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遗憾的问：“为什么众二有，我没有呢？”
“我像治子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呢。”今天没来得及刮掉胡子的焉岛众二，放下游戏机抱着治子一脸严肃的回应。
治子高兴道：“那我长大了也会有吗？”
“应该不会吧。”焉岛众二沉思的摸着下巴，好像很是那么回事，“毕竟静子就没有啊。”
“啊，也是，我会像妈妈的。”治子沮丧的缩成一团努力的往焉岛众二的怀里钻，“所以我要是有个会长小桩桩的爸爸，我是不是也会长呢？”
“这个，说不定可以哦。”
“那众二你当我爸爸吧。”治子突然抬头，再次提起了关于爸爸的话题，“这样，我也会长小桩桩了吧。”
“……”
所以，小孩子什么的，果然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
不过治子也没有纠结太久，她的注意力总是会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吸引开来，所以当她看到静子把便当端进来的那一刻，就立刻抛弃了刚刚还聊得开心的焉岛众二。
三层的便当，静子拿着手里的介绍书，认真的和治子解说起每一个菜的名字和寓意。甚至偶尔还会拿出手机查一查这些寓意背后的故事，就连一旁的焉岛众二都听得有些入迷。
“那静子是不是要多吃黑豆？”焉岛众二吃着便当盒子里的大虾，眨了眨眼睛故作可爱的询问。
静子觉得他说的没错，黑豆对于工作人士来说确实是很不错的寓意，所以她伸出筷子夹了黑豆往嘴里塞。
“真希望明年能收到更多优秀的稿子。”吃着黑豆的静子感叹道，她们的工作是否优秀，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能不能收到优秀的稿件。
治子觉得很有意思，每一个都想要尝试了一点。
可惜她肚子小，并没有能够吃完每一个品种就饱了。
然后就是静子，她看着女儿脸上的遗憾，笑着放下了筷子。
两人看着焉岛众二笑眯眯的吃着便当，一点都没有勉强的模样吃完了所有的食物，空空的食盒和眼前纤瘦的少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静子皱眉，有些担心的问：“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欸？不会哦，完全没有。”焉岛众二一脸满足的放下筷子，双手撑着地板仰头眯着眼睛回答静子。
可就算是这样，静子依旧不放心，她收拾桌子的时候还叫了治子去给焉岛众二揉肚子。
虽然都说能吃是福，但在静子眼中，还是身体更加重要。
当她收拾完回到起居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治子和焉岛众二坐在一起研究之前那份菜单。两人对着菜单指指点点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从好不好吃到好不好看以及下次还会不会吃。
静子笑着摇摇头不去提醒他们，这顿之后，下次吃这个便当要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了。到时候，他们是否还记得自己今天讨论的食物口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也不一定会继续吃这家餐厅的。
然后，她把今天下班路上取回来的包裹拿了出来。
霓虹对于包装的执着还是让静子挺喜欢的，她把包裹放在焉岛众二面前，在他疑惑的眼神中示意他打开来看看。
他在治子的好奇中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条青灰色细条纹的和服①。
“虽然觉得过年应该喜庆一点，但还是觉得这个颜色很好看，忍不住就买了。”
第20章
——
我曾经想到过死。今年新年的时候，有人送我一身和服作为新年的礼物。和服的质地是亚麻的，上面还织着细细的青灰色条纹。大概是夏天穿的吧，那我还是活到夏天吧。 ——《叶》太宰治
——
焉岛众二换上了静子送的和服，站在起居室的镜子前整理着。眼神中那一丝微弱的光，透过镜子传递到了静子的眼里。
看着镜子里笑容满满的少年，静子不由得有些恍惚。
直到治子哒哒的从房间里拖出来自己之前洗好的和服，让静子给她也穿上。
“明天再穿吧。”静子温柔的哄着孩子。
治子委屈的拉着妈妈的手，嘟着嘴说：“我想和众二照相，穿一样的衣服。”
“明天也可以。”静子如是说。
但治子却固执的表示：“明天和今天不一样。”
无奈之下，静子只能叹着气帮孩子把和服给换好了。
焉岛众二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眯着眼睛满是笑意的看着母女两换衣服。
和服的他有着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平常没有的暖意。那是由内而外的，让静子感觉到了他的开心。
同时，他也十分配合的和治子拍了照片，虽然只有一张。
不过就算是这样治子也很开心，她抱着静子的手机翻来覆去的就看那张照片，还时不时的跑到静子的身边炫耀着自己的和服有多么多么漂亮。
小孩子喜欢鲜艳漂亮的颜色和服饰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治子的和服是去年新年前买的，买的时候就做好了要穿两年的准备，所以特地请制衣店给做了处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但静子也觉得或许这和治子这一年并没有长高太多有关系。
不过吵吵闹闹的小孩总是要睡觉的，精力比不上成年人的治子在九点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住了，静子哄着她睡着了之后用红纸包了一张一万元的现金放在她的枕头底下。
温柔的看着熟睡的女儿，静子觉得自己现在无比幸福。摸摸治子的脑袋，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手手，最后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唇印’，然后笑着退了出来。
出来到时候看到焉岛众二已经换下了那件青灰色的和服，它被放在一旁好像有认真叠过，却并不是那么规整。
而焉岛众二正拿着自己的风衣，重新穿在了身上。
静子叹了口气，微笑道：“明天不和我们一起去祭典吗？”
准备往外走的焉岛众二听到了静子的话后停在了原地，他转头和静子对视鸢色的眼眸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时间并没有有过去多久，他缓步走到静子面前，微微低头凑近她的眼睛。
突如起来的近距离接触让静子有些不自然的恍惚，焉岛众二那双好看的眸子放大出现在她的眼中，仿佛两人再近一步就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一般。
不由自主的，她抬起了手放到了焉岛众二那刻意低下的脑袋上，柔软的触感让静子愣的会过神来。
原本成熟的散发着自己魅力的少年突然就鼓起了脸，生气道：“不要把我当小孩啊。”
“噗！”静子陡然笑出声来，却并没有收回手反而温柔的给他理了理刚刚因为换衣服而有些乱的头发，“哈衣哈衣，焉岛君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静子很喜欢小孩子吗？”
“并没有哦。”看出少年的情绪有些奇怪，静子不再逗弄他，“只不过是喜欢孩子气的你而已。”
“……”他没有说话，低着头任由静子给他整理头发。
专注的静子并没有发现少年的异常，想到这些日子的相处不由的更加温柔，道：“毕竟，谁能比我们家焉岛君还要可爱呢。”
少年沉默了半晌，拉着静子坐在地上什么都没说，就是这样单纯的坐着。
半夜的时候，少年依旧离开了这个小公寓，静子睁开眼听着关门的声音叹了口气拉了拉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没有看到焉岛众二的治子很不开心，就连她摸到了枕头下妈妈给她的压岁钱也依旧没有能够扬起笑脸，昨天晚上还喜欢的想要给全世界人炫耀的和服，此刻也无法讨她欢心。
“众二不和我们一起去祭典吗？”她嘟着嘴，不开心的询问。
静子摸了摸她的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说：“也许焉岛君也有他自己的事情呢？”
“可是我想和他一起去祭典。”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不过我们可以给焉岛君买礼物不是吗？”静子一边给治子换衣服，一边温柔的安抚着女儿的情绪。
虽然依旧很沮丧，但想到可以给焉岛众二买礼物，治子的心情算是好了很多。
她和静子手牵着手出门，和公寓里遇到的邻居打招呼。
邻居们在看到母女两人时几乎都会提一句焉岛众二，这个少年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已经成功的博得了公寓里大家的好感，只要是知道他的无一不会说一句‘焉岛啊，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在焉岛众二来到这里之前，静子家和周围的邻居并没有什么交流，但现在却突然就像是融洽了很多一样。他们也和静子母女两一样要去神社参加新年祭，没有看到那个被他们称赞的少年，自然会忍不住问出来。
好不容易和那些邻居分开，静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些担心。
“妈妈。”走在大街上，治子突然抬头。
“嗯？”
对于女儿的回应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众二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
静子沉默，她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女儿的问题，恍惚间才想起焉岛众二其实并不属于他们这个家。
“所以，他会离开对不对？”
这时，治子的嗓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静子沉默的把女儿抱了起来，温柔的拍抚她的后背，说：“啊，但这都是未来的事情了，如果治子抱着这样的心和焉岛君相处的话，是不对的哦。”
“可是，我不想让他离开。”
说完，治子把脸埋入妈妈的脖颈处，哽咽的声音实在让人心疼。
第21章
——
霓虹新年的神社还是很热闹，除了平时就会出现的游客外，还多了来过新年祈福的‘土著’。
人太多，担心女儿走丢的静子，牵着治子的手便比平时更加用力了一些。走到了神社门口祈愿的地方，她给了治子两枚五元的硬币①，因为她说要帮着焉岛众二一起许愿。
看着女儿把硬币扔到了面前的箱子里，合掌拍了拍手然后拉动面前御铃的绳子。
听着铃铛的响动，静子微笑着也跟着扔了一枚进去，重复着女儿刚刚的动作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许下了愿望。
已经扔完了第二枚硬币的治子，看到妈妈的举动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记得去年妈妈就没有许愿，所以拉着妈妈衣角，眼中满是好奇想知道妈妈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但静子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可以了吗？”
“嗯嗯，我有帮众二许愿哦。”小孩子的注意力被分散的很快，被静子牵着手离开让路给后面的祈福者，“妈妈，神明会听到治子的祈福吗？”
静子笑容不改，语气及其温柔的回应道：“会听到的吧，如果是治子的话。”
“那会祂会帮治子实现愿望吗？”小孩子的好奇心，也是成年人所不能比拟的。
“或许会，或许也不会。”
“我不明白。”
治子歪头，对于听不懂静子的回答，有些苦恼。
静子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并没有解释。
新年祈愿流程几乎都是固定的，拜完神明之后还可以去固定的地方抽签，或者购买御守和绘马②。
第二次来到神社过新年的治子对于御守和绘马都抱有很打的期待，就算不用静子带她也能很快的就找到地方，嘴甜的自己掏钱买了三个御守和绘马。
“绘马也要三个吗？”静子看着付完钱就把御守给自己，然后把三个绘马抱在怀里的治子问。
用力抱住手里的绘马，她点头说：“要。”
“那你怎么知道焉岛君会许什么样的愿望呢？”静子有些好笑的看向女儿，之前许愿的事情就已经让静子觉得有意思了，没想到女儿连绘马都不忘记焉岛众二，“如果治子许的愿望刚好不是焉岛君的愿望，那不是会让焉岛君很伤心？”
静子这么一说，果然让治子犹豫了。
她说：“那就和刚刚一样，让神明大人一定要完成众二的心愿不行吗？”
“原来，你刚刚是向神明祈求了这个愿望吗？”静子蹲下身，温柔的看着女儿。
治子点头，她很喜欢焉岛众二，就问：“妈妈会喜欢众二吗？”
“会啊。”
“那妈妈会和众二结婚吗？”
静子哭笑不得。
“怎么突然就聊到这个了？我们刚刚说的是这个吗？”
治子摇摇头。
沉默了半晌之后，她把其中两个绘马都给了静子，拿着剩下的那个挤入了人群里面。静子看着人流担心的跟了上去，只见她一边给人道歉，一边走到了最里面，艰难的点起脚尖想要把它挂在了架子上。
一旁年轻的学生挂完了他‘入学合格’的绘马之后，看到治子那空白的木牌还忍不住提醒她。
治子落落大方的和那位学生说了自己为什么会把那块空白的绘马挂上来的时候，那位学生诧异的点头表示明白后还建议治子在会马上写名字。
听了对方的建议，治子觉得好像也不错，就和那位学生道了谢之后又拿着绘马出来了。
“妈妈，我们写众二的名字吧。”她把刚刚得到的建议说给了静子听，脸带着期待。
因为，她不会写焉岛众二的名字。
静子抓着治子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下了焉岛众二的名字，因为没有写下愿望她们还得到了可以写下假名的空间。虽然不认识字，但假名还是认识几个的治子看到后直拍手。
顺便，两人还在另外的两个空白的绘马上写下了新年愿望。
在自己的绘马上，治子并没有纠结于她不会写的字，而是用可爱的画代替了。
虽然静子看到她的画之后沉默了半晌，但治子坚定的认为自己画的特别好看，为此静子也只能闭着眼睛夸奖自己女儿‘高超’的画技。
静子的那块绘马就更加简单了，她只写了‘幸福安康’四个字。没有留下名字，字体也不是很大，和治子那张挤满的绘马比起来显得格外单调。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只买了一块绘马，随意的让还很迷糊的治子在上面乱涂乱画，而今年她却突然的就好像开始相信神明了。
挂好了绘马，两人开心的准备离开神社。
“我要把这个御守送给众二。”
治子拿着她觉得最好看的那个蓝色的御守举起来给静子看。
“是吗？那妈妈呢？”
“妈妈是这个。”
说着，她又把另一个粉色的举起来递给静子，而她的手里还剩下一个红色的显然那是留给自己的。
接过了那枚粉色的御守，静子笑着说：“谢谢治子。”
治子听到后笑得格外开心，她还要把那枚红色的御守直接挂在了自己腰封的绳子上，结果并不是很灵活的没有成功，只能向妈妈求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