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视线过于直白灼热,暗含某种露骨的欲.望,叫由希倏地警惕起来。她几乎是立刻就露出了退缩的意欲,想要咸鱼翻身逃之夭夭,但五条悟比她更快。
他捏着由希的下巴,不客气地转回来,凑近脸吻了上去。
唇齿黏连的水声。
清淡的雪松香气。
湿滑温暖,到处乱窜的舌头。
舔过上颚黏膜,卷过牙龈软肉,细细密密地照顾到每一寸。急迫而难耐,像吞吃撕咬着猎物的野兽。
银亮唾液不停沿着两人下巴淌落,叫人头皮发麻的甘美快.感一拥而上。五条悟舒服地眯起眼,忍不住挺腰抬胯,抵死厮磨,按着她的后脑勺,压抑地在她耳边低低喘息。
“哈啊,好喜欢。舌头,再多伸出来一点。”
“呼……乖孩子。去外面、嗯……也要这么诚实。”
咦?
不对吧。
她分明是来把他干掉的,怎么、怎么现在反倒落入了贼人之手?
还发出这样那样,叫人脸红心跳羞耻不已的奇怪声音。
一定、全部都是他的错!
西园寺由希趴在五条悟身上,手抓着他的衣襟,黑色的衬衫已经被她弄得皱巴巴的,靡靡水泽润湿了宽阔胸口。
乖乖在她身下躺着的青年,面容绮丽潮红,喘.息粗重甜腻,鬓发被汗、被她的眼泪、被黏稠暧昧的高温打湿,乱糟糟地散着。
天上的月亮被她弄脏了。
由希脑子里很莫名其妙地,突然冒出来了这个念头。
没有由来、没有起因,但她却可耻地因为这个想法,感到一种奇异而酸涩的满足感。
就像很想要很想要,可始终碰不到的水中浮月,因为被弄脏了,蒙上了人间污浊肮脏的欲.望,所以再也回不到天上,只能在她手心浮浮沉沉。
就算变得浑浊迷蒙也没关系,她想要很久了。
以往的月亮皎洁无暇、清冷高悬,那光辉照耀给世人,她只能仰着脸,眼巴巴地看,却不敢伸手。
可现在,月亮坠落了,散发的辉光只有她才能看到。
她要把他藏起来,放到一个很珍贵很珍贵的匣子里,这样就再没有别的人能来夺走。
古怪昏乱的想法齐齐涌上,西园寺由希略微抽离一点身体。
她低头看着五条悟,男人薄唇湿漉漉的,红艳的舌尖微微吐出一点,难耐地半眯着眼。
极恶诅咒师、冷酷大魔王,让术师严阵以待、接连发布数道戒严令的通缉犯,现在很乖地躺在她身下,像只渴求主人抚摸的大白猫,翻出肚皮咪咪叫。
由希感到小腹酸软,感到牙齿发痒,感到心潮澎湃。有什么东西流淌在血管中,极待发泄。
她忍不住埋首,唾液濡湿衬衫,在五条悟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
“唔?”有点困惑的鼻音。
五条悟好似不觉得疼,只是用那双美丽迷人的蓝眼睛,新奇地盯着她瞧。
他在那张发丝汗湿凌乱,绯红娇俏的小脸上,看到了和自己同样浓重的欲求。
他拨开她散乱的鬓发,宽容的、乖顺的,任由女人像渴血的怪物那般,胡乱啜咬着神子的皮肉。
然后大掌抬起,捏捏她的后脖,又沿着秀致的肩颈线往下,解开衣领,抚过锁骨,来到雪白柔腻的肩膀。
她在颤抖。
因他而起,因他而生。
他掌控着她的快.感,掌控着她的神经。
十年前印下的牙印早已愈合,肩膀光洁一片。
五条悟摩挲着那块光滑的肌肤,眸色沉得发暗。他低头,轻轻在愈合的位置,吮吸出一块娇艳的红梅。
交缠急促的呼吸。
汗湿滚烫的肌肤。
在暧昧诱惑的温度到达顶峰的一刹那。
——“叮”。
门铃被扣响了。
第49章
这声门铃像针清醒剂, 叫西园寺由希在汹涌欢愉的情潮中,稍微拿回了一点身体的主控权。
她勉强在被亲得迷迷糊糊、晕头转向的脑子中,拽到一丝理智的尾巴。
五条悟还埋首在她颈窝, 像黏人的猫,湿淋淋的雪发胡乱拱着她肩膀。发梢撩过肌肤,只是那一点点刺激, 就让她忍不住弓弯腰、绷直了脚背。
“等一下……外面, 呜、有人。”
“嗯?没有哦。是你的错觉啦。”
又是一声门铃。
“不对,绝对有人、在。”
西园寺由希咬着自己手指, 呜咽细弱。泛红的杏眼雾蒙蒙的,可怜兮兮地眨巴了两下,那双盛进春色的眼便顷刻下起了绵绵细雨。
她露出哀求的神色。
五条悟微微侧首, 蓝眼睛垂下。那张漂亮英俊的面孔染着浓重的糜乱色彩, 视线瞥过她, 猫似的眼微微眯起, 忽然抬手, 捂住了由希的双眼。
“是故意的吗?呼……很遗憾,用这副表情,只会造成反效果啦。”
那只会更加激发他骨子里的摧毁欲。
他承认, 他这个人就是恶劣又贪婪, 一旦看到口子, 就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猫就是这样贪心的生物。
他想要看到她更多耽于快乐的模样。
无措的,狼狈的, 享受的。被情爱裹挟,沉溺于欢愉大海, 脸蛋染上潮湿绯红,身体不可自控地因他而痉挛, 眼里只倒映出五条悟这一个人的样子。
非常、非常的迷人与美丽。
五条悟轻笑一声,撩起由希背后卷发,不轻不重吮吸着女人薄软的皮肉。劲瘦有力的腰身款款摆动,又猛地往上一撞。
快慰舒爽的闷哼,与绵软细弱的低泣几乎是同时响起。
西园寺由希有点失神地软下腰,搂紧了五条悟,大腿泥泞,抓着他的背发抖。
她整张面孔都湿漉漉的,被快意的泪水浸润。干净粉嫩的指甲划过男人鼓动的背肌,与咸热汗水一起、顺着起伏不定的斜方肌下滑,蜿蜒至抻出深刻曲线的脊柱沟,留下鲜艳的红色指印。
门铃渐渐变得急促,也愈发激烈,一声高又一声。
五条悟干脆含住她的耳朵,舌尖拨弄着耳垂。湿润黏腻,□□了一下又一下的水声,逐渐盖过吵闹的门铃。
不知过了多久。
铃声终于停止了。
西园寺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从汗蒸房里捞出来的一样,湿软得不成样子。
偏偏出力最大的五条悟精神奕奕,似乎根本没受到影响。
他餍足地眯起眼,长臂一揽把她抱在怀里,像揣着只合心意的抱枕,赤着汗涔涔的紧实胸膛,懒洋洋地拿食指撩拨着她卷卷的发梢玩。
“下次。 ”
吃饱喝足的大猫蹭蹭饲养员,笑容甜蜜无辜。
“人家想试试那个。”
“什么?”
“据说能更深的那个姿势啦。”
“……”不对吧!
哪来的下次!就连这次也……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完全摸不到头脑。
身为爱与正义的小巫女,光辉普照世人净化心灵的神圣正派角色,结果眨眼就和初次见面的极恶诅咒师滚到床上去了,这、这——
她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
西园寺由希瑟瑟发抖。
西园寺由希惊恐抱头。
西园寺由希面如白纸。
五条悟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心情很好地翘着唇,状似无意地说出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到外面去的话,也不要想着逃开哦?”
“人家二十九年攒下来的清白都给了你,要好好负起责任来才行。玩弄纯情少男心是会被猫咪之神惩罚的。”
在说什么啊这个人?
西园寺由希被他无耻的厚脸皮震惊到,不禁瞪圆了眼。
她到最后分明都说不要了,是谁抓着她的腰不放一直往里面顶啊?
又是谁把她颠得像盘山路上的面包车,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啊?
是谁啊是谁啊?是哪个不要脸的混蛋啊?
她仰脸瞪着五条悟,五条悟却一点也没有身为罪魁祸首与通缉犯的自觉,泰然自若地拿下巴蹭着她柔软的面孔,脸上笑眯眯的。
那张脸,不,不如说他整个人,好看得有点过分了。
仔细想想,她也不算亏。抛掉身份,成年男女,他外貌又很过得去,身材也很好,刚刚她也不是没爽到,那个尺寸……
由希偷偷回忆着自己在科普帖上看到的知识,又悄咪咪对比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
她确实赚了。
她赚了,但对方是诅咒师。
心存良知的小巫女凶巴巴,吃完爽完抹干净嘴巴,扭头就提上裤子不认人:
“这次只是意外。”
“意.外?”五条悟蹭她的动作停了。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从满足黏人的状态中恢复一点,垂下一双蓝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半晌。
等由希忍不住心虚地别开小脸,躲掉他的视线,五条悟才捏了捏她的后颈,逗小猫似的,凉凉笑了一下。
“你知道的吧?出轨是不被容许的。”
“偷腥猫会被我拷上手铐关进小黑屋,哪里都去不了。”
反省?花心的坏孩子不需要这种东西。
有过一次,信任消磨之后,五条悟只会从根源下手切割。
被那样渗人专注的目光看着,西园寺由希忍不住紧张地抓了下空气。
她此时此刻终于意识到,她好像,被一个不得了的人给缠上了。
见她慌张地吞着口水,五条悟歪了歪头,忽然眉眼弯弯,灿烂一笑。
“没关系哦。我会把你喂得饱饱的,不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的啦。”
他轻飘飘地说。大掌摸上来,盖住她的肚子,眼神甜蜜幽暗,撒娇地去贴她的脸。
“你好像有点力气了。”
“再来一次嘛。”
*
第二日上班,西园寺由希是飘着走的。
临行前,五条悟忽然问:“你是去神社上班吗?”
她没好气:“是啊,我是巫女啦。你不是知道的吗?”
刚见面的时候,她就穿着经典款红白巫女服,醒目得不能再醒目了。
五条悟摸摸下巴,表情深沉:“这样啊。诅咒师与巫女……唔,昨天没意识到,仔细想想,还蛮背德的欸。”
“晚上也穿巫女服嘛,人家偶尔也想试试这样的玩法。”
“不过诅咒师该穿什么呢。五条袈裟?”
他好像是真的在认真考虑。
西园寺由希脸蛋通红,一时气急,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丢了过去。五条悟轻松接住,她翻个白眼,拖鞋蹬在地上,踩得比大象还要重,气呼呼地就要转身往外走。
五条悟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
“晚上早点回家喔。”
他是什么独守空房寂寞不已的漂亮人妻吗?
西园寺由希在玄关换鞋,本来不想理,但五条悟真的很吵。好像只要她不理,他就能一直将独角戏演下去。
她只好回答:“知道了。”
心里却偷偷撇嘴。
她又不是笨蛋,当然是趁他不在赶紧溜。
天高任鸟飞,她就不信五条悟的胳膊能长到绕满地球。
银行卡跟存折都在包里好好躺着,她最重要的细软家当此刻全在身上。
西园寺由希佯装无事地出了门,走出好一段距离后,脚下忽然拐了个弯,往新干线站台的方向疾走而去。
总之,先想办法到东京,然后找到最近的航班,去往最远的免签国家。
一路顺利,她上了新干线,低头给前辈发消息。
【真澄前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指教。
考虑到今后的个人发展,我决定从巫女毕业。
给您带来诸多不便,敬请海涵。】
发完这条消息,由希长舒一口气,将墨镜重新下拉,遮住半张小脸。
窗外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她托腮,吸着果汁。天空是十分晴朗的蔚蓝色,叫她想起家里那位帅哥诅咒师的眼睛,也是如此绮丽迷人。
她发了会呆。
……也没办法吧?对方可是被全国通缉的诅咒师啊。
她没有把他供出去,举报给官方,已经算很留情面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到处窜过脑子,西园寺由希低头扫一眼手机——前辈还没有回复。
她又慢吞吞地抬眼,看向窗外。
而且,她连报酬这么丰厚的工作都辞了。
说起来,当初还是多亏真澄前辈引荐,她才得以辞掉那份牛马工作,跳槽去当巫女——
“……嗯?”
心中萦绕不去的异样感,让西园寺由希微微蹙眉。
奇怪,她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不顾的性格吗?
虽然她确实很爱钱啦,但真的有魅力大到让她放弃平稳安定的生活,去往最前线与妖怪和咒灵殊死搏命吗?
不是吧。
有哪里不对劲。
本末倒置。
说到底,她之所以这么努力挣钱,分明是为了给自己和妈妈一个更富足安心的——
列车徐徐开动,驶向城市边缘。
西园寺由希看见了静止的天空。
越远离市中心,边缘的界限便愈发清楚。四周瘴气弥漫,漆黑的幕布仿佛一只倒扣过来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