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阿然还想着自己是姑娘最好用的阿然,怎么会多余呢?但是今晚她有一些些明白了,她好像是真的有些多余的。只是为何自己会有些多余呢?这个就是真的不明白了。
活了十几年,阿然的脑子里除了吃饭就是赚银子,再不然就是出去玩,完全不开窍。所以,她当然不懂白毓和展昭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了。
次日,包拯、公孙策、展昭和白毓四人又聚在了小花厅离。
包拯看向白毓,问道:“白女官,那些人叫你辛苦了。”他已经知道了昨日的事情,还让人将那些学生的卷子都拿来看过了。若不是他的脸黑,恐怕就可以让人看到什么叫做变脸了。“不尽心的人,赶走便也是了。”
一旁的公孙策跟着点头,“不尽心的人,不必费心,赶走就是了。”
若是一个人连送到自己面前的机会都抓不住的话,那也没有继续教下去的必要了。他当初请求白毓将这门秘技传给别人,想的是能够为大宋多培养几个有用的人,好叫百姓的冤屈少一些。
是以哪怕他知道是冒犯,是强求,也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白毓愿意无偿教,是她心善,结果那些人竟然不珍惜。想到这里,公孙策的心里也是一阵的火起。
白毓没有想到包拯和公孙策看起来比自己还生气,“还是先别赶走,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若是下次考试再没有进步,我就真的将他们赶走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学到点什么。她其实一直在可惜自己和法医们学到的不算多,能教的也不算多,但她也是尽心尽力,将自己脑子里能掏出来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结果他们这般不用心,她也是生气的。但要是马上将他们给赶走了,白毓又觉得可惜了些。“而且,还是有人认真学习的。就比如我们开封府里的王仵作和魏仵作,他们就很认真,这一次都是满分呢。”
听到白毓说“我们”,展昭默默地笑了一下,又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意都已经要漫出来了。
虽然展昭的动作很轻,但包拯和公孙策还是发现了。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一下。
白毓:“???”
怎么好像突然之间气氛变和谐了?
第79章 赌场失踪案11
“既然白女官一再坚持再给他们一次, 那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包拯如此说道。
他当然也是希望能多些有用的人,好让这世间的冤案能少些,百姓的冤屈能少些。但若是这些人没有用, 也不必在他们的身上浪费时间。“本府会亲自去警告他们,若是他们都不能通过第二次测试, 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白毓点头, “理当如此。”她觉得那些学生可惜, 但已经为他们多争取了一次机会了, 如此就够了。再多的,也就如此了,她也不是他们的爹娘, 无法为他们的人生兜底。
“今日本府请你们二位来,实则是有事要请你们去做。”包拯又说道。
展昭道:“展昭责无旁贷,包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白毓也跟着点头。
“本府要说的便是苦草村一事。”包拯说道。
那个所谓的真神太会蛊惑人心了,它用长生的名义,用超脱痛苦的理由, 让那些有谷欠望心向往之, 让深处困境之中的人生出希望。真神用虚假的名义欺骗了百姓,但百姓却还是将它当做神来看待, 还为了所谓的祭品到处作恶。
不管是何大厨还是张庄亦或者是那些从犯, 他们都被真神遮住了双眼, 不将其他人视为人, 反而当成了待宰的羊羔。到死, 他们都认为自己的信仰不会有错,一条道走到黑。
这样被蛊惑了心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若是再多一些……包拯的脸难看不已。正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真神的信徒必须要被清除。
若是没有杀过人, 心中所谓的信仰也没有十分坚定,便可以放过了。若是没有杀过人但是心中的信仰坚定,就需要暂时留在大牢之中,待没有问题了再行放过。至于杀过人且信仰坚定的,一定要他们消失。
包拯和皇帝都是这样的想法,而如今,他们的手上最大的线索就是苦草村。不管这个苦草村的村民到底是被胁迫的,还是主动配合的,都需要有人去这苦草村中走一趟。
展昭明白了,他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展昭明日便动身前往苦草村一探究竟。”
“我也去。”白毓说道。
“白女官不能去。”公孙策连忙阻止,“包大人,白女官不能去那等危险的地方。”
包拯说道:“此事自然不必白女官去。”
“为何?”白毓反而不理解了,“我去才能够最好地辨别他们到底是不是信徒,不是吗?”
包拯摇头,说道:“按照官家的意思,整个苦草村的人都要带走,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神信徒。”
“为何?”白毓不明白。
一旁的展昭说道:“因为一整个村子的人大部分都是有问题的。”
因此如今的一个小村子就是一个小世界了,在这个村子里面,村长才是统领一切的人。就算村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们也不会相信外来人,他们反而会去相信村长和其他村民。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只有村子里的人才是自己人,其他人都是外来人。自己人都对他们不好了,外来人一定对他们更不好。所以,就算是那些被欺压的村民,也大多数都不会选择相信外来人。
若是他们擅自进入苦草村,将这些村民一一甄别,将那些无害的村民放了过去,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尽管百姓是畏惧官府的人,但人却不是物件,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
白毓若是去了苦草村,他们谁都不敢保证她会安全无虞地回来。最重要的是……
包拯和公孙策对了一个眼神。可以听取他人心声本就是直面了人心的黑暗,他们若是再不保护着她一点,难保将来崩溃的人不会是她。在听过那五个汉子的供词就能够知道,苦草村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人间炼狱般的存在。
这样的地方,白毓是不能踏足的。所以,不管是包拯还是公孙策,亦或者是展昭,他们都不会让白毓去苦草村的。
白毓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她看到他们三人的态度一致,知道自己是去不了了,也只能放弃了。“可展大人他一个人也无法将整个苦草村的人都带走啊。”
包拯笑着说道:“是以本府已经向官家请了旨意,让展护卫可以调动当地的厢军,将整个苦草村围起来,再将他们带走。不过为了不要引起汴京城百姓们的恐慌,不可将他们带回来汴京城,就……”
“就放在我的庄子里吧,就在汴京城外,还挺偏僻的,四周也无太多人家,正好合用。”白毓连忙说道。
公孙策问道:“但你的庄子不是已经拿来安置那些女子了吗?他们若是在同一个庄子里,恐是那个庄子里的人不好。”
如今那些沦落风尘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身之所,还都开始学着如何养活自己了,他实在是不愿意见到节外生枝。
白毓摇头,“不是那个庄子,周叔又给我买了一个。这个庄子周遭没有良田也没有青山绿水,颇为荒凉,就那么一个庄子而已,是以卖得很便宜,我就让周叔买下来了。”
在这里的人看来,这样的庄子肯定是没有什么用的。就连原本的卖家也是被人偷偷称为傻大户的一个员外郎,说他实在是傻才会在那种地方建了一个庄子。等到手上急需用钱的时候,那个庄子才会怎么都卖不出去。
至于后来买了这个庄子的白毓也被称为大傻子,但是在白毓看来,买地皮买庄子是很划算的事情。虽然离着汴京有一段距离,但是并不远,快马来回也不过是两盏茶的时间。
汴京的近郊,那么大一块地,那么大的一个庄子,就算是不能种田不能弄一些果子花朵出来卖,那也是值了的。了不起就用那个庄子做库房,还能够保密呢。
当然,现在这庄子有了更好的用处,那就是用来放人。白毓在心中想着,不愧是自己,花的钱都很有用呢。
听了白毓的话,包拯和公孙策都不由得沉默了一瞬。差点忘了,白女官家中是银钱多到放不下的。
展昭微微皱眉,道:“是不是应当将他们关在牢中更为合适些?”
白毓说道:“但尚且不能判定那些百姓都有罪,不是吗?既然如此,何必将他们关进大牢呢。与其让他们在大牢之中惊惧不安,还不如就放在庄子上,也好叫那些无辜的百姓知道,你不是要害他们,你是要帮他们。”
她又看向了包拯,“包大人,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在庄子上进行甄别,有罪者自当惩戒。”
包拯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
“有道理就好,那就这么决定了。”白毓拍板做了决定,“反正那个庄子尚未动用,也没有重新修葺,正好适合。”
在场三人颇有些哭笑不得。
“包大人要说的就只有这件事情吗?”白毓又问道。若只是有事情交代给展昭,怎么还要她来呢?
包拯笑了,“其实是有人想要通过本府向白女官转达他的谢意,本府看白女官近来颇为繁忙,也只能此时转告了。”
“是谁?”白毓有些惊讶。要通过包拯来转达谢意的人,该不会是官家吧?难道又要给她升官了?哇哦,那么她岂不是升官像是升火箭?想到这里,她的双眼就不由得亮晶晶起来。
包拯说道:“是太学祭酒。”
太学祭酒?白毓的脑子还反应了一下,而后才想起来是曾圭那一案中出现过的祭酒。
从她离开太学之后,就已经再没有听到过祭酒了,也难怪她突然之间听到会有一些恍惚。“他为何要谢我?”
“自然是因为白女官的建议。”包拯说道。
自从白毓建议让太学考试,从周考到月考到年考之后,太学的学政又弄出了一个随堂考。总而言之,就是狠抓太学学子们的课业。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并且将他们的成绩写成布告一般悬挂在太学的门口。
若说太学的学子之中还有人不畏惧这繁多的考试,反正他家中不依仗他将来科考,他也不在意。但是,这宣告布告可是真的狠了。他们能够在太学之中不在意脸面,却不能不在意自己在汴京城中的脸面。
甚至于此事还牵扯到了他们家中父亲在朝中的脸面,他们的家族在汴京城中的脸面。这布告上考试的最后几名,他们的父兄就被朝中的政敌好生嘲笑了一番,只觉得自己很是没脸,回去就将人给揍了一顿。
太学的祭酒和学政们不好动手打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但是他们自己打就无妨了。于是,这些原本怎么都不肯好生学习的学子们也开始学习了。
至于那些原本就好生学习的学子们也不必说了,他们也是埋头猛读。只要读不死,就往死里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读书!
太学的学子们都在认真读书了,就没有人在私底下做一些有的没有的了,整个太学都清净了不少。
而这些,都是因为白毓的一个建议。这让祭酒十分感激白毓,他认为若不是要有她的话,太学不会有如此的改变。他本应该当面致谢的,只是因为此前案子的事情,他有些羞愧见她,便请包拯转达了。
祭酒的家中也是没有什么家产,不过他还是很有诚意地将自己家中的孤本抄写了两卷,请包拯转送。要知道这祭酒家中的孤本,可是连官家都眼馋过的,只是他谁也不给罢了。
可是他家中最珍贵的,如今他亲自抄写了送给白毓,可见对她的感激。
白毓看到包拯拿出来的两本孤本手抄本,人有些麻。是谁给了祭酒错觉,让他觉得她是一个很爱学习的人的?也不对,不是她不爱学习,只是这孤本一看就很学问高深,她恐怕不行啊。
正要退却的时候,白毓感觉到了两道炙热的目光。一转头,就看到了公孙策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不对,是落在她手上的孤本手抄本上。她想了想,看向包拯,问道:“既然祭酒将手抄本送与我了,是否便任由我处置了?”
包拯点头,“自然如此。”
“那就借给公孙先生吧。”白毓将手抄本递到了公孙策的面前,“公孙先生,都说宝剑赠英雄,这好书也当有人欣赏才是。”
公孙策有些不敢置信,“借我看了?果真?”
“果真。”白毓郑重点头。
“好,好,好。”公孙策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这两本手抄本,“待我研习过后,便教给你。”
白毓:“……”
其实这个可以算了的。
第80章 赌场失踪案12
天尚未亮, 展昭就该离开开封府了。他没有让白毓为他送别,只是临走之时还是没能忍住,来到她的窗外, 想着看几眼就走。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原本紧紧关着的窗户被打开来, 有个人站在窗户那边对着他笑, “怎么, 向来行事光明磊落的展大人夤夜而来, 是想做点坏事吗?”
她伸手点燃了身旁桌子上的烛火,仅仅一盏烛火,却足以让他看见她的模样了。
“无瑕。”展昭一个轻跃, 就到了白毓的面前,和她隔着一个窗户说话,“你今日醒得这么早?”
“不是醒得早,是还没睡。”白毓伸手拉过了展昭的手,“想着某个人是不是回来看看我再走, 就一直没睡等着。谁知道呢, 我等啊等啊,等到天都快要亮了, 某个人才出现了。”
她投向对方的眼神带着戏谑, 嘴角带着笑意, 嘴上说的委屈, 但实则没有半分委屈的。
展昭却是愧疚涌上了心头, “抱歉,我本是想着……”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白毓的另一只手捂了上去,“道歉作甚, 我知道你方才忙着准备,现在才得了空。”
展昭笑了,用他的手将白毓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手心,“我……”
“不过你应该为了另一件事情向我道歉。”白毓又说道,“你竟然想不辞而别,连送别的机会都不给我,这就过分了。”说罢,她对着展昭眨了眨眼,“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反复无常?这……”
“抱歉。”展昭倾身向前,在白毓的耳垂上落下了一个吻,“不为不辞而别,而是为我的失礼。”
白毓只觉得自己的耳垂像是被什么给烫着了一样,她横了展昭一眼,“你变坏了。”明明以前调.戏他的人是她,现在这角色却是换了。可恶。
展昭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失笑道:“那,不若你报复回来?”
“才不要。”白毓哼了一声,“我又不傻。不过呢……”她的手指挠了挠展昭的手心,“嗯?”
她本以为他会被痒得放开她的手,却没有想到他不动如山,好像她挠痒痒一事完全不存在一样。
展昭笑了,“这点倒还是难不住我的。”他往日里都是沉稳的,今夜却是带了几分少年意气。实际上,他也就是白玉堂大了几岁而已,只是他平时的行事总是会让人忘记这件事情罢了。
“是吗?”白毓的脸上流露了几分坏笑,而后踮起脚尖,咬了一下展昭的下唇。果然,他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下意识放开了她的手,整个人也后退了几步。而后他的脸上开始染上一片淡淡的绯红,从脸颊到耳垂,染得很是均匀。“这下难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