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福晋如何处置罢,总不能让后院人心惶惶罢?”
温晚其实已经动了心思。
这种人的算计虽有些一目了然,也没有夺宠的可能,但她太不要脸,什么都做得出来。
谁知道她还有什么昏招?今天是剪刀,明天一根钗子戳过来也是可能的。
与其这样烦不胜烦,不如让她三鞠躬谢幕。
但后院,总是福晋做主的。
且再看两日罢。
弘历傍晚果真回来了,温晚早就收拾妥当,同他出府而去。
马车不过行了一刻钟就停了下来。
弘历扶着温晚下了马车,只见沿着积水潭边的长街上,灯火重重,很是热闹。
“先略看一看,就去用晚膳,可好?”弘历低头问她。
温晚原以为自己会好奇,会觉得轻松舒适…
可没想到,她竟然看着这古色古香的一切,生出了一丝不适。
那四四方方的院子,几日也就熟悉了,可这里看不到尽头,全是陌生。
那种莫名冒出来的孤单的感觉,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下意识的抓紧了弘历的手。
弘历极爱她的依赖,温柔的牵着她:“此刻人多了些,我先带你去前面酒楼小坐。”
温晚点头。
进了酒楼包间,她才觉得自在了些,自己打开窗户,看外面的人来人往。
弘历同她并肩看去,水里河灯星星点点。“民间不管什么节,皆爱用河灯祈福。”
“有愿才有盼头。”温晚笑道。
“那你――弘昼?”弘历笑了出来:“这个不成器的,居然在放河灯?”
“李玉,让人去看看。”
“若真是他,把他给我押上来。”
弘昼?
雍正那个不学无术的第五子?未来十分荒唐的和亲王?
看弘历的笑,应该同这个弟弟关系不错。
“王爷要见人,我是否需避一避?”温晚道。
“不必,他本就认得你,且自家人,并无这样的规矩。”
“可我不认得。”温晚靠在弘历身上,“我不想见人。”
“那便不让他上来了,回头我再教训他便是。”弘历看向李玉,李玉正要出去唤侍卫。
就见门被砰的推开:“四哥!”
一个少年冲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格格,凶的很!不就碰到了她的河灯么,竟要让人将我推下河去!亏的四哥您叫我,不然我今儿可惨了!”
“温…温――小四嫂?”弘昼差点咬了舌头。
“四哥带你出来了?”
“你身子可好些了?我送你的风筝你可喜欢?那大胖鱼可是我亲自画的――”
弘历似笑非笑看着他,弘昼咽了咽口水。
“四哥,我渴了。”
弘历冷哼一声,“话这么多,怎么会口渴?”
温晚心里已经万马奔腾。
原主跟这个弘昼不会也是青梅竹马吧…
她有些怕生似的去抓弘历的袖口,弘历反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坐下。
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外头茶未免粗糙,不过当个野味儿尝尝罢了。”
温晚矜持的喝了一口。
弘昼羡慕的看着她:“四哥…”
弘历这才让他坐了,李玉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弘昼一饮而尽,又自己倒了一杯。
眼神瞥了两眼温晚,欲言又止。
“她不记得你了。”弘历淡淡的道。
弘昼似乎早就知道,并不意外,笑嘻嘻的道:“小四嫂,你如今瞧着我,可厌的很?”
温晚偏头看弘历,你弟弟可是有病?
弘历笑了:“你原先就讨厌他。”
“我也烦她那见风就倒的样儿…”弘昼小声嘀咕。
温晚现在知道,她根本没见过的风筝可能是个什么鬼样子了。
弘昼压根跟她是两看相厌?
温晚还没回答,门外侍卫就轻轻扣了扣门:“王爷,富察公子求见。”
“傅恒?!”弘昼跳了起来。
“四哥!我上次一花盆差点砸他脑门上…您看…”
弘历糟心的看着他:“你没事砸他做什么?!”
“他路过…”
“我寻思,打个招呼罢了…”弘昼嬉皮笑脸。
“不过!我那天是在那边胡同里瞧见他的。”弘昼指了一个方向。
弘历顿时变了脸色:“让他进来。”
弘昼只能苦着脸往一边挪了挪。
傅恒进来,先行了礼:“王爷吉祥,五贝勒吉祥。”
“他不是贝勒了,就是个光头阿哥。”弘历道。
傅恒又重新拱了一次手:“五阿哥吉祥。”
弘昼敢怒不敢言,傅恒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贝勒爵又被皇阿玛拿掉了,这会儿故意的呢!
傅恒抬头,这才看到弘历身边的温晚。
略愣了愣。
李玉道:“富察公子,这位是钮祜禄格格。”
傅恒其实已经反应了过来,能让弘历这样带出来的只能是那位钮祜禄温晚。
“见过格格。”傅恒再次拱手。
温晚看向弘历,弘历对她安抚似的笑笑。
然后对傅恒道:“他说在胡同里瞧见了你。”
“今儿不必辩了,好好想想,明儿我再问你们。”
傅恒脸色不变:“是!”
“今儿可是来拿他的?”
傅恒点头。
“带走罢。”弘历很爽快。
弘昼不情不愿:“四哥,我再不敢了…四哥…”
弘历不为所动,摆了摆手。
傅恒对弘昼做了个请的眼神。
弘昼磨磨蹭蹭,企图从温晚跟弘历的后头绕过去跳窗。
嘴里还嘀嘀咕咕,听着像是在骂骂咧咧。
弘历偏头瞥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刻捂着嘴,然后在傅恒嘲笑的眼神里,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温晚吓了一跳。
弘历赶紧哄她:“摔不死的。”
傅恒不敢当着弘历的面儿从窗户追,匆匆行礼退了出去。
温晚依偎到弘历怀里,李玉见状,小心的道:“爷,让店家上一桌子招牌菜可好?”
“嗯。”
李玉赶紧退了出去。
温晚又勾着弘历的衣襟玩那精致复杂的盘扣。
弘历任由她玩,笑道:“弘昼自小便这样,闹的很,一个贝勒爵,被皇阿玛摘了又摘。”
“来日,给他择一个凶悍的福晋,治一治他,兴许能收敛些。”
温晚听着,并不言语。
弘历只当她不适应见外人,低声道:“从前,有一见不得人的心思,想筑一世外桃源将你藏起来。”
“眼里心里便只有我而已。”
“如今自然已没有那等心思,唯恐委屈了你,但今日方知,已经得偿所愿。”
可见温晚这般不爱见人,只依赖于他,让他十分满意。
他想要的,温晚早就知道,如今却非故作样子,而是她心里已经克制不住的,百般猜测。
弘昼在背后嘀嘀咕咕的那一段,分明是德语。
她听不懂,但能分辨。
他是穿越而来已经毋庸置疑,但他是否也有系统?他的任务又是如何?同自己是否冲突?若他要夺天下,自己该当如何?弘昼同傅恒如此熟稔,可是他故意接近?
温晚向来爱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所以,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
她甚至不可抑制的生了杀心。
遮掩般的,她吻上弘历的下巴。
弘历不免情动,微微低头,同她唇齿相依。
一番纠缠,温晚心口的杀意才压了下去。
第77章
用过饭之后,温晚就瞧着心情好了起来。
毕竟再情绪低迷下去,就显得不正常了。
前世遇见未知异种时,那种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把注意力集中在长街上的车水马龙之上。
几乎见着什么摊位,都驻足,买上一些。
弘历哭笑不得看着手里刚提着的一碗红糖圆子,“方才已经买过两碗了。”
“可这家排队之人显然更多。”温晚同他讲道理。
“随你。”
弘历把碗递给了高玉,高玉一脸视死如归,他已经被迫吃了不少东西了。
也不知道格格的乐子在哪里,每每买了却只用一点,或是一点也不用。
偏又想知道味道,为了不撑着爷,高玉只能每次都冲在前头。
弘历递过碗来,高玉立刻尝了,酝酿了一下道:“格格这家的圆子更软和些,汤底也不腻。”
温晚露出一个我就说如此的表情。
弘历笑着点头。
高玉只觉得胃都疼了,李玉在旁,偷偷笑得幸灾乐祸。
好在接下来的路边都是些收拾花灯这样的物件,温晚挑了几件便失了兴致,不想走了。
弘历只能哄着她又走了几步,方上了马车。
温晚习惯似的偎进弘历怀里,弘历摊开方才买的桂花糖酥,捡了一块给她放进嘴里。
“你唯独这个不肯让人尝,可是自己喜欢的很?”
温晚懒懒的笑:“所有花香里,唯有桂花香,甚甜,吃在嘴里,却又不腻。”
“哦?”
温晚取了一块,正要喂给他一试,弘历就低头吻了上来。
“嗯,是甜。”
“且,不腻。”
温晚笑着推开他的脸:“糖自然是不腻,可您难道就不觉得腻么?”
“还是说…得不到的,方是最好的…”温晚的手攀上他的脖颈,笑的促狭。
弘历眼神一暗:“非要磨我是不是?”
他爱极了她这样若有似无的媚意。
“十里红妆您欠了我,那便用十里桃林来抵罢。”
“竹林听风,桃林听月。”温晚眼神如丝。
“该再赠你十里荷花邬,应那满船清梦压星河。”
“如此厚爱,着实无以回报。”温晚缓缓凑近他,却始终不曾真的触碰。
“心心…以身相许便是。”弘历也始终同她有一线相隔。
两人克制着拉扯。
“爷,格格。”李玉的声音响起。
王府到了。
温晚矜持的由弘历扶下马车,然后在入内后,微微屈膝一礼:“王爷可要在前院理事?”
弘历也是十分正经的道:“并非十分要紧。”
“月色尚好,走一走也无妨。”
于是,两人便并肩而行,往蔚兰苑去了。
李玉在后面眼皮又跳了跳。
又玩新花样了是吧?
只要不在雨里淋雨,什么花样儿都行。
一路无话,两人甚至没有牵手。
偶尔同时偏头看向对方,又故作不知的转回去。
待进了蔚兰苑,温晚屈膝:“王爷,我先去更衣了。”
“嗯。”弘历坐于炕上,眼神如有形,落在她的身上。
等温晚出来,弘历还在那里坐着,手里拿着书,也不知是否真的看了进去。
“王爷,不更衣么?”
“还是,要去别院安置?”
弘历放下书,站起身来:“既如此规矩,那岂能不与我更衣?”
温晚脸色腾地红了。
可还是故作镇定,“是!”
她抬手,缓缓的解他的扣子,弘历的眼神太过肆意,让她脸色越发红了。
好不容易解了扣子,温晚的手落到他的腰带处,停下了。
“恩?”
“是…不会么…”弘历的笑已经是掩不住的情欲。
“王爷恕罪…”温晚的手指在他的上腹缓缓划了一道,然后就要离开。
被他一把抓住。
“我教你。”
温晚偏过头:“不…”
“晚了。”弘历拉着她的手,解下了腰带。
随手便扔在了地上,然后又拉着她的手,宽去外衣。
等温晚触到他肩头的肌肤时,她再不肯了。
挣脱开,跑进了床帐里去。
弘历笑出声,自己换了寝衣,却系的十分松垮,撩开帐子,慢慢把温晚逼到角落。
“这是怂了?”
“嗯…”温晚偏过脸,不去看他几乎快要露出来的上半身。
弘历轻柔的把她扯过来,摁在身下。
“还敢是不敢?”
温晚乖乖摇头。
弘历正要低头亲她一会儿作为惩罚,却见她迅速双手攀上他,然后坐了起来,逼的他往后也直起了身子,坐在了床上。
她就这样攀着他,与他相拥。
“方才是不敢了…这会儿,却又…”她轻笑。
弘历狠狠的用手箍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道:“这般胆大…以后莫要哭才是…”
温晚越发贴近他:“我向来…只看眼前。”
弘历眼里的□□已经压制不住,低头在她肩头厮磨,双手依然箍着她细软的腰肢,隔着寝衣,温晚也能感觉到他双手的滚烫。
她难耐的动了动腰。
弘历闷哼一声,不免用了力,她肩头一疼,便往后躲了躲。
弘历低头,看着她寝衣领口蹭开,露出的肚兜的起伏。
“十里桃林。”他每个字都咬的情欲浓烈。
“待成之日。”
温晚眼底也沾了情欲,笑道:“自迎君至。”
弘历将她紧紧往怀里一按。
温晚听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松开手,将温晚的寝衣合好。
“我…去去就来。”
温晚听了,笑的毫不收敛,甚至还敢手指在他胸口轻轻一划…
“如今,且由你欺负。”
“来日,我自还回来。”弘历咬住她的唇,狠狠□□片刻。
然后松开她,下床沐浴去了。
他走到屏风处,还能隐约听到温晚不知死活的笑声。
心被勾的实在痒的很。
“李玉。”
“让人在十里竹林边上,再种十里桃树。”
“两者要连绵成片,中间种十里荷花。”
“缺一分都不行。”
李玉赶紧记下,正要去伺候弘历沐浴,弘历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现在就去!”
李玉一愣,现在?
月上枝头?!
让人去种树?!
格格又闹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