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不错，可惜没赏！”
看着一眼不合又跑出去闹腾了的两家伙，米那桑眼里闪过一丝头疼，然后扭头看向坐在上主位的巴塞身上。
巴塞和米那桑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也就这样！
想到这，戛纳嘴角微勾，拿起桌面上的木勺，从青铜鼎里舀了一勺清酒倒到酒樽里，悠悠的道。
他悠闲自在的姿态，让都鲁越发愤怒，他再也忍不住了，将手中已经裂开的酒樽狠狠丢开。
“噼里啪啦，……”上面摆满的美味佳肴、青铜瓷器纷纷跌落在地。
他受不了了，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他都鲁，巴狼部落最强大的勇士，将颜面何存？
勇士无所畏惧！
“一个有武力却只会动脑子，和一个没脑子只会动武力的，那自然就……哈哈哈！”
想到这，都鲁怒吼一声，“戛纳，接招！”说着，握着双拳，朝他袭去。
“首领！”
十有八九等会又要被耍了，他估计除了狂怒就只能狂怒了！
都鲁毫不在意，双眼紧紧的盯着戛纳，咬牙切齿，“戛——纳——”
游牧，最重要的财产除了牧场就是牛羊群了，而牛羊群最重要的，就是能繁衍的母羊母牛和象征健康的羔羊小牛了。
“是啊，我手下很多牧民的牛羊都冻死了，没有牛羊，他们可怎么活啊！”一个小部落首领出声道。
米那桑摊开手，“相比他的勇猛，他的智商的确是……唉！”
“我的部落有两个大牧场被雪封了，如今还不知道情况，……唉！”一个小部落绝望的道。
听着大家乱七八糟的探讨声，巴塞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
“啊——气死我啦！”都鲁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怒吼，双手撑在已经碎成两半的矮桌上。
巴狼部落接受上供，那到了危机关头，自然就有要庇护他们的责任与义务了。
“哈哈哈，哈哈……”
这蠢东西的力气居然又变大了，连青铜都能捏碎。
摆在他面前实木的矮桌受了他的一拳，直接就从中间裂了开来。
“哈哈哈！”
“你可别跟我说，你是靠这个！”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的喝进肚子里，“那可真是笑死人啦，哈哈哈……这就真不错，够辣，够劲！”
“嘭！”
“咔擦！”
“你——找——死——！”
这看得戛纳瞳孔一缩，手下意识抖了一下。
他们都是归顺于巴狼部落的小部落，平日里都是各管各的，但是要上供。
“我们这边……”
“怕你不成！”说着，将酒樽放到桌面上，翻身一跃，跳下席位，然后利索的朝门口奔去。
“别以为声音大就有理了，嘴长在我这里，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又不是你说了算！”他轻轻晃着手里的酒，笑道，“再说了，我也没说错啊，你不就是靠着一身蛮力坐在这里的吗？”
随着矮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他如山般的身躯灵活的跨过桌子，稳稳的落在地上，发出“彭”的一声巨响。
笑毕，米那桑脸上露出一丝忧愁，“首领，这次雪灾，很多母羊都冷死了，要想一下办法才行！”
巴塞扶额叹气，“都鲁太猛撞了！”
“哼！”见此，戛纳冷哼一声，“接就接！”
盛满了酒的青铜鼎也翻到在地，里面的酒水直接将他的衣摆打湿一片。
那一声叹气，道尽了所有的无奈，在场的人对视了两眼，下一秒，哄堂大笑。
所有人都看得出戛纳是故意的，也就那蠢家伙看不错来，还眼巴巴的自己跑过去！
“我们的正好背靠着雪山，牛羊虽然没有多大损失！但是我们的牧场却是在雪山脚下，山上的积雪加之原本降落的雪，造成的冰层很厚，开春后，没有个把月，根本融化不了，雪不融化，底下的草就长不出来，没有草，牛羊群会饿死的！”
“首领……”在又一个小部落首领准备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阻止他脱口而出的话。
看着一脸希翼的看着他的小部落首领，巴塞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行了，我都知道了！”
第188章 灾疫
“这些事情，稍后再议！”
“可是……”小部落首领有些不甘。
巴塞猛地拍了一下椅子把手，“我说，别说了！”
眼看首领就要发怒了，小部落首领们互相对视了几眼，不约而同的道，“是！”
米那桑往前半步，“首领，如今之计，当要……”
“米那桑，你先别说话，容我再想想对策！”巴塞阖眼，疲惫的道。
米那桑是元老，是巴塞父亲任首领时最为重视得智者，更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者，他不能冲他发脾气。
见他如此，米那桑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说话了。
底下的首领们对视了一眼。
“我突然想起来，部落里还有要事与我相商！”一个稍大的部落首领站起来，突然道，“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告退了，诸位请见谅！”说完，他抱了抱拳头，转身就出了帐篷。
见此，另一个小首领也站了出来，“首领见谅，我的部落也有事，先告退！”
……
很快，坐得满满当当的帐篷很快就只剩下巴塞和米那桑两人了。
看着空荡荡的帐篷和满地的狼藉，巴塞铁青着脸，手里的酒樽直接就扔了出去。
酒樽滚落在空地上，里面的酒也洒了出来，将地上的狼皮浸湿一片。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墙头草！”巴塞大吼，“枉我之前一直提携他们！”
“都是废物！”
……
朝会。
赵云祁扫视一圈，看着底下整齐的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笑了笑，朗声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位朝臣俯身，异口同声道。
说完，挥了挥衣袖，就站起来，起身的片刻不忘整理了一下衣着，然后手持笏板，肃立待命。
看着已经肃立以待的大臣们，赵云祁朝一旁的小太监示意了一下。
小太监了然，往前一步，扫视一圈，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尖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站在众朝臣前面的岑相手持笏板。
看到是岑相，赵云祁眼神稍霁，抬起手，淡淡道，“宣！”
岑相垂首，将视线放在九级台阶之下，一脸严肃的道，“臣今天要奏的是塞北流民一事！”
“哦！”赵云祁双手撑在膝盖上，挑了挑眉，“说！”
“还有不到一月就开春了，到时候将万物复苏，冰雪消融！”岑相认真道。
“那不是好事吗？”赵云祁捏着下巴，疑惑。
“是好事，也是坏事！”岑相抿嘴，继续道，“冰雪消融，冰封在冰雪里的流民的遗骸和野兽的尸体也会裸露出来，炎热的天气，恐会惹来病害啊！”
赵云祁瞳孔一缩，“什么？”
“臣这几天连夜翻找史书记载，查到历朝历代的灾害事件数十件，其中，与雪灾事件有关的记载共有七次，……里面，有六次都出现了雪退灾疫事件！”岑相大声道。
“五次，那还有一次呢？”赵云祁下意识问。
“封锁三郡，避退两江隔断，历经数年方才勉强度过！”岑相冷冷道。
“什么？”赵云祁瞳孔一缩，手紧紧的握起来。
“封锁，那里面的百姓呢？”有一个武将忍不住问。
<divcss=&ot;ntentadv&ot;>“自然是自生——自灭！”岑相冷哼。
“啊！”武将瞪大眼睛，“自生自灭？”
听到这，在场的朝臣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三郡，这跟灭了半个国有何区别啊！”
“三郡百姓，少说也有五十万之众，竟然全部放弃了！”
“真的？”有人依稀道。
“我好像有听说过……”
“岑相这话倒也不像是假话，好像是有……”
“灾疫，难道天要灭我塞北？”有塞北将领悲呼。
“此时事关重大，望皇上能早早做出准备啊！”岑相跪倒在地，手持笏板，郑重喊道。
“灾疫，灾疫……”赵云祁靠在龙椅的把手上，闭着眼睛喃喃道。
好一会，他睁开眼睛，看向底下，道，“不知岑相可有良策？”
“时间比较紧，臣只想到了两个策略！”岑相恭敬回道，“至于是不是良策，臣也不敢妄言！”
赵云祁：……
太监们：……
朝臣：……你这样显得我们好废物哦。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无言以对。
“是不是良策，说出来就知道了！”赵云祁笑，“岑相说吧，朕洗耳恭听！”
“第一个办法就是，在冰雪消霁之时，将所有地方都检查一遍，只要看到有尸体，就立刻就地掩埋，但是……”说到这，他抿了抿嘴，“这会有两个弊端隐患！”
“什么弊端？”一个文官下意识问。
岑相瞥了他一眼，也不在意他的插话，继续道，“第一个弊端自然就是财力物力人力消耗的问题，景国地域辽阔，流民南下，已经到了京城这一带！”
“也就是说，京城往北都要搜查一遍，哪怕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全部搜查，这人群密集和官道的地方起码要搜查一遍，这一遍下来，起码要一个月，速度慢搜查不完全，灾疫依旧可能会出现……这就是第一个弊端了！”
在场的人点了点头，觉得他言之有理。
这的确是个不容忽略又显而易见的大弊端。
岑相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因为尸体的数量太多，想来掩埋的深度不会很深，这就有了第二个隐患了！”
“……野兽翻食，然后惹出病疫，死亡后，老鼠啃食，代入人群中，如果咬了人，就……”他顿了顿，没有说话了。
赵云祁点头，伸出手，“你说得对，着第一个方法又笨又没用，可以忽略！”
“那第二个呢？”
岑相低头，“让太医想办法！”
“太医？”赵云祁眉头一跳，“他们能干啊？”太医除了能救命治病，他暂时还没想到他们还有别的什么能力。
岑相摇头，“他们能干的很重要，这灾疫嘛，无非就是病变引起的，那么就要从两个办法阻断他们发展！”
“一就是从源头，将尸体解决掉，这个已经可以忽略了！”
“第二个嘛！”他顿了顿，似乎没想好要怎么说。
一个武将忍不住了，大声道，“唉呀，岑相你说话就麻溜点，别跟个娘们儿似的，说一半咽一半！”他不恶心他都恶心了。
第189章 一句难当大任太激进了
听着武将的话，岑相脸色一冷，“白痴！”
武将怒视，“你……”
岑相扭头，没有理他，继续道，“第二个自然就是隔绝染病的可能，与病有关，自然就离不开太医了！”
他其实更希望太医能找出治灾疫的方子，那样就不怕灾疫了。
但是灾疫作为历朝历代的心腹大患，肯定不是如此简单就可以解决的，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希望太医或者民间大夫能找出可以隔绝大家染病的方子。
隔绝或者降低染病的可能性，同时让官兵于各个地方宣传让百姓看到荒野的尸体直接就地掩埋。
“你说得有道理！”赵云祁点头。
“可是，这灾疫能成为历朝历代最为头疼的存在，想来也不会如此简单就被解决掉，万一太医不行呢？”赵云祁担忧的道。
不是他不相信太医们的能力，实在是灾疫太过于恐怖了，它不能只是将希望寄托在太医身上，如此一来，就太过于被动了。
“岑相还是要想一个更为齐全的办法才行！”
“我倒是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毕竟也有不少民间大夫有着自己独特的传承，对这些灾疫，有独特的见解也不是不可能！”有人摇头晃脑道。
要知道皇宫的太医基本都是医术高超从医几十年的人，而且基本都是世家，有着完整的传承，那些不可外传甚至只传男不传女的技术任谁看了都眼馋的存在。
“如果有能力，也不会只是游医了，但是也可能是时运不济，这能力还是难说！”
“何不大胆尝试，有用最好，无用，我们最多就是给一些钱财罢了！”
赵云祁也是道，“就依岑相所言，命各地官员四处巡逻，一经发现死尸，就地掩埋！”
李乘峥颔首，然后道，“臣刚刚听了岑相之言，觉得他说的让太医出动一事，非常有道理，不过臣觉得，除了可以派遣太医，还可以再加一些人，也许他们的作用会更大一些！”
“那是自然！”周大人冷哼。
“朕也即刻下旨，召集天下有才医师，集思广益，驱退灾疫！”
“游医大夫这些能一直存在，自然有道理的，哪怕他们的医术不行，但是肯定也有一些地方是太医们所不能及的！”
朝廷的一条命令，事关千万百姓，一个小失误，也许损的就是百姓的利益，害的都是百姓的命啊，自然要更严谨！
“皇上言之有理，是臣想得太简单了！”岑相垂眸，非常爽快的承认自己不全面的计划，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可是这能说明那些游医大夫的能力就不行了吗？就一定比不上太医了吗？”李乘峥扭头看了一眼周大人。
“时间久了，能留下来的大夫自然是被他们所肯定的，特别是在百姓中还能有好口碑的，就更是难得了，这些人，必有其过人之处！”
听到这，在场虽有朝廷命官纷纷下跪，大呼，“皇上英明！”
说到这，李乘峥一脸“悲痛”的道，“周大人一句难当大任就将他们贬的一无是处，实在是……太激进了！”
大家众说纷谈、各持己见的时候，一个吏官手持笏板走了出来。
“除了太医，还能有什么人比他们还厉害？”赵云祁好奇。
听到他这些话，一直在沉思得岑相抬起头，“臣觉得李尚书所言极是！”
“游医？这……”
“民间大夫？”
听着岑相短短时间就想到了如此办法，李乘峥眼睛一亮，朝岑相微微鞠了个躬，道，“岑相大才！”
“可是太医不也是有传承吗，而且还是有着几百数百年的传承呢，这怎么看都比那些祖上都不知道出过几个读书人的游医大夫好！”也有人反驳。
