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个妖鬼——逢行【完结+番外】
时间:2024-09-01 14:35:24

  二更不说话,从现在起就是禁言时间。
  门外响起敲门声,林雾打开房门,看见燕归辞站在门口。
  她正想传音,发现传音竟然被屏蔽掉,看来这是彻底不让人相互交流了。
  她眉毛一挑:干什么?
  燕归辞抬手点点自己的右手臂,林雾把手伸出,手掌朝上。
  燕归辞摇摇头,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林雾往旁边挪一步,让他进来,又把房门关好。
  林雾倒一杯茶递给燕归辞,燕归辞接过却没喝,指向房间里的床。
  指尖沾上茶水,林雾在桌上写下一行字:我有丹药。
  燕归辞在她未干的笔迹下方写出一道更长的字,最后一个字还没写完,前面的字已经干透。
  【外伤外敷比内服效果好,你不好动手】
  林雾盯着燕归辞两秒,伸手解开外衣的扣子,拉开腰带,滑溜如绸缎材质的外衣重量不轻,没了束缚之后从她肩上滑下去。
  水镜画面转移,一些比较私密的场景会被自动屏蔽。
  第二层的白色里衣依旧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没了黑色外衣的遮挡,血迹清晰可见,从她右臂后面靠近肩胛骨的地方洇出。
  林雾的手搭在衣服上,见燕归辞仍是皱眉看着她脱衣服,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晃。
  燕归辞抬眼,对上她的视线,眼神不解。
  林雾翻了个白眼,找了张布条把他的眼睛捂住,坐上床继续脱衣服。
  眼睛看不见,听觉更灵敏,燕归辞听见悉悉索索的声响,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林雾是什么意思,抓着药瓶的手收紧一瞬。
  林雾正面趴在床上,抬手打出一道灵力扯开燕归辞眼睛上的布条。
  布条落下,光明重现,床上的人被浅绿色的被子盖住,露出背部大半的肌肤,在被子颜色的衬托下白得晃眼。
  见燕归辞久久不动,林雾右手敲击床架发出咚咚声,牵扯到伤口,背后顿时一疼。
  燕归辞靠近,看见她背上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血迹染红周边大片肌肤。
  打湿的帕子把她后背擦干净,伤口上的衣服碎屑也仔细清理,再洒上药粉。
  微凉的帕子从背上擦过,每经过一处地方都会激起一阵战栗,林雾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和人这么亲密过。
  这个气氛怪怪的,让她很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个氛围,但是偏偏现在不能说话,只能沉默感受燕归辞手指时不时的触碰。
  燕归辞要用白色布条包扎时犯了难,若是要把伤口包起来,定然避不开前胸……
  林雾察觉他停下,从床上坐起,依旧背对着他,手背到身后张开。
  燕归辞在她坐起时偏开头,把先前遮眼的布条捡起再次盖住眼睛,摸索着布条递给她。
  因为不能说话,两人的一切动作都在无声中进行,一个遮眼一个行动不便,磕磕绊绊把伤口包扎好。
  林雾把衣服披在身上,扯下燕归辞脸上的布条,示意他赶紧走。
  燕归辞没动,长久注视着林雾,她唇色因为受伤微微发白,比起平日里张牙舞爪的生动模样多了几分脆弱感。
  衣服并没有完全穿好,被她纤细的手指扣在胸前,锁骨清晰可见。
  燕归辞眸色深深,喉结滚动。
  气温升高,药粉的味道没有完全散去,带着淡淡的苦味,屋内寂静,落针可闻。
  林雾踹他一脚,他反倒往前凑近,对上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鼻尖从她的脖子慢慢往上蹭,温热的呼吸喷洒。
  她往后退一点,他就再往前逼近,直到退无可退。
  鼻尖相抵,似有若无地触碰,燕归辞始终没有更近一步,就这样隔着一点点距离挑逗。
  林雾呼吸略微急促,心跳的声音快到她自己都能听见。
  两人对视,燕归辞眼中的情绪几乎流淌而出,加重的呼吸带着侵略性。
  林雾被困在床尾,燕归辞几乎贴在她身上,她死死揪着披在身上的衣服,思绪一片混乱。
  但燕归辞始终没有更进一步,而是往回退开,弯腰摸摸林雾的投,走出房间关好门。
  林雾看着他离去,猛地掀开被子把自己埋进去,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疼。
第111章 婆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外面的人在门上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二更已过,林雾穿上外衣走过去拉开门,“还有什么事?”
  燕归辞站在门外, 朝她伸手, “来。”
  林雾对上他的眼睛, 静静端详片刻,“你别笑,你一笑就不像他了。”
  她如今分辨燕归辞不需要任何其他手段,只需看一眼, 就知道这不是他。
  “燕归辞”:……
  他歪头道:“出来,我带你去玩。”
  林雾站着不动,“你能不能换张脸, 现在这样看得我恶心。”
  门外的人脸上挂着浅笑,脸部融化般变得平整,新的五官重新生出, 衣服也有所变化, 变成红色为主的长袍,几根七彩羽毛插在头发上。
  丽的脸上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林雾看,他问道:“我美吗?”
  “比不穿衣服的时候好看, 你真是只漂亮的大公鸡。”林雾诚恳道。
  “我现在数1234567还来得及吗?”
  公鸡捂住嘴咯咯笑,声音又尖又利,抬脚要走进林雾的房间,一根根利箭一般的羽毛飞出。
  林雾撑开墨伞,羽毛打在伞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她叹息道:“早知道就不给钱让你买衣服了,我对你这么好结果你还盯上我, 要不然你把我的钱先还我?”
  公鸡只会重复一句话,“我美吗?我美吗?”
  羽毛攻击越发密集, 公鸡袖子下的手变成鸡爪,黑亮的指甲拍向林雾。
  林雾后退躲避,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脚下的触感像是踩中棉花一般软绵绵的,让她站不稳往下倒去。
  公鸡伸长脖子,嘴巴的部分变成鸡喙低头往下啄,两只爪子也紧跟其上。
  林雾在半空转身想稳住身形,还没落地便跌落进一个怀抱之中,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
  寒光闪过,折扇如刀斩断一半鸡爪,燕归辞一手抱着林雾,另一手紧握折扇卷起灵力将公鸡往外推。
  公鸡撞到走廊的扶手上,发出激烈鸣叫,声音在客栈内回荡,一只只模样相同犹如复制粘贴的公鸡出现在门口,对着燕归辞窃窃私语。
  “他出来了咯咯咯……”
  “吃了他吃了他!”
  “1234567咯咯咯咯234567……”
  ……
  乱七八糟的话汇聚在一起十分嘈杂,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两人。
  林雾还没完全系紧的外衣在战斗中被扯开,露出大半肩膀,燕归辞伸手将其拉好,为她扣紧衣上的扣子,腰带绑稳。
  “你怎么出来了?”林雾问道。
  “你伤口又疼了。”
  燕归辞看一眼她背后的伤,黑色衣服的遮挡下看不见伤口撕裂渗血,但同步到他身上的痛感不会说谎。
  林雾:“你不该出来,现在我们要面对好多鸡了。”
  要是燕归辞不出来,她只用打一只,现在犹如进了鸡窝,模样一致的脸把走廊挤满。
  怎么这里的狗啊鸡啊都喜欢一窝蜂出现?
  燕归辞:“我不会留你独自面临困境。”
  即使知道她可能不会有危险,但他依然想参与进来,她以前是一个人,以后不会了。
  墨伞伞尖戳在试图冲房间的公鸡头上,林雾脱离燕归辞的怀抱,揉揉耳朵道:“感觉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奇怪。”
  燕归辞把林雾拉回,“你受伤了,我来。”
  林雾挣扎,“这点小伤算什么?”
  燕归辞:“先前我就不该让你自己去引开狗群,这样的事不会有第二次。”
  他站在门口,伸手想把门关上,一只公鸡扑进来,被折扇分成两半,血液飞溅至他脸上,他看上去比这些公鸡更诡谲可怖。
  眼睛变成红色竖瞳,他走出房间站在门外,微微偏头朝林雾说一句,“好好休息,不要开门。”
  门从外面关上,一众公鸡的尖叫声能把房梁上的灰都震下来,一切混乱与血腥被隔绝在门外。
  林雾只能通过身上时不时传来的伤痛感知燕归辞的状况,她摸不到背后的伤口,只觉那里一片酥麻,蔓延至心底。
  一只只公鸡倒下,宽大的衣裳下落,披在变成公鸡原形的鸡身上,血腥味刺激着燕归辞,他眼中红色更甚。
  他用尽全力克制心中暴虐的欲望,微微瞥一眼水镜的方向,像是受伤过重,不敌剩余公鸡一般踉踉跄跄冲进房间关上门。
  门外响起林雾的声音,他立即站起,刚踏出一步又停下。
  身上并没有传来新的疼痛,“林雾”敲击着房间让他打开,他站在门后久久未动。
  林雾坐在床上,外面的杀喊声还在继续,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她仔细感知一番,没感觉到新的伤痛,看来又是外面的东西在迷惑她去开门。
  她站起走到墙边,身后敲敲墙壁,隔壁就是燕归辞的房间。
  客栈隔音太好,墙壁没有回应,她依靠在墙边,心中思绪纷乱。
  燕归辞站在墙前,一墙之隔,将他与林雾分离开,他没有休息,在墙边打坐修炼,不敢有半分懈怠。
  又是一日清晨,四人里除了林雾依然顶着个黑眼圈,另外三人看上去精神都还不错。
  林雾问道:“你们昨晚睡得很好吗?”
  叶清黎摇头,“没睡,打坐休息了一夜,比睡觉好点。”
  睡觉被吵醒还不如打坐让自己静心,休息效果比沉睡差点,但比被反复吵醒好点。
  林雾点头,看来大家都很心平气和,所以能静下心修炼,就她昨晚那个状态,强行修炼她都怕自己走火入魔。
  裴修风:“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问题一直不出现,我们总不能这样一天到晚无所事事。”
  林雾打了个哈欠,“出镇子去看看。”
  “很困吗,我背你?”燕归辞看向林雾。
  林雾瞬间清醒,“不用,我能自己走。”
  现在她看燕归辞哪哪都不对劲,还是尽量避免过于亲密的接触。
  裴修风:“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啊,又不是来玩的,她腿好好的也没断,怎么就走不了了?”
  燕归辞:“你的伤还疼吗?”
  “疼不疼你不知道?”林雾狐疑打量他,要是她疼,他怎么会感知不出来?
  裴修风:“伤?什么伤?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燕归辞:“疼就要说,不然某些人连你为什么疼都不知道。”
  裴・某些人・修风:……
  他看着两人并排往前走,扭头低声问叶清黎,“林雾受伤了?”
  “我不知道。”叶清黎摇头,“或许是昨晚引开狗群的时候受的伤吧。”
  林雾从来不会主动说这些,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习惯,受伤从来不说。
  裴修风摸摸鼻子,悻悻道:“犟丫头……”
  抵达镇子门口,眼前所见皆是一片浓雾,四人走进雾中,雾浓到看不清两米外的景色,顺着路走结果又绕回到镇子口。
  燕归辞:“出不去。”
  林雾:“看来没找错地方,这个镇子就是任务地点。”
  燕归辞:“查查童谣的出处,或许有收获。”
  白天街上的人不少,四人去到饭馆,点菜的时候顺道和店小二打听。
  林雾拿出钱放在店小二面前,“问你个事,我听小孩们唱的那首‘白贝壳敲三下’的童谣很有意思,你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吗?”
  店小二表情一变,强笑道:“小孩子随便唱唱,谁知道从哪来的。”
  林雾:“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店小二连桌上的钱都没拿,快速转身离开。
  林雾若有所思,急得连钱都忘了拿,几乎将“有问题”三个字写在脸上。
  四人吃完饭走出饭馆,去到白贝壳所在的地方,发现此处白天的人竟然还不少,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敲贝壳。
  林雾拦下其中一个人,问道:“每天都要敲吗?”
  对方一惊,匆匆点头,嘴里念叨着“妖邪退散,妖邪退散”。
  叶清黎:“我们昨晚遇到的狗不对劲,难道是因为没有敲贝壳?”
  昨天他们没有经过这里,也就没有特意过来敲。
  林雾:“或许吧。”
  白色贝壳在阳光下显得无比圣洁,通体纯白看不见一点杂色,先前他们看见的流血模样好似一场幻觉。
  又问了几个人,依旧得不到关于童谣来历的答案。
  即使这里人人都知道要敲贝壳,全镇看不见一只鸡和一只狗,但就是对童谣避而不谈。
  无奈之下,他们尝试去问唱童谣的小孩子,小孩纯真,或许没有太多避讳。
  林雾买了一把糖拉进关系,趁孩子们吃糖的时候问道:“你们唱的歌是从哪里学来的?”
  门牙缺一颗的小胖墩答道:“我娘教我的。”
  林雾:“你娘有没有说不让你去哪玩、不给你和谁玩呀?”
  小胖墩掰着手指数,“她不让我去河边玩、不让爬树、还有、还有什么我忘了。”
  林雾换了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可怕的人?”
  “有!”旁边一个小姑娘抢答,“西街有一个贱婆婆特别凶,她一看我我就害怕!”
  林雾:“贱婆婆?”
  小胖墩点头,“对对对,还有贱婆婆,她特别坏!我娘都不让我去西街玩!”
  裴修风:“小孩的话能信吗?”
  林雾:“先过去看看,要是再没收获的话,只好抓一个人来动动手了。”
  威逼利诱,利诱这招经过对店小二的试探已知无用,对方避而不谈,能买通诡异公鸡的钱都不能打动他。
  剩下还有威逼这条路,等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用,不然谁知道镇里的人会不会像之前的村民一样突然暴起。
  西街偏僻荒凉,一整条巷子都散发出年久失修的味道,屋子看上去虽有些破旧,但木头并没有被腐蚀得太严重,人们搬走的时间估计没有很久。
  西街最末尾处才有一点人生活的痕迹,地面的灰尘和落叶被清扫干净,老旧的茅草房顶有好几个破洞。
  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婆婆佝偻着腰,站在茅草屋前看着他们,脸上的皮耷拉下来,瘦得仿佛一个骷髅。
  她眼白稀少,过大的眼眶里是大片黑色,仿佛眼睛只有这个颜色,黑洞洞地盯着人。
  她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塑,只有衣服边缘开线的线头在风中晃动。
  巷子两边堆着不少东西,有华贵的布料、蓬松的被子、红木雕刻的躺椅、一袋袋大米……或珍贵或实用,上面都已蒙上一层厚厚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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