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件人:瞳
——今天下班后还要跑新宿一趟,需要我带什么吗?
发件人:外婆
——不需要,家里什么都有。
——回家吃晚餐吗?
发件人:瞳
——可能赶不及,会有些晚。
发件人:外婆
——好,那我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
——自己注意安全。
看着外婆发来的短信瞳不自觉笑了起来,心里顿时暖呼呼的。
当年外婆身体里长了个肿瘤,一向倔强就喜欢隐忍的她那时不知怎么的竟主动提起自己的身体不适想去医院检查身体,也因为这样肿瘤才得意早发现没有病变,只要及时手术治疗就能痊愈。
也就这时候,外婆的执拗又发作了,大概是因为放心不下瞳所以怎么都不愿意跟着谷川纪子来东京治病,于是在那时她第一次真正使用自己的“催眠能力”让外婆改变了想法。
在那次手术之后身体大不如从前的外婆听从了谷川纪子的话留在了东京,连同她一起。
房子是谷川纪子安排的位于东京的足立区,听说是古川英士奖励给她的怀孕礼物。也正因为谷川纪子的再次怀孕才古川英士打消了对自己继女的主意,外婆也才同意带着瞳一起留在了东京。
谷川纪子除了每个月准时打钱外平时基本不会过去,瞳和外婆两人便在那里一起住了6年,直到她考上大学搬到了大学宿舍,然后又因为工作搬到了神奈川,不过即使如此她基本每周都会回去一趟。
明天就是周末了,不知道明天外婆会给她做什么好吃的呢?
怀着这样的期待瞳一忙就忙到了八点多,等她看了看时间,又摸了摸已经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最终还是决定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些吃食垫垫肚子。
穿过车水马龙的十足路口,一抹显眼的白色忽然在余光中一闪而过,瞳下意识抬眸追寻过去,然而眼前来去匆匆的行人里并没有方才所见的那抹白色。
她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方才余光中的那抹白色,明明她认识的人眼里也没有谁是白发的。
想到这她有些失笑,转身走进了店里。
“欢迎光临!”站在结账台内的店员热情地喊道:“请问需要买些什么吗?”
“唔,给我一份黄油土豆吧。”
“黄油土豆吗?”店员小姐姐面露歉意:“抱歉,最后一份黄油土豆刚才被一个先生买走了。”
瞳怔了怔:“那还真是巧,没关系的,那就给我一份关东煮吧。”
“好的。”
瞳从新宿回到足立区的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外婆正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她回来。
“终于回来了,刚准备给你发消息问你什么时候到呢。”
“抱歉让你担心啦,今天是稍微晚了些。”
“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不饿的,我在回来路上已经吃过了。外婆你就别忙活了,我都23岁了,知道饿了会自己买吃的填饱肚子的。”她拉过老人的手制止住她闲不下来的行为重新拉到沙发旁坐下,失笑:“你呢就好好地继续看电视,不用为我操心那么多。”
“唉。”外婆幽幽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为你操心啊,外婆老啦,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能操心你的日子也不多了。”
“呸呸呸,外婆你在说什么啊?”瞳耐心地哄着已经上了年纪后脾气越来越犟的老人家:“你啊会长命百岁的,而我呢也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每天快快乐乐和你那些小区里的老太太老爷爷朋友一起聊聊天、散散步,然后等我每周回来陪你就好了。”
外婆拍了拍她手背:“每周都浪费时间来陪我那怎么行,你平时上班就忙,周末也应该和朋友好好出去玩啊。你这年纪就应该多认识些朋友出去玩耍,或者应该交男朋友了呀,我看之前你之前那个在横滨的小伙子就很不错呀,人长得又高又帅,还热心肠。”
瞳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外婆,我和太宰只是朋友而已,你别乱点鸳鸯谱呀。”
太宰治原本是她的网友,后来在她搬到神奈川后两人就面基了至今都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外婆之所以会认识太宰也是因为有次她带外婆去横滨闲逛时在路上偶尔了太宰和他的同事,于是太宰便自告奋勇要给他们当向导,光明正大地丢下了自己那位已经满头青筋蹦起的同事。
听她这么一说外婆又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我也不唠叨你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呀就由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我去睡觉了,你也别太晚了早点睡。”
“好~我知道啦。外婆晚安。”
“晚安。”
瞳跟着站起身目送着外婆进房间,直到关门声响起后她仍在原地安静地站了许久。
半响,像是回过神那般她忽然泄了口气在沙发上重新坐了下来。
男朋友啊……
想起外婆方才的话她靠在沙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外婆其实这些年里她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对她来说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唔,用「找」这个词去形容或许并不恰当,毕竟她完全不知道那个人任何相关的信息,包括姓名外貌,她记忆里唯一记住的只有那双当时低垂下来看向她的宛如碧海蓝天的苍穹之瞳。
当年她意外落水差点溺亡幸好当时一个外地来的旅人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了池塘将沉入水中的她救了起来,在昏迷前她意识迷糊地睁开了眼,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与那人的轮廓,然后,她看到了抱着她的少年低下了头,那双漂亮的眸子就此映入她眼里。
其实在最开始时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有些感叹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有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直到那场莫名的昏睡醒来,那抹蓝色在她脑海里就此彻底烙下了印记扎下了根,每当午夜梦回时都会出现在她每一个能回想起来的梦境里。
瞳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执着地追逐那双「眼睛」,或许因为想要感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也或许……是因为心里总是有一道声音告诉她,那双眼睛的主人大概跟她身上出现的那些违和与异常有关。
除了每天早上醒来那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的梦境外瞳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许多解释不清楚的奇怪行为。
比如每次来东京时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去一家其实十分普通的咖啡馆里坐坐,在同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一杯卡布奇诺和蛋糕,然后坐上一两个小时就离开了。
比如第一次去巨蛋公园游玩时,她明明之前从未来过但当坐上过山车、跳楼机等那些机械项目时总会浮现出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会期待祭典上的烟花;会不自觉地关注白发的男生;会在路过电玩城看到正在打街机游戏的少年们而停驻下脚步,会在每一个第一次去的城市里离开时带上一份当地有名的甜品离开……
这些行为莫名其妙又让人无从解释,或大或小,但每一件她都记得十分清楚,因为正是这些看似琐碎的小事情日积月累、一点一点地形成了如今她内心里那个巨大的空洞。
她想填补那个空洞,想搞懂这些异常背后到底是什么,所以,她才如此想要找到那双眼睛的主人。
重新睁开眼瞳看着头顶上白炽灯,直视光源会让人觉得有些刺眼但她没有就此移开目光,而是朝它伸出了手掌,然后将光握在了掌心里。
她并不畏惧光芒刺眼,她害怕的从来都是自己会坠入黑暗。
所以,她才会追逐光芒,追逐太阳与月亮。
*
“你愿意相信我们之间的缘分吗?相信在未来我们还会见面吗?”
“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所以我会相信的,但我相信的并不是你说的什么缘分而是相信我自己,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找到你的!”
“……好啊,那约好了。悟要说到做到哦。”
……
“老师,五条老师!”
“老师原来也会睡觉啊。”
“这不是当然的吗?你说的这什么鬼话。”
“哦,醒了……”
掀开眼罩的一角,五条悟看着自己的三个学生些恍惚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梦里抽离出来。
“终于醒了?”夏油杰搅拌着手里的咖啡睨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再叫不醒我都担心一会悠仁他们会不会去把硝子喊过来给你看看了。”
“哪有这么严重嘛。”重新盖上眼罩他嘴角已经下意识掀起:“就是做了个梦而已。”
“还真难得。五块糖。”夏油杰将咖啡放到他面前也随之在一旁沙发上坐了下来:“梦见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梦。”五条悟端起咖啡喝了口然后将视线投到三小只身上:“怎么就你们三个?哦不对,应该问你们三个怎么会在这里?”
钉崎野蔷薇正坐他那把椅子上高兴地转了起来,虎杖悠仁在旁边一脸期待地排着队,唯一靠谱的伏黑惠有些无语地在一旁看着幼稚的两人,在听到他的问题后转头看向他。
“美美子和菜菜子接了任务去浅草寺回收咒物了还没回来,我们三个是夏油老师发信息让我们过来的,说是有任务。”
枷场菜菜子和枷场菜菜子是夏油杰十年前在一次任务中救回来的一对双胞胎姐妹,考虑到两人都拥有着咒力,最后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商量之下让两姐妹和伏黑惠、津美纪住在了一起。
除了没有咒力的津美纪外今年其余三人都已经在高专读一年级了,连同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今年的高专一年级有五名学生。
“浅草寺吗……”听到这个名字五条悟拉扯了两下眼罩若所有思了几秒,然后又大咧咧地笑了起来:“嘛,不愧是杰,果然是尽职尽力的好老师啊。”
夏油杰有些无语:“还不是因为你睡着了伊地知打不通你电话所以才联系我的,明明你是他们的班主任,这事本应该由你来做的吧。”
五条悟摆了摆手:“哎哟,我的学生就是杰的学生嘛,都一样的。”
“欸,钉崎你的手机壁纸是那天跟栗田小姐合照的那个吗?”
“对啊,好看吧。”
“嗯,好看耶,伏黑你说是吧。”
伏黑惠探过头看了眼,沉默了一下,意外地点头了:“嗯,好看。”
夏油杰懒得给不要脸的自家好友回应于是加入了学生们的话题:“难得惠也表示认可呢,我看看。”说着他也站起身凑过去围观。
钉崎野蔷薇有些不满地瞥了夏油杰一眼:“等等,夏油老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嗯……是说野蔷薇你拍照技术很好。”
“哼!一直都很好好吧!喏,你看。”
钉崎野蔷薇将手机伸了过去,壁纸上是她与一个陌生的女性亲密地靠在一起相互摆着一个胜利的姿势,如果说钉崎野蔷薇的笑容是明媚飒爽,那么对方则是恰好完全相反的内敛温柔。
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笑容许是因为双方都是发自真心的笑意,因此凑在一起时倒是十分和谐。
“嗯,确实好看呢。悟要来看看吗?”
“不了,没什么兴趣。”五条悟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摆了摆手拒绝了。
“说起来这是野蔷薇的朋友吗?”
“不是,栗田小姐是我们昨天才认识的。”听到五条悟没兴趣看钉崎野蔷薇也没在意,一边收好手机一边回答:“昨天虎杖说要去看电影找了一圈最近只有横滨才有所以我们就特意陪他跑了横滨一趟,在地铁时看到了一个臭男人伸手偷偷摸一个女生的大腿,我正想出手教训那个臭男人呢栗田小姐比我先一步开口制止了对方。”
“是啊,栗田小姐好厉害啊。”重新想起昨天地铁上的画面虎杖悠仁不得不再次赞叹起来:“她就说了几句话就把那个男人说得羞愧得不行自动还让当场报警自首了,太厉害了。”
夏油杰也有些惊讶:“那的确很厉害呀。”
“说不定是使用了咒术。”五条悟合理的推测着:“就像棘的言灵术那样。”
“栗田小姐是心理老师,有那样的能力也很正常吧。”伏黑惠解释道。
“嗯……”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这样的话倒也稍微合理些。”
“而且老师我跟你说哦,我们和栗田小姐一点多在横滨那一起下了地铁分开,后来等最近的一个场次五点半电影开场时我们居然又在电影院见面了,老师你说是不是很巧!”
“是啊,确实很巧啊。”夏油杰笑眯眯地点头附和着:“看来你们和那位栗田小姐很有缘分呢。好啦好啦,话题岔远了,我们该说任务的事了。”
“是~”
五条悟欢快地鼓起了掌:“哎呀,真是太好了,有夏油老师在真是帮大忙了。”
“……我说你也一起来啊!”
即使和五条悟当了十三年的挚友夏油杰仍然没搞明白一向讨厌小鬼讨厌麻烦的五条悟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想当老师,让自己也跟着抽风陪他一起搅和咒术界这摊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