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体婴老师管不到的,干脆说是情侣好了。]
[可以可以,最近教导主任在抓早恋的问题学生,干脆把他们送出去,周一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做检讨呢!]
[不是吧,难不成是午休的时候要全校播放的那种检讨?我一点也不想在午休的时候也和他们扯上关系啊!]
明明都不是小孩子了,还在搞这些孤立的伎俩,究竟是课业太少还是虚荣的从众心理呢?
观月花眠冷眼看着跳动着向上跑远的气泡框,屏幕上微弱的提示光亮闪烁个不停,明明是五彩缤纷的颜色,却一丝温度也不存在。
看了眼时间,距离下课铃声响起的时间很快了。
讲台上的老师已经结束了课本知识的传授,在给一些学生的问题进行解答。
还挺意外的,看到课中的那副刻薄模样后,再看他现在的好为人师模样,总觉得很割裂。
在这个国家里,霸凌并不少见,但是老师主动参与进来的霸凌却不常见,通常来说,老师们只会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来维系着隐藏暗流的和平假象。
或许这会是一个线索!
这样想着她将课本收拾好,将手机设置成不会锁屏的模式夹在里面,又将这些放到A君的课桌上。
换来了对方不解的神情,观月花眠抿唇撤出一抹虚假的笑容:“A君,抱歉啦,我身体不太舒服要去一趟校医室,我的课本就麻烦你帮我带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下课铃声适时响起,和老师道别后她起身就往外面冲,留下A君看着她潇洒背影独自愣神。
美智子收拾好课本后发现地学教室里又一次的只剩下她和发呆的A君,她走过去叫A君快点回到班级,却发现他面前的课本明显变厚了许多。
“怎么多出来了这些啊?”美智子嘟着嘴将摞在上面的课本拿起来翻看,一个亮着屏幕的手机就这样掉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哎呀!这是谁的手机呀?”
手机刚好正面向上落在课桌上,屏幕上还闪动着不断冒出来的气泡框,吸引着两人看了过去。
[那就这么说定啦,下午体育课的时候我们负责把丑女的衣服弄湿,让A君把他的运动服给她后,就把教导主任引过来。]
[哈哈,这样一来说他们是情侣也不会有什么不可相信了!]
[怪人和丑女吗?他们或许是绝配啊!]
[果然还是很恶心!]
美智子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消息怔愣地说:“这些都是什么?”
A君倒是很冷静,将手机拿起认真研究一番屏幕上层出不穷的气泡信息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没有他和美智子的班级群,在这里他们被肆意嘲笑着,成为同班同学恶意的收纳所。
他看着美智子的手腕,惨白消瘦的腕间上露出一小截伤痕,又向上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她是知道的,这一瞬间他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帮助她自欺欺人还是该打破她试图掩饰的虚假平静。
“美智子,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现实。”
A君看着美智子瞬间汹涌而出的眼泪陷入沉默,看着她从啜泣到嚎啕,看着下节课要用到地学教室的学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他才从沉默中走出来,一手夹起课本和手机,一手握住美智子冰冷的手走了出去。
天空依旧是阴沉的,乌云继续向下降迫,逼得人心里沉闷。
他沉默地往回走,直到走到一半后他领着美智子转了一个弯,那里有一个老旧的窗口,是鲜少有人经过的拐角。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美智子,又或者说现在的安慰毫无用处,只会满足自己的道德感,美智子此时需要的就只是一个安静的氛围。
窗外的操场上还有零星几个学生走动,他们慢悠悠地往教学楼里走。
他看着窗外的景象,脑中一直想着那个凉子同学的手机。
可是他想不通,对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在班里的处境吗?
还是单纯只是想看他们知道这些后的表现呢?
那个说着奇怪的话的漂亮女同学,做的事情也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他的头还有些昏,大脑里储存的记忆像是洗衣机里正在工作的轮桶,就在那里转着,难以找出具体的东西,能够翻找的记忆却没有一个能支撑他分析现状的。
美智子的嚎啕已经转为啜泣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里侧的袖口擦干脸上的泪痕。
“美智子,去整理一下吧,我们还要继续上课。”A君没有回头看美智子此时的模样,只是轻声提出建议。
美智子的情绪在这一路的嚎啕中已经舒缓许多,她顶着红彤彤的眼眶点了点头,往女卫生间走没几步又转身拉住A君的手。
顺应着美智子的力道,A君转了个身正对着她。
美智子脸上化妆品已经被泪水晕开了一些,但是她还是笑着说:“谢谢你,A君,你的掌心很温暖,这是我最需要的,足以支撑我的温度。真的很谢谢你!”
说完她猛地一弯腰又跑开了,A君看着美智子的背影,脑海中回想着她刚刚说的话。
[掌心很温暖。]
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你的手很温暖呢!]
脑海深处轰然炸裂出许多记忆碎片,一股气的冲了出来,搅得他头疼难忍。
他不得不蜷在墙角里捂着头强迫自己快点回复过来。
或许他能想起来身为A君的记忆了。
带着这种乐观的心态,他看到了身高挺拔的自己穿着一身绿色的笔挺制服站在一间办公室里,那里还有其他同事在互相说话。
那是他吗?
那当然是他了!
他睁开眼睛,含着怒气地站了起来。
在那家疑似包庇外来能力者集团的咖啡厅里身旁涌出了书墨香的知性女性,在军警办公室内福地队长下达了搜查命令,在横滨街头对旅行者进行简单询问等等。
这才是他的日常!
是属于军警的日常!
所以那个时候在窗边察觉得不自然是因为看到的缘故吧?
他抚住自己的眉眼,毕竟自己被福地队长招揽后进入军警是看不到的,他将光明的视线换做了强健的体魄,他成为了军警中最强的猎犬之一。
条野采菊低头看了看被学生制服包裹住的身体,他伸出手在身上拍打了一番,仅仅是轻轻碰触就能摸到骨头的坚硬边缘。
这副瘦弱的身体还真是单薄啊!
这样的他还能拥有本该拥有的武力吗?
条野采菊尝试着挥舞出拳头,却被自身的力道带动的向前酿锵了几步,
看来是没有了。
虽然很可惜,但是他最初也并不是只依赖着武力生存的,灵活的大脑才是身为人类最宝贵的财富。
条野采菊只好从刚刚恢复的记忆中查找着属于A君的记忆。
在海量的记忆中去搜索一个平淡无奇的男高中生人生,竟然变得很有难度,但这对他来说还谈不上困难。
家庭背景,朋友交际,然后就是求学生涯···
真是寡淡的连让人产生好奇心都不具备的人生啊!
真是可怜,活到现在最值得记忆的竟然是和校花级别的凉子同学同桌这一件事。
真是可怜啊!
嘴角勾起的弧度逐渐上扬,却在一瞬又静止了下来。
因为值得记忆,所以关于凉子的印象十分深刻,那是一个刻薄自私又愚蠢的女生,可不像是今天好心的将手机给他看的女生。
那么他所谓的同桌凉子同学会不会是那个将他卷入异能力中的知性女人?
她是外来能力组织的协助者吗?
她是看不惯校园暴力的友善方吗?
他的掌心攥紧那部手机,无论是身为条野采菊还是A君,他都有话想要问她。
他大步走向班级,在途径女厕时只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回走。
现在重要的不是那个美智子。
他要早点离开这个无聊的异能力空间中才行。
与此同时已经坐在班级里的观月花眠正懒散地加入前桌聊得八卦中。
平淡无奇的校园生活里女生之间的常见活动就那么几样,但是要做到和班上所有女生友好相处却难的像是不借助工具直奔月球。
她并不是真正的凉子,但是她的起手牌很好。
凉子是这个学校校花级别的女生,纵然有女生不喜欢她,但也有大把的女生上赶着和她交朋友,她可以表现得在自私一点。
嘴上回应着前排女生们的话题,视线却隐秘地划过班上的每一个人。
到底是她的异能力,主场优势在她。
她知道像是这种人员很多的剧本中,自身投放的位置必然是离主线近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班上有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也会有那个军警先生。
那么他们都会是谁呢?
观月花眠换了一个姿势,方便她能够看到班上所有人的状态。
还是说,到了现在那个军警都没有恢复记忆?
洋溢着青春的少年少女们因为临近上课都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前后左右地搭话,单单只是看着还真是难以发现谁有问题啊!
如果一直没有恢复记忆,那么可就别怪她在后面的剧情发展中动手脚了。
要知道这些同学都是异能力根据剧本生成的npc,算不得真实人类,她要是使坏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想到这里,她将挺起的脊背弯了下去。
算了,这个也不能急于一时。
还是先想想到目前发现的信息吧。
这个班级里有校园霸凌,还是老师都参与其中的那种。被霸凌的对象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生是她的同桌A君,女生则是美智子。
麻烦的是,她作为凉子的记忆并不是完整的,她并不是很清楚在A君和美智子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种类似的剧情空间她也经历过很多次了,可以根据经验来判断。
故事发展需要一个中心点,即主人公。
在全班都在霸凌他人的情况下,这个主人公很显然就是被霸凌者了。
她的异能力[晚枫眠]通常情况下会根据本人性别作为投放角色性别的重要依据,大胆一点,在班上这些人中没有找到的军警先生,会不会是以被霸凌者投放进来的?
已知主人公是被霸凌者,两个中一男一女,军警疑似作为被霸凌者的扮演者,主人公是谁?
锵锵锵~
是美智子啊!
还真是一道简单的判断题。
那么,得寻找些能够支撑这个论点的论据才行。
观月花眠将视线转移回前桌,嘴上抿出一个笑容,“啊,快上课了,A君和美智子同学还没有回来欸!”
听到她主动提起这两个人,前排的女生来了精神,接着说道:“他们不会这就受不了想要逃课了吧?”
“不会吧?下堂课可是野崎老师的课啊!”另一个女生听到后也加入了进来,“他们是疯了吧,还敢逃课。要我说啊,应该是他们一起在走廊上走,被教导主任抓到了!”
听到这话,她们纷纷都嗤笑起来。
“好恶心啊!”
“天哪,他们两个人?真是受不了!”
那个女生听到质疑后辩解的说:“这也不一定啊,现在他们两个人天天一起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天哪,一想到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我就想吐!”
观月花眠看着她们肆无忌惮地编造谎言,又将谎言散播出去,看着班上所有人都在嗤笑着,这让她觉得胸口好闷。
第4章 无法上行的19A
从地学教室走回来后愈发感觉到学生们明媚笑容下掩藏的阴暗,强烈对比下竟然叫她产生呕吐的念头。
是脱离学生时代太久了吗?还是毕业后与人交际变得少了呢?
她龟缩在旧书店一隅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日常,大部分的惊险刺激也都是各类猎奇小说给她呈现出的,虽然对于人的恶意也存在着认知,但以上帝旁观的视角不同,真身切入到人类恶意的沙盒中给她最直观的体验就是恶心。
在她眼中只是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源头就可以让天真的学生化身为毒蛇,人类的恶意怎能如此大呢?
你们不是两年的同学吗?
为什么能够肆无忌惮的嘲弄?还去尝试做一些会给人留下阴影的欺凌?
她的脸色愈来愈冷,带着高高在上又怜悯的目光看着她现在的同学们,这一刻她脱离了凉子的伪装身份以一个高傲的神明姿态俯视着他们。
这时从敞开的教室门外有人走进来了。
条野采菊的嘴角挂上了标志性的笑容走进教室,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从容不迫,那副同样置身事外的姿态瞬间将教室内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个模样是她曾远远看到过的,是充满了恶趣味的男人漫不经心的逗弄着如同小动物般罪犯的模样,看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想继续看他的笑话是不可能的了。
教室里的吵闹声没有一刻停歇,观月花眠看着附近几个女生发现他的样子互相凑近说笑起来,不用刻意上前融入她们的话题也能猜出她们此刻说的是什么话。
观月花眠的表情还未缓解,条野采菊的视线就移了过来,看着他那副‘我知道了’的笑容让她的本就糟糕的心情跌入谷底再难回升。
这算是预料之中的发展,理智认可但情感拒绝。
等到他入座后观月终是扯出一抹虚假笑意:“A君,我似乎把手机落在课本里了,你有好好的带回来吗?”
条野采菊将一摞明显不是一两个人的课本放在课桌上,一手搭在其上,食指有节律的敲击着:“凉子同学,怎样我才能回去呢?”
间隔规律的敲击声并不响亮,但带来的压迫感却十足沉重。冷静下来,绝对的主导权还在她手中。
“A君,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那么作为小说中必不可少的是什么?”
“事件。”
“事件的确是必不可少的,可构成小说的不只是事件,但还有更重要的基本要素——是主角啊!”
被拔掉尖锐的齿和爪的犬不足为惧,在这个世界里比起武力更重要的是头脑,而她已经陷入自己的异能时间许久,她拥有的绝对优势只在这一局,去指引他然后探查他,摸清他的能力。
“诚然,现在市面上的小说中抛弃单一主角转而围绕一群小团体进行故事叙事也并非少数,但总是要有个核心人物吧,连核心人物都不存在何谈剧情接下来的发展呢?”观月用充满诱惑的口吻继续问道:“那么,你找到这个故事里的核心人物了吗?”
找到她,围绕她,去寻找线索,去解决事件。
抛弃作为猎犬的爪牙身份,置换成侦探角色,这样的你还会一如既往的出色吗?
条野采菊在这一路上已经确认了自己的能力有所削弱,虽然过人的听感被削弱难以听到心音但还是能隐约察觉到一些,她在引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