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树枝摇曳，斑驳的光影透过窗投落在钟离身上。他的一半面容隐匿在阴影之中，男人的眉眼淡薄，清冷疏离。
你透过光影的间隙去看他，冷木熏香淡淡入鼻，混着先生最爱的茶香。
你不得不承认，先生好像生气了。
第13章 chapter13.
送仙典礼需要准备很多东西，系统提示你去购买，钟离带着你去，达达利亚也跟了上来。
你真心觉得达达利亚不打架的时候是一个很烦人的小伙，就比如他正在你耳边叽叽喳喳地介绍着他在璃月发现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
“嗯嗯嗯嗯。”
对达达利亚，你是极力敷衍。
他打架的时候，你们可以成为最好的伙伴，但是现在还是任务要紧。
你把达达利亚的脑袋往一旁掰了掰，扯出乖顺的笑脸凑到钟离身边询问，“先生还要寻什么吗？”
大街上人头攒动，烈日高悬于天，却怎么也挡不住少年眼底的亮光。
钟离的视线仿佛被烫了一下，他垂落眼睫，敛去眼底的神色。
“若是热了，去一旁的茶摊歇着等我。”
你摇了摇头，从系统背包里掏出来了加大版改良麻袋，将它递给钟离和达达利亚。
“我们三个分头行动，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能节省时间，钟离和达达利亚自然是应下了。
收下你的麻袋时，达达利亚还惊叹了一下，“伙伴，你这麻袋比上次扛我时用的空间更大更牢固了！”
你倨傲地扬起脑袋，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却没有发觉钟离微凉的视线投落在达达利亚以及他捻着的麻袋上。
―――――
你按照系统的提示寻找典礼所需要的物品，在嘈杂人群中穿梭时总若隐若现地感知到一股视线。
粘稠又炽热。
你还遇到了一些困难。
就比如你需要购买一些夜泊石，跑了好几家商贩都无果，你需要购买香料，需要的那一款早早地被售空。
所有商贩都说有位少女先你一步购买了。
你又问那少女什么模样，大家的描述都是一致性的“漂亮”还有……与你的眉眼相像。
神金啊。
漂亮不是抢你东西的理由。
你默默地放置材料制作了一个更大号的麻袋，等你抓住那位少女，你就把她丢进麻袋，逼迫她把东西卖给你。
你记得上回系统更新，合作商有说过会有新的测试人员进入游戏世界。那个抢你材料的少女或许就是新的玩家。
你又陆陆续续走了几个商摊，得到的结果还是和前几家一样，无一例外都被卖光了。
晌午的日头高悬，汗水将你额前的发丝打湿，黏在脸颊边。你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转而去了璃月港口。
暗中那道视线依旧在跟着你，比起初更加直白、强烈。
你的身影顿了顿，盯着系统面板沉默了会。
港口的风不算大，拂面而来的潮湿气息吹散了些许热意，几艘大船停靠在岸边，水手们吆喝着搬运货物。
散兵一到港口就看见了你的身影。
少年顶着烈日蹲在港口岸边，头顶的呆毛都焉嗒嗒的，鸦羽般的睫毛垂落，遮住漂亮的黑色瞳仁。
他皱了皱眉。
――死蓝毛，笨死了，怎么都不知道躲到阴底下等着。
少年明明想要让你到一边阴暗处呆着，好好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你猛地闻声抬头。
散兵的面容逆着光有些不清晰，颀长的身影挡在你面前，落下的阴影正好能遮住你头顶的烈阳。
他低垂着眼眸，眼尾过分漂亮的朱红依旧夺目，淡红的唇勾出嘲讽的弧度。
真是有够张扬肆意的，亦如你们初见那般。
“不是你说今天走的吗？你告诉我不就是想让我送送你吗？”
你抓住散兵的胳膊借力直起身。
散兵下意识想要把你的手给甩掉，温热的指尖虚虚覆在他凉薄的皮肤上，莫名其妙的怪异传入他的躯体。
好古怪。
但他垂眼看了看你晒得通红的脸颊，睡意朦胧的困倦眼神，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算了，原谅这个笨蛋无理的触碰了。
“你方才唤我什么？朋友？”
少年执行官尾音上扬，他陡然间凑近你，精致漂亮的面孔近在咫尺，紫眸里充满逗弄。
他的鼻息喷洒在你脸上，你听见他轻轻笑了笑，声线有些低沉。
“喂，死蓝毛，你来当我的仆人吧。”
你面色大惊，震撼。
“你们愚人众执行官福利这么差，连仆人都要外招？”
散兵的笑容僵了下去。方才还有些暧昧的气息瞬间荡然无存。
他抬起身和你保持适当距离，面无表情，“你下次能不能看场合说话。”
你十分不解，“当你仆人有原石领吗？”
散兵斜睨你一眼，“你要那破石头做什么。”
“破石头？！！”
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那可是抽角色的资本啊！资本啊！
“你很想要？”
散兵瞥了你一眼，弯唇嘲讽，“不愧是低俗的人，就喜欢那些没价值的东西。”
你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相处到现在，除却这个人说话心口不一以外，最让你无语的还是他太装了。
strong哥名副其实。
他比你都装！
“好了。”
散兵压了压帽檐，视线瞥过远处屋檐角落，唇角抿直。
他垂下眼睫低头看你，紫眸里倒映着你的身影。临走前他凑近你的耳朵，低声说了句――“笨，身后跟着尾巴都不知道。”
你的眸光倏地一滞。
散兵果然很厉害，这都发觉了。
你还是依靠系统才知道附近有人在跟踪你，而那个视线来源显示的是［玩家―川寂］。
散兵的手压了压你的呆毛，他的心情看上去十分愉悦，“要求求我帮你解决吗？”
你摇了摇头，如果同为玩家，最好不要牵扯npc。
你测评另一个游戏时，有玩家间的纷争殃及npc了，还是个重要的npc，直接导致后续剧情崩坏，无法进行下去。
散兵嘴角扯了扯，“切”了声，他望向不远处的眼神里流露出厌恶，与你对视的时候带上一丝严肃。
“那只尾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连他都能感受到的那种令人作呕的视线。
散兵掀了掀眼皮，心说你的宿敌还真够多的。
你轻轻点了点头，如果ID是叫川寂的话，对你有恶意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你们是死对头嘛。
“我走了。”
时候差不多了。
少年执行官侧过身子低头看你，他唇角翕动，欲言又止。
港口又起风了。
潮湿分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夏日的烈阳焦灼。
少年执行官对着你挥手，像是不满意你冷淡分回应，恶狠狠地拍了拍你的后脑勺，还恶趣味地把你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你最好是活到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
来往的愚人众们搬运着货物，散兵的声音从来往的人群中闷闷传来，话语中还是一如既往地恶意满满。
其实散兵的话很好翻译的，他就想让你小心点，想要你们还有见面的可能。
世界上有很多种矛盾体，散兵也是其中一种吧。
你隔着人群与散兵对望，那双紫眸被帽檐的阴影遮挡，你看不清了。
你郑重又严肃地开口，“小紫毛，我会想你的眼睛的。”
海风又大，人群声又喧嚣，你也不在意散兵有没有听进去。
但你却忽视了从你身边扛着货物走过的克伊特，青年听到你说的对话的那一刻起，面色都是止不住地惊叹。
啧啧啧。
回去就告诉老大。
不过当他真的将这句想念告知散兵时，少年执行官却抿了抿唇，压住上扬的唇角，当着克伊特的面吐槽了一句，“多余。”
克伊特：“……”
他就不应该说话！
不过克伊特还是没忍住感叹了句，“老大，小男生还在盯着你看诶。”
散兵心说废话，他看着呢。
身材不算高挑的少年顶着烈阳目送他远去，距离有些远，散兵看不清你的五官，只能靠着头的朝向依稀辨认你的眸光所在。
他掀了掀眼皮，潮湿的海风带着沙砾拍打在脸上，他的唇角缓缓上扬。
“呵。”
克伊特听见散兵低声说话，话语里是止不住的苦恼，“非要顶着烈日送别。多余。”
克伊特翻了个白眼，老大你能不能稍微压一下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克伊特还没来得及附和，就看散兵撑着下巴蹙眉吐槽，“他怎么还不离开？”
克伊特：“……”
他默了一瞬，秒懂：“老大，他想你，舍不得你离开。”
合格的下属会说上司爱听的话。
散兵当即露出了嫌弃的眼神，评价道，“烦人。”
克伊特：“……”
老大你真是够了。
――――
电视剧里的送别好像都是这样的，目送着对方远离。一直到少年执行官乘坐的船消失在视野里，你才在心里将这个约定划上了对勾。
需要的材料被抢先一步，你别无他法，只能花摩拉去近港的贸易商人那购买价格更加昂贵的材料。
达达利亚给的那些摩拉不太够用。
你将钱付给贸易商人时，那股被注视的视线再次出现。你默不作声地观察四周，青色瓦砾后方的石墙旁，有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
*收集任务已完成，请前往约定地点。
*任务奖励30原石已到账。
你的眸光沉了沉。
东西集齐之后你就和钟离达达利亚道别了，你并不打算按照主线任务去做剧情。
你想到暗处那道视线，前往群玉阁的步伐微微一顿，还是打开系统面板把隐私保护开启了。
大多数人不知道上群玉阁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你只要传送到寒天之钉，从那边打开风之翼，再用点加速道具飞过来就好。
你不禁感叹于自己的智力水平，一定是钟离先生的高智商耳濡目染给了你，才能让你想出如此便捷的方法。
雪山与夏日是最不搭的。
你传送到雪山山脚下时就感受到一股凉意飕飕的，寒天之钉的锚点已经开了，你需要加速飞行的药剂，阿贝多的实验室就成了你的首要目标。
你从七天神像的锚点出发，从断桥的一段飞跃而过，直接忽视插在路边的用红色大字写着的――“禁止求求泥抢他委托别抢我进入雪山。”
你一路疾走，松软的雪层因为少年的踩踏凹陷几分，冰洁的落雪顺着微风在空中飘荡，随意掉落在少年浅蓝色的发丛中。
你用班尼特的技能点燃沿途的火堆取暖，冰寒值能够稳定维持至你到达阿贝多实验室。
“嗨，老师。”你踹开大门兴奋道。
阿贝多没听见，阿贝多没听见……
没听见才怪啊！
当风雪破开他实验室大门的那一刻，炼金术士手里攥着的药剂一抖，多余的剂量跌入滚烫的锅炉。
阿贝多面无表情在纸上记录――第二百一十次实验由于薄荷精油添加过多，失败。
“阿贝多老师，你在写什么呀？你最最最亲爱的小徒弟来了，激动吗？”
阿贝多的睫毛颤了颤，视线终于落到了你这。
他蹙眉扫了你一眼，依旧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阿贝多头有些疼，特别是看到他的好徒弟又开始抖那个死麻袋时，他就知道你不会没事来他这的。
“阿老师，你看我改良的麻袋，我用你教我的炼金术做的，里面还添加了晕晕粉。保证让进去的人有进无出……还有还有……”
阿贝多：“……”
他的指尖轻颤，视线缓慢艰难地从你宽大的麻袋口移走。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礼貌，怎么麻袋又大了一倍。
他教你的炼金术是这么用的吗？？
阿贝多的喉间有些梗塞，他张了张唇，声音有些沙哑。
“这次又来薅什么。”
他的好徒弟瞬间笑得灿若星辰，又兴奋地抖了抖那死麻袋。
“老师。”
你乖巧地拉开麻袋的口子，脸颊染上一丝羞涩，“我要的不多，装满就好。”
阿贝多：“……”
门外的风雪可真大啊，要是能把他徒弟卷走就好了。
实验室内发出瓶瓶罐罐碰撞的声响。阿贝多垂落眼睫，盯着你越来越鼓的麻袋，冷不丁问了一句，“最近还好吗？”
你边往麻袋里扔材料边回复，“好着呢好着呢。对啦，老师你这有没有喝完之后，飞行加速的药剂？”
阿贝多掀了掀眼皮，没有说话。
他在等你解释原因。
阿贝多是你在蒙德学习炼金术的老师，每每闯祸时都是他给你收拾的烂摊子，也很少责备你。
听见你的一些奇思妙想时旁人可能会说你痴心妄想，但阿贝多总会丢给你一些古籍，告诉你验证想法的可能性，并且鼓励你去实践。
所以阿贝多一定有办法。
你把麻袋往地上一放，屁颠屁颠地挪了把椅子示意阿贝多坐下。
少年眉眼乖顺，捏了捏阿贝多的肩膀，面上带着讨好。
“老师！阿贝多老师！我想从寒天之钉飞到璃月的群玉阁。”
阿贝多闻言凝了凝眉，抬手想捏眉心。
“不行。”
他不曾思考就拒绝了你。
太危险了。简直是在胡闹啊。
阿贝多知道你实力强劲，单挑风魔龙不在话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跨越千里，从一国的一端飞到另一国。
你瞬间焉了下去。
你抖了抖沉甸甸的麻袋扛到肩头，兴致缺缺：“老师下次见。”
呼啸的风雪顺着半开的门打开，冷意鱼贯而入，阿贝多看着他的小徒弟背着半个人高的麻袋，一点点挪出门。
好不容易挪到门口了，少年的黑眸便透过浅蓝色的发丝委委屈屈地望向他，见他无动于衷后，又失落地垂下眼。
你探头在门口，试探地问，“老师我走了哦？我真的走了哦？”
“你真的真的，不给我点送别礼吗？”
阿贝多看着你鼓鼓囊囊的麻袋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