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意外地看起来有诚意。投资额度、股权结构、回报方式那些也都谈判完了，在你接受的范围内。但你总觉得不对劲，叫法务去研究了。”殷容玩着手机，拿把小银叉，叉她剥好过吗？”
终于听到了心中所期许的答案，沈明雾面上很平静，只温声问：“好像有在网上看到过。很有名是吗？”
“嗯，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相当有名，财大气粗。做工业起家的，后来横跨科技、消费、医疗健康多个领域。”
“那就好。”她笑道，“选一家实力雄厚的投资机构是很重要的……”
“实力雄厚当然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但你不止看中这个……”殷容托着腮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眼睛也变得亮晶晶。
她过了会儿才朝她神秘地眨眨眼，像是分享心事的少女，小声道，“你其实是看中了她们的老板。”
沈明雾一怔，笑意迅速退却：“……你说什么？”
第33章
……看中了“老板”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地，沈明雾攥紧了手，指节用力到发了白。
和殷容线上的对接全部是她亲自来做的。本来是想交给季凌，但不知道怎么，话到了唇边，又改了口，叫她不用管了。
她也和季凌见过几次――
当然，是在她的授意之下。
该说什么，不该了，你都不知道选谁好。”
多少带着些翘尾巴的N瑟。
沈明雾点头，表示深有同感。她刚把那盘虾处理干净，正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楷手，问：“有几家进入你们殷总的视野了？”
殷容抬头先看了眼桌上的菜，又看了她的碗，最后视线落在她脸上，定定望了几秒，道：“你是不是吃胖一点啦？”
“……”沈明雾动作一顿，下意识地低头打量自己：“胖了？”
是，她最近是身体渐好，胃口和睡眠都好了些，但也陆续恢复了些锻炼……
昨天洗澡的时候还检查了下肌肉线条，很正常，不该胖才对啊？
“之前太瘦了，”殷容重又垂下头玩手机，“现在好像更顺眼了点儿。”
其实是好像更帅了点。
她在心中腹诽着。
这人锻炼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全随心情。有时她早上起来撞见她晨跑回来，带着湿漉漉的少年气；有时她晚上回来正瞅见她做俯卧撑，手臂肌肉线条愈发漂亮明显……
这就算了。还总荧荧的光将她的脸色映说什么，全由她提前叮嘱好季凌。对方显然对她这种无厘头的要求感到有些吃惊，但忠诚和信任让她没有多嘴，全盘接受了老板的部署。
她们的谈话内容季凌全部一字一句地向她汇报过，绝无任何旖旎暧昧的成分，纯粹是公事公办的对接态度。
但殷容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看中的是……季凌吗？
沈明雾垂着眸飞速地思索着，又问：“看中了她们的老板……是什么意思？”
殷容正在慢悠悠地吃饭，边吃边玩手机，她很是焦灼却又只能耐着性子，等她咽下食物又喝一口饮料，才听到她清脆地道：“你感觉她们老板很鸡贼。”
……？
哦。沈明雾放下了心。
鸡贼一定说没什么问题，还字里行间劝她选定这家，好像生怕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没什么坑哎，是真的想和你合作。”殷容挑挑眉，“还是咱们的企业太优秀了。”
沈明雾：“确实。”
“好吧，”她放下叉子，“那就和她们负责人说下，选她们好啦。”
沈明雾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摸起手机。
“哎你知道吗？”殷容突然有点好奇，身子往前探了探。
沈明雾的手机立刻更往里藏了藏：“什么？”
“听说她们老板很神秘哦。几乎不怎么示人，但也有些人见过，说她长得巨帅。”殷容捧着脸，回忆她听来的传闻，“什么气质冷傲如谪仙一般，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精致的贵气……又帅又有钱工作能力又超强，哇，你真的是很好奇，想有机会见见呢。”
据殷容多年经验判断，这种在外面吹得特别厉害的，也有可能是个超级有钱的丑八怪。她对这种神秘人物有着猫儿一样的好奇心。
沈明雾定定地望着她。
女孩捧着脸幻想，唇角微微勾起，说的人明明是她，心中想的人却完全不是她。
这让她莫名其妙地感觉心里发酸。
她都没有以那个身份和她见有词，说前期雪绒日化的直播一直是在攻占中年市场，但按照未来的规划，雪绒膏系列产品最终还也会面向年轻人。而一个年轻又接地气的漂亮老板，是最好的营销。
这次虽然是收尾，但也是打响下一仗的第一枪。
最后会议以李舒巧的完胜告终。
殷容带头鼓掌。
两人开完了会又在办公室碰头。
“只一下下，”殷容再三向李舒巧强调，伸出做了粉色亮晶晶美甲的纤细食指，“而且要像你包装网红一样把你包装一下，地点就选在公司里，找个高大上的地方。哦，最好再给你搞个剧本，你想要那种成熟的雷厉风行的感觉，就是让大家一看就觉得这个老板靠谱才好。”
“NONONO，”李舒巧在专业上完全不服从上级指令和安排，她早已经准备好，把方案拿出来，“地点就选在你家，选在你的化妆间就好，剧本更是不需要，随意发挥就行了――也不用过面，甚至没有说上过几句话，怎么就又帅又有钱工作能力又超强，还想见见了？
那她呢？
她朝夕相伴在她的身的是季凌吧。
“你不知道，这个老板起家的虾吃，道，“说不定就有什么你没发现的坑。”
说着，手机一震，收到法务的消息。对方说整体方案确实边，照顾她的各种起居日常，为她洗衣做饭一件不落，但就只是她手下普通的一个打工仔，还是家里还是更差？
……这会是一场豪赌。
沈明雾是做风投起家的，最擅长的就是赌，却在这一刻第一次因为无法承受失败的后果，而心生了退意。
正想着，殷容突然有些好奇地喊了她的名字：“乘屿。”
叫出这个名字时，沈明雾莫名恍惚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许耳熟。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女孩已经探身过来，好奇地去看她手里的手机：“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
幸好沈明雾回完就顺手切回了账号。
她凑过来的时候，她胡乱地点开了一个对话框，往上凑了凑。
殷容毫不客气地趴在她旁边，歪着脑袋看。
应该是个女孩子，头像是条可爱的粉色小鱼。
上面是她发过去一堆blabla不懂的东西，下面是女孩的回复。
[苏晴于：感谢你的建议，真的帮了你很多！还有，你觉得你们认识也挺久了，你真的不用那么客气，喊你小鱼就好啦，你朋友们都这么叫你的~]
“小鱼，”殷容笑道，“好可爱的名字。谁呀？”
沈明雾道：“那个教授带的博士生，让你帮忙解答点问题。”
她想了想刚刚殷容对“沈总”的定位，又想到自己多少有了点家养小白脸的意思，于是又补充一句：“有偿的。”
补充完爱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有偿也就是一点小钱，她在这儿乱强调什么啊？
殷容果然被逗笑：“哦？那么厉害？”
沈明雾心里叹一口气，食指指节抵住额头，有些头痛的样子。
殷容笑够了，又去看对方发来消息的时间――
这男人没点眼力见，就停在这里几个小时都没有回复了。
她想到她刚刚偷偷摸摸拿手机的模样，跃跃欲试道：“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回复好呀？要不要你教你？说不定就是一段美好恋爱的开始哦。”
沈明雾面色一冷：“不可能。”
她推开餐椅站起身来，殷容被迫后退了半步，这才发现男人身形比自己高出不少，垂眸凝视她时有种莫名的认真和冷峻。
“你和她连朋友都算不上，更不存在任何恋爱的可能性。”沈明雾冷声道，“如果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发消息给你，不管你有什么事情，有多忙，只要你看到，一定会立即回复她的消息。”
话说完就走。
也没走远，顺带收了桌上的碗盘，端去厨房，很快响起哗哗水声。
殷容没看上热闹，有些无光吃不干的小白脸呗？
殷容心思转圜回来，手指打下几个字，沈明雾的手机在她手里闪了一下。
没错，就是这么谨慎。
她登上这个号的时候连震动都不开。
[殷容：季总您好。非常感谢贵司的投资意向，雪绒日化这边随时可以签订投资协议了，预祝你们合作愉快。]
沈明雾低头打字回复，突然有种拿真实的自己示人的冲动。
这样一直在她这里混着好像也不是事情。
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失忆的、无家可归的男人呢？
要不要找个什么契机，恢复一下记忆和身份，正式地开展追求比较好？
可如果她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告诉她她的经历，向她坦白她的一切，她会怎么对待她呢？
还会像现在一样吗？会比现在好，聊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看到明日创投已经第一时间回复了她的消息，预祝她们合作愉快。
回复得下场吃相难看，李舒巧算是恼了，她说怎么才算吃相好看？大家工资一百年不涨就是好看是吗？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这是殷容放出来的意思，她的目标可是上市企业，当然要让大家知道，雪绒日化一点点成长，每个人也都会喝上一口肉汤。
李舒巧振振什么剧本，现在网友人精一样，对弄虚作假的事情反而更反感呢。”
李舒巧对她笑这么早？
殷容开门前随意地望了眼猫眼，然后在心里呦了一声，心想小妮子还挺操心，然后懒散地摸向门把手――
在触上的一刹那，殷容可真快呀，中午吃饭时间也在加班呢。
殷容慢悠悠地想。
她接触那么多投资公司，毕竟对方是给钱的那一方，回复时总会多少有些延迟，偶尔还会针对她的一些疑问选择视而不见。
明日创投的这个负责人实在是她接触过的，最不矜持的负责人。
-
投资顺利通过几轮研判，产品研发也初显成功端倪，是时候再加一把直播宣传预热的干柴了。
在李舒巧的强烈要求下，殷容拗不过她，决定出镜一下下。
毕竟李舒巧在专业眼光上是顶尖的，她在这方面基本不征求老板的意见和想法，也不会被任何其她舆论影响。
欧秃头对她搞上次电商节搞直播一事已觉不满，大小会上，话里话外说找那些网红会拉低品牌档次，被她怼得七窍生烟，说那些网红有的学历素质比她还高，有的赚钱还比她还多，是谁拉低品牌档次也不知道。
而这次喊殷容出镜，欧秃头更是带头反对，说老板突然想起什么，门把手被空调吹的有些冰，像一盆冷水浇下来，瞬间把她浇得清醒，透心凉，心飞扬。
……完蛋了。怎么办？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迟迟不开门，门铃又响起。
沈明雾疑惑地起谎来得心应手，声音稳，疑惑也真实，还正沾沾自喜呢，却莫名感受到有道带着凉意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抬眸回望过去，恰好和男人四目相对。
男人穿件白T，肤色一如既往地白皙剔透……好像比往日更白一些。看向她的目光很沉，黢黑瞳孔之中，像蕴着些化不开的浓雾。
锅里不知道在煮着什么汤，冒起了袅袅白烟，她很专注地在那让人食指大动的烟火气垂眸沉静地望她，阵阵甜香随着小火滚出，将她包裹起来，勾得殷容有些馋了，她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然后迅速挪开了视线。
她“嗯嗯啊啊”了几声应付李舒巧，继续笑着道：“脚步声？什么脚步声？哦你知道了，你表弟吧，哈哈哈，这不放暑假呢来你家玩呢。哎呀，她年纪小，你叫她陌生人的门不要乱应乱开……”
话音还没落下，厨房突然响起砰砰砰砰的连贯声响。殷容吓了一跳，迅速捂住电话看过去，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身回了台面处，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切什么，手起刀落，击撞着案板，动作极快极麻利。
这人的刀功原来好成这样？！
殷容捂着手机往楼梯快步走去，边打电话边上了楼。
从厨房那边探出身子来：“怎么了？”
殷容转头急急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噤声。
沈明雾微微蹙起眉。她眸色幽深地注视着她，沉默片刻，重又回到厨房去。
殷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李舒巧的电话。
震了几声，殷容没接，电话挂断了，微信消息迅速挤进来。
[老巧子：怎么不接电话？]
[老巧子：今天可是要直播呢，你得来现场看看情况。你不是在家吗？你都听到脚步声了！倒是开门呀？]
第34章
门铃再次响了起来，催命似的，催得殷容心肝儿颤颤。
沈明雾不知道在做什么复杂的早餐，厨房里也同步响起了叮呤咣啷的声音。
两边的声音夹击着殷容，她脑瓜子嗡嗡响，手机还在不断震动，李舒巧语音和文字齐发，哐哐攻击她，生怕她今天把这直播的大事儿忙忘了。
这时，手机消息不断弹跳的[老巧子]之中划过了一个名字。
宁墨。
殷容迅速：“你嘛――展现最真实的一面就足够可爱了。”
殷容从来对这种夸奖深信不疑。
也是。而且她大小也是个美妆护肤博主，偶尔也线上直播呢，这点小风小浪算什么。
她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然后直播时间就风风火火地确定了下来，选在了一个周六的傍晚。
说是周六，但总裁是没有休息日的。
这天的一大早，殷容就起了床，埋头在电脑前折腾新的产品方案。沈明雾起的比她更早，她醒来一出卧室，就看到她在厨房做早餐。
平心而论，这人手艺相当不错，顿顿合她的胃口。她今天穿了殷容给她买的筠雾色短袖，外面搭了件和殷容很是相似的纯色开衫，肩颈线平直，本就有质感和剪裁的衣服，被她穿得像是模特走秀。低头做饭的侧影相当赏心悦目。
殷容在电脑前还没坐一会儿，刚醒了醒神，就有人按响了门铃。
她打着哈欠起身去开门。
谁呀？送快递的吗？怎么来点开。
[宁墨：殷小姐，什么时候有空见个面？你们可以详细聊聊专柜进驻的事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