就是食物。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真的好香啊,还想再吃,其他人类也会像他一样香吗。
下次是什么时候,她还要。
黑兔认真的想。
只要听话就能有奖励,下次是什么时候,她现在就想要。
安静地发着呆,黑兔看向窗外,夜晚了,困意消散的一干二净,他们在说什么,不在意,人类总喜欢聚在一起说话,然后攻打魔兽,她正常的睡着觉,被吵醒后杀了他们,又被幸存的人类指骂恶魔,真奇怪,最先动手的又不是她。
“小兔,走吧。”
“要去哪里。”
“住的地方。”五条悟站起来,黑兔没有动作,反而往沙发里缩了缩,一副不愿动的样子。
“不要。”
黑兔算盘打的很好,果断摇头拒绝,“不去,除非你求我。”
或者说出让她听话的话,这样她顺从的听话,不就可以吃他了。
“好极了,学会举一反三了。”
五条悟敷衍鼓掌,然后一把薅起黑兔推开门离开,四肢下垂,黑兔懵懵抬头,意识到自己被人类耍了。
“不是说只要我听话,你就会喂饱我吗,人类果然是不讲信用的骗子。”
“不要一个地图炮就集火所有的人啊。”
黑兔的耳朵蔫蔫垂下,喜怒哀乐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那张精致的脸上很少有剧烈的起伏,寡淡的像个人偶,但兔耳朵还是很诚实的。
“什么时候需要听话是由我来决定。”
“凭什么。”黑兔冷脸。
“凭我不讲道理,是你嘴里的坏东西。”
五条悟一点也没有欺负笨兔子的心虚,抬手戳了下她的脑袋,哼笑了声,“你还有的学呢,在这个世界,只有人类才能制定规则。”
[小兔,去成为人类吧。]
这句话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黑兔还是觉得魔兽去成为人类很荒谬。
成为人类有什么好处吗。
会有无休无止的生命?还是会有强大的能力?
她乏味地垂下眼,人类也就是脑子聪明点。
黑兔扭过头,刚好看到一个人类手里拿着杯子,杯子里面是奇怪的液体,人类一脸疲倦的喝下去,深呼了口气给自己打气,仿佛那是什么续命的东西。
“那个是什么?”
五条悟顺着看过去,“是咖啡,一种提神醒脑的饮料。”
黑兔皱着眉,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声音闷闷地说:“在我们那里,这是只有奴隶才会喝的东西。”
她抬头看着望不到顶的高楼,又问,“这个是什么,笼子吗,关押奴隶的地方。”
“写字楼。”五条悟回答着,他低下头,能看到少女眼睛中闪动的亮光,不是因为食欲而发亮,虽然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而且声音不小,那个上班族都听到了。
“为了进入这里很多人花费了三年甚至七年的努力。”有的还进不去。
说起来娜娜明也在证券公司工作过,被摧残的不轻。
“哦。”黑兔声音冷淡,“为了当奴隶耗费了三年的时间吗,人类真蠢。”
“……”
五条悟已经看到上班族端着咖啡不知道该不该喝下去。
“甘愿被困住,人类真是从里到外都是当奴隶的料啊。”黑兔对人类的不理解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这个世界又和小兔你的世界不一样。”
瞥了眼加班的上班族,五条悟好心情的补救了一句,“最起码巧克力太妃奶油拿铁还是好喝的。”
黑兔:“喝这种东西就能忘记自己是奴隶的事实了吗,人类真会自我麻痹。”
她顿了下。
“有多好喝,我也要。”
“……”大馋兔子。
五条悟捂住她的嘴。
“你再这样说下去,那个人就要碎掉了。”
不继续在外面拉仇恨,五条悟带着她来到东京落脚的房子,基本很少住,生活痕迹也少,基本的电器很齐全,他打开灯将衣服脱下来挂在一边,把黑兔拎到前面。
“换鞋。”
黑兔茫然看着他。
五条悟也看着她,扬起了笑,语气轻快,“再让我帮你换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我说真的,小兔。”
黑兔的眼睛瞬间亮了。
……干脆扯个绷带把她粘在墙上,或者挖个坑埋进去露出一个脑袋这样?
五条悟思考着这两种可能性,可能性为0,这疯兔子除了无下限谁都不怂。
而妥协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只是第一天,在找到狱门疆前,他们都要这样面对面的生活,挤压他的私人空间,让他的生活里多出来另一个存在。
只是单纯的把她当兔子看待。
什么拯救,救赎,认为小兔不通人性,很单纯。
都不是。
不要用人的想法去揣摩她。
——哈哈,说的他自己都快信了。
五条悟撇了撇嘴,他抱臂靠在墙边,就这样看着黑兔,“换吧,看谁耗得过谁。”
黑兔仰脸无言看着他,她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手,啪嗒一声睡在地上。
“……”
故意的。
故意给他找麻烦。
他也躺下就睡是不是就有两个耍赖鬼了。
扫了眼地上耍赖的,他扯下眼睛上的绷带,仿佛没有看到倒头就睡的兔子,转身朝里面走。
一步,两步。
下一秒,他伸出手提起被传送到身边的黑兔。
“不要闹啊疯兔子,我可不是你妈妈。”五条悟屈指,没控制力气的在她额头上弹了下,一个红印出现,少女捂住脑袋有些莫名他的动作。
“不会惯着你,真当我是你的保姆啊。”
黑兔陷入沉思,她就是故意的,想看这个人类的忍耐极限,不过说起妈妈,眼神飘忽了下。
“如果是妈妈,这个时候就已经砍断我的腿了。”她诚实地说。
“……我低估了你们魔兽的变态,玩的还挺花。”
“因为我们不用说的。”黑兔努力踮起脚和他平视,做不到,她干脆跳起来把自己挂在白发男人身上晃了晃,“我们用做的。”
人类是用说的来阐述想要做的事,而魔兽直接做。
五条悟忽然笑了。
“我也一样啊。”他低下头,用着亲昵地,让人发寒的语气一字一顿道,“比起用说的,更喜欢用做的,照顾弱者真的很麻烦呢,关注他们的脆弱心理,时刻注意着不要一使劲将世界撕个稀巴烂,哈啊,我自己都在努力的维持正常,不要像个野兽一样,你倒是好,横冲直撞的去破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不去考虑后果。”
“听话一点啊,我也不是做不到,拔掉你的利爪和牙齿,驯服猫咪一样,将你豢养起来,我不光做的到,还能做的更狠呢,要不要试试?”
一通威胁的话落下来,但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黑兔甚至还挺无聊了,打了个哈欠。
真麻烦。
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的感觉。
很多动物讲究社会地位,当它认为自己的地位高时,不会服从。强迫它做事情,它就会凶你或咬你,一次顶撞,一次挑衅,甚至可能是赌出生死的地位挑战。
这个时候应该更有耐心一点吧,让动物意识到谁才是主人。
“不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上嘴咬人。”
“如果你咬了我一口,那我也就咬你一口,长长记性,不是什么人类都窝囊气到让你咬。”
他说道。
“窝囊气是什么?”
白发男人看着她,有种想把她的脑袋摁进墙上的冲动。
“窝囊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还是解释了。
不信。
小人类就主动给她上供让她咬,让她坚信了人类都是纸糊的老虎。
黑兔自然也不愿意将主动权让渡给人类,只是食物而已,就算是有什么东西保护着他,黑发少女抓住他的手,指甲陷入皮肉,分不清是谁的鲜血,还是两者都有,一滴一滴,弄脏了地板。
她抬起头,红色的眼瞳安静地盯着他。
就算是有无下限,她也不是做不到,只要给她一点时间。
“想杀我?”
五条悟将挂在脖子上的手取下来,拎着她的衣服放到地板上,他弯下腰凑近,声音不轻不重地说,“一直保持生气和我相处,哪天气死了,便宜的就是我了。”
“明天吃红烧兔肉还是清真兔肉,或者水煮兔片?”
“……”
这个人类的嘴怎么就没有其他人打烂掉,他是怎么每一句都精准的让她生气。
嘎吱嘎吱的呲着牙,黑发少女满脑子都在搜索着恶毒的话攻击他,但亲了一下只是互通语言,脑袋翻烂掉她也只是憋出一句:“我迟早草你。”
“……你的语言系统版本是不是有点太狂野了。”
白发男人表情懵了一下。
“乖孩子不能随便把草挂在嘴边。”继弄了你,宰了你后,她怎么又说出了新的让人瞳孔地震的词语。
“哦。”仿佛掰回一局,黑兔重复着,没有表情,但语气恶劣,“就要说,草你,就草你,草死你。”
“……”五条悟先是认认真真咨询了下虐待兔子的后果,又咨询了下殴打少女的后果,总结出不管是哪个后果,他都承受的住。
这波属于互相伤害了。
蓬松柔软的白发垂在眼睛周围,五条悟按住黑兔的脑袋,脑袋不错,很圆润,适合一脚踢到对面的百货大楼。
“小兔。”他心平气和地从抽屉里拿出电推子。
“再说这种话,我就拿推子把你的毛都给剃了。”
他还打开电视,放出电推子的广告。
……
三秒后,五条悟收获了一只浑身炸毛,朝他哈着气的兔子。
姜还是老的辣,就算活了286年又如何,还不是只知道吃,恐龙活了那么久,最后都死绝了,只长年龄不长智商。
脑袋空空,没心没肺。
他有的是办法。
不情不愿换鞋,走进客厅,黑兔抬头盯着吊灯,转了一圈,主动坐在沙发上,抬手戳了戳抱枕,感受到软乎乎的质感,耳朵唰得立起来,眼睛都亮了几个度。
她从来都是睡山洞,原来人类背地里吃的这么好。
黑发少女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打滚,没有走光的概念,裙子已经被蹭到大腿,腰也露出一截,五条悟扫了眼收回视线,将烙印的距离改到五米左右,只要不出去,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
他走进卫生间,感觉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黑兔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看着他。
五条悟:“……”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被冻住了。
黑兔若有所思。
果然,小人类说的没错,人类上厕所的时候是最脆弱的,他好像还说过,剪头发的时候也很脆弱。
“你应得的。”
黑兔学着他吐了吐舌,活学活用,视线下移,又模仿着他的语气,轻慢“啧”了一声。
“好小,脆弱的人类。”
……这兔子不能要了。!
第5章 “如果我被气死了,算谁的错。”
三更半夜,连续打了五个电话,五条悟依然不依不饶给七海建人打电话,控诉着黑兔惨无人道的折磨,“你都不知道小兔她有多过分,我做梦都不敢想哎,有人这么对我,我还不能把她扔进东京湾。”
深夜被夺命连环call弄烦,最终接到电话的七海摁了摁眉心。
“算我倒霉。”
今晚接了这个电话。
“五条先生。”七海叫了声他的名字,“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
“有事啊,超大的事!”
对面的声音被处理后有些模糊,“你说,我把小兔捆在床上,让她安静睡一晚上,怎么样。”
可能是听错了。
七海将手机挪开,看了眼满格信号,平静道:“五条先生,刚才信号不好,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什么绳结绑人最牢固。”
七海沉默了几秒,问道,“她多少岁。”
“286岁哦。”
“我说心理年龄。”
“不超过三岁。”
七海点了下头,他大概懂了。
“对笨蛋玩s/m,不管怎么说都很变态,五条先生。”说完挂断电话,用谷歌搜索《如何让孩子快速入睡的15个办法》,搜出来后发给五条悟。
“……”
看着挂掉的界面,五条悟扫了眼《如何让孩子快速入睡15个办法》,很好,一个都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