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莫绾的手,踩在柔软的草地,被前所未有的轻松包裹着。
在这里不需要整天被谢云缙训斥,也不用受谢家人的白眼。在这里,他是这片酒店和娱乐区的老板,每个人见了他都得叫他一声谢总。
“莫小年,你将来想过什么样的日子?”谢峤莫名其妙问。
“过好日子。”
谢峤拉着她的手,“莫小年,我想带你看更多的地方,不只是美国,还有北欧、英国、加拿大这些地方,我都想带你去看一看。等你接触得更多了,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干什么。”
他徒然变得文绉绉,“只有你走过很多路,才能明白梦想是什么。可很多东西你没见过,想都无法想象,就不能谈梦想。”
“你说你喜欢开挖掘机,那是因为你只见过林盼开挖掘机。如果你当时见到的是林盼开船、或者开火车、开飞机,是不是有可能你的梦想就改变了呢。”
莫绾觉得,谢峤的头经过这一创,似乎真的变了。
“还有呢?”她问道。
谢峤停下脚步:“还有什么?”
莫绾:“你继续说你的大道理呀。”
谢峤忍俊不禁:“所以我们得有钱,有钱才能尝试更多东西,走更多的路,才能过好日子。”
“哦。”
“还有呢,你要见识更多男人,等见的人多了,才会知道你最爱的其实是我。”他洋洋得意。
莫绾不知作何回复,只能点头:“哦。”
走了没多久,晚霞连绵,整片天变成金黄色,谢峤拿出手机拍照,搂着莫绾的脖子,“笑一个,纪念你第一次出国。”
莫绾对着镜头比了个土里土气的V字手势。
谢峤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点开图片来看,两人的合照发给了谢云缙。发出去没几秒,又发了文字消息:
“不好意思,发错了。”
“哎呀,时间过了,撤回不了了,抱歉。”
谢云缙坐在办公室,点开图片,放大了看莫绾的脸,点击图片保存,并不回复谢峤的低劣的小把戏。
莫绾低头看他的手机:“你干嘛呢?”
谢峤把手机收回口袋,“没什么,我们再逛一逛。”
两人晚上回到房间,莫绾洗过澡就抱着手机和妈妈聊天,距离隔得太远,分外想家,她不敢透露自己在美国的事,只能和莫云棠聊家长里短,聊到手机发烫了,恋恋不舍放下。
谢峤洗过澡就赤着上身坐在床边看手机,他之前被打的淤青还没消散,青青点点显露在肌肤上,可怜兮兮的一副皮囊。
“想家了?”他丢掉手机,过来抱她。
“嗯。”莫绾哭丧着脸。
“你就当做是我们还在京州,没事的,都在地球上,交通这么发达,你想回家也不是难事。”
“这里好陌生,我不会说英语,都没有朋友。”莫绾躺下,揪着被子道。
“这里有很多华裔,明天我带你去交新朋友。”谢峤矮下身,跪在床尾,低头隔着睡裤吻在她的膝盖,朝她眨眼,露出邪荡的笑,“渴了,喝点水。”
莫绾知道他要干什么,没有拒绝,羞耻之间夹杂奇怪的渴盼。
她涨红着脸扭扭捏捏,配合他脱衣服。谢峤匍匐着凑近,呼出的气息发烫发热,他吃得比之前那次疯狂得多,莫绾甚至能听到啧啧声,听到他吞咽的声音。
他哪里都亲,两人相互抱着着,一次又一次。
灯一直都开着,莫绾头一回毫无保留地看到谢峤的一切,谢峤拉她的手,嗓音像是被烧哑了,痛苦难耐,发出奇怪让人害怕的闷哼:“帮帮我,莫小年,我要死了。”
莫绾一碰他,随即抽回手,僵持着整个人也往后撤躲。谢峤又欺身上来赖住她,“莫小年,你也心疼心疼我。”
“不要,我害怕。”莫绾不敢看谢峤满是血丝的眼睛,他像个精猛的野兽,每个细微的动作都来势汹汹。
“不进去,不怕。”嗓子哑得发喘,他亲她的嘴,咬她的耳朵,拉起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咬吮着,“莫小年,玩我。”
莫绾抱住他劲瘦的腰,和他吻了起来。两人没到最后一步,依旧抵死纠缠,床单被压得凌乱发皱,耳鬓厮磨,所有的思乡郁情被欲念挤了出去,只剩下肌肤研磨的焦渴热切。
莫绾不知道两人到底折腾了多久,她好像要融在谢峤的嘴里,一切平静下来了,身体还是回荡着阵阵余韵,不自觉抖动。
她怔怔看着谢峤,谢峤拿出纸巾擦拭狼藉,又埋头下去亲。他把纸巾全丢进垃圾桶,去卫生间拿了拧干的毛巾过来,擦完了又亲,试图激起下一轮。
“咦,没感觉了吗?”感受不到潮润,抬起头疑惑地问。
莫绾伸手抓住他的头发,“不要了,太多次了,好酸。”
谢峤爬上来,和她额头相抵,“舒服不?”
“好舒服。”她笑得很不好意思,眼里一片津津水意。
“以后我们天天这样玩好不好?”
“好。”
他捧住莫绾的脸,温湿的吻密密麻麻压在她的额间、脸颊、嘴唇,“莫小年,我爱你,你是最好的莫小年。”
谢峤在这里的工作远比国内轻松得太多,这里有经理、有高管。只要不出大事,他几乎是个甩手掌柜。
莫绾先前在国内连个周末都没有,天天在工地干活。
两人暂时把这几天的闲暇,当成来之不易的度假。
九月份的天气,拉斯维加斯的气温依旧在三十度左右。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莫绾穿着凉鞋和碎花裙,格外俏丽。谢峤的头不疼了,穿着花衬衫带莫绾到处闲逛。
两人去了私人医院,谢峤再次做了头部检查,医生说血块散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但破裂的蛛网膜尚未恢复,需要静养。
在石子路散步,莫绾停在一棵巨大的榉树下,看向不远处占地面积极大的月牙型娱乐区,“强子,那边是什么?”
“赌场,我们酒店的客人大部分都在那个赌场玩。”他从后头抱住莫绾,下流地咬她的耳垂,“赌场老板是个美籍华裔,我和他很熟,你想不想那里玩?”
“赌博犯法的。”莫绾严厉拒绝,“不能干犯法的事。”
“我们只是玩一玩牌,不赌钱,不以此盈利就不算犯法。”
“那我也不玩,我不喜欢玩那个。”
“不喜欢玩那个,就喜欢玩我是不是,我比较好玩,嗯?”谢峤好像开启了某种开关,没有哪一刻不在讨欢。
莫绾转过来,两只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你的头不疼了?”
“疼得要炸,你亲亲我就好了。”他流里流气,抱得她很紧,“止痛药在你这里,给我吃两口就好了。”
“那你跪下呗。”莫绾俏皮和他逗笑。
谢峤还真的跪下了,膝盖被地上的石子硌得生疼他也浑然不觉,“反正我不要脸,你想要我就给你弄。”
莫绾提起裙摆往下坡跑,骂了句:“死舔狗。”
谢峤身高腿长,三两步抓住她,箍在怀里,“你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
“骂我舔狗是吧?”他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看我今晚不舔死你。”
年轻气盛,两人除了闲逛就是在屋里纠缠。
莫绾觉得自己尝到不一样的东西,比和谢云缙在一起时更加强烈,更加不可控。即便身处花锦城市,当和谢峤亲热时,却有一种原始的野性,似乎回到了田野里,山林间,无拘无束放纵最原始的悸动。
谢峤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她,他教她学习英语,抱她在腿上,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教她,“莫小年,等学好英语,我送你去上大学好不好。”
“我都没上过高中,就直接上大学了?”
“咱们在美国上,有钱就行。”
“我不想读书。”莫绾摇头。
谢峤没什么高级品质,他的劝导也很低俗,哄着她:“你学好英语,去上大学,我给你找五个男模。白人男模哦,顶级品相,包你乐不思蜀。”
“不要,我没文化也可以开挖掘机。”
“没出息。”
谢峤亲在她的脸上,他是真希望莫绾上个体面的大学。国外的有些大学用钱是可以买的,他可以砸钱让莫绾在美国读个半年的高中课程,再花重金让她上大学。
当初谢云缙也是用同样的方法,花钱让他在美国这边上了个体校。但这个体校不算上乘学校,他如今依旧经常被骂文盲。
他被人这样骂过了,不想莫绾以后也被人这样嘲笑。莫绾不爱读书没事,哪怕她不去上课,他可以挥金让她拿到毕业证。
这天,谢峤在办公室打电话,莫绾坐他腿上学单词。听到谢峤在电话里说要扩建酒店,打算让人从国内找建筑队过来。
“找国内的建筑队来这里?”莫绾问。
谢峤手伸进她的衣摆,“对呀,在这里的工地干活比国内高很多。我让人联系一下有没有国内的工人愿意过来,让国内的工人多挣点钱也好。”
“工资多多少?”
谢峤:“起码三倍,国外的人工费很贵的。”
莫绾眼里绽出笑容,拉住他的手:“强子,让我师傅过来吧。我问问我师傅,如果她愿意过来,你给她留个名额好不好?我师傅也想挣很多钱。”
“好,你问问。”
莫绾立马打电话给林盼,说明情况。
林盼又惊又喜:“我看到工地群里有消息说到这个项目了,工资高,老板又是国内的人,挺抢手的。我想着没点关系,这样的项目肯定接不到,就没注意过。”
“师傅,你来吧,你来了我和你一起干。老板就是我朋友,就是周有强啊,他现在是谢家的儿子,这里的酒店就是谢家的。”
林盼很高兴:“小年,那你问问住宿条件怎么样,路费,签证这些到底是怎么弄的?”
“师傅,你直接和周有强谈吧。”莫绾把电话给谢峤。
谢峤:“林阿姨,路费是报销的,签证这边我们公司包办。住宿不是国内的工棚,是正规的员工宿舍,普通民工六人间,技工双人间。”
林盼:“好的,我考虑一下,我这边确实有几个师傅,大概能凑个十人的小队,我先问问啊。”
“好的,你如果要来就联系我,我和小年一直都在。”
林盼挂了电话,思考了片刻,单独在微信上给莫绾发消息:
“小年,是这样的,我这几个工友都是妇女。三个开吊机,五个开挖掘机,还有一个是开渣土车。大家都是老师傅了,经验很足,技术方面完全没问题。”
“你问问有强,都是妇女的话方不方便接收。如果不行,师傅就不去了,继续在国内找别的工地吧。”
莫绾激动万分,特别想同意。但她不是老板,还是得问谢峤。
“强子,我师傅说她们的小队都是妇女,三个开吊机,五个开挖掘机,还有一个是开渣土车,我师傅也是开挖掘机。你这边可以接受吗?”
“为什么不可以?你师傅能教出你这么厉害的学生,她和她的工友的技术肯定没得说。”
“好!那我现在就告诉我师傅。”
她亢奋得指尖发颤给林盼回消息:“师傅,可以的,你就放心来吧!”
她抱住谢峤,豁然顿悟:“强子,我发现你之前说得很对。想要干什么,就得站在更高的位置,拥有更高的权力才行。”
“开窍了?”他黏糊糊亲她,“有了权力,什么梦想都可以实现。”
莫绾抱住他的头,满润的唇瓣贴在他耳朵,非常小声,羞涩缓慢,每个单词的发音标准清晰:“I love you,Aiden.”
Aiden,是谢峤的英文名。
“莫小年,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谢峤有想把她揉进骨子的冲动。
他想,上帝可能在他心脏挖了个口子,把莫小年种在他的心头血上了,她贴着他的血肉而长,支撑起他匮乏的人性。
第35章
一个星期后, 莫浔来到拉斯维加斯,莫绾和谢峤早早去接她。
看到莫浔那一刻,莫绾瞬间鲜活, 连蹦带跳去帮莫浔拉行李箱,“姐, 你饿坏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带你去酒店。”
莫浔看到妹妹身安无恙,精神稳定, 连续几日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又看向谢峤,谢峤今日故意在额角贴了块纱布,显示自己是真受伤了,才带着莫绾来治伤。
“姐,你总算是到了, 我和小年一直在等你呢。”他敛避锋芒,装得一副纯良无害。
莫浔对他轻颔首, 平和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峤故作憔悴痛苦, “脑子里的血块还没散, 这些天一直靠止痛药坚持,医生也给开了不少药,说让先吃着药静养一个月。一个月后去复查,如果情况严重的话,估计要做开颅手术。”
“医生不是说不用开颅了吗?”莫绾眼露疑云。
谢峤淡定自若:“不用开颅那是国内医生说的。美国这边的医生说情况复杂,得先观察一段时间。”
回到谢家的圣瑞吉酒店,莫绾晚上要和姐姐一起睡。
谢峤这几天和莫绾“玩”得欲壑难填, 无法自拔,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分开一秒都让他心痒难挠。
拉着莫绾到角落,“你姐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还得倒时差,肯定累坏了,你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我和她一起睡她就不能好好休息了?”
“你和她在一块儿,肯定忍不住聊天,聊天不就是打扰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