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读了死对头的心声——山野行月【完结】
时间:2024-08-28 17:17:19

  桑黛颤抖着长睫睁开眼。
  呼吸都是抖的,她根本没办法抑制自己的呼吸。
  天级灵根,仙绒草。
  灵根属性分金木水火土,雷系以及言灵系,单种灵根称为天级灵根,两种被叫做玄级灵根,三种为地级灵根,四种或者五种则唤伪灵根,灵根越纯修行速度越快。
  事实上,自从几千年前归墟灵脉被侵蚀后,借助灵脉修行的修士们体内也或多或少带了毒,大多数修士只能觉醒地级灵根或者伪灵根,玄级灵根都已经算天赋很好的了,天级灵根整个四界都寻不出来几个。
  目前已知的天级灵根只有几个。
  剑宗桑黛,剑宗沈辞玉,禅宗檀淮大师,妖王宿玄,白刃里之主浮幽,魔主寂苍。
  还有一个——
  剑宗应衡仙君。
  她的师父。
  当年应衡叛逃被四界追杀,最终死在妖域,从此再无他的消息。
  现在他随身携带的仙绒草出现在白刃里,施窈不仅得到了仙绒草,还得到了天级灵根。
  那天级灵根是哪里来的,从谁的身上剥下来的?
  灵根是有意识的,会自动保护主人,天级灵根觉醒者,又怎么会是寻常人能杀了的,甚至还抽出了灵根?
  除非被诸位大能们围杀致死,灵根自救都做不到。
  而这么多年,被围杀的天级灵根觉醒者只有一人。
  桑黛忽然呕出大口鲜血,身子不稳直接从榻上跌了下去,重重摔在青砖上。
  她剧烈咳嗽着,随着咳嗽呕出大片的血,妖殿的门忽然被撞开,黑衣快出残影,桑黛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他已经冲到了她的身前。
  “柳离雪!!!”
  他的声音很大,尾音还带了颤意。
  桑黛被抱起,他的身形很宽阔,将纤瘦的她抱在怀里,桑黛几乎是被悬在他的臂弯中。
  宿玄将她放在榻上,或许看到了桑黛衣领上的鲜血,他连装样子都忘了,惊慌毫不掩饰展露在桑黛面前。
  “柳离雪,给本尊滚过来!!”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抹红影从外面冲进来。
  柳离雪连头发都没束,外衣胡乱穿着,瞧着是被从梦中叫过来的。
  “怎么了怎么了?”他茫然问。
  前半夜被自家尊主拉去处理尸身,他刚回到自己的小院,拖着一身疲惫睡着,就被唤了过来。
  某只狐狸现在很暴躁,“你是瞎吗!”
  柳离雪这才注意到青砖上的血,以及软榻上无力伏坐的桑黛。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挤开宿玄就来到桑黛面前。
  宿玄罕见没有对他的无礼生气,换做以前早就一脚将他踹出妖界了。
  柳离雪将吊命的灵丹递给她:“快吃!”
  桑黛接过吞下,可是因为咳嗽根本咽不下去。
  宿玄看的心急,上前单膝跪在塌边,一手握着她的后脖颈让她仰起头,一手催出灵力隔空将那颗灵丹送进。
  她顺利咽了下去,脸色涨的通红,宿玄的手放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帮她顺气。
  柳离雪一脸惊骇看着自家心疼到不行的尊主,这只狐狸不是一向能装,怎么这时候忘了装了?
  宿玄察觉他的目光,气冲冲踹了他一脚:“疗伤!妖界养你是看大门的吗!”
  柳离雪被妖王踹的跌坐在地,又灰溜溜爬起来替桑黛把脉。
  桑黛想说自己没事,但一直咳嗽连话都说不利落。
  宿玄动用灵力帮她压制,她的咳嗽缓和许多。
  过了一会儿,柳离雪收回手,擦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
  幸好幸好,没什么大事,他的小命也保住了。
  他站起身:“没什么事情,就是情绪太过激动导致气血上涌,尊主用灵力替她将翻涌的气血压下去就好。”
  宿玄的灵力游走过桑黛的经脉,很快将她还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
  柳离雪扶额:“那请问尊主大人和桑大小姐,小的可以退下睡觉了吗?”
  桑黛的身体已经稳定,抬眸望向宿玄,他的一只手还撑在她的后背上,隔着单薄的衣衫,掌心的体温传到她的肌肤表面。
  她喊了句:“宿玄。”
  宿玄与她对视,淡定收回了手。
  他没有回应,而是瞥了一眼柳离雪:“滚吧。”
  柳离雪双手作揖:“好嘞小的这就滚。”
  屋内只剩下宿玄和桑黛,他们一站一坐,曾经的宿敌最终以这种姿态面对面。
  桑黛坐直了身体,擦去唇角的血,“我没事,刚才只是想到了些别的事情,情绪有些激动。”
  宿玄冷哼:“谁管你有没有事,你身上还有本尊想要的东西,本尊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桑黛对他的话已经免疫。
  不能听宿玄说出的话,要听他内心的话。
  她看向那双琉璃色的眼睛。
  【黛黛想到什么了?是不是剑宗那群杂种,不行,得早点平息妖界的动乱,带兵攻打仙界,本尊要将剑宗那群人一个个吊起来剐了喂狗!】
  真难得,不是串起来放风筝了。
  桑黛忽然想起原书关于宿玄的剧情。
  在她死后,宿玄出关,当时妖界动乱,他以极其残忍强势的手段平息了动荡,带领妖界攻打仙界,手段强硬,主攻的就是剑宗。
  仙界九州分为三宗六派,剑宗并不是主事宗门,可宿玄却几乎将剑宗打到分崩离析。
  是为了她吗?
  【黛黛看我干什么?还是很疼吗,睫毛上还有泪水呢,怎么办,真的很疼吗?】
  【不行,再把柳离雪抓回来吧,神医谷那只小怪物还没找到,只能靠柳离雪了。】
  桑黛知道他要走了。
  宿玄装模作样抖了抖衣袖,垂首冷睨她:“本尊还有事务——”
  桑黛忍不住问:“你到底有多少事务,不睡觉吗?”
  一天说了几次了,他就不能换个借口?
  宿玄一愣,有一瞬间的无措,随即气汹汹说:“本尊的事何时需要你过问了?”
  【不是不是,黛黛这是在关心我!撤回撤回,不能那么说话!】
  桑黛麻木地听着他清了清嗓子,又开了口:“你是仙界的人,本尊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跟你说,不过夜色已深,本尊也该休息了。”
  话音刚落,宿玄熟练褪下外袍,骨节分明的手落在腰封上,在桑黛的面前宽衣解带。
  不过转眼间,只着一身墨色长衫,单薄的衣裳挡不住灼热的气息。
  他顺手将脱下的衣服搭起,眼眸还看着坐在软榻上的桑黛。
  察觉到危险,桑黛往后缩了缩:“你想干什么?”
  宿玄放衣服的手一顿。
  他弯下身凑近她,银白的长发垂在桑黛眼前,一股冷香传来。
  “桑大小姐觉得我想干什么?”宿玄问,“仙界不都传妖界和魔界淫.乱吗,不如桑大小姐来验验是否如此?”
  “本尊是大乘境,与本尊双修,桑大小姐的经脉说不定很快便能修复,如何?”
  【好近……】
  【黛黛好香,睫毛好长,弯弯翘翘的好漂亮。】
  【好想娶回妖殿,想亲想抱想——】
  眼见宿玄的脑回路已经歪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桑黛从他的臂弯中利落打了个转将自己解脱出来,跳下软榻背对着他。
  “不必了,妖王大人既然繁忙,那还是去忙妖殿的事务吧,别因为我一介俘虏耽误事务。”
  桑黛说着就要赶客的模样。
  表情是冷漠的,但是耳根却悄悄红透,眼睛也不敢看宿玄,生怕又听到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她一走,宿玄懒散往软榻上一躺。
  他太高了,小小的软榻根本撑不住他,长腿交叠搭在扶手上,看着分外委屈的样子。
  脱下外袍后就只剩一身里衣,隔着衣裳也能看出来身躯宽阔有力。
  桑黛没回头,而是以背对他的姿势问:“妖王大人不去休息吗?”
  宿玄的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目光落在某个剑修的背上。
  “这里是本尊的主殿,你让本尊去哪里?”
  桑黛:“……妖殿这么大,为何要将我带来这里住?”
  “本尊当然是要亲自看管你了,剑宗大小姐,仙界难得的天级灵根,本尊自然是要拿你去换灵脉。”
  桑黛心下叹气,自顾自拨开珠帘进入内殿。
  妖殿很大,毕竟是宿玄住的地方,处处彰显着华丽与奢侈,他一向花钱如流水,穿的用的都得是最好的。
  主殿内设有一道珠帘,将睡觉的地方和外面的厅室隔开,他既然主动往软榻上躺了,那桑黛就默认他同意她睡床了,反正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他的床上睡。
  珠帘半遮半掩,桑黛自顾自褪下外衫。
  朦胧绰约的身形被夜明珠映衬的格外好看,宿玄的眼神一下子就收了回来,整只狐狸愣住,眼睛不敢看过去,喉口像是梗了个东西一样干哑的不行。
  看不见,但是还能听见,他可以听到她换衣的窸窸窣窣声。
  宿玄的气血都在翻涌,压制了太多年的发情期,现在明明还没到那时候,但身体却隐隐有熟悉的燥热,他听着那些声音只觉得一把火在体内烧,索性封了自己的听觉和视觉。
  可这把火怎么都压不住了,他动用灵力也难以克制,恶狠狠睁开眼,对面一道珠帘之隔,某人已经躺下了,仅仅脱了外袍。
  床帐散下来,可妖族的视力很好,他依旧可以看到床帐后隐约的身影。
  躺在他的榻上,盖着他的锦被。
  宿玄暗骂一声,起身大步匆匆朝外走去。
  房门打开又关上。
  桑黛睁开了眼,隔着床帐看外面某只狐狸刚躺过的软榻,他的外袍还在一旁搁置着,只穿着中衣就走了。
  待会儿应该还会回来。
  宿玄的宫殿很豪华,连他住的榻也是这样,上面镶嵌了好几颗夜明珠,垫的锦褥和盖的锦被都是上好天蚕丝,只是一尺都是桑黛买不起的,她很少从剑宗拿钱,有点钱都喂给了知雨剑。
  鼻息中是隐隐的草木冷香,宿玄身上的味道,很干净,也很纯粹。
  但她住了这么久,这股香中还掺杂了她身上的清香,两道气息交杂在一起。
  桑黛侧过身面朝里,将锦被往上盖了盖。
  某只狐狸似乎是喜欢她的,桑黛不是傻子,即使这些年将所有心思都用在了练剑,但对于感情之事也不是一窍不通,那些心声泄露了宿玄的情意。
  宿玄喜欢她。
  可她直到现在才知道。
第6章 妖界(六)
  但是宿玄是什么时候动了心思的?
  桑黛也看不出来。
  两人认识一百多年了,这些年没少打架,见面恨不得掐死对方,每次都要打上好几天,桑黛的修为能突飞猛进,有一方面都是跟宿玄实战练出来的,她一直拿他当个很好的剑靶子。
  毕竟宿玄抗揍,修为也高。
  被带回来的时候桑黛以为自己会死在宿玄的手中,她一无所有,本命剑断裂,金丹半碎,曾经的剑道奇才彻底陨落,连剑宗都放弃了她。
  没想到最落魄的时候,唯一救她的竟是曾经的死对头。
  若不是突然可以听到他的心声,打死桑黛都不敢相信宿玄是喜欢她的。
  桑黛闭上眼,唇角微勾,似是自嘲。
  可如今的她回应不了宿玄的心意。
  “黛黛。”
  应衡叛逃的前一夜,来找过她。
  花落满庭,桑黛那时候只有十岁,穿着一身练功服负剑而立。
  应衡坐在院中的石椅上,身量还不高的桑黛刚好与他平视。
  他揉着她的头发,神情一如既往柔和,眼神却十分复杂。
  “黛黛,无论今后你遇到什么,一定要记住,走自己的路,不要听,不要看,不要停下来。”
  “我们都没错,错的是他们。”
  第二天,归墟灵脉被毁、苍梧道馆满观被屠的幕后真凶查了出来,是剑宗应衡仙君。
  仙盟判他有罪,应衡主动暴露自己天级灵根觉醒者的身份,一人冲破围剿叛逃四界,离开了桑黛。
  四界追杀他,因为归墟灵脉被毁。
  整个四界修行的灵脉都衍生自归墟灵脉,应衡毁掉归墟灵脉,无异于在断绝整个修真界的修行之路,这些年四界一直在寻办法修补归墟灵脉,否则四界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再后来,应衡死在妖域的消息传了出来,彼时桑黛十二岁,一人去了妖域想要替他收尸。
  只有几块碎布,什么都没了,连冥界都寻不到应衡的魂魄,所有人都说他已魂飞魄散,至于是谁杀的,无从得知。
  四界下令追杀,谁知道应衡被谁杀的呢?
  桑黛将脸埋进锦被中。
  关于应衡和归墟灵脉的事情,这本书中根本没写,全书围绕施窈和沈辞玉展开,都是些情情爱爱的戏份。
  她不相信当年的事情,应衡不可能摧毁归墟灵脉,也不可能屠杀苍梧道观。
  可归墟灵脉中留下的灵印是应衡的,苍梧道观中的尸身上也有应衡的灵印,能进入归墟仙境、触碰到归墟灵脉的也只有天级灵根觉醒者。
  而应衡隐瞒了自己身为天级灵根觉醒者的身份。
  无数证据摆在眼前,告诉世人,也告诉她,应衡就是摧毁归墟灵脉、屠杀苍梧道观的真凶,是整个四界的罪人。
  可应衡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
  桑黛三岁就被交给应衡教导,她对于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认知都来自于应衡,是他教会她剑修手中的剑应成为苍生的盾,教会她爱生灵、爱苍生、坚定不移走自己的路。
  他是个很好的师父,很温柔,也很护短,对她照顾有加,教导也格外尽心尽力,在所有人都将天级灵根觉醒者看做宗门的一柄利剑,只有应衡会让她偷懒,默许她溜下山玩耍。
  桑黛捂住脸,抑制不住自己的哭泣。
  她找了这么多年,可查了一百多年了,证据还是都指向应衡,但一直没寻到他的尸身,桑黛从不认为他死了。
  如今应衡随身携带的仙绒草出现在白刃里,施窈还得到了天级灵根。
  仙绒草哪里来的,天级灵根又是从谁的身上抽出来的?
  “师父……”
  偌大的妖殿中只余下剑修细微的啜泣声。
  一直到这股声音渐渐衰弱,彻底平息后,房门被小心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如瀑的银发披散下来,随着走路在往下滴水,宽大的墨袍也因此被打湿,似乎是刚沐浴完。
  修长的手拨开珠帘。
  宿玄站在床帐外,看着里面隐约的人影,长睫微垂盖住眼底的情绪。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